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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文 / 桑家靜

    「所以,你究竟想我如何做?」

    惰再次問了這一句,但這次的語氣卻與之前截然不同,或許是所處的位置不同,她看不到他的臉,但他的聲音卻是極近地貼在她耳廓吐息,含著幾分頎懶,蘊著幾絲柔靡,拉著幾縷意味不明的舔膩黏絲。

    他雙手於虞子嬰腹部交疊,被他這樣如大鷹合翅斂羽地抱著,靠著他身上那帶著海腥味著,略感粗躁質感的蓑衣,說實在並不是很舒服,但她卻沒有動。

    他問她:你究竟想我如何做?那自然……

    「別鬧了。」

    虞子嬰此時的聲音依舊清清冷冷,如冰泉擊玉,水冽空靈清秀,她微側過臉,睫毛纖長掀動,輪廓清麗清晰至極,像那冰山雪花飄落茶蘼,冷極生艷,艷極而無色,無色卻又產生另三種絕色。

    惰不由得看入了神,須臾,他彎睫愉懶一笑,禁不住用手背摩挲了一下她涼涼的臉頰,感受與那男子肌膚再白皙亦無法媲美的柔膩乳滑。

    「我對你要做的事情沒興趣,但如果你能夠每次面對我便能夠如此乖順而馴服,我想,我可陪你做任何的事情。」

    虞子嬰被人摸了佔了便宜,甚至來不及反,又被他那一番話話壓了心神,她竟不知道他如今可以如此容易滿足,只需要她……扮乖?

    不,虞子嬰猜測他或許要的並不是這個「乖」,而是她之前能夠做到與自己承諾過的那般,對他毫無隱瞞與坦誠,他心思敏慧,人常言慧智易傷,由於他本身便是一個精於謀算之人,是以對於別人的算計與謀策,他十分敏感而牴觸,所以,她在跟他相處時大多數都是直接粗暴了。

    這也並非刻意,當兩人智慧謀略手段近似時,陰的行不通,便只能來硬的了。

    「惰,你太沒安全感了,我跟你說我就在你身後時,你是不是很不以為然?」虞子嬰幽黢眼珠子定定地看著他。

    惰臉上噙的那抹笑容驟然滯冷卸下,他覆下睫毛,眼底撒下兩片陰影,薄涼蒼暮的空氣縈繞於他週身,令他有一種陳舊照片呈現的那種黯黃顏色。

    他心底不禁自問,為何她總能如此精確地猜到他的心情,無論他如何地掩飾,她就是知道……他想他這一輩子,或許很難再遇到另一個這樣的「虞子嬰」了吧。

    「你話你自己信嗎?」他懶懶地掀起眼皮。

    「我相信。」虞子嬰一臉理所當然地接下,她眼睫撲閃地睫動,白淨小臉上佈滿嚴肅之色:「我當時說的時候很認真,而你卻聽得很不正經,你這樣的想法對我而言不尊重。」

    惰斜睨而下,瞧著她端著一本正經,卻是故意在那裡打插裝渾糊弄他,心下氣樂,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臉頰上的一塊嫩肉,皮笑肉不笑地:「這麼一板正經地跟我索要所謂的『尊重』,莫不是有事求到我身上?」

    虞子嬰被人拆穿心思亦不慌,因為她早已煉成了麵攤神功,她想既然不能陰謀,那就乾脆陽算了,總不能對他直接剝開肚皮扯直腸子跟這種心腹詭譎,陰晴不定的蛇精病人來玩忠犬死守,她雖然決定了以真心而示人,可也不能直接將腦子給丟了吧。

    「我想這宛丘必定早已淪陷為殷聖的一處隱密據點,所以我想……」虞子嬰拍開他掐自己臉的手,將自己的要求一一道出。

    「我會安排的。」惰沒有拒絕。

    「還有關於其它各國進入宛丘的暗中行動與……」

    「那些人的探子我早已派人阻下了,我們這沿路的痕跡也盡數消除了,你可安心,只要你想瞞,便不會有人找到你。」

    「這宛丘既為尷尬之地,必然地勢複雜,地形勘探較難,我……」

    「這些事情在我們來之前,我早已派人先行一步進行探知,等與他們匯合,想必就可以知道了。」

    虞子嬰的問題,惰一一地妥善地替她解解了。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流淌著一抹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讚賞。

    沒想到帶著惰,遠比她想的更加……有用。

    除了能隨身翻譯官這個功能,她發現他還兼具各種實用功能,這遠比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需要累時睡時一帶的「抱枕」有用多了。

    默默汗顏自己「功能」單一的虞子嬰,突然由心而發道:「我發現跟你一塊兒上路,倒是比別人舒心得多。」

    可不是嗎?她跟別人(其它七罪攻略目標)在一起的時候,一般都是她攬抱下全部的難題,但跟惰在一起便不一樣了。

    有一個能幹的同伴上路,當真省心省力不少。

    此話一落,卻見惰微愣地盯著她,半晌,突地朝她一笑,那笑,襯著那一片旖旎孤懸海平面的落霞,令人久久失神。

    「虞子嬰,我先前說你慣於用甜言蜜語來弄人,你怕也聽出這是一句諷話,但如今,我卻不得不說,你這張嘴,的確很甜,就算明知藏有鳩毒,亦令人甘之如飴……」

    他伸舌輕舔了一下嘴角,眸光直視著前方,亦不知道是在回味之前的話,還是在回味些別的什麼事情。

    虞子嬰看不得他如此得意,便似不經意間輕飄飄地補了一句「「哦,我記得,你好像還說了一句,什麼我就是靠這張嘴才令『那些人』都栽在我手上的吧。」

    這話一落,惰果斷地笑不下去了,並且臉也黑了。

    「那些人」是指誰,不用明說彼此都知道。

    虞子嬰看惰不樂意了,這才像一隻狡黠的白毛狐狸,嘴角微微翹起些許勝利的弧度。

    ——

    不到半個時辰,在即將入夜前,虞子嬰便帶著惰一道回去了,這一次回去,眾人都發現之前鬧彆扭的兩人之間的冷凝氣氛已經變了。

    當然,這騎馬坐姿也變了,這原本在前面的人變到了後面,這後面的人則坐在前面……這是翻身了,還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猀華一看這兩人好像和好如初了,並且這次回來兩人身上好像少了一些從前的無形隔閡,多了一些別的什麼東西,因此他眼中的失望與遺憾一閃而過。

    而巴娜卻複雜又欣慰地看著公主——公主好樣地,連這種難啃的男人都僅用半個時辰就拿捏下了,不過……她對惰始終不滿意啊,依著他這種善妒的性子若將來成為騰蛇男後,那不是給公主殿下登基為帝后填允後宮一事填堵嗎?

    「公主,那一對兄妹都生病了,怕不好連夜趕路了。」巴娜瞧著虞子嬰回來,便將這不知如何處理為好的事情匯報了。

    「怎麼了?」

    虞子嬰偏過頭看向巴娜問道。

    「他這一身的傷本就需要靜養一段日子,禁不住馬上顛簸,這……他那妹子倒是沒傷著哪裡,可就是病體受不得累……」

    巴娜的話令猀華冷哧一聲:「又不是什麼皇親貴族,還如此嬌貴……」

    這話可理解為,小姐的身奴婢的命,悲矣。

    「沒時間耽擱了,猀華。」虞子嬰考慮了一下,便道。

    猀華霍霍地看向虞子嬰:「虞姑娘。」

    「你那裡可有什麼令人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恢復成正常人的蠱蟲?」

    猀華摸了一下下巴,道:「有倒是有,不過這用在病人身上太猛,會讓人一段時間內傷了元氣。」

    「給他們兄妹用上。」

    虞子嬰果斷地決定了,卻不想引來惰不冷不熱地輕笑一聲,不等惰開口,虞子嬰便先一步截掉他的「出口傷人」。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的確很」迫不及待」,甚至急到不計較是否會傷到這對兄妹的身體而用蠱,但這個「急」並非只是因為始的原因,她心底突然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

    「無論是何目的,因他們而耽誤路程不值得,之前我們亦是連夜趕路,你何必多想。」她不帶半分心虛地說道。

    惰涼涼地看她一眼,被她攪了性,便也不說了:「去吧。」

    他開這口便是允許了猀華按照虞子嬰的命令行事。

    ——

    用了蠱毒後,那對兄妹果然恢復了如常人一般體力,傷口亦不留血了,在他們帶路,又趕了一夜的路,夜後下了一陣小雪,在天明之際他們來到一片沼澤地時便不能再騎馬而行,一群人下馬後便步行。

    「還有多少路程?」猀華踩在那些泥濘黏呼的地面,不耐地朝穆英兄妹問道。

    穆英依舊堅挺地背著他那個不良於行的妹妹,視線一直望著前方,道:「快了,不過這片沼澤易吸入毒瘴,大家要小心。」

    這片沼澤的確很危險,若非有穆英帶路,他們想進入的確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又趕了一個時辰的路,穆英突地眼神一亮,喜道:「到了,就在前面了!」

    很快,他們便看到前面好像有一個部落,但眼下這個部落煙霧騰騰,火光閃閃。

    「遭了!」

    穆英一看到濃煙滾滾騰起的部落村莊,整個人臉色大變,背著臉色同樣變了的冷萩直接奔衝了進去。

    「看來,這冷氏一族……怕是遭了大難了。」巴娜一愣,她坐在馬背之上眼眶一紅,瞳仁輕顫,沉重地歎息一聲,眼底似有恨亦有怒。

    虞子嬰臉色冰僵一片,她二話不說從馬上便飛身入村。

    她身似一道狂冽的颶風掀起熱浪一層一疊,她飛速在部落裡四處巡視一番,除了看到滿地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被人縱火燃燒的房屋,被毀壞的建築,諾大的一座部落村莊,竟從上到下找不出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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