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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稱兄道弟
緊張的期末考試結束了，彭華強這一個學期過得非常充實，談戀愛，讀書學習，搞副業掙外快，練功，四樣一樣都沒落下，期末考試成績比起期中來又有了大幅的提升，可謂收穫滿滿。放寒假了，彭華強拆下被套和床單準備帶回家去漿洗。在家裡待不了兩天又得去都梁待上一段時間，得忙到過年時才能回家。彭華強把個人物品收拾妥當，打算去跟唐紫英告個別。剛好在路上遇到唐紫英也來找自己。彭華強還沒開口說話，唐紫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彭華強左顧右盼，見一些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這邊，有些不明所以的，連忙勸慰道：「紫英，你怎麼啦？好不容易一個學習熬過去了，終於可以放假輕鬆幾天了，你哭什麼呀？考試考砸了？」
「不是。」
「既然不是，那誰欺負你了？以你這小辣椒的脾氣，誰敢惹你啊？」
「華仔，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被人偷了。嗚嗚。」
「啊，你放在哪裡被偷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快別哭了，你瞧人家都盯著咱倆看呢，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呢。」
「我就鎖在我的行李箱裡，鎖也被敲壞了，昨天都還好好的，今天我去看鎖就被人撬了，問宿舍裡的同學都說沒看見，其他人的箱子都沒撬，就撬了我的，我看這人是故意盯著我的。」
「算了，算了，丟了就丟了，等我掙了錢再給你買一個更好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不要聲張了，不然老師一查沒把那小偷查出來，又把咱倆談朋友的事給揪出來了。」
「我不是心疼這機子值這麼多錢，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意義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你知道它在我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不？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偷了，我非剁死他不可，實在是太可惡了。」
「你把人給剁死了，自己也給搭進去了，那我怎麼辦？這就是一台單放機引發的血案，那我豈不是成了整個事件中最無辜最冤枉的一個人了？你丟了單放機是一大損失，為此傷心難過，生氣憤恨，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則讓自己損失更多，最後單放機能找得回來麼？還是找不回來，所以丟了就把這事甩一邊吧，讓自己的一點痛苦成就那小偷一時的快樂，不也是一種修行嗎？」
「華仔，就你心胸寬廣，想得開。可我還是有些想不通，氣不過。這種人混到學校裡來簡直是玷辱學校這個神聖的名詞，這種人應該一生出來就關到監獄去。」
「想開點吧，你今後年年都要過生日的，我以後給你送更多更好的生日禮物。」
「第一個意義很不一樣呢？」
「你箱子裡還有沒有丟其他物品，鎖被敲壞了，我去買把鎖和鎖扣幫你好好修一下吧。」
「我還沒好好清點呢，不知道這賊子又沒有拿我其他的物品。」
彭華強於是跑到校外商店買了鎖和鎖扣，還買了一把起子，去幫唐紫英修行李箱去了。學生用的行李箱基本都是那種父母結婚時陪嫁的木箱子，外表塗著油漆，畫上漂亮的花紋和圖案。塑料行李箱替代這個木箱子還是好些年之後的事。鎖沒撬壞，直接就把鎖扣給撬掉了，彭華強很快就把鎖扣給裝好了，試了試，很結實。彭華強道：「我買了這把新鎖，比你原來這把大，結實，你就用這把吧。你看看箱子裡的物品，除了那個單放機還有沒少什麼？」
唐紫英便把箱子裡的物品傾倒在床上，一一清點起來。
雖然唐紫英是自己的女朋友，但女生的存放私人物品的行李箱裡面都存放了些什麼寶貝，彭華強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看到，唐紫英的箱子裡很乾淨，箱底上墊著白紙，除了一些疊得整整齊齊，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還有書，擦臉霜，除了這些唐紫英箱子裡還有一疊厚厚的信。
彭華強有些妒忌道：「紫英，你好富有啊！這麼多信，都是誰給你寫的。」彭華強拿起那一疊信封看起來。
「快給我，這是我的個人秘密，你不能看的。」唐紫英說著就把那一疊信全搶了過去，裹在衣服裡再不讓彭華強看。
彭華強心裡酸溜溜的，「對我都還保密啊，是不是其他男生給你寫來的情書啊，這麼多，看來你的魅力可真不小啊。」
「那是當然，你現在感覺到壓力了吧。一些是我姐寫給我的，一些是我全國各地的筆友寫過來的，不過呢，也有一些我的愛慕者寫給我的。這些是我的私人秘密，你是沒有權利知道的。」
「好啊，對我你還三心二意，留著個心眼，那天我也去找一堆筆友去。」沒有網絡的年代，寫信和遠方的陌生人交朋友便成了中學生們樂此不疲的事情，每個星期誰收到的信越多，誰便是同學們眼中的富翁，是大家艷羨的對象。彭華強一陣子也熱衷於交筆友呢，在很多雜誌的頁腳刊登有來自全國各地的聯繫地址，看著那個順眼的，天馬行空地寫上個幾百字，上千字，省吃儉用，買來信封和郵票，寄出好些封信出去，然後就等啊盼啊，終於盼來了一封回信，那興奮和激動的心情甭說有多來勁了。
彭華強記得自己在甘肅民勤縣有一個筆友，是位女生，聯繫了一段時間，還在信封裡附了一張小小的半身照，看起來挺清秀挺漂亮的，要不是路途實在太過於遙遠，彭華強說不定就坐火車，又坐汽車跑去與筆友見面去了。所以任何一個年代，人們的社交需求是一個永恆的需求，所以說筆友多的人是富翁一點都不為過。
彭華強又安慰了唐紫英一番，說：「放寒假你在家要是無聊不好玩，你就拿我那個黑盒子回去看《致富經》吧。」
「別，別，
，別，你那個黑盒子裡還裝著那烏七八糟，耍流氓的電影，我可不會要你那玩意兒。」
「哈哈，你怕啥，人家敢做，你還怕看啊，不管那個國家的男人女人，遲早都是要耍流氓的，不然怎麼延續下一代啊。」「滿嘴污言穢語，華仔，你越來越流氣了。你再這樣不嚴肅點，我真的就跟你拜拜了。」
「嘴上說說而已嗎，又不會當真，你的東西多不多，要不要我幫你提到車站去？」
「不用了，我們幾個女生約好一塊走的，你就甭來摻合了。」
「那我就不管你，我自己走了。」
「快走吧，快走吧，別在這裡礙眼了。」
彭華強提著一袋行李走出校門，一輛慢慢游停在了自己跟前，一顆腦袋伸出來：「強哥，上車吧。」
「水生，你是不是來接你們龍嫂的吧？」
「龍嫂已經到家了，我和我們龍哥是專程來請你的。」
車門打開，一個俊朗的臉上帶著一道醒目傷疤的青年從車上跳了下來：「兄弟，你的架子好大哦，我精心準備好飯菜，請了你好幾次都請不動你，非要讓我親自來請你，你才肯去嗎？快上車吧。」
「龍哥，無功不受祿，我急著趕回家去呢，這吃飯的事就免了吧。」
「不行，今天你還非去不可，不然你就太不給我面子了。小雨是我老婆，斧頭幫的哪些狗雜種竟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你救了小雨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你就是我的恩人和兄弟，咱們青龍幫的弟兄都是講道德講義氣的，不像斧頭幫的那群烏合之眾，什麼壞事都敢幹。請上車吧。」
「強哥，龍哥都親自來請你了，你就給個面子吧，咱們兄弟就好好聚上一聚，要是晚了你想回家去，我開慢慢游送你。」彭華強要是再猶豫，就顯得自己不夠大氣和爽快了，把行李往車上一丟，上了車，去探探這青龍幫的情況也好，今後要在社會上混，不論白道黑道，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都是免不了的。社會轉型時期，各種社會勢力魚龍混雜，你不可能認為不喜歡某一群人，或某一個人，就可以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很多事情，很多人是沒法迴避的，既然迴避不了，那就勇敢去面對，掌握與各種各樣人打交道的方法和技巧，這些今後都將幫助自己更好地去幹一番大事業。
「兄弟，抽煙不？」龍哥遞過來一支煙。
「謝謝，我不會抽。」
水生開著慢慢游，沒有去龍哥家，卻來到平溪縣上檔次的新華酒店門口停下。」
三人走進一間包廂，很快有服務員熱情地上來端茶倒水，「龍哥，今天你又要招待弟兄吃飯啊，跟著你這樣的老大混可真幸福啊。今天你們有多少位？」
「五位，小美，你若沒吃飯，加上你的話就六位。」龍哥說著動作曖昧地在那還算甜美的服務員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彭華強心裡就湧起一陣厭惡。
「阿水，你開車去把你龍嫂和芳華美發店的翟老闆一起叫過來吃飯。」
「好，那龍哥，強哥你們就先坐一會，我開車過去接他們，一會就回來。」
水生很快就回來了，帶著兩個女生走了進來，林笑雨見了彭華強，沒打招呼，咬咬嘴唇，獨自坐下了，林笑雨穿著一件最時新的羽絨服，脖子上繫著條圍巾，模樣兒十分的清麗動人。還有一位彭華強沒見過的女人，頭髮燙得卷卷的，穿著很是妖媚艷俗，嘴唇抹得紅紅的，一進屋就沖龍哥大大咧咧地打起招呼來：「龍哥，今天你要招待什麼稀客哦，特意把我叫過來作陪。」
「沒什麼，就是一個家庭聚餐，其他的兄弟太多了，我沒有叫他們，不然鬧哄哄的，一晚上沒得個清靜。」
「喲，這位大帥哥是，龍哥你也給我介紹一下吧。」
「這位是阿強，是我的好兄弟，阿強，這位是芳姐，縣城最有名的芳華美發廳就是她開的。」
「阿強，既然大家是自家人，以後就常來店裡玩啊。」芳姐伸出手來要跟彭華強握手。
「芳姐，好。」彭華強有些拘束地伸出手握了下芳姐的手，卻被芳姐暗暗用力揪了一下。彭華強又不是呆子，這個芳姐看來真是不簡單。
芳姐落座，主動跟林笑雨打起招呼來：「龍嫂好，一段時間沒見，龍嫂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難怪我們龍哥那麼多女人都不看在眼裡了，瞧瞧我們龍嫂這風華絕代的氣質，哪些庸脂俗粉哪裡能比啊。」
「阿強，喝點酒不？」
「不，不，我不喝酒的。」
「不喝酒怎麼能盡興呢，白的不行，就一人來兩瓶啤的。」
菜上了桌，很豐盛，有清蒸甲魚，辣椒炒肉，剁椒魚頭，豬腳燉白蘿蔔，酸菜炒豬肚，香菜炒牛肉，龍哥把啤酒蓋一一拍開，遞了一瓶給彭華強：「來，兄弟，哥敬你一瓶。我喝光，你隨便。」
飯就這麼吃開了。感情似乎也在觥籌交錯中升溫。
龍哥摟這彭華強的肩道：「阿強，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咱倆十分有眼緣，我就認定了非結識你這個兄弟不可。你若願意，加入我們青龍幫，我讓你做副幫主，就我一句話，沒人不敢服你，誰要是不服，我就砍斷他的手筋。」
「龍哥，很感謝你的欣賞，不過我對你們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不感興趣。這個副幫主還是免了吧。」
「我看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把一中，九中，城關中學，大橋菜市場等這些檔口劃給你管理，以後那些會員費由你負責來收，哥絕對不會虧待你
的。」
收保護費啊，那我豈不是違法犯罪了麼？彭華強心裡嘀咕著，嘴裡卻回絕道：「龍哥，你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一個老老實實讀書的窮書生幹不來這受保護費的活兒的，你還是另行安排合適人選吧。」
「什麼保護費？怎麼說的這麼難聽，我們從不會強迫別人的意願的，給我們青龍幫叫會員費的都是心甘情願的。交了會員費就可以免受那些地痞流氓小爛仔的騷擾，我們這是在為社會做好事，派出所公安局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能。」
「龍哥，我是真幹不了。」
「那行，那行，我今天也不一定要你答應我，我給你一段時間考慮考慮。吃好飯，你也不要急著走，阿水，你先送龍嫂回家去。我帶阿強去芳姐的美發廳理個頭髮去。」
「龍哥，不必了吧，我還要回家去呢？」
「回家，你家在哪裡？」
「金田鎮彭家灣村。」
「這個時候去金田的車也沒有了，今晚上就在這裡住下了，理完發，想看錄像就去我錄像廳看錄像，不想看錄像，我那裡睡的地方也有。明天一大早讓水生送你回去也行的。以後咱們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氣，在平溪只要你報我龍哥的名號，我相信沒人敢不給我面子的。」
「走吧，走吧，去我店裡坐坐吧，阿強，還沒有女朋友吧，我店裡的小姐妹很漂亮的，介紹兩個給你認識認識。」彭華強拒絕不了，被芳姐和龍哥拉著去了芳華美發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