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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追回失款 文 / 春天的熊

    時間:2014-10-2823:32:56字數:3187

    保國公抵京了!

    暗流洶湧的大明帝都,如同蓄積多日的洪流,又如一裝滿了火藥的炸藥桶,隨時都可一觸即發——就差那決堤與點火之人了!

    保國公偕同錦衣衛北鎮撫於大同帶回了邊軍**,衛所士卒不堪一戰的大把人證物證——將吃空餉、剋扣軍餉、挪用軍資、侵佔衛所屯田、擾民抓壯丁,兵士缺額嚴重、老弱病殘一大堆、只知種地而不懂砍人……

    當然,還有拿手底下士卒冒充韃靼人腦袋領賞的……

    這些鐵證堆積如山、汗牛充棟,又觸目驚心,讓人不忍直視!

    早朝之上,弘治皇帝一言不發,大臣們也都沉默不語。

    「著平江伯,立即出獄!」偌大的奉天殿內,迴盪著弘治皇帝的聲音,殺氣凜然!

    平江伯的「怯懦懼戰」之罪,已然被這「鐵證如山」徹底推翻,弘治皇帝親自將他送入詔獄,現又親自將他放出來——終於不需任何言語上的「解釋」了!

    「朕錯怪了他……」——這種「解釋」,鬼都不會信!

    故意「錯怪」的罷,地球人都知道!

    殿內眾臣,無人吭聲。

    「咱大明行伍,竟糜爛至廝了?」弘治皇帝劍眉一挑,目光凜冽。

    弘治皇帝自編自導了這麼一場「改革大戲」,終於要揭開它的序幕了!

    「咱大明的衛所軍制,到底還當不當再繼續,眾愛卿退朝之後,不若再好生想想罷……」

    陳三石與匡板油尚在詔獄「聽候發落」,弘治皇帝讓大臣們「好生想想」,想的並不是「該不該改」,而是——「怎麼改」!

    大臣們仍是一聲不吭,任憑弘治皇帝「自導自演」。

    「散了罷……」,弘治皇帝揮了揮手,神情複雜。

    衛所軍制的改革,自弘治十一年威寧伯尚在時,便開始謀劃,直兩年過後,才終於緩緩踏出一步,這確是激動人心的時刻。但面對著衛所軍制糜爛的這般慘不忍睹的鐵證,他又覺著痛心疾首……

    與此同時,大明錦衣衛的詔獄內,又多了倆「貴客」——一個是高皓明高嫖嫖,另一個則是小地痞方程。

    高皓明「跟」著保國公一道,於凌晨抵京——他「直撲」詔獄而來。

    出乎意料的是,高皓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被拷打虐待至「奄奄一息」,或是「骨瘦如柴,神采俱無」的地步,相反,他氣色如常,而且看起來——好像還他娘的胖了一圈!

    「多虧了北鎮撫大人一路照看吶……」,高皓明無比感慨,唏噓不已。

    「蛋扯多了,不痛麼?」王睿斜眼瞧著高皓明,淡淡的道。

    高皓明砸了砸嘴,東張西望。

    易瓜瓜左右瞅著王睿與高皓明,一臉莫名其妙:「嫖兄咋滴又扯蛋了?」

    「北鎮撫會不怕保國公,而來『照看』你?」王睿盯著高皓明,黑著臉。

    保國公將高皓明關進囚車,北鎮撫王花花敢迎風而上,來一路「照看」這廝!?

    見鬼了罷!

    高皓明心虛不已,訕訕退了幾步。

    「你到底打算不打算從實招來?」王睿擼了擼衣袖,向前踏上幾步。

    「怪我做甚?」高皓明又連退了幾步,「你在北疆做的買賣,其他軍中,總會有幾個懂『內行』的人罷,這些人被保國公逮了,便將你也供了出來。保國公逮了我,錦衣衛幾十種刑具往我眼前一擺,我他娘的敢不說?」

    「保國公是不是答應你,說只要你如實招來,他不但不會宰了你,還會一路好酒好肉的款待你?」王睿緊逼不捨。

    「是!」高皓明不甘示弱,「老子也知道這是保國公在忽悠人的說法,所以老子只求他別給老子來個凌遲或是車裂,來個痛快的一刀砍下去的便成……」

    「千戶大人」,易瓜瓜站在一旁弱弱的道,「這事兒,當真是怪不得嫖兄,我想過了,若換做事我,我也會將千戶大人供出來……」

    這倆王八蛋,當真是毫無「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的高尚情操!

    不過麼——若換做是老子,老子也會這般干!

    王睿收回目光,止住腳步,訕訕的道:「算了,事已至此,揍你一頓也解決不了問題了。你表兄侯禹,沒受什麼牽涉罷?」

    高皓明突然上前幾步,湊在王睿耳根邊上:「保國公與北鎮撫大人不知道他與我的關係,他正與桂東籌劃著劫獄咧……」

    王睿嚇了一跳:「想辦法通知他,讓他先別亂來,老子們不一定會死!」

    高皓明一愣:「千戶大人,有自保的法子?」

    「嗯,總之讓他先別亂來,劫獄的事兒,風險太大」,王睿點了點頭,轉而又好奇了起來:「桂東怎的也要摻合進來了?」

    侯「強暴犯」同高皓明是表兄弟,他欲劫獄,尚可理解,這「豬肉王子」無親無故,難道還真會因為「義氣」,來幹這種事兒?

    確實是因為「義氣」!

    「桂東殺豬的時候,也是個跑江湖的」,高皓明指著自個兒腦袋,「跑江湖的,這兒都有些短路……」

    仗義每多屠狗輩!

    傻大個,也有傻大個的「優點」吶!

    這仨夥計正在竊竊私語,晏勁松押著「貴客」——方程進來了。

    錦衣衛辦事,效率確是不一般——這他娘的才一個夜晚的工夫,晏百戶便辦成了這「有難度」的事兒了!

    方程聳拉著腦袋,一路罵罵咧咧:「瞎了你大爺的狗眼,老娘連京城都沒出過,哪能同什麼北疆邊軍貪腐大案扯上干係了?」

    「鏘!」晏勁松懶得同她廢話,他一把拔出繡春刀,往著牢柱上一剁,「進了詔獄還他娘的給老子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剁你!?」

    方程嚇得趕緊閉了嘴——在錦衣衛詔獄內弄死個把人,就跟捏死只螞蟻似的,保管無人問津……

    「匡……」,晏勁松將王睿一行的「班房」大門打開,方程一抬頭,藉著微弱的光線,便認出了眼前正帶著神秘微笑的兩張臉——「八百兩」與「五百兩」!

    方程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出來:「男女須得分開,老娘不進這間牢房!」

    「什麼男女不男女,進了詔獄都一樣!」晏勁松將繡春刀往著肩上一扛,斜眼瞅著方程。

    「方高人,咱錦衣衛對待犯人,向來都是一視同仁得緊。尤其是在詔獄內,不分年齡性別,不分種族膚色,不分宗教信仰,咱都是一家人……」,王睿帶著蒙娜麗莎的微笑,向方程同志宣傳起了錦衣衛「公平公正」的辦事原則。

    方程欲哭無淚,哭喪著臉,任憑晏勁松將繡春刀在她眼前比劃了又比劃,只是硬站著不動。

    「嗯,咳」,平江伯挺了半天屍,突然坐直了身子,「你那都關仨人了,眼下又關一人進去,我這兒才我一個,這明顯不是『一視同仁』嘛……」

    死王八蛋,不是說不會摻合麼?

    小王八蛋,老子何曾「說過」不會摻合了?

    平江伯瞪了個眼神,還給王睿,「將她關我這兒來罷?」

    晏勁松瞧了瞧平江伯,又瞧了瞧王睿,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嘖」,平江伯將頭扭了過來,「聽不懂人話了是罷?」

    還是聽平江伯的要穩妥些!

    晏勁松趕緊打開平江伯的牢門,將方程放了進去。

    「我走先了」,晏勁松朝著王睿露出一個極其無奈的眼神,權且當做是在告辭——若是讓方程知道他與王千戶大人之間的「關係」,這總歸是有些太「明目張膽」了罷!

    王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謝謝大叔」,方程一臉好奇,瞧著平江伯——這位「獄友」,竟能指揮動錦衣衛?

    「不用謝,我也保不了你多久,這幫小王八蛋,害人的鬼點子多得是」,平江伯又扭頭對著隔壁,「一幫大老爺們,竟和個小姑娘家家過不去,當真是『本事』得緊吶!」

    嗯哼,你讓她摸去了幾十萬兩銀子,再給你敲暈了送進詔獄來試試,體會體會這他娘的會是個神馬感覺!

    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問問這臭娘們,問問她都做了些甚?」王睿翻著白眼,衝著平江伯回話。

    平江伯將目光移至了方程身上,後者卻躲躲閃閃、東張西望,不敢與平江伯對視。

    「不管她做了些甚,人總是個姑娘罷。女人都是用來疼的,你不懂吶?這麼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素慎怎的就看上你了?」平江伯又衝著王睿,淡淡的道。

    「素慎巴不得老子在外邊沒有丁點兒的憐香惜玉的心思,要不然,嗯哼……」——腿兒都會給老子打折了!

    王睿撇了撇嘴,終是將最後半句嚥了回去。

    方程眨巴著雙眼,來回瞧著「大叔」與「八百兩」——這倆人,在這兒是「隔壁鄰居」,莫非在外邊,也是「隔壁鄰居」?不然,怎的會這般熟稔?

    高皓明卻以肘子捅了捅易瓜瓜:「『女人都是用來疼的』,蠢瓜,聽見沒,平江伯原來也是情場高手咧……」

    易瓜瓜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上前了幾步,衝著平江伯張口嚷嚷:「你讓這臭娘們將老子們的銀票都還來,老子們便不再為難她……」

    平江伯又行扭頭,盯著方程。

    方程仍是老套路——東張西望,無動於衷。

    「我馬上就得出去了,我一出去,可就管不了你了」,平江伯不緊不慢,神色淡然,「你還不還,你自個兒瞧著辦罷……」

    方程掂量了又掂量,只得從懷中掏出個布袋,一把扔了過去:「拿回你們的紙錢,往後再也別陰魂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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