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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遭遇鹿巫老嫗 文 / 桑家靜

    就在怒與虞子嬰兩人大眼瞪小眼,默默凝望半晌之際,驀地一道聲音忽地傳入,尖長刺耳,似隆隆雷鳴電閃,如有穿雲裂日之威,仿若鶴戾鷹嘯於周圍層層盪開,震得所聞之人一陣耳鳴犯暈。

    音波功?聽覺超乎常人的後遺症就是接受聲音更為敏感,虞子嬰猝不及防不可避免被震得兩眼一花,耳廓生痛。

    「呃——」

    怒眉宇間煞冷之氣一閃而過,當即雙掌攏捂於虞子嬰耳廓,隨即一聲清音龍嘯回擊而去,比之破石穿金,風雷破曉,似要將整個洞窟殿宇都震碎了似的。

    剛才聲波攻擊之人,只覺轟鳴雷聲先是沉悶又遲鈍的低低滾動,隨著似狂風肆虐攪亂漫山遍野的植被,一聲聲驚雷迅疾地從茫茫蒼穹深處直射而出,在他耳邊轟然炸響。

    聲停,死寂。

    由於兩人鬥法,四周空氣被聲嘯波及震撼,一種從縫隙間抖漏出黃色塵煙與黑漆漆四壁牆體化為一體。

    前面不遠是一座地輔方石灰岩磚的地下暗道,穿過熔岩隧道後,展現在他們面前是一座浮橋,似洞穴的石峋筍般筆直連接峭壁兩端,底下流淌的依舊是火光燒避的熔岩海浪翻蹈滾滾湧動,四周環繞如抱的黑巖如披鱗戴甲的巨龍飛騰,一層層漫過頭頂,虞子嬰跟怒兩人站在黑巖峭壁一端,只覺渺少得如一粒灰塵,亦如一片煙榍。

    「倒是驚喜,走這條道竟能這麼快就遇到要找的人了……」怒眸光直直望著石筍高架橋的對面,面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虞子嬰晃了晃腦袋,感覺暈眩感稍弱後,一聽怒的話便聽懂了,原來他之前走的並非這條危險重重的熔岩隧道,想必那條甬道雖然安全,卻是曲曲折折多有岔繞路,是以他才會說這一句。

    「是鹿巫?」虞子嬰語帶幾分詫異,剛才那道音吼功似男似女,如嬰啼風嘯,以音力似震碎心脈殺人,足見其內功真氣高深雄渾。

    怒沒轉過視線,緊迫犀利如刀芒盯於前方,左手卻輕柔地揉了揉虞子嬰的毛茸茸小腦袋,似安撫似納入羽翼之下般愛護:「嗯,意外提前到了……看樣子是將我們視為侵入者,出手便是不留情的殺招。」

    虞子嬰不以為然地扒拉下他的手掌,呲出白牙森森:「正合我心意,我本不是找他敘舊聊天。」

    「你還真是嗜殺啊……」怒這才轉過頭,垂下眼眸看向她,嘴角彎彎,舒朗高潔的嗓音透出幾分微啞:「可怎麼偏生就如此恰好對了我的胃口呢?嬰妹妹,你不屬於我,又該去何處尋找一個如此契合於你的『我『呢?」

    「我雖契合你,但你未必是唯一契合我的人。」虞子嬰語譏顏淡地回了他一句。

    她倒是不怕打擊他的積極性,這廝便是那種越挫越勇,你越不甩他越是冷淡他便粘得越緊情緒便越高亢的傳說中的——身s心抖m類性。

    越艱難得到的便會越珍惜,此話則絕非隨便說說而已,它是經過無數癡男怨女分分合合,死纏爛打而得出的結論。

    怒聞言,一道輕撩慢捻,帶著絲絲驚目春寒語氣應聲道:「哦∼嬰妹妹這心倒是大呢∼想必連人選都私備下了吧,難道是那娘娘腔,亦或是……婪?」

    像這種明顯打翻了醋罈的話若順順毛也許便散了,但若反著拔毛……其結果絕對就是一場雞飛狗跳,醋海翻波。

    這種戀愛達人資深領悟的道理虞子嬰是懵懂不解的,不過她卻知道此時是怎樣一番場景,哪裡容得他們倆兒在此處慢慢地你一刀子嘴我一剪刀舌地聊生。

    「等得夠久了,他既不出來,我們便進去吧。」

    看虞子嬰語調一換,轉移了話題,怒佻了佻眉,也懂得看情勢,便預留一計秋後算帳意味的笑意,便順著她的話而道:「怕是布好了龍潭虎穴等著我等吧。」

    虞子嬰眸光睥凝前方,從木訥瞬間轉換為深邃幽暗:「那我們便一道去掀了這龍潭覆了這虎穴。」

    亦不知道是這「我們」兩字取悅了怒,亦或者是被虞子嬰那凜寒戰意感染,怒怔了怔,隨即一雙曳水含春的眸光深了幾許,如柔風拂笛:「你要的,我又有哪一樣不曾允過你?」

    虞子嬰被他那如雪融回春的磁性低吟嗓音撩癢了一下耳心,回視了他一眼,以往不覺,此刻深深地覺得這怒有望朝著質深情聖一途深造,隨便一個眼神一句話,便情意綿綿,萬千含義糅合其中,令人心神浮動搖曳,若是別的女子得此對待,恐怖早就被迷得找不著邊兒了。

    可惜啊可惜……虞子嬰偏是那木頭身子冰塑魄心,非一般堅韌冷酷,但到底不是泥塑石心,想暖化冰魄之心倒是亦非絕無可能,只是若缺了恆久不變的耐心或少了十足熱炙的火候,那最終便也只能無功而返,遺憾終生。

    兩人相伴從石筍浮橋步步急鍵而行,不急不徐,不慌不忙,熱浪翻滾撲湧而上,衝擊得他們衣袂翻飛搖曳,似浴火縱風踏入了石穴焰洞之內,足下似踏著魔界寒涼枯月,衣角染著數千修羅魔魅之血,卻是殘酷的無比純粹,冷漠映火光泛金的眼眸略微一掃,便是瞬間湮滅穴窟內一片熱浪焰浪。

    這個巖窟無比曠大,似一巨獸的猙獰口穴,獠牙森森凹凸,關端較窄,內腹高闊圓,內裡漆黑幽暝一片僅映火光重重,一眼望去,獸口唾液火紅熔似小流瀑布一摞摞,黑巖地面裂縫龜裂亦潺潺流動蔓延著。

    此內的火熱溫度與外界並無多少差距,於過橋時甚至可以說是更高一些,那灼熱的溫度映紅了他們週身,衣袍都發出一種嗤嗤嘶嘶焦硬的聲響,似下一刻便會噗轟一聲燃燒起來。

    然而,虞子嬰卻面似雪覆幽幽,額上不見任何汗漬,身上衣飾都泛著從骨肌血血脈透出的冰涼寒鎮之氣,不見對熱氣有任何影響,怒即使覆了一層罡氣亦做不到她如此,是以頓感詫異。

    但顯然此時他亦不便多作詢問,只是垂落黑繎繡龍袖袍,古銅色貼握於那一截雪白,幾近無縫地貼近她,用那火熱的身軀似飢渴般從她身上汲取涼意來緩和週遭空氣。

    兩人朝內腹而去,一路走來只歎大自然鬼斧神工,將巖洞雕刻成各種奇峰異石,在洞穴入口,天然的焰流居然沖刷出一條深達千尺的溝壑,十分險惡,洞府內十分寂靜,唯有不斷叮叮咚咚的滴水聲進入耳膜。

    洞穴兩旁隨處可見一種透亮的楔形岩石,彷彿一簇簇利劍,劍鋒似乎被打磨的異常光亮,透露著陣陣殺氣。洞內光線被巖壁反射,一切都浸潤在一片火紅之中,從溝壑之中騰起的硫磺味的煙氣,騰騰變幻萬千,映著倒垂的鐘乳石筍,景色十分美妙,如果不是洞內成堆成山的屍骸被削了肉剔了骨,扔至一旁,說是洞天福地也不為過。

    虞子嬰視線瞄了一眼那此屍骸,與淺灘的相差無幾,她心中疑惑愈深。

    終於走到前端便是一座無頂地基石砌的地宮,它如巨獸的咽喉嵌入地穴焰熔洞內,唯那一片灰黑冰冷異於四周絢麗火紅色調。

    此地宮看似修建了一些年頭,色淡呈古樸之大氣,九階闊橫階,每層有出簷斗拱,工精,紋飾華麗,兩柱浮屠塔,兩盆架起燒得辟里啪啦的火盆……

    其後是約一丈的石壘砌的寬大高台,卻無攀行的階梯,只是中間挖空了一個六芒星空心,裡面填滿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有一人,正動作利索地用剔骨刀將一具具屍體最肥美部位的肉割下,再扔進那冒著泡熱氣騰騰的六芒星空心內,他腳下端有一個木質加鐵器輔助材質製作的機栝,箜通撞擊響動,管道前端便發出一陣似鳴氣笛的聲音。

    只見那肉一扔進那六芒星空心的鍋中,似先用從壁間射出的石槌一遍輾成碎肉,血流至一個洞內,肉則落入另一個洞內,一陣辟里啪啦然後一番不明所以的運作之後,前端一個圓池中便流出一滴一滴煉製出的黃油水,那是——屍油。

    虞子嬰一愣。

    腦中驀地似什麼炸開一樣,她瞳仁縮了縮,前緒後想此刻皆似撥開霧雲,一通則全通了。

    如那成群撲湧而出的禿頭斑梟,那以屍骸砌建而成的榕宅,那不覺已蓄了一池的血水,淺灘上堆累堆積的遍地的無肉骨骸……一切皆是來源於此。

    ——拿滿城的人命來制油,當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虞子嬰嘴角冷冷一曬,她抬目一看,高台之上的那人已近遲暮年歲,他不高,加上此刻佝僂著身軀,就像一隻蒼老的猿猴,他低垂著腦袋,神色麻木不仁,面目蒼老溝壑重重,無眉亦毛無頭髮,光溜溜的腦門泛著一層油光,一雙被厚重眼皮遮掩的眼睛細小拉長,臉乾癟瘦小,唯有那鼻頭很大,他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灰色大袍,袍用一條蛇皮束綁著,蛇帶上則點綴著吊掛著許多骨頭裝飾。

    他對他們的到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內,外界一慨不管,麻木僵硬地重複一個動作——割肉,扔屍。

    這時,從怒身上驀地暴發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那不穩定的氣壓一時如重山壓頂,一時如冰封千里破浪海濤,虞子嬰從沉思中回了回神。

    她一眼看去,看怒咬緊牙遭,額上滲出一層冰冷,似正在極力壓制擬痛似喜似興奮又似緊張複雜而扭曲的神情,驀然想過他之前所說,他是看到一些刺激的畫面才會撲騰進血池中憋著。

    原來他說的是這一茬啊……虞子嬰感受到四周那濃厚的腥臭空氣撲鼻,到底是影響了人的心情,便一撣袖袍,手如猝電伸他腹肋骨三寸處,於後背肩胛一寸,脊椎上一指寬處指按。

    怒一震,臉色改了改,努力維持常色,看著她深深地,啞著聲音低沉問道:「我好像嗅不到味道了。」

    不是問你做了什麼,亦不是問你為何要這麼做,而是直接闡述他得到的結論。

    這是信任亦或是放縱呢?亦或兩者皆有吧。

    「嗯,與其憋著不呼吸,還不如嗅不到。」虞子嬰收聲,照模子在自己身上施按了一遍。

    果然聞不到怒的心情恢復了許多,他勾了勾唇,抱臂偏頭,用手肘處頂了頂虞子嬰,擠眉弄眼道:「你倒是對我越來越關心了,想當初……」

    「腳不痛了?」

    怒被她打斷呃了一聲,卻眼眸一轉,濯濯生璨,似明月映輝:「痛啊,可看著你就不痛了,也不知道你給我下了什麼**藥,我——」

    虞子嬰再次打斷:「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吧?虛假的話說久了,連自己都辨不清真假了,所以,謹言慎行。」。

    或許心境不同了,亦或者是這一番與她相伴相隨的境遇令怒對自己多了之前未有的信心,他此刻倒是不氣亦不願再沉默了,他伸手按了按心口,雖依舊帶著那春闌水澤輕浮之色,但那雙眼睛卻是灼灼專註:「我摸了心口的,它告訴我,我說的全是發自肺腑,雖習慣了隨便,但人與人到底是不同的,與別人說是隨口習慣,但對你,我自問已經用盡了認真。」

    虞子嬰窒了一下,卻沒有回應,因為她似感應到什麼了。

    「哪裡來的那個黃毛小傢伙,談情說愛竟都跑到老嫗面前來如此放肆?」

    此時,伴隨著一聲蒼老暗啞的聲音遏厲響起,在六芒星的深鍋後咻地跳出一道身影。

    怒下意識擋於虞子嬰面前,凝眸聚冷,懶懶瞥眸掃去。

    那是一名蒼老的老嫗,她手裡拿著一根鬼王杖,一頭稀疏的灰白頭髮披於肩身,頭戴一頂鹿頭冠,一身線織編成的外衫,頸間掛了一圈狼牙飾物,內底是祭文橘紅幡衣,袖袍則是深紫色。

    「桀桀桀桀……看著倒是嫩生,就是瘦了點,煉不出多少油啊……」

    那枯啞似乾涸河床的聲音,拖長時,石礫摩擦出刺耳,簡直不堪入耳。

    老嫗看似比剛才那割肉的老漢年歲更大一些,她整個身軀幾乎都萎縮得就像是一個侏儒一樣,既矮小緩慢,且動作遲緩。

    「鹿巫?」虞子嬰瞥了一眼那老漢,再落於這老嫗身上,便有了確定。

    「哦,竟知道老嫗……」她抬起一雙渾濁的泛青的眼瞳,眼皮耷拉,巍巍顫顫地笑著:「小乖娃娃,你叫什麼,怎麼知道老嫗的名字?」

    她用著怪異的音調笑問,可這一笑半點沒覺得和藹,反而有一種巫婆誘乖小孩子進鬼屋的陰惻惻之感。

    「羊巫告訴我的。」並不需要答的,可虞子嬰卻答了。

    「羊巫?」老嫗笑意頓了一下,她拖拽著長杖,似已不堪其重度,她在高台基上左右來回踱步,那渾濁的眼神卻一直似濕涼的蛇信舐舔地虞子嬰與怒兩人身上打量。

    「她死了。」她瞳仁似煙火一炸,晶亮了一瞬間,說的是陳述句。

    「嗯,死了。」

    虞子嬰看著她變了臉色,方滿意地點了點頭,但下一秒,卻語氣徒然有些陰陽怪氣起來:「所以,接下來就該輪到你死了?」

    老嫗在知道羊巫死時,雖驚訝卻並不悲傷或生氣,想必兩人雖然認識,但關係並不好或者是有間隙,而她也似根本沒在意虞子嬰的話,她步履搖搖晃晃地拄著杖,那張皺巴巴的菊花臉佈滿狐疑,頗為好奇地注視他們兩人:「老嫗雖老眼暈花,但也看得出來你等……怕不是康城的人吧,怎麼管起我等這閒事了?」

    說起來,其實此事怒亦感到疑惑,至少在他眼中,虞子嬰並非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她就像一道疏冷狂風,想抓住它先得承受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心理準備,它亦不為任何人停留——但此次相遇,她倒是有些改變了,這種改變他雖描述不出來,但卻是真實感受到的。

    「因為老乞丐……是我的義父。」虞子嬰依舊很正常地回答她的話,就像一個長輩問話,一個晚輩便答。

    但怒卻對此不以為然,每當虞子嬰越是表現得正常,便越是不正常。

    老嫗聞言臉色倏地一變,剛才那陣漫不經心的傲慢姿態一變,眸光當即就像暗夜蟄伏蠢蠢欲動的毒狼一樣滴溜溜地飛速轉動眼珠,那轉動間崩裂而出光芒似比那炙熱的熔岩更烈,她咧開一嘴黑黃的牙齒,桀桀大笑狂啞道:「嘿嘿,老乞丐,老乞丐,哈哈哈哈哈——你是他的義女?哈哈哈哈——兜兜轉轉,十餘年,到底還是主動回來了,哈哈哈哈——」

    虞子嬰由此聽明白,他們殷聖果然一直都在找她,之所以如此折磨老乞丐,囚困了他十年,便是為了找出她這個騰蛇後裔。

    「不對,若你當真……那異域七罪那個人手中的又是誰?」老嫗突地一滯,像是從某種妄相狂喜中震醒過來,滿目驚疑地盯著虞子嬰。

    異域七罪?莫不是……惰,難道在他手中還有一個騰蛇皇族?

    虞子嬰僅過慮一遍得來的消息,便凝了神,並不理會她的疑問,而是繼續眼前之事:「這些屍骸就是康城的百姓吧。」

    老嫗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耷拉著厚重的眉眼,神思甚為嚴肅,疾步地左右踱步,一身焦躁、煩亂。

    「聽聞煉屍油乃南疆的巫師用於作法的一種手段……」

    老嫗聞言,這才施捨性地睨了虞子嬰一眼:「你知道這是在煉屍油?」

    「你煉屍油是為了……延續壽命吧。」虞子嬰觀她氣色相貌,那瀰漫於印常的死氣幾近逼人,分明是壽命已盡,利用一些喪盡天良的手段苟活借命活著。

    但她這種活卻算不得真正地活,因為她的身體卻維持不得正常機能,如得不到養份的枯木正在慢慢地腐爛,雖吊著一條命,卻等同行屍走肉,等這具屍體徹底行將就木時,她依舊只有死路一條。

    「你竟知道?!」老嫗鹿巫面盛妖異的紅光,看著虞子嬰桀桀桀怪笑一聲:「小娃娃,你們能夠走到這裡來,必定是有些本事的,無論你是什麼身份,老嫗我都要留下你,雖然羊巫那個女人死不死都無所謂,但到底還是得跟聖殿諸大人交待的,所以……那男的老嫗是留不得,得拿去交差,小娃娃就待老嫗帶回去,交給聖殿的大人們好好辨認辨認,若當真是……哈哈哈,那老嫗就立大功了,哈哈哈哈……」

    「夜朗自大。」虞子嬰紋風不動,巋然似峰群黛山,眸露幽涼光澤,嘴唇闔動,僅對她一番狂言淡淡吐出四字。

    怒則抱臂斜睨著鹿巫老嫗,一身黑衫迢迢盈風,火光流溢四射間,浩瀚渺渺,似邪雲縈繞惡魔之獄拓八荒。

    「想殺本侯?你盡可姑且一試……好久不曾遇到敢在本侯面前如此逞能之人了,當真是懷念異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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