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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二章 你不願意就算了 文 / 桑家靜

    或許是早就知道會有這種後果,圖魯的阿爸並沒有多少意外,那張與哈闥有五分相似慈眉善目的臉上浮起一絲虛弱的笑容,他道:「阿爸,當時圖魯被抓了,我只是著急了,才會口不擇言的,以後……」

    「你這個愚蠢的傢伙!」

    哈闥用力拄杖一篤,氣促地喘了幾聲便打斷他,接著失望又厭煩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時圖魯想要衝上去開口說話,卻被他的阿爸給緊緊扯住,他對圖魯使勁地按壓著,眼神明顯暗示著不准他再出聲了。

    圖魯紅著眼,鼻翼不斷地張吸,兩排牙咬得緊緊地,似乎如果不這麼做,便會有一聲尖銳的咆哮沖嗓而出。

    哈闥此刻心底十分地煩躁,亂如一團麻,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圖魯此刻從內至外的變化,他半闔著眼皮,拇指跟食指相互摩擦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變得不受控制了,也好像某種計劃開始崩盤離析,這種不安的感覺太過強烈,令他暫時完全沒有人法冷靜下心思再跟虞子嬰談話。

    不行……他必須將這件事情盡快上報上去,否則出了事情,他也擔待不起。

    長吁一口濁氣,哈闥瞥了一眼圖魯的阿爸傑都,朝身後隨行的人揮揮手,冷淡的道了一句「先將他關押起來,等我回來再處理」,如此簡潔又短促地說完,他便預備帶著人離開。

    圖魯阿爸十分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懲罰」,而圖魯卻無法違背阿爸眼底的懇求,只能硬生生地僵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阿爸被帶走。

    他知道阿爸不會有事,雖然阿爺是一個性格與外表完全相反的人,但他對自己的親人總不會太絕情。

    他只是懊惱自己做錯了事情,卻讓阿爸去背黑鍋,雖然這是阿爸對他的關懷,但他心底卻覺得十分地難受與愧疚,他寧願自己挨打受罵,亦不願意自己的阿爸遭罪受罰。

    虞子嬰站在那裡,氣定神閒,即使被人忽略被人無視,就像一件不重要的事情被擱置她也不生惱意,只是在他們轉身之際,卻僅用一句話便將他們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若你們想重新歸籍未央城,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們。」

    所有人都愕然轉頭,然後看著虞子嬰一怔怔地。

    圖魯皺著眉,心底暫時將阿爸的事情放下,然後深深地看著自始至終都神色平靜的虞子嬰,眼瞳深處竟不經意劃過一絲擔憂。——小說

    但,哈闥卻在這一刻竟然笑了:「我們並不想入城。」

    從他略顯豁達的笑容,隱隱飽含諷刺的眼神跟那平淡倨傲的語氣,虞子嬰看得出來,他的話並不像在說假。

    他們真不想入城?

    那他們集眾成伙,盤居在這片荒漠,究竟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虞子嬰視線不經意掃過其它人的臉時,卻又驀然感覺到一種不對勁。

    除了哈闥跟圖魯,圖魯阿爸傑都之外,其它人卻不盡數都是拒絕與冷漠。

    他們是想重新歸屬未央城跟玄陰王的,即使這個城跟這個城的主人曾遺棄過他們,但是誰不懷念自己的故鄉,誰不想有一個被庇佑安全又能安心的家。

    所以哈闥那種絕斷的拒絕令她不由得有了另一個猜測。

    或許……這支流民已經被人控制住了,它甚至已經棣屬哪一個組織的人了。

    想到先前哈闥因為圖魯阿巴將「聖靈」組織暴露的事情而勃然大怒,甚至顧不得維持他那一張慈善的面容,可想而知,這件事情對他而言是何其重要。

    這個哈闥怎麼看,都覺得很可疑……

    「這樣啊……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虞子嬰沒有半點失望的情緒表露出來,她偏過頭望了望四周的環境:「那麼現在,你們打算如何安置我?」

    哈闥目光異色地盯著虞子嬰,想他活了數十年,在這一刻竟然看不懂眼前這個女子……哦,或者不該稱她為女子,她眉宇間猶帶一種清粼粼如世上最乾淨的一捧稚雪,那般纖塵不染,她只是一名稚弱的少女罷了。

    「玄陰王的命令吾等無不敢違背,所以……只能暫時讓姑娘,在此遊玩一趟。」

    「期限?」虞子嬰道。

    哈闥拇指跟食指在拄杖上細細摩挲著,他思索了一下,道:「這個期限,則需要由姑娘您自己來定了,只要玄陰王覺得您在我們這裡『玩』夠了,我們自然不會留你。」這番話似乎隱含著一種十分歧意反諷,以及某種意義深遠的暗示。

    但是,虞子嬰只是毫不在乎的點頭:「可以。」

    這份「從容」落在別人眼中,卻有些許的自暴自棄……就像是說,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都行,反正我也無法反抗。

    事實上虞子嬰也有一點好奇,想知道接下來她會發現什麼令人感到「驚喜」的事情……

    關於「聖靈」的事情,她心似鋼鐵般堅定想要查清楚其底細,就算不是**的任性「吩咐」,她也會另尋辦法去查證的。

    「老頭子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就讓老頭子的孫子請姑娘遊覽一番……這片被神遺的土地。」哈闥抿唇古怪的笑了一聲,便對圖魯使了一個眼神,便帶著人沉入風沙當中,逐漸消失了身影。

    圖魯接收到阿爺那帶著警告與嚴厲的眼神時,心底禁不住習慣性地怵了一下,但同時又升騰起一種怨懟。

    對阿爺的印象,他總是複雜不已。

    親不得,愛不了,斷不去。

    除了他被留了下來之外,之前帶虞子嬰來這裡的兩名少年也一併留了下來,他們見圖魯似有話跟虞子嬰單獨說,便嘻嘻哈哈地溜躂到另一邊去了。

    「姑娘……對不起。」

    虞子嬰聽他第一句話便是道歉,亦不意外,僅慢條斯理道:「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在跟我道歉,但每一次的歉意的後面卻全是一種惡意的對待呢?」

    虞子嬰的話較為繞口,圖魯聽不慣這種說話方式,必須要理解了一會兒才能夠完全弄明白,等明白後,他的臉色有了一些羞恥,亦不敢看虞子嬰的眼睛。

    「對、對不起。」

    「你的對不起,能換一句問話嗎?」虞子嬰亦不看他,她側過身,視線曠遠而幽深。

    圖魯立即從羞愧中抬起頭來,眼睛卻不再像先前那般的黯淡灰蒙:「當然可以,你想問什麼?」

    他總想回報一些東西給她,以此來減輕自己心底的羞愧感。

    真是單純啊,虞子嬰暗道。

    然而,虞子嬰卻不會因為他的單純而改變自己的心意,她直接問道:「你們……跟『聖靈』是什麼樣的關係?」

    圖魯聞言,眼神中的光亮徒然一滯,就像是措手不及被人打了一拳,整個氣勢都垮掉了,好像有些苦笑地扯了扯嘴角。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想要知道這個呢?」

    「這個問題令你很為難?」虞子嬰斜睨過視線。

    其實從他的神色之中,虞子嬰已經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很為難。」圖魯老實道,同時他又希冀地望著虞子嬰,希望她能夠換一個。

    虞子嬰輕眨了一下眼睛,指腹輕觸下唇,良久道:「好,我不問這個,但下一個問題你能夠回答嗎?」

    「好,你問。」圖魯驚喜道。

    「你知道關於『聖靈』的事?」虞子嬰道。

    圖魯一愣。

    「莫非這個也令你很為難?」虞子嬰微微瞇起眼睛。

    虞子嬰的眼神總有一種充滿穿透的力量令圖魯感到心虛跟心慌,他控制不住自己,迅速地避開了她的眼睛。

    「既然如此,隔壁我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虞子嬰收回視線,盯著空氣一處,冷聲道。

    圖魯不安又為難地看著虞子嬰那張姣好清透的側臉,他看得出來虞子嬰生氣了,他的接二連三毀約,已令他氣虛不已,如今再看到她的冷顏相對,便禁不住心理防線缺堤,脫口而出道:「我、我其實只知道一些,我告訴你。」

    虞子嬰聽完,並無高興也無激動,她就像一雕泥塑的精美娃娃,永遠不會有被動撼的一瞬間,甚至此刻,她的眼神帶上一份咄咄逼人:「我不聽謊言,若你不願意,便算了。」

    圖魯忍不住苦笑——你這哪裡是「算了」的表情啊,分明如果上一句若我說「不願意」,你下一秒就會將我拆掉吃了。

    「這裡風沙在,我們選了個地方後再談話吧。」圖魯建議道。

    虞子嬰用眼神刺入他的心底,確認他並非說謊或推脫之後,便恢復了先前的平淡,對此表示無所謂。

    這片黃石荒漠遠遠看去一個沙丘連著一個沙丘,連綿不斷,而他們一路行來,在一些黃石邊際橫掛著一些紅繩,而繩上綁著許多的響鈴,每當風驟起時,鈴聲便會「岑鈴鈴」地響個不停,像一支古老而悠遠的歌謠。

    「這是什麼?」

    圖魯給了一塊布巾讓虞子嬰綁在臉上,莫傷了皮膚。

    「這是一種警響鈴。」

    虞子嬰默然地看著他:「其實我覺得你多解釋一句嘴並不會很破。」

    圖魯嘴角一抽「「……警響鈴是用來警戒周邊的,我們這邊容易混進來小狼國馴養的毒黑狼,而當他們越過邊界時,這些警響鈴便會響起,當然它響起時與風聲的鈴聲是不同的,這個只有我們的人才能夠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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