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4-09-1921:45:48字數:3209
「蝶戀花」重新開業,王睿搞起了前三天消費,一律五折的促銷活動,這使得「蝶戀花」一夜之間便已人滿為患。這些資深嫖客佬聞訊而來的時候,竟發現「蝶戀花」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新名堂——消費多少兩,便可兌換多少「積分」,而當「積分」達到一定程度時,便可在「蝶戀花」免費享受「貴賓消費」一次;還可一次性上交大筆銀子,申請「vip會員」,這「vip會員」又視上交銀子的多少,分做了三六九等,在「消費」時可享受到不同折扣的優惠價,等等……
屠千嬌是個「識貨」人,她一時之間將王睿奉為天人——這「下流胚子」的「**三十六式」,再加上這麼一套將顧客捆綁在了一起的經營模式,還會競爭不過「紙醉樓」!?
高皓明躺在籐椅上,望著「蝶戀花」門前摩肩擦踵的人群,不由咧嘴一笑——「蝶戀花」總耗資近八十萬兩,王睿欠了他與易瓜瓜及手底下那幫人近萬兩的賬務,不但真折成了股,且還折成了十佔其一的股份……
「千戶大人這腦子,果真是摔壞了啊……」時值盛夏,一陣晚風襲來,高皓明竟打了個寒顫,趕緊蜷緊了身子——為了光榮完成王千戶大人指派給他的「艱巨任務」,他「沒日沒夜加班加點」,耗費了大量「精血」,「元氣大傷」了……
易瓜瓜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有氣無力的呷著茶,又像個神棍似的唸唸有詞:「屠大家出資二十萬兩,佔了四股;我們只出了一萬兩,卻也佔了一股;『小公子』有『籌款』之功,佔了兩股;劉公公分不出,但於千戶大人有『提攜之恩』,也佔了一股;千戶大人,也是分沒出,佔了兩股……」
易瓜瓜突然覺著好像哪裡有不對了,他皺著雙眉,做出一副真在使勁思考的模樣:「咦……,千戶大人分沒出,怎麼,怎麼也佔了兩股咧……」
高皓明一個激靈,又坐了起來:「娘的!千戶大人的腦子,不但沒被摔壞,反而越發好使了……」
有人佔了便宜,自然就有人做了冤大頭。這冤大頭是誰,毫無疑問,當然就是「保國公府的孫少爺,壽寧侯、建昌伯府上的兩位小公子」了。
王睿拿了這仨仁兄的銀子,來給自己做生意,最後卻一成的股份都沒算給他們,而是直接劃給了朱厚照——有本事,找朱厚照要銀子去!
王睿特意將開業的時間告訴了朱厚照,朱厚照也果然托人送來了賀禮——玉貔貅,玉質老舊、手感沉重、外表柔滑、沁色自然、刀工利落、包漿滋潤,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古玉,兼且砣工利落流暢、嫻熟精工、氣韻生動、形神兼備。
價值連城!
朱厚照要是直接封個紅包來,老子會更喜歡——送了只玉貔貅,吃又不能吃,賣又不敢賣,還得供菩薩似的供著,沒勁!
既然朱厚照都送了賀禮,那「八虎」肯定也得「意思一下」。
王睿一接到這八個死太監的賀禮,便直在心底罵娘——他們托人送來的是一盆萬年青,寓意萬象更新、長長久久……
果然只是在「意思一下」——老子缺你這顆樹了?
相比之下,鄢小公公的作風倒讓王睿覺著歡喜多了——這廝,直接封了個二千兩銀票的紅包……
屠妖精今日忙著招呼客人,沒空搭理這死太監。這死太監「賴」在這兒喝了杯茶,便無比遺憾、依依不捨的告辭了,真好!
「千戶大人,你猜這紅包是誰送來的?」陳尚彪突然躥過人群,一臉神秘的衝到了王睿身前。
陳尚彪是個識趣人,今日千戶大人的「蝶戀花」重裝開業,他代表著千戶所的八百來弟兄,送來了一個六千兩銀票的紅包。這會兒他又捧著個大紅包,顯是對送這紅包的主人覺著十分意外。
「王鎮撫大人的?」王睿想來想去,覺著也只有這麼號熟人了。
「王鎮撫大人呆會兒會親自過來」,陳尚彪搖了搖頭,「這紅包卻是主人遣了下人送過來的……」
王睿認真思考了片刻,卻只得大搖其頭:「你還是直接說罷,我實在是猜不出來了。」
陳尚彪將紅包遞給了王睿,壓著聲音道:「這是『紙醉樓』的老闆,謝敏的……」
王睿一驚,確實大覺意外。謝大胖子上回「婉拒」了與他的生意買賣,這回卻又送了個紅包來,這是幾個意思?他不知道老子的「蝶戀花」開業,就是要來搶他的生意麼?
王睿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搖了搖頭,直接打開了紅包——呵!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兩,謝大胖子到底是要幹什麼?他這態度,未免轉變的也忒快了些罷?
「千戶大人,別愣著了,王鎮撫大人到了……」陳尚彪突然又碰了碰王睿的手臂,王睿抬頭一望,果真瞧著王花花一襲便衣,正在努力撥開人群,衝著「蝶戀花」的大門而來。
「鎮撫大人,今兒晚上一個人來的咧……」王睿收拾了思緒,趕緊朝著王花花迎了上去。
「嘁!難不成我還帶你嫂子過來……」王花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塞了個紅包給他,「快去找個清靜地兒,老子有好事兒要告訴你聽咧!」
王睿趕緊朝著門內大喊:「千嬌,千嬌,趕緊安排個間給鎮撫大人……」
「蝶戀花」大部包間都是「貴賓娛樂室」,但是屠千嬌卻要求保留一部分可供「賦詩作畫」的清靜地兒,這「下流胚子」才沒將「蝶戀花」弄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淫窟」。
屠千嬌對王睿終於有了好臉色——六十萬兩銀子砸下去,總得有點兒成果。王睿也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將「屠大家、屠小姐」改成了「千嬌」……
「王兄弟,你今日可真是雙喜臨門吶……」王花花打開紙窗,瞧著樓下喧嘩的人群,又呷了口茶,淡淡的道。
王睿趕緊將王花花的茶杯又行添滿,卻是滿臉疑惑:「今日標下的『蝶戀花』開業,確是算得一喜,不知這另一喜,又是從何而來?」
王花花卻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你這信陽毛尖,是正宗的咧。老子上回在『小雨軒』買的信陽毛尖,全他娘的次品,喝的一股碧螺春的味道……」
王睿撇了撇嘴,心底暗罵了一聲,卻也只得扭過頭去,對著身後的陳尚彪道:「你去告訴千嬌,給鎮撫大人準備兩斤上等的信陽毛尖……」
王花花果然露出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繼而又終於進入主題:「你上回不是說,正愁著要給殺胡口來的那幫弟兄尋個差事麼……」
這幫造糞機,近段時間以來,跟著易高二人為了王千戶大人的「發財大計」,而「忙得不亦樂乎」,王睿還真差點兒忘了這回事。莫非王花花所說的「大案子」,要來了?
若果真如此,倒還真算是「雙喜臨門」了!
「近兩月以來,北疆發生的幾件事兒,你當是有所耳聞罷?」王花花依舊不急不慢。
王睿一愣,終於想起了「北疆發生的幾件事兒」來:四月,火篩七千餘人自大青山數道入威遠衛(今山西左雲西),大同右衛都指揮鄧洪率軍迎擊,中伏而敗。弘治皇帝急命平江伯陳銳為靖虜將軍,充總兵官,太監金輔監軍,戶部侍郎許進提督軍務,前往御之。五月,火篩又擁眾五萬騎入大同左衛(今山西左雲),游擊將軍張俊力戰。但陳銳令諸軍堅壁自守,火篩遂所向無阻……
真實的歷史,當是「游擊將軍王睿、都指揮鄧洪率軍迎擊,中伏而敗……」
現在的王睿「開了外掛」,自然就是「作了弊」,而提前「成功」的跑路了!
王睿躲過了此劫,也大鬆了口氣,但這幾件事兒,與他要為那幫造糞機謀個差事,又有何干係?
「這北疆的戰事,與我北鎮撫司又扯上瓜葛了?」王睿點了點頭,又試探著問。
「平江伯令諸軍堅壁自守,致使火篩於大同一帶橫行無忌,大肆截殺一番過後便揚長而去,聖上因此而龍庭大怒,以怯懦懼戰之名,將平江伯拿下問罪了」,王花花也點了點頭,坐實了王睿的猜測,「平江伯陳銳乃黟國公陳豫後裔,將他拿下定罪,自然不是一般案件,這便交給了我北鎮撫司辦理來了……」
明朝錦衣衛拿人,可不像幾百年後那樣,先得人證物證俱全,再去申請拘捕令。他們在許多時候,則恰恰是反過來的——皇帝說誰有嫌疑,那就先把這個誰逮了過來,再從他身上「慢慢詢問」出「人證物證」來……
現在弘治皇帝說平江伯陳銳有「怯懦懼戰」之嫌疑,那麼錦衣衛北鎮撫司要做的,便是從平江伯身上去坐實他的「怯懦懼戰」之罪!
北疆的戰,到底是怎麼打的,平江伯到底有沒有「怯懦懼戰」之罪?這些問題,還重要麼……
可是平江伯陳銳,不是個普普通通的阿貓阿狗,錦衣衛想要從他身上「慢慢詢問」出一些「人證物證」來,恐怕還得掂量掂量他平江伯在朝中的一些人脈關係罷……
這是一個燙手山芋!
但凡是稍微長了點心眼的錦衣衛千戶,都不會願意來接手這個案子。王花花這王八蛋,將這案子甩給老子,名義上是在替老子考慮「為殺胡口來的那幫弟兄謀個差事」,實際上則是在欺負老子初來乍到,沒有後台,不接也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