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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獨闖禁地


  丑劍客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穿天一劍當初被人圍攻,聞已喪命,何以未死?這確實一件出人意料之事。
  當下急道:「什麼有價值之事?請道其詳!」
  追風俠一陣沉思,說道:「許老弟,我問你,現在已經有『丑劍客』真假之分,對與不對?」。
  許文龍答道:「不錯!」
  「這就是了,照情形推測,想當初必定是『穿天一劍』已經知道你與玄天龍女的關係,而他卻在暗地裡,私戀玄天龍女。」
  丑劍客微微一歎,仰頭沉思不語!
  追風快一望丑劍客,又道:「於是,跟你交手的醜劍客。便是穿天一劍。」
  丑劍客廳得心裡一楞,望著追風俠一語不發!
  追風俠微微一笑,說道:「這只不過是我的推測,到底是與不是穿天一劍,我也沒有把握。」
  停了一停,又說道:「天下第二人不是說他見過你一個師兄,被關在一個石洞之中?」
  丑劍客點了點頭,追風俠又道:「是以,我不難想像到,這裡面是否包括了一個『情』字在內。」
  丑劍客似有所悟,說道:「不錯,這裡面包括了一個情字在內,想必是『穿天一劍』偷取我師兄的面具之後,把他關在石洞裡?」
  追風俠點頭道:「正是,據五指酒丐所言,在當初被圍攻之時,穿天一劍可能已練就百年前一代奇人『紅髮一尊』所錄的那本冊子全部武功!」
  丑劍客說道:「這麼說來,『紅髮一尊』生前全部武功所錄的冊子,果真被『鐵面神龍』得去?」
  追風俠搖頭道:「據五指酒丐所言,真是得到那本冊子的人,並不是『鐵面神龍』。」
  「是誰?」
  「也是穿天一劍!」
  追風俠此語一出,真把個丑劍客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追風俠微微一笑,說道:「許老弟在事情還沒有告訴你之前,你自然不會相信,真正得到那本奇書之人,就是『穿天一劍』……」
  丑劍客急道:「既然被『穿天一劍』得去,又為什麼會落在鐵面神龍手裡?」
  「這是一個陰謀?」
  「什麼陰謀?」
  追風俠笑道:「許老兄,我不是已經說過,穿天一劍在私戀玄天龍女?」
  「不錯,這跟那本奇書有什麼關係?」
  「那麼,我問你,鐵面神龍是怎麼死的?」
  追風俠這一問,丑劍客似有所悟,心忖道:「不錯,鐵面神龍是為這本奇書,而落得被人圍攻致死……」
  心裡忖間,開口說道:「陳兄,如照情形所言,殺死『鐵面神龍』之人,除了『玄龍一子』之外,主凶果真是『穿天一劍』?」
  「不錯,如果不是穿天一劍用了這個陰謀,『鐵面神龍』決不會落得被圍攻致死。」
  丑劍客沉思俄頃,說道:「事情已經擺在跟前,我自不能否認,不過,有很多地方,我還不大明白。」
  追風俠說道:「你既然不懂,我就告訴你吧,穿天一劍在暗地裡私戀玄天龍女,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可是在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這自然是他不敢讓鐵面神龍知道,而且五指酒丐也在場,他不能不有所顧忌,於是,有一年,穿天一劍突然失蹤……」
  丑劍客接道:「他上那兒?」
  追風俠微微一笑,說道:「穿天一劍突然失蹤,當時急煞了鐵面神龍與五指酒丐,當時他們兩個曾找了兩年,對於穿天一劍的行蹤,依然是個謎!」
  追風俠微微一頓,又道:「可是到了第二年,穿天一劍突然在關內現蹤,他又回到關內……」
  「這三年之間,穿天一劍去到那兒?」
  「可能跟你師兄『丑劍客』在一起!」
  此語一出,丑劍客微微一愣,望著追風俠,他依然想不到事情整個原因。
  追風俠歎道:「這事情的牽涉,極為複雜,穿天一劍既然能偷取你師兄的面具,他自然在這三年之中,有過與你師兄在一起的可能。」
  「是有這可能!」
  追風俠在目前才感到事情重大,這事情如照他推測的話,百年來一場武林大浩劫,便要展在眼前,許多武林人物,以及九大門派,恐也難逃劫數!
  天下第二人,五指酒丐,穿天一劍,將要為平靜的武林,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他搖頭大歎,說道:「凡事在天,非人力所能挽回,我們只能盡力而為,眼看這場武林百年的大浩劫,便展現眼前,當今傲視武林的九大門派,以及飛鯨,天靈,地陰三大教,也可能捲入這場漩渦!」
  丑劍客一皺眉,說道:「那麼穿天一劍失蹤了三年,去到什麼地方?」
  舊事重提使追風俠微微一愣,久久才答道:「這三年之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上那兒,鐵面神龍與五指酒丐一再相問,穿天一劍只是閉口不談。」
  望了一下丑劍客,又道:「可是後來據五指酒丐推測,這三年之間,穿天一劍可能在無意之間,得到了紅髮一尊所留下的一切包括那本奇書。」
  「這確實有可能!」
  追風俠微微一笑,說道:「可是,我的推測,卻跟五指酒丐有點出入?」
  「為什麼?」
  「我認為在這三年之間,穿天一劍故然得紅髮一尊所留的一切,而真正發現紅髮一尊住處的人,便是你師兄!」
  「……」望著追風俠,似是啟齒又止。
  追風俠又道:「許老弟,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太廣我們不能不一件件分析!」
  丑劍客點了點頭,對於這件牽涉極廣的武林恩怨,他截止目前,依然不能全部瞭然,只是憑空摸出一些端倪。
  追風俠又道:「我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問題,自然有我的道理,因為天下第二人曾見過你師兄,而你師兄又給他一面飛鯨教開山教主所留的『飛鯨旗』令。」
  「這跟穿天一劍與我師兄在一起有什麼關連?」
  追風俠道:「我推測是這樣的,當時飛鯨教開山教主『飛鯨道人』曾履身中原,突然宣告暴病身亡,但他的屍體卻沒有一個發現,而在此際,也倏然傳出『紅髮一尊』死的消息,這兩個武林奇人倏然雙雙身亡,曾引起武林一場騷動。」
  丑劍客接道:「這件事我也曾聽人說過,只是不明白真正原因何在。」
  追風俠道:「據我推測,這兩個武林奇人,必是在某一處印證武學,而雙雙身亡!」
  丑劍客一想不錯,事情絕對有些可能,當下開口說道:「事情有此可能,不過我師兄何以能發現這兩個喪命之處?」
  「這就不得而知,但事情絕對有些可能,飛鯨教開山教主『飛鯨道人』履身中原雙雙,必是找紅髮一尊印證武學,而這兩個百年前的奇人,到後來必定落得兩敗俱傷,以雙身亡。」
  丑劍客道:「那麼,他們兩人是不是死在一起?」
  追風俠搖搖頭,說道:「這只是推測,是否死在一起,我沒親眼目睹,自然不能妄下斷言,不過,據我所想,他們兩個人決沒有死在一起!」
  「為什麼?」
  追風俠道:「他們兩個人必是在印證武學多天,然後兩個人各負內傷,便雙雙分開,飛鯨道人身負重傷之後,必想即刻趕回飛鯨島,於是當時飛鯨道人便離開印證武功之處,趕往飛鯨島!
  「回到飛鯨島之後,又怎麼樣?」
  「其實,『飛鯨道人』並沒有回到飛鯨島,在半途,傷勢已經發作,如果所料不差,他們兩個人傷勢,必是十分沉重,數日之內,便有喪命危險,當時飛鯨道人必心知不能支撐到飛鯨島便會落得七孔流血而亡!
  飛鯨道人既知自己生命,不過數日時光,當時也不打算回到飛鯨島,便在一個山裡或某一個地方住下來,也將生平自己所學武功,再把與紅髮一尊所印的心得,寫了一本奇書,便暴病身死!」
  丑劍客道:「那麼這本書,便連同那面飛鯨旗,落在我師兄的手裡?」
  追風俠道:「正是,可是當時在飛鯨道人走後,紅髮一尊也覺得自己身負極重內傷,生命垂危,也將自己生平所學武功,及與飛鯨道人印證心得,也寫了一本奇書,於是,在當時,這兩個人便雙雙身亡!」
  丑劍客道:「紅髮一尊所留的這本奇,及九大門派的血書,信物。便落在穿天一劍的手裡?」
  追風俠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可是在當初知道這個武林奇人身亡的人,只有你師兄一個人,可是在這時候,你師兄可能已經跟穿天一劍在一起,兩人便約定尋找這兩個奇人的屍體,準備得這兩部奇書!
  而穿天一劍跟你師兄一起,已經在暗中準備向你師兄下手,奪取那銀色面具,他既然知道玄天龍女與丑劍客的關係,只要自己奪了那面具之後,玄天龍女便會跟他走,他的願望,便能達成!
  這個辦法果然不錯,而穿天一劍是一個極負心機之人,表面上,他依然不動聲色,其實,如果明鬥,穿天一劍不是你師兄之敵手!
  當時可能他們分別尋找之後,一個人得了紅髮一尊的所留一切,一俱得了飛鯨道人所留的一切,兩個誰也不肯告訴誰得書經過,只是在暗地裡勤練奇書所載!
  而在這時候穿天一劍已經暗下毒手,先制服了你師兄之後,偷取了他的面具,反將他關在一個石洞裡,便離開那裡!」
  丑劍客點了點頭,覺得有理,開口說道:「從那時候起,穿天一劍便以丑劍客身份,出現江湖?」
  追風俠微一點頭,說道:「當時可能還沒有出現江湖,只是穿天一劍把奇書所載一切練就之後,才出現江湖可是在那時候,他已是兩種身份的人,一是他自己真正面目,另外一個便是冒充『丑劍客』出現江湖。
  他以丑劍客出現,是在玄天龍女的面前,玄天龍女與丑劍客有一段不尋常的關係,她以為你真正舊情難忘,又來看她,當時勾起玄天龍女酬而又甜蜜的回憶……」
  追風俠說到這裡,望見許文龍已經眼眶微紅,如非他臉上掛著銀色面具,他的神色,不知如何痛苦呢!
  丑劍客許文龍微微地側過了頭,他的心情是一片激動,豆大的淚水,幾乎滾下了他的雙頰……
  往事……湧上了他的腦際,他無法忘記他與玄天龍女相戀的情形……他們跟每個年輕的男女沉醉在愛河裡一樣,有過憧憬……希望……
  他確實有過虧負玄天龍女之處,如非他嗜武如命,玄天龍女會嫁給「鐵面神龍」?
  他的初戀綺是緩麗的!
  他的初戀,是短促的。
  他用自己的手,摧殘了這朵綺麗而又芬芳的「戀」花,他自己毀去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以及一切憧憬與希望……
  他不但虧負了玄天龍女一筆無法償還的心靈欠債,而且,他將終生為玄天龍女支忖感情,那感情支出,非常之巨,經年累月,永無休止……
  於是,他用理智,強壓了這份感情……
  然而,這是多餘的,他無法忘記她,無形中,玄天龍女地影子便掠進他的腦際,使他不能不支付這筆感情債!
  午夜夢迴,他曾無數次地呼喊這熟悉的名字……一遍又遍……
  但他明白,自己已經永遠失去這個初戀的情人!
  他悵愧!失望!
  他悔恨!痛哭!
  於是有一個時期,他的生命,便活在這黯而失去光彩的世界裡!
  沒有希望!也沒有苛求……
  他只是無聲無息地活著,面對他懷念中人,作心靈上的懺悔!
  短促的初戀,帶走他的一切人生樂趣,他曾無數次到鐵面神龍的住處,想去見見她,那怕是最後一面,他都心滿意足!
  然而,他沒有,他以最大的忍耐,去承受這心靈上的煎熬,他不願兩個人見了面之後,發生不可想像的事情……
  於是,他默然而失望地走了……
  他不願兩個人會跌入痛苦的深淵裡,無法自拔?
  失去已經失去,自己又何必再去苛求?
  他只是在光彩的世界裡,緬懷她!惦念她!
  然而他感情支付,是相當之巨的,但除此之外,他又能對這昔日的情人,說些什麼呢?
  他不能,他非超人,他有感情,而且富有……
  直到她感情被支付完結之後,他已是臉黃肌瘦,失去健偉的身子,於是,他決定凍結這筆支出的感情,不再想念她!
  是的,失去已經失去,他又何必多去追回?
  如今丑劍客突想起這件辛酸的往事,怎不鉤起那一段已經失去的灰色戀情?
  他幾乎黯然落淚,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模糊中,玄天龍女的倩影,已緩緩疊出……
  她似是沒有變,只是蒼老……艷美如花嬌容,深深地畫上了無數皺紋……
  終於,豆大的淚水,滾了下來……
  他黯然苦笑,伸手試去了那已經掉下的眼淚……
  追風快也黯然一歎,幽幽說道:「許老弟,原諒我話出無心,我不是故意鈞起你這段傷心的往事……」
  丑劍客苦笑接道:「沒有什麼!我只要想到往昔,我自己把幸福從手中毀去,陳兄一大奇人,如果處在我的立場,恐怕也難承受這心靈痛苦吧?」
  說完,報給追風俠一個苦笑!他的笑容,是多麼淒涼?落漠呀!
  追風俠黯然一歎,說道:「一個失去初戀的人,都是不幸的,人生沒有比失去初戀更為痛苦的事,由此可見『情』之一字,古今往來,不知折磨了多少青年男女!」
  丑劍客淒惋一笑,啟齒又止,望了追風俠一眼。
  追風俠道:「不過也不必過份自責,人有緣份之說,想你跟玄天龍女,大概沒有緣份!」
  丑劍客又道:「後來以你的推測又如何?」
  追風俠沉思一陣,說道:「穿天一劍以五劍客的身份在玄天龍女的面前出現,玄天龍女自然認不出來,於是她以為你真的回到她身旁,她把壓在心頭的情感,全部爆發……」
  說到這裡,斜視了丑劍客一眼,見他只是口角泛著苦笑,才又說道:「於是,事情的發展不難令人想像……可是事後,穿天一劍依然不敢將事實,真正面目,告訴玄天龍女!
  可是另一方面,穿天一劍已經製造了一個使鐵面神龍致死的陰謀!」
  丑劍客道:「什麼陰謀?」
  追風俠道:「穿天一劍知道紅髮一尊所留的一切,包括那本奇書,信物,血書,每一件都有釀起武林人物爭奪,於是,穿天一劍便將這些東西,交給鐵面神龍,便以五劍客的身份把玄天龍女帶走,使鐵面神龍痛恨,而他在事先,已經將這件事告訴地陰教主『玄龍一子』!
  「玄龍一子』、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便柬約九大門派掌門,九大門派掌門對這件事因關係九個門派聲望,信物,血書,都是九大門派必須取回之物,自然與地陰教聯合出手!
  在圍攻鐵面神龍之時,穿天一劍是最後趕到,在場之人不知他在這片刻功夫之間,已經迅快地偷回他交給鐵面神龍的信物,奇書,以及血書,以致後來鐵面神龍死後,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些東西!
  而且五指酒丐還說,穿天一劍當時已經練就紅髮一尊所錄的那本奇書武功,武功已高不可測,如非穿天一劍暗地偷襲鐵面神龍一掌,鐵面神龍也不會這麼快就死了!」
  追風俠這一番推測的話,說得丑劍客不住點頭,頗覺有理!
  當下開口說道:「事情如照推測而言,會變成什麼地步?」
  追風俠搖頭一歎,說道:「我已經說過,這場百年來的武林大浩劫,便要展現,九位掌門恐也難逃這場是非漩渦!」
  丑劍客道:「五指酒丐出現江湖之後,是否會找九大門派算帳!」
  「這當然,不過,五指酒丐第一個要找的,還是穿大一劍。」
  「他已經易容為『丑劍客』,五指酒丐恐怕不容辨認吧?」
  追風俠笑道:「你怕五指酒丐張冠李戴,而找到你的頭上?」
  「這倒不見得,何況這件事對我也有關係,只有五指酒丐是否知道穿天一劍已經變成丑劍客?」
  追風俠搖了搖頭,說道:「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也要看你了。」
  「為什麼?」
  「丑劍客有真假之分,除你我以及天下第二人知道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在五指酒丐找不到穿天一劍之後,可是會找到九大門派掌門,然後找天下第二人,傳他武功,再報殺父之仇。但在這中間,穿天一劍會取出血書,控制九大門派,於是,你必須在這中間,請天下第二人設法,把你師兄引出來。」
  丑劍客微微一點頭,說道:「那我們不會告訴五指酒丐這件事就得了?」
  「這自然可以,可是我們目前不必過急,反正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麼一天。」
  丑劍客知道追風俠是個心羅玄機之人,當不作表示,追風俠又道:「天下第二人已經赴地陰教,我們也得跟去看看,然後,我們必須偕天下第二人赴飛鯨島一行,有一件事,我們必須辦到。」
  「什麼事?」
  「騎鯨客已經言明在半年之內,柬約中原武林人物,到飛鯨島一行,共舉英雄大會,騎鯨客有侵佔中原武林雄心,屆時被約之人,除了九位掌門之外,還包括了中原無數高手在內!」
  「那麼我們到飛鯨之後,意在何為?」
  追風俠道:「我要用『飛鯨旗』震壓騎鯨客,然後再打算。」
  「這確實一件重要之事。」
  追風俠微微一笑,說道:「有很多事情,我等一下再告訴你,我們走吧!到地陰教去再說。」
  追風俠話聲甫落,已當先挺胸躍去,丑劍客也一展身形,隨背後追來!
  倏然,丑劍客似又有所悟,叫道:「陳兄請停腳步,小弟尚有一事相詢。」
  追風俠一停腳步,說道:「有什麼事?」
  「另外一個丑劍容既然是穿天一劍,為什麼要救天下第二人三次,而又要殺他?」
  「這是穿天一劍人性未絕,而且她跟玄天龍女既然有不尋常的關係,自然不好意思向天下第二人下手!」
  「那麼玄天龍女會在什麼地方?」
  追風俠搖搖頭,說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以後也許能夠碰到,走吧!」
  話猶未了,兩人雙雙一展身,已向遠處飛身躍去!
  在他們走後不久,在原來的地方,又出現了天仙魔女的影子,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她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他想與宋青山分開,遠遠地離開他,因為她不忍心佔有他的一切,但是在無形中,她又不忍離開,她愛他。
  她知道宋青山是到地陰教去找「玄龍一子」報仇,地陰教機關密佈,高手如雲,如果宋青山有三長兩短,自己又該如何?
  於是她想了一陣,決定跟去看看,心念一起,一展身,也向追風俠背後追去。
  再說宋青山與追風俠分別之後,直奔浙東,經括蒼山,向北雁蕩山而來。
  這日,已經來到地陰教堂附近不遠,但地陰教總堂在北雁蕩山北面,地址隱密,在地深約二十尺,一時之間,宋青山也沒有辦法找出來。
  他找了幾遍,依然尋不出一些什麼?
  他黯然一歎,望著這一片沉寂的原始森林,怔怔出神。
  北雁蕩山蜿蜒數百里,山高一千多公尺,為浙江省一大山脈,古木參天,怪石嶙峋。
  地陰教總堂在地底之下,除了一處特別開關之外,這滿山依然無法尋出一些跡象,而這總堂的門徑,又設在非常隱秘之處!
  宋青山找遍了北面山麓,依然一無所獲!
  他站在夜幕裡,望著這個夜色溶溶的山嶺,黯然發呆起來……
  這確實令他無法著手,他怎麼進去地陰教總堂?
  他無法尋到門徑,怎麼進入總堂?
  父仇,又在他的腦際一閃而逝,使他理智為之一震,望著漆黑蒼穹,他黯然歎氣!
  這歎息之聲,非常低沉!
  但在這夜裡,這歎氣之聲,數丈之內,清晰可聞。
  就在宋青山歎聲未畢,一個冷冷聲音說道:「小娃兒年紀青青,歎什麼氣!」
  這聲音冰冷異常,宋青山聽得心裡霍然一驚,循聲望去,只見離他數丈之外的林內,站著一個黑衣人!
  來青山怦然心動,從心扉裡,泛起一股寒意,站在二丈開外的人,正是醜劍客!
  丑劍客一望宋青山,冷冷說道:「小娃兒真不知死活,還敢跑到地陰教總堂來,難道你不知道地陰教高手如雲,機關密佈嗎?」
  宋青山聽得心裡一震,倏然一晃身,立在丑劍客的前面,喝道:「丑劍客,我問你,拐帶我母親私奔之人,是不是你?」
  丑劍客嘿嘿一聲冷笑,說道:「不錯,小娃兒怎地?如果你想報仇,憑你這副身手,在我手下一定走不出十招,我答應救你三次,還有一次,以後如再犯在我的手裡,也別怪我心狠!」
  宋青山縱身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人,假冒『丑劍客』的身份!」
  話聲甫落,猛的一掌,迅而出擊!
  宋青山這一掌淬然發出,不但力道奇猛絕倫,而且奇快無比!
  丑劍客冷冷一笑,劈山一道剛猛絕倫的掌力,反擊過去——
  這一招硬接硬擋,掌力一經接觸,捲起一片狂颶塵砂,宋青山只見心頭一震,竟被丑劍客掌力震出一丈開外,方自拿樁站穩!
  宋青山悚然心駭,他這一掌推出,已挾畢生功力所發,而對方只在輕描淡寫的一招,便已被他震退,此人身負如此至高掌力,如全力施為,這還得了!
  這一驚,竟使宋青山怔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吃驚對方有如此掌力,這簡直與洞中之人,不差上下。
  丑劍客冷聲笑道:「小娃兒,這一掌我只不過用了五成功力,如我要全部施為,你怕不早已當場斃命?」說完,又是冰冷一笑!
  宋青山氣得一咬牙,說道:「丑劍客,以後我會找你算這筆帳,現在我沒有時間。」
  說完,就待縱身躍去,丑劍客冷冷說道:「不錯,鐵面神龍有你這個後人,也該含笑九泉,小娃兒,你要找玄龍一子,他已經在這裡等多時了。」
  「他在什麼地方你快說!」
  丑劍客微微一哂,倏然間,這片林內,四方八面,湧出十數個人來。
  宋青山心裡大吃一驚,也在這極快的一瞬之間,丑劍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身手又使宋青山駭了一跳,對方身手,確實快得令人咋舌,他根本沒有看著丑劍客用什麼方法,逃過自己的視線!」
  當下眼光一掃,在這片林內,已經站立了十數個人,這些人不問可知,全是地陰教高手,已把宋青山圍在核中。
  這些人突然而來,沒有一點聲息,宋青山也不知道這些人從什麼地方鑽出來。
  當下冷冷一笑,正待開口,一聲洪笑之聲,破空傳來,人影閃處,這十數個人的中間,又多了一個人!
  來人,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這老者冷眼一望宋青山,嘴上泛起不屑之色,眼光一掃在場之人,說道:「我以為什麼三頭。臂的人物,原來是一個雛兒,嘿嘿!」
  這話分明是衝著宋青山而發,口氣凌人,宋青山心裡一震,暗道:「此人大概就是我殺父仇人『玄龍一子』了?」
  心念之間,臉上一無懼色,神色泰然,喝道:「你大概就是『玄龍一子』了?」
  宋青山在喝話聲中,已經功貫雙臂,準備猝然出手!眼光,露出一片殺機,一眨不眨地望著這個老者!
  這空氣顯得緊張異常,那老者斜視了宋青山一眼,心裡悚然一驚,因為宋青山的眼光,已含了一份恐怖殺機,當下冷冷一笑,說道:「不錯,幾十年來,只有你這小娃兒敢在我面前叫『玄龍一子』四個字……」
  玄龍一子話猶未畢,猛聽一聲暴喝,宋青山已經猝然發難猛擊一掌。
  宋青山會驟然出手,確實令玄龍一子吃驚,當下微微一愕,身形躍起暴退,避過宋青山一掌。
  這凌厲的一掌落空宋青山不由微微一愕!
  但在這極快的一瞬之間,「地陰教」十數個高手,已經悉視著宋青山,功運雙掌,蓄勢待發!
  這情勢於宋青山;是極不利,這十數個人,均是地陰教內中高手,如果不守武林規則,來個圍攻,來青山還會有命在?
  其實,宋青山也不會知道,此刻他已身入虎穴,在這林內範圍數里,到處機關,步步危機!
  這裡的每一棵大樹,怪石,山嶺,都是經過玄龍一子化去無數心血,細心佈置,如一不慎,便會陷身機關!
  未青山那知道就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掌擊空,氣得銅牙一咬,喝道:「玄龍一子,給我納命來。」
  此刻,宋青山已經怒到了極點,他一心要把玄龍一子撲攻過來!
  此刻,宋青山已經怒到了極點.他一心要反玄龍一子毀在掌下,卻忘了身旁危險,在宋青山撲身之際,一聲暴喝之聲,已經有一道掌力,向他捲來。
  地陰教手下已經有人出手!
  一掌劈向宋青山之人,是一個老者,這老者身材瘦長,臉色枯黃,兩個太陽穴高高凸起,一望便知道是一個內家高手。
  一掌擊出,宋青山一咬牙,一聲低喝,雙腕各擊一掌。
  宋青山的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為,振碗擊出兩掌,已集畢生功力所發,狂飆般的掌力,帶狂風暴雨之勢,猛擊過去。
  兩掌出手,那枯瘦老者竟承受不起這至高掌力,被震退數步。
  這枯瘦老者在地陰教裡,輩極尊武功也極高,如今被宋青山兩掌擊退數步,不但吃驚,而且愣住了。
  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對方不過二十出頭,何來如此至高內力修為?
  心裡一楞的剎那,玄龍一子嘿嘿一竿說宿.「小娃兒果然有幾手,才敢到這裡,『劈天手』暫請退下,讓我領教他幾招。」
  說話聲中,已經緩緩向宋青山走來。蓄勢攻出!
  那稱為劈天手的枯瘦的老者,已緩緩退了開去。
  四週一片死寂,地陰教十幾個高手,鴉雀於聲!
  這裡,將展開一場生死拚鬥!
  但是在林外,也存幾個人在偷窺這場打鬥……
  地陰教幾十道眼光,同時聚到宋青山的臉上,凝視提氣!
  宋青山眼光一掃,冷冷一笑.喝道:「玄天一了,我問你,家父『鐵面神龍』與你何仇,你竟叫人把他圍攻致死,血債血還,玄龍一子,今晚就叫你……」
  玄龍一子冷笑聲,打斷了宋青山的喝話,接著冷冷說道:「小娃兒你有多少能耐,就想為父報仇?今晚叫你永遠出不了這片樹林,嘿嘿,叫你到九泉之下,會會你父親鐵面神龍。」
  這一番話說得宋青山怒髮衝冠,氣極縱聲狂笑,聲若龍吟,也悲抑至極!
  笑聲一斂,喝道:「玄龍一子,天下第二人如不把地用教履為平地,就不姓宋!」
  玄龍一子陰惻惻一笑,說道:「那不妨試試!」
  玄龍一子話聲甫落,宋青山已經猝然發招,三羅掌一招怒打秦檜,已經迅猛攻出!
  玄龍一子微微一駭,只覺對方出掌不但奇快,而且剛猛無比,一掌出手,挾帶內家真力。
  玄龍一子為一教之主,功力雄厚掌力驚人,一見宋青山一掌擊出之勢,也不由暗地心驚!
  當下不敢怠慢,右腕硬出一招「逐扇熄火」硬擋來勢,左掌已在這剎那之間,攻出一招「盤龍過河」。
  「盤龍過河」一招。為玄龍一子得名絕招「玄龍七式掌法」的精奧殺手,一招之內,暗藏兩招「龍飛鳳舞」,「神龍探爪」的不同掌式。
  玄龍一子這一來,已經下了重手,如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如果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晚輩手裡,這才陰溝裡翻船,划不來。
  於是他一出手,已經用了自己成名絕招「玄龍七式掌法」,準備在幾招之內,便把宋青山毀在掌下。
  於是,兩個人各懷殺機,都準備把對方毀在掌下。
  這一瞬之間殺機四伏!
  宋青山一招遞出,玄龍一子的「盤龍過河」挾著排山倒海的威力,他已經先後攻至,招式不但奇,而且快!
  宋青山心裡一駭,他估不到玄龍一子武功如此之高,而且掌力驚人,當下不敢怠慢,晃身暴退,避過玄龍一子排山倒海的一擊!
  動手出招,只是在極快的一瞬之間,快如閃電,疾如星火,宋青山縱身暴退,玄龍一子一聲暴喝,又川手搶攻三招。
  三掌出手,化作無數掌影,盤打橫擊,這凌厲的掌法,竟把宋青山邊得連連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來,來青山大為心驚,玄龍一子果然是一個身負武功絕學之人,不但出手快,而且掌力雄厚絕倫!
  宋青山被對方連綿的掌式,迫得毫無還手餘地,氣得連聲怪吼!
  玄龍一子三掌得勢,膽子為之一壯,心裡暗自忖道:「十招之內,不叫你血濺荒山,也枉稱玄龍一子的名號。」
  但在他心念未畢,宋青山倏然一變掌法,竟使出他在洞中與丑劍客所學掌法「雷天掌」,暴喝聲中,疾出一招「雷聲閃電」。
  宋青山在險象環生之下,出手打出一掌,玄龍一子大駭,只覺對方擊來掌力,化作一片掌山,雷聲隆隆,凌厲攻出。
  雷天掌為一種至高掌法,出手不但快,而且一招之內,內藏無數變化,以內家真力打出!
  玄龍一子一覺對方掌力奇猛無倫,掌法變化莫測,心裡大駭,而且最吃驚的是,對方一掌擊出,明明是直擊,但卻又橫掃!
  這種超越武學常規的掌法,使玄龍一子心菜!
  掌影如山,掌風虎虎,宋青山已在這片刻的剎那,搶攻五掌。
  這五掌不但挽回了敗勢,而且還把玄龍一子迫退十個大步!
  場外十幾個地陰教門下之人,看得心裡泛起一股寒意,玄龍一子「玄龍七式掌法」獨步武林,想不到此刻竟無用武之地!
  地陰教高手心存此念,同時凝神提氣,蓄勢攻出。
  如果玄龍一子敗在宋青山的手裡,從此,地陰教以往的聲譽,便會一敗塗地,而毀在宋青山的手裡!
  正在這當兒,一聲輕微的悶哼之聲響處,兩人已雙雙分開。眼光過處,只見宋青山汗如豆大,臉色蒼白,而玄龍一子卻溢出一口鮮血,仰身栽倒——
  地陰教手下高手臉色驟變,根本沒有一個人看清玄龍一子一下子為什麼傷在來青山的手裡。
  宋青山也中了玄龍一子一掌,這一掌打得他受傷不輕,如非他內力雄厚,而真元又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為,否則怕不當場吐血!
  饒是如此,他所受的內傷,倒也不輕!
  當下他強一咬牙,強接心頭翻湧的血氣,喝道:「玄龍一子,接我一掌。」
  掌字方自脫口,已經飛身撲進,右掌疾出一招「怒浪拍岸!」
  這一掌,已挾宋青山畢生功力發出,如果玄龍一子被擊中,怕不當場斃命。
  但在這極快的一瞬——
  暴喝之聲響起,地陰教十數個高手,已經聯合出手齊攻一掌!
  狂飆般的排山掌力,猛向宋青山捲來,宋青山此刻已經身負重傷,如被這掌風擊中,那有生還之理!
  一聲冷笑聲說道:「地陰教人物也會用這下三流手段,不怕傳開出去,被江湖笑掉牙嗎?」
  話聲一斂,只見人影一閃,隨掌力過處,只見地上塵砂飛揚,地陰教十數個高手,同時飄身後退——
  眼光一掃,宋青山已經不在場中,而退到三丈開外,他的身側,倏又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正是追風俠與丑劍客!
  追風俠眼光一掃地陰教十幾個高手,冷冷說道:「地陰教為武林宗派,也以圍攻手段,對待一個後生晚輩,這未免有失身份了……」
  地陰教高手一望丑劍客站在追風俠身側,心裡一面吃驚,一面納悶,心裡齊忖道:「刑堂堂主何以會跟這些人在一起?」
  心念之間,其中一人喝道:「閣下是什麼人?難道想淌這混水……」
  冷笑之聲傳來,一個聲音接道:「你們也真有眼不識泰山,一代江湖異客追風俠你們還不知道嗎?」
  話聲甫落,一個人影,迅快地飄落場中!
  在場之人,霍然一驚,抬頭望去飄立在場中之人,無不同時一愕!
  另外一個丑劍客眼光一掃追風俠,丑劍容許文龍,宋青山,微微一哂,說道:「想不到威震武林的追風俠,也參與這場是非,丑劍客倒要領教一番!」
  話落,又是冷冷一笑,只見來青山臉色倏變,但這時背後倏覺被人一拉,心裡微然一愕,轉臉望去,只見追風俠口泛淺笑,態度從容!
  當下也不知道追風挾拉他何故,正待發問,追風快手裡一揮,正遞給他一顆「元生丹!」
  宋青山心裡一陣感激,追風俠對他有數次救命之恩,對他愛護備至,他知道自己此刻身負重傷,暗地裡又送給他一顆元生丹!
  感激地看了追風俠一眼,把元生丹納入口中!
  這當兒,追風俠已經輕笑一聲,低聲說道:「許老弟,如果想證明這個丑劍客是不是穿天一劍,現在正是時機!」
  「怎麼證明?」
  追風俠微微一笑,一皺眉,望了一下正在運氣療傷的來青山,說道:「天下第二人療傷完畢之後便可分曉!」
  當下眼神一轉,朗聲說道:「丑劍客名滿江湖,江湖朋友無不敬畏,今日再次一見面果然名不虛傳,至於陳某到這裡,何來『參與這場是非』之談?丑劍客未免含血噴人,兄弟不過來湊湊熱鬧而已!」
  那位丑劍客縱聲,冷笑說道:「追風俠,告訴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這場是非,是天下第二人姓來的小子與玄龍教主的,請你退離這裡,否則,可別怪我要得罪了。」
  這番話如在別人聽來,如不氣得鬚眉戰豎也非怒不可,但追風俠果不愧是一個涵養極深之人,臉色依然一無所動,輕笑說道:「丑劍客兄弟這話未免言之過重,陳某人在江湖上沒有一個怕我,更沒有人懼我,何來『怕』字之有?至於走離這裡並不難,只要丑劍客兄弟取下銀色面具!」
  這話軟中帶硬,聽得對方這個丑劍客氣極,狂笑,這狂笑之聲,聽得在場之人,心驚內跳,笑聲倏然而止,喝道:「那麼追風俠果然有意跟本教作對了?」
  追風俠倏有所悟,含笑道:「作對倒不敢,丑劍客兄弟既是地陰教人物,兄弟倒得罪了。」
  話裡套話,聽得丑劍客客微微一怔,隨即答道:「不錯,如果追風俠想架這場梁子,那不妨試試鹿死誰手?」
  「地陰教勢力雄厚,遍及大江南北,陳某人單勢孤,怎敢與地陰教分庭抗禮?」
  對方丑劍客也不再說什麼,冷眼一□追風俠等人,緩緩向躺在地上的玄龍一子走去!
  這個丑劍客,會加盟於地陰教,實出追風俠之意料,如果玄龍一子得了丑劍客之助,無疑如虎添翅!
  況這兩個人都是殺死鐵面神龍的真正仇人,如狼狽為奸,天下第二人如想報殺父仇人,倒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
  心念及此,他不由覺得事態的演變,愈趨複雜,一場武林的龐大浩劫,也越來越為恐怖……
  當下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抬頭望去,只見那個丑劍客掏出一顆丹藥,納入玄龍一子的口中,伸手拍向他幾處大穴!
  玄龍一子平日自負甚高,雖還有天下武林唯我獨尊之勢,但他自認黑白道上能和他武功相較之人,也屈指可數!
  想不到今日慘敗可憐!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晚輩,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栽在他的手裡,如果這事情一鬧開,他這個臉還往那裡去放?
  心念及此,氣得他幾乎咬碎了門牙,從地上一躍而起!
  這當兒那個丑劍客已經仁立在場中,眼光環掃門下弟子,冷冷道:「各位朋友聽著,一代名震江湖的追風俠,既然參與這場是非,有意跟本教材敵,應該以禮對待這位當代武林奇人,方不至於讓他說我們以人多為勝,各位可即刻退回總堂,這裡由我招待!」
  一語雙關,除了地陰教門人知道話中之意外,在場連追風俠在內,也無法摸出這話中的全部含義!
  但這裡面卻包含一場血戰,追風俠倒是體會得到的。
  當下他微微一笑,說道:「丑劍客兄弟客氣了,陳某人乃人間走卒,何敢勞貴教『招待』?」
  也在追風俠說這話之際,地陰教門下之人,已經緩緩向場外退去,片刻之間消失不見!
  這確實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追風俠一代江湖異客,眼光過人,他此刻竟連地陰教之人,如何消失在自己的眼中他也看不出來。
  他暗叫一聲怪!
  難道這些地陰教門下之人,都學會了障眼法不成?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地陰教在這裡,可是已經埋了無數機關,這些機關可以隨意變動。然而,在林中一顆大樹上的一個人,已經看清了地陰教之人,如何進入地底之下!
  但這一切情形看在追風快的眼裡,竟莫測高深暗地佩服玄龍一子的智慧,如他能歸於正途,當必能為武林放一異彩!
  只是他生性剛愎詭計多端,以致將在今後武林,埋下無邊殺機。
  當下追風俠心念一動之間,不由歎了一口氣,說道:「丑劍客兄弟,陳某人到地陰教,並無與貴教樹敵之意,天下第二人跟玄龍一子有殺父之仇,他自然不能不報,此事不必我們過問,還是讓他自己與玄龍一子算算,你意如何?……」
  追風俠話猶未畢,倏聞一聲暴喝,宋青山已在這極快之剎那間,晃身撲向丑劍客,喝道:「丑劍客,萬事由你而起,如非你拐帶我母親私奔,我父親也不會落得被人圍攻致死,先給我納命來!」
  猝然之變,在場之人,全部悚然一驚,抬頭瞧去,只見宋青山已經撥出背後剛得來的寶劍,一招「平地飛沙」,攔腰掃去。
  追風使要想阻止,已來不及,只得暗地凝神提氣,準備宋青山一有敗勢,便即出手攻向丑劍客!
  丑劍客許文龍也一陣緊張,準備隨時拔出背後長劍!
  宋青山驟然出劍,確實出乎那個丑劍客意料,心忖:「如我想殺你,你還有命活到現在?」
  丑劍客心念間,陰惻惻一笑以絕妙的身法,避閃宋青山這猝然出的一招!
  丑劍客這輕逸一閃,來青山一劍竟告遞空,這身手看得追風俠,許文龍心裡同時一愣!
  這身法的確神妙得出奇,大異一般武林道上所見的閃身之法……
  暴喝之聲,挾著陰惻惻的冷笑,對方已經在宋青山一招遞空之際,劈出一股軟綿潛力,竟把宋青山的身子,托回追風俠的身側,口裡冷冷笑道:「姓宋的小子,憑你這副身手,我想要你的命,還不易如反掌?如不分好歹,可別怨我心狠!」這話決非誇張之談,對方就憑所露幾手,就叫人心服?
  追風快與丑劍客許文龍對於對方這個丑劍客所露這兩招武林罕見絕學,也暗地心駭不已!追風俠腦中念頭一轉,說道:「丑劍客這兩招絕學,出得令人心服!」ˍ
  對方丑劍客冷冷一聲淺笑!
  追風俠又道:「如閣下想傷天下第二人,倒是易如反掌之事,可是你為什麼不殺他?」
  追風俠話裡意味,使武功奇詭的醜劍客微微一怔!
  追風俠的眼光,直盯在對方臉上,但他的臉上沒有變化,銀色面具遮去一切!他的臉上一片冰冷!
  丑劍客被追風俠問得久久答不上話來。
  追風快又道:「丑劍客兄弟,莫非你也有難言之隱?」
  追風俠這話裡之意,使這位丑劍客怔住,久久不發一語!
  這確實出乎任何一個人意料,這位丑劍客何以對這些話無法回答?
  追風俠心裡想道:「這個丑劍客可是穿天一劍?」
  心念間又開口說道:「丑劍客兄弟,如果這裡面包含什麼關係在內,我們也不便過問,不談也罷!」
  丑劍客陰惻一笑,說道:「追風俠果然不愧是一代奇人,話中含義,你以為我不知道,嘿嘿!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他嗎?」
  「我相信你不敢!」
  丑劍客縱聲大笑,說道:「那我就非要殺他不可,看看你這一代江湖追風大俠,用何辦法阻止於我?」
  追風俠笑道:「可是你會喪命在他的手裡,也說不定。」
  丑劍客被追風俠這一番奚落,氣得喋喋冷笑,混身發抖。
  丑劍客雖知追風俠一代奇人,武功蓋世,究竟高到什麼程度,沒有一個人知曉,他自然也沒有把追風快放在心上。
  當下氣極一笑,喝道:「追風俠武功蓋世,既然不把我放在眼內,我少不了要領教你幾招絕學、看你目中無人,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耐!」
  反唇相激,看來似沒有什麼,但暗中,兩人已在暗地凝神提氣,蓄勢待發。
  這片樹林之內,將要掀起一場血戰!
  此刻外表冷靜,但無形中,卻是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追風快一望天下第二人,說道:「天下第二人,你不是要試試對方是不是真的醜劍客嗎?現在也該出手……」冷笑之聲,打斷了追風俠以下的話,那個丑劍客冷冷接道:「追風俠難道你真要叫這姓宋的小子來送死不成?」
  追風俠微微一笑,望了對方一眼,說道:「這倒未必……」
  必字方自出口,倏聞宋青山一聲暴喝,就待縱身撲去——
  追風俠低喝道:「天下第二人回來。」喝話聲中,拉住宋青山的身子!
  眼光過處,只見宋青山氣得臉色發紫,喝道:「想不到你這武林敗類,奪取真正丑劍客的面具,卻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如果有一天我不叫你喪命在我的劍下,就不姓宋!」
  丑劍客陰惻惻一笑,說道:「好小子,果然有種,不過,憑你現在的身手,就是再學十年,也決不是我的對手。」
  追風俠笑道:「丑劍客兄弟這話決非欺人之談,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天下第二人,現在你可以一試牛刀,會會這位武功莫測的『丑劍客』。」
  宋青山昂步向丑劍容緩緩移去……
  丑劍客這一來真是氣得肝膽俱裂,自己是一個成名人物,追風俠明知宋青山不是自己敵手,卻偏偏叫他出來跟自己比試心示,這明明有辱於他!
  這一氣,氣得他兩眼發出凶光,陰冷喝道:「好極好極,既然一定要送死,也別怨我心黑手辣,等收拾完了姓宋的小子之後,再會會追風俠的幾招絕學。」
  開口一句姓宋的小子,閉口一句姓宋的小子,說得來青山劍眉一挑,鬚眉直豎,怒視這個身份難測的醜劍客。
  追風使說道:「三個諾言,實行其二,還有一個沒有履行,天下第二人,你放心好了,丑劍客不但不會殺你,他還要救你一次。」
  追風俠拿話扣人。使對方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能殺他。
  答應三次相救宋青山,是他親口所談,自然不能反悔,況武林人物,在江湖上闖蕩,最注重信諾也正所謂一言九鼎!
  對方被追風挾這一提,這分明是自己只能挨宋青山打,自己不能反打宋青山,這不但有辱於他而且把他蔑視成一文不值!
  這氣真使他夠受的了。
  儘管他氣得渾身發抖,但也拿追風俠沒有辦法。
  追風俠又向宋青山說道:「丑劍客武功奇詭,他雖然不肯傷你,但你也不能給你師父丟臉,你在洞中遇到一位老前輩,傳你的幾招毛手毛腳,也許用得著,去吧!」
  追風俠暗中提醒宋青山,使他在不支之際,能施出「幻虛神術」,此種功夫既然化去丑劍客十三個年頭,驚不會一點用處也沒有。
  宋青山此刻已怒不可遏,微一點頭,說道:「晚輩謹記良言。」
  說話聲中,已緩緩向丑劍客移去,眼光抖露殺機。
  玄龍一子此刻站在五劍客的身側,一語不發,這個觔斗栽得他臉上無光,也把先前雄心,減去大半。
  此刻見宋青山昂步走來,朗聲喝道:「小娃兒如果今天讓你逃出雁蕩山半步,我從此解散地陰教!」
  此語決非虛言,如果玄龍一子動用這裡面機關,宋青山不受別人相助,想退出這片樹林,確實困難已極!
  但是來青山卻不管這些,復仇之火,淹埋了一切。
  當下冷喝道:「玄龍一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把地陰教毀滅……」
  宋青山話猶未畢,丑劍客冷冷接道:「姓宋的小子,不要說你一人之力,縱是再多十個追風俠相助,想毀去地陰教,也沒有那麼容易!」
  追風俠含笑說道:「丑劍客此語非虛,九大門派都是閣下助手。」
  這弦外之音,使丑劍客悚然一驚,在他一愕之間,宋青山已經一個暴喝,長劍一揮,振腕向丑劍客刺出一劍。
  宋青山挾怒發招,其勢如電,青光閃處,一劍已經掃到!
  丑劍客被憋著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洩,見宋青山一劍掃到,當下冷冷喝道:「既然想找死,也別怪我!」
  我字猶未出口,倏然一挫身,從劍芒中,閃過宋青山一劍!
  一劍走空,宋青山疾聲暴喝、剎那間,搶攻三劍。
  三劍再經出手,丑劍客也不能還手,右手一按劍柄,只的一聲,長劍出鞘,一縷青芒,猛打宋青山。
  丑劍客出手何等之快,一片清吟之聲,一朵劍花,已向宋青山罩頭擊去——
  追風俠與丑劍容許文龍的心裡同時一駭,如丑劍客想傷來青山,倒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心念之間,也同時替宋青山捏了一把冷汗。
  當下兩個人凝神注視場內變化!
  玄龍一子目露凶光,嘴泛獰笑!
  只見對方丑劍客一劍擊出,宋青山硬出一招「穿雲取月」,猛點五劍客當胸!
  出手雖在短短幾招之內,但宋青山已經硬接硬擋,受丑劍客所制!
  丑劍客果然不愧身負絕世武功,劍勢一變,叩打宋青山右腕,再一騰身,長劍疾出兩劍。
  宋青山本來就非丑劍客之敵,如今五劍客還擊三劍,竟弄得險象環生!
  這丑劍客的身手,確實快得令人咋舌!
  三劍過後,宋青山被迫得毫無還手之力,氣得他連聲虎吼,臉上發紫。
  丑劍客連聲冷笑,驀聞喝聲「倒!」
  暴喝之下,長劍一招「閃電星火」挾著一式精奧絕倫的「雨聲震岳」,迅厲攻出。
  眼看來青山已經要傷在丑劍客的劍下,但倏然——
  只見宋青山身影在百忙中,輕飄一閃,丑劍客長劍倏告走空!
  這一閃之勢,美妙絕倫,也奧妙無比!
  追風快與丑劍容許文龍同時一愣!
  對方丑劍客也暗地一駭!
  宋青山這輕飄一閃,震懾在場之人,這身手奇奧得令人出乎意料。
  「幻虛神術」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宋青山百忙中,這種步法使他免受一劍之危,但他所使的身手,已震懾眾人!
  丑劍客就不相信自己這兩招最精奧的殺手,會被對方輕易閃過,而且閃身之法,快得令人難於置信。
  當下心愣之下,開口說道:「果然不愧有天下第二人名號,能閃過我這一劍之擊之人,普天下除了你一人之外,我還沒有遇見第二人。」
  宋青山不屑喝道:「不要說一劍,縱是百劍,你又奈何於我?」
  話聲甫落,一道劍芒過處,一劍又向丑劍客當胸刺到——
  宋青山此刻怒滿心頭,能閃過丑劍客兩招精奧絕倫的殺手,膽子為之一壯,他知道:「幻虛神術」果然有意料不到之妙用。
  飛身撲去,疾攻一劍,左掌也迅速拍出一掌。
  一劍一掌,挾怒,猝然所發,其勢如電,丑劍客被宋青山閃過一劍殺手,輕敵之念一懾,當下低聲道:「姓宋的小子,如果不叫你吃吃苦頭,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丑劍客的功力,自要比宋青山高出不少,精奧無儔的劍勢,挾帶著猶如江河倒瀉的威力,罩向宋青山而湧來。
  這一場拚鬥,打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宋青山哪是醜劍客之敵?顧盼間,便弄得險象環生,如非他不支之際,施出「幻虛神木」,此刻早已傷在五劍客的劍下!
  饒是如此,宋青山也汗流浹背,招式緩滯。
  如照此情形下法,宋青山縱然仗有「幻虛神術」的妙用,再不出二十招,也要被丑劍客所傷。
  轉眼間,百把已過!」丑劍客越打心裡越急,對方這到底是什麼身手,自己自出江湖以來,還沒有碰過能接自己十招之人,而宋青山竟走過百招!
  心念間,微泛寒意!
  如果自己在追風俠等上干人的面前,栽在宋青山的手裡,這個臉還往哪裡去放?
  心念一動,殺機倏生,長劍環演三絕,猛攻而出。
  丑劍客此時已心埋殺機,這三劍擊出之勢,挾丑劍客畢生功力所發,劍勢猶如江河倒瀉,連綿不絕!
  一聲悶哼之聲過後,挾著一聲嬌叱之聲,一條人影,疾向場中飄落——
  猝然之變,疾如電光,追風俠暗吃一驚,眼光過處,只見宋青山臉色蒼白,他右臂已被丑劍客揮去兩寸來長的血口,鮮血滔滔溢出。
  場內,卻又多了一個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倏然而來,實出追風俠等一般人意料,只見她臉帶殺機,眼光一眨不眨地瞪著丑劍客!
  明眸一掃宋青山,粉腮如花,再一瞪丑劍客,冷冷說道:「丑劍客武功不弱,能劍傷天下第二人,天仙魔女還要領教一番。」
  這當兒,追風俠已經走到宋青山的身測,丑劍容許文龍遞給宋青山一顆丹藥。
  追風俠問道:「天下第二人,沒有什麼吧?」
  宋青山苦然一笑,說道:「沒有什麼,這一點傷,我還承受得起。」
  丑劍容許文龍倏然一晃身,暴縱三丈,擋在天仙魔女的前路,說道:「天仙姑娘請退下,我們的一筆帳,還沒有算完。」
  對方丑劍客縱聲冷笑,說道:「號稱武林正派人物,也會用車輪戰的手段,不怕被人齒冷?」
  丑劍容許文龍冷笑道:「對為非作歹之徒,我們也不必過於光明磊落!」
  丑劍客暴喝道:「好極!上次手下留情,饒你不死,想必你還不知量力。」
  話落,又是一聲狂笑!
  丑劍客許文龍報以低沉的冷笑,長劍出手,蓄勢以待,口裡喝道:「丑劍客,為免混淆武林聽聞,今天我們就作個了斷。」
  丑劍客傲然一笑,說道:「說得很好,但在十招之內,叫你橫屍荒山。」
  「未必!」
  丑劍容許文龍一語甫落,出手一劍掃去。
  丑劍客許文龍一發動攻勢,在場之人心裡一陣緊張,以許文龍的身手,那裡是對方丑劍客之敵?
  天仙魔女退到宋青山的身側,憐惜地望了一下他的傷口,問道:「你傷口還痛嗎?」
  這句話雖然非常平常,但在宋青山聽來,無疑是一杯濃酒,令他陶醉!
  他慘然一笑,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對於天仙魔女的關懷他不知說什麼感激的話。
  他眼光一掃玄龍一子,臉色倏變,昂步向玄龍一子走去!
  追風快一拉宋青山,說道:「天下第二人,你傷未癒,還不宜妄動。」
  宋青山說道:「老前輩,這一點傷,我還撐得住。」
  宋青山個性倔強,話出必行,從不讓人反駁。
  當下追風俠也不再說話,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的身上。
  暴喝之聲傳來,兩個丑劍客已打得難分難解,許文龍拚命出劍,幾招之內,也難分出勝負。
  玄龍一子站在一側,氣得不發一語,他的腦中,正在動著一種極為毒辣的念頭……
  宋青山臉色一片鐵青,緩緩向玄龍一子欺去……
  一時之間,場內又開始充滿殺機!
  樹林之內那雙肉眼,眼光一眨不眨地望著場中,除了此人之外,沒有一個人看清進入地陰教的路徑。
  此人既不飄身而出,也不開口說話!
  在這一瞬之間,宋青山已經飛撲玄龍一了,一招「長虹貫日」點玄龍一子當胸「玄機」大穴。
  劍出如虹,挾著一片清吟之聲,已當胸點到。
  玄龍一子不敢硬接,當下縱身暴退,來青山一劍走空,再一撲身,又是一劍刺來。
  玄龍一子此刻已經打好主意,在宋青山連刺兩劍之際,他已經縱退三丈之後——
  連讓兩劍,外表看來並沒有什麼,但此刻,宋青山已經退到最危險的地帶——
  正在與許文龍交手的醜劍客,看得心裡一駭,如果此刻玄龍一子一動機關,宋青山便立被左側一座山丘壓倒。
  他曾答應救宋青山三次,還有一次尚未實現。
  心念間,連演三絕招,迫開對方攻勢——
  陡然間,一聲驚天價響的轟然之聲響起,這轟然之聲,震撼山嶽聞之心驚,見之膽喪!
  這一剎那間,對方衛劍客已經迫開許文龍攻勢,猛向發聲處撲去——
  追風快被這突兀之變震撼,一時之間竟站立不動。
  這當兒,倏聞一個聲音喝道:「追風俠老前輩快退!」
  追風俠聞聲色變,霍然驚醒,當下許文龍、天仙魔女,也被突來喝聲驚醒,同時飛身向後退去——
  追風俠心泛抖悸,退到十丈之外,抬眼瞧去,使他臉色驟變!
  轟然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只見原先所站之處,砂石滾飛,左側一座山丘,漸漸斜倒下來
  沒有宋青山的影子!
  巨石滾下的轟然之聲,震撼山嶽,也震破靜謐的長空。
  如果不是他們退得快,非要被這山嶽壓下不可!
  巨石滾飛,塵煙瀰漫這轟然之聲,使人聞之渾身發抖,左側那座山丘,已經整個倒了下來!
  宋青山的影子,便是隨那座山丘壓下而消失!
  宋青山估不到玄龍一子會動用機關,使這座山丘壓下……
  此刻縱然是銅身鐵骨,也承受不起這巨石滾飛山丘壓下的重力
  轟然震耳欲聾之聲,開始漸漸停了……
  瀰漫的塵土,也漸漸散了開去……
  一切依舊,只是倒下了一座山,但宋青山,卻被那座山,壓下了。
  再見不到殺機騰騰的氣氛,而是一片驚恐神情……
  追風快被這出乎意料的事震撼,呆立在場,一語不發!
  天仙魔女望著滾飛的塵土,黯然淚下,沙啞地叫了一聲:「宋哥哥……」眼淚如泉奪眶而出。
  這事來得太過突然,使追風俠等一行人救不勝救,眼看那座山倒下……
  追風俠搖頭一歎,望了一下天仙魔女,說道:「天仙姑娘,這是我們失策,以至使天下第二人被壓在山之下,玄龍一子在這一帶設有無數機關,此刻他可是已經進人地底總堂,我們自然要為天下第二人報仇,不過我們路徑不熟,這倒是一件困難之事。」
  話落,搖頭一歎,緩緩向原先之處移去……
  於是在場之人,在黯然神傷的氣氛裡,還籠罩了一種餘悸猶存的心裡。
  沒有一個人再開口說話,三個人先後向原先之處走去。
  追風快倏然想到一件事,當下眼光一掃,問道:「兩位是否看到原先喝話之人?」
  追風俠突然一問,丑劍客許文龍與天仙魔女同時一愕!
  於是,兩個人也同時想到剛才那個喝話之人……
  可是,三個人之間,誰也沒有看清那是誰?這個人來得確實有點突然,如非他喝追風俠等快退,三個人也勢必被那座山丘壓在下面。
  追風俠這一問,天仙魔女與許文龍同時搖了搖頭。
  追風俠說道:「來人能避過我們耳目,隱在一處,靜觀我們動手,由此可見其輕拭造詣,當不在你我之下。」
  追風俠話聲甫落,已經回到原先之處,那座山丘,壓得樹木齊折,原先之處,多了大堆黃土。
  天仙魔女珠淚縱橫,一臉淒色,望著眼前一大堆黃土,雙眸發癡……
  她想:「這堆黃土之下,一個我畢生所愛的人,便被埋葬在這裡……我要為他報仇……」
  她傷心而泣,似是她所有一切的希望,已隨宋青山埋葬在這座山丘之下。
  追風俠無數次尋視在這一帶,他想看看是否有破綻,能進人地底下的地陰教總堂,但他一無所見。
  他雖知地陰教設有機關,地址隱密,想進入地底下總堂,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
  當下一陣沉思,眼光一掃,只見天仙魔女滿臉淒色,神色間,使人望之酸鼻。
  追風俠微微一歎,說道:「天仙姑娘,事到如今,我們又能說些什麼?天下第二人已經被壓在山丘之下,生死未卜,我們自然要替他報仇。」
  天仙魔女幽幽地說道:「老前輩,他會真的死了嗎?」
  追風俠搖頭歎道:「也許不會,我無法肯定答覆你。」
  天仙魔女苦然而笑,珠淚簌簌而下……
  他愛宋青山愛得非常之深,不管她是否想佔有他,然而,他們畢竟有過纏綿的一夜,這一夜,她畢生永遠無法去忘杯的。
  何況,她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宋青山的骨肉?
  宋青山會突然走離她的生命,這能使她不難過的嗎?
  追風俠搖首黯然而歎,如非自己太過大意,宋青山不會被山壓下。
  當下人一咬牙,說道:「天仙姑娘,凡事天定,非人力所能挽回,天下第二人看來並非夭折之相,況多有所遇,如果真有不測,我們也只好替他報仇。」
  天仙魔女點頭應是,追風俠一望天色,已近黎明,說道:「對地陰教路徑,我們一點不熟,我們非得找一個懂得路徑之人,方能進人,現在我們也只好暫時走了。」
  丑劍容許文龍與天仙魔女微一點頭,三人縱身躍去。
  就在追風俠等走後,在一棵大樹之上,倏然——
  一條黑影飄身而下——
  這條人影,來勢奇快,眨眼間,已到宋青山被壓下的山丘之下!
  他微一晃身,癡如閃電躍到一個巨石之後,只見他右腳猛踏一粒鵝卵般的彩石,倏然間,看去與平時一般無二的地上,倏然現出一條隧道!
  這條人影冷冷一笑,晃身躍入——
  就在此人躍入隧道之際,在原來的地方,又同時出現了五個黑影
  這五條人影也在眨眼之間,來到這座林內,同時響起五聲淒厲的鬼嘯!
  響聲震劃長空俯視著這荒山四野,叫人聽來,真有毛骨悚然之感!
  這五個人影,一字排開,目光環顧,其中一人說道:「這裡似是有人交過手,這座山丘,何以突然倒了下來?」
  此人話聲未落,冷笑之聲,破空傳來,這林內,又湧出八個人來。
  這八個人正是地陰教高手。
  這八個地陰教高手,也仁身立在這五個對面,八個人一字排開,似是一一這裡面正釀起一場殺劫?
  地陰教其中一人,微微一哂,說道:「想不到『天靈教』只來了五個人!」
  天靈,地陰兩教,百年來,便展開一場無休止的血戰(此段情節,因不在本書範圍之內恕不多敘!),於是,今夜,這兩教,又要展開一場往例的血戰!
  因為這段血戰,非本書故事,既不敘於經過情形,那麼對這段血戰,也不應敘及。
  再說那躍入隧道的黑影……
  以絕快的身法,閃身進人遂道之中後。躡腳摸索而進!
  地陰教像這種隧道,在這地帶將近百條,這些隧道仍通到第一堂。
  地陰教之內,除總堂設在最深之處外,共分五堂,凡有人想進出人隧道,都必須經過這五個堂。
  這個黑影,從閃身迅捷身法看來,武功必在一流高手之上,當下他躡腳步走進幾步,拐過一個彎,眼前驟呈光明!
  也在這極快的瞬眼,驀聞一個聲音說道:「何方貴友,能進人地陰教之內,難能可貴,何不現身一見?」
  那條人影冷聲一笑,欺步而上,眼光過處,只見四周景物,竟像一座宮闈式的建築,壁上箝著無數閃亮明珠!
  這建築堂皇華麗,氣魄雄偉,地底之下,能有這種建造實令人難於置信!
  此人微然一愕之間,一個聲音又道:「閣下既有膽進到這裡,何不以真正面目示人?」
  來人霍然一驚,目光過處,依然沒有一個人影。
  當下冷冷一笑,心裡忖道:「地陰教人言機關密佈,果然不虛。」心念間望了一下眼前的情勢,冷冷說道:「地陰教並非名門正派,本人也不必以真正面目示人。」
  聲音,似是一個女子。
  這個臉蒙黑紗的女人,正是第二個天仙魔女。
  她離開宋青山之後,倏然想到一件事情,此事被人所托自應告訴於他!
  她當時對被人所托之事,曾有些不相信,但目前她相信了……
  她見過來青山與丑劍客交手,而樹林之內那雙肉眼是她,喝逼追風俠等三人退開的也是她。
  只有她,才看清地陰教人物,如何進入隧道。
  在追風快走後,她便如法泡製,果然地下現出一個隧道。
  宋青山是被壓在山丘之下,連她都沒有看清,也許,宋青山跟她有一抱之緣,於是她關心他。
  筆者無法說清她為什麼會進人這裡,其實連她自己,恐怕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但是這裡面,包括了一份「情」與「關懷」。
  就她話聲甫落時——
  那個聲音又說道:「閣下口氣不小,地陰教開堂以來,凡有人進到這裡之人,退出去的都是一具屍體,你自然也不會例外,如果現在你敢枉動一步嘿嘿……」
  「敢枉動一步,又怎麼樣?」
  「現在你的周圍,對著你的,都是能使你致命的暗器」。
  停了一停,又道:「不過,閣下先報個萬兒,說說來意。」
  蒙面女人微然一哂,說道:「報萬兒容易,可是,凡要見我面目之人,都在死後方能看見。」
  蒙面女人身負「天魔經」奇詭武學,她那把地陰教放在心上?
  但是她也不想想,地陰教能使武林黑白道上,刮目相看,教中不但高手如林,而且玄龍一子也是一代江湖雄才大略的梟雄。他使地陰教獨樹一幟,聲譽雖無法與九大門派對抗,但勢力也非泛泛。
  蒙面女人雖一身武功莫測高深,但是否能退出這地底之下,倒也是一個問題。
  她的周圍暗處,看來一無蛛絲馬跡,但發話人言之非虛,無數的毒沙暗器毒煙……已全部對準她!
  雖然覺得事情嚴重,但她是一個心情倔強之人,此刻她自不能一走了之。
  而地陰教高手,也覺得來人能進入地底到第一堂,可能是天靈教人物,另有一個聲音說道:「那閣下是有意到地陰教來尋過節了?或者是天靈教貴友?」
  蒙面女人冷冷答道:「你們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麼閣下不以投山拜貼,冒闖本教總堂,是何道理?」
  「無事不登三寶殿,進人貴教總堂,自然有事!」
  那人冷冷一笑,說道:「什麼事快說,否則,可別怪我們要得罪了。」
  蒙面女人正等答話,地陰教總堂之內,突然響起一陣緊湊的嘯聲。
  這嘯聲一聲緊接一聲,歷久不歇。
  蒙面女人微微一愕,也不知這嘯聲是為何而發!
  在她愕然之際第一堂之內,飛身飄來七個老者,中間仁立著,正是玄龍一子。
  蒙面女人正待啟齒,只見玄龍一子臉色一變,冷喝道:「閣下既有膽到這裡,何以不敢真正面目示人?」
  蒙面女人又要答話之際,一聲嘯聲又起,抬頭望去,玄龍一子鬚髮皆張,臉色大變,回頭一望身側六個老者,冷冷說道:「各位弟兄聽令,天靈教來了不少能人,傳警示知,六位即請先去看看,我打發這位朋友之後,隨後即來。」
  六個老者應了一聲,雙雙退出去。
  地陰教的地面上,天靈教與地陰教展開一場精彩絕倫的血戰。
  地陰教的地底下,卻情形緊張萬分,蒙面女人與玄龍一子,面色也含了一份殺機。
  只見玄龍一子臉色鐵青,緩緩向蒙面女人走來,口角微哂,喝道:「既是天靈教朋友,能進到這裡,這正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進來。」
  蒙面女人心知玄龍一子此語不虛,她的周圍,已經有無數的人,在暗中監視她,致命暗器在對準她。
  她知道自己果有一點失算,便會喪命在這裡,縱然她天魔曲厲害無比,最多能傷亡地陰教一些高手,是不是能退出地陰教,確是一個相當困難問題。
  她心念一動,說道:「玄龍教主別含血噴人,我是否天靈教門下,你總不難明白。」
  玄龍一子寒光一瞪,說道:「不錯,那閣下是那路朋友?如無意闖進,我當可念你無知,網開一面,饒你死罪,挖去雙目……」
  蒙面女人冷聲說道:「玄龍教主言之過重了,我問你,天下第二人姓宋的娃兒,你不是光明手段對付他,竟用設有機關的山丘把他壓下,你這未免有失身份了。」
  天下第二人幾字出口,玄龍一子臉色大變暴喝道:「那閣下是天下第二人的同黨了?」
  「如果你認為是的,也可以這麼說。」
  玄龍一子仰首大笑,聲若龍吟,引得這地底之下,回應之聲不絕於耳!
  笑聲倏然而止,冷喝道:「那很好,姓宋的小子已經屍埋山丘之下,你也別想活著回去!」
  玄龍一子話聲甫落,蒙面女人陡然覺得,一片暗器破風之聲,四面八方,風馳電掣湧至——她大吃一驚,這地方狹小閃身不易,怎能躲過這猝然發生的暗器!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正待閃身發掌,迎面又是一道掌風捲來,玄龍一子的聲音喝道:「如叫閣下安身退出,地陰教也枉稱『藏龍』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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