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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2 滄市(二) 文 / 糖水菠蘿

    ps:明天再來一個過渡片段,然後全文就開始收網了,tut,求評論,求評論~~~你們捨得初九,捨得修夷嘛~~~~我要開始大虐了喲~~~!!!!

    月亮隱在烏雲裡,偶爾落下幾縷銀牙亮色,照出秀山碧水,滿池湖光。

    我們圍在東湖畔長長的小吃街後,豐叔他們邊吃東西邊看師父拿象棋在那大殺四方,我胸口僵疼,靠在楊修夷懷裡坐在湖岸上蕩腳,沉沉的閉著眼睛。

    側對岸的魔奴暴亂剛被平息,滿是鞭打聲,怒罵聲和慘叫聲。

    離我們不遠處的烤肉小販不耐煩的掏了下耳朵:「狗屁!吵得要死,什麼時候才消停啊。」

    楊修夷同我說,魔奴分三種,一種是部落征伐,敗者為奴,一種是血脈相承,世代為奴,還有最後一種,賣身為奴。無論哪種情況,一旦為奴,骨血裡面就會被注入繇蟲,永世難除。

    不說魔界,單是整個滄市,在售的魔奴就有六七萬。在我們來之前,這些魔奴已經動亂了近三個月,被活活打死的,有八千多個。

    他們的這種暴亂不是為了自由而反抗,而是血液裡時不時激湧的一股狂躁。問題出在繇蟲上,好在木臣他們體內的繇蟲在近兩千年前就被我先祖用淨血蠱壓制{了。

    在我快要睡著時,玉弓和楚欽終於回來了,我打了個哈欠,楊修夷抱著我轉過身子,淡淡道:「他們來做什麼?」

    玉弓沉聲道:「雇殺手。」

    我昏昏欲睡。隨口道:「別是來殺我的吧。」

    她看了楊修夷一眼,點頭:「是……」

    楊修夷冷笑。在我額上親了口:「你困成這樣,我們先在此處找家客棧。明日再去魔界吧。」

    我搖頭,強打起精神,盤腿坐了會兒,抬頭道:「不對啊,山嶽門不過一個阿貓阿狗的小幫小派,他們怎麼有本事來這?」

    楚欽冷峻道:「是那條應龍的娘親幫他們的。」

    「她也來了?」

    「是。」

    我冷然一笑:「來的正好。」

    那條小雜龍,我原本的打算是讓永城百姓去收拾它的,卻誤打誤撞被師公他們的劍陣給削的缺胳膊斷腿,不知死了沒。以師公的脾性,沒死的話應該也是拎回去給永城百姓收拾了,總之下場淒慘無比就對了。

    楚欽又道:「少夫人,他們似乎知道你也在這,而且……」他嚴肅的看向楊修夷,「少爺,他們對少夫人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

    楊修夷眉梢一挑:「瞭如指掌?」

    玉弓皺眉,苦思一會兒:「那女人手裡。似乎……拿了面銅鏡,他們一問小姐的動靜,女人就把銅鏡拿出來。」

    我一頓,道:「銅鏡?」

    「不太確定。但是上面好像……可以看到模糊畫像。」

    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們旁邊的鄧大人忽的出聲:「莫非是佘氏浮生鏡?」

    我抬起頭,他眉眼清潤,頷首道:「少夫人不必擔心。那鏡子並非時時都能催動。」

    我疑問:「不必擔心什……」

    楊修夷怒道:「他們人呢!」

    被他吼聲打斷,我才驚醒。立時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那豈不是可以看到我……」我及時打住,旋即怒道。「他們在哪!」

    終究還是在滄市找了家客棧,因浮生鏡能照出我的模樣,不方便追蹤,我不得不留下,再三跟楊修夷說,一定要把那個死女人留著,我非得痛打上她三天三夜不可。

    我悶悶的趴在床上,佘氏浮生鏡,照出心之所念,映出心之所思,一想到有人可以通過一面鏡子觀察到我的一舉一動,我就氣得想把房間裡的桌椅板凳軟榻屏風全往她臉上砸。

    趴了好久,院子裡忽的傳來爭吵聲,我拿了軟枕捂頭上,卻依稀聽到師父的聲音。

    打開窗扇,看清院子裡面爭吵激烈的雙方,我忙披了件厚外套匆匆下樓。

    剛出內堂,整個棋盤都被掄了過來,恰好砸在我腳上,豐叔怒罵:「死老玉,你發的什麼神經!」

    棋盤是師父砸的,朝我看來一眼,一拂袖袍,怒道:「落棋不悔真君子!耍賴作弊,小人也!」指向坐在石墩上的木臣,「你,不配再跟我下棋!」氣沖沖的朝我走來,經過我旁邊時罵道:「給我回去!湊什麼熱鬧!」說罷徑直進了內堂。

    滿院狼藉,茶具跌碎,棋子散了一地。

    掌櫃和夥計傻愣愣站在一旁,木臣和呂雙賢他們也是傻愣愣的模樣,豐叔伸手搭在木臣肩上,低聲安慰著他什麼,結果把他給安慰哭了,委屈的看我:「少主……」

    我轉身去追師父,他步履匆匆,房門已被關上了,我在門口拍了好久:「師父!」

    他終於開口,似被氣得不輕:「睡你的覺去!別煩為師!」

    站了一會兒,我又回到院子,張望了圈:「木臣呢?」

    甄坤指指茅廁:「躲裡面哭去了。」

    「……」

    「少主……」縈奴撿起一顆棋子站直身子,低低道,「木臣已經知道錯了,少主可千萬不要趕他走……」

    「錯在哪了他!」甄坤嚷道,「這事木臣沒錯!毀一顆棋罷了,老子都毀多少次了!」

    我皺眉:「你是說,木臣想毀棋子,師父不讓,就吵起來了?」

    「哪有吵,」呂雙賢應道,「分明是挨罵,被罵得狗血淋頭,要不是我們攔著,都要動手了!」

    我當即怒道:「不可能!」

    他一愣,我轉身去拍茅廁的門,隱隱聽到裡面的啜泣:「少,少主?」

    「你出來把話說清楚!是不是你騙了所有人把我師父給陰了!我不准你誣賴我師父!你給我出來!」

    「丫頭!」豐叔忽的對我開口。

    我一頓。回頭看他,他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件事,是你師父脾氣不好。你去問問他近來可否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甄坤皺眉:「該不是少夫人一直陪著少爺不理他,仙人氣的積鬱成山,剛好爆發在這傢伙頭上了吧。」

    我咬住唇瓣,回身繼續拍門,語聲溫和了些:「木臣,出來。」

    聽到裡面「啪塔」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木為叫道:「哎呀,木臣又哭暈在坑裡了!」

    眾人:「……」

    這夜楊修夷他們到很晚才回來。找了一整片地方,最後從一個擺渡老者那兒打聽到,姜蓉一行人來沒多久便又乘船走了。

    這導致的結果就是我不敢脫衣,不敢洗澡,連楊修夷都不給他親了。他一怒之下將整個房間設下絕地困陣,把我們自困在裡面,三兩下剝光我的衣裳拖進浴桶裡,三兩下把我洗乾淨塞進被窩裡,然後他就不理我了。坐在圓桌前翻著豐叔他們帶來的書籍和沈鐘鳴的信,在白紙上又描又畫,研究了一晚。

    第二天正午,我們啟程去魔界。

    豐叔早早包了條大船。準備了一堆好吃的,楊修夷一上船就睡了,我去找師談心。他和花戲雪站在船頭望著湖面,白衣翩翩。風姿洒然。

    聽到腳步聲,他們回頭。師父伸手:「九兒。」

    我過去把腦袋靠在他肩上,他拍著我,歎了口氣:「昨夜的事,是為師不對。」

    湖水被推開,水聲好聽,我抱住他的腰:「除了我和楊修夷還有豐叔,你從來不向別人發火的。」

    花戲雪冷目睨我,給了我一個「這你也吃醋?」的眼神。

    我撅嘴,不服氣啊。

    他翻了個白眼,你好賤。

    師父悵然望著湖面:「方纔我問小花昨夜我發火時可有異樣,他說沒在我眼中讀到戾氣,說明為師不是受了這混元界的什麼影響,而是為師近日確實心浮氣躁了。」

    我伸手撫撫他的後背,是他每次咳嗽,說自己生病時我常做的動作。

    他拍拍我:「丫頭,以後我若再動肝火,你可得攔著我啊。」

    「嗯。」

    「還有木臣那孩子,我得去賠禮道歉才行。」

    這一番自責的語氣讓我心生心疼,我乖巧點頭:「我陪你一起去。」頓了頓,「你才孩子呢,木臣他都三千多歲了。」

    說完覺得這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我不想再聊了,話題很快就被我帶到了滄市的甜點上去。

    靠岸時天色暗沉,飛鴻從天際掠過,一抹縹色。

    湖岸是一條極廣的長線,岸上嘈雜喧嘩,各色人影熙熙攘攘,轂擊肩摩。

    我們的船擠在數百艘大船中,上岸前豐叔再三囑咐大家不要走散了,貼心的鄧大人摸出一捆允山鈴,一人發一個,若走散了就搖兩下,然後呆在原地不要動。

    但其實我們哪走的散,能走散的絕對是別人。甄坤孫深乘為人霸道的很,木白木為亦不甘示弱,兩方人馬把我們圍了個圈子,誰靠前一步,甄坤立即大罵。

    一貫閑雅的豐叔哈哈大笑:「這小子,凡界撒野不夠,跑到這兒欺負妖魔了。」

    楚欽冷笑:「把他一個人丟這兒就不敢囂張了。」

    我弱弱道:「這樣不太好吧,這麼高調容易挨揍啊……」

    楊修夷淡淡道:「怕什麼,打不過了就說不認識他好了。」

    「好主意!」呂雙賢叫道,「風頭大家一起出,風險甄坤一人扛!」

    我和玉弓噗嗤一笑。

    甄坤回頭,嘿嘿道:「少夫人不知道了吧,這天下走到哪都是橫的人走得動道!」

    萍奴說這裡一共有十四道界門,其中六道都是通往魔界的。

    由於視線受阻,我只能看到三道,極大極寬,比盛金門的城門還要大上兩倍。

    快靠近一道界門時,甄坤忽的罵道:「我啐!那小傢伙怎麼爬別人肩上去了!」大手一指,「少夫人你看!」

    我抬頭,找了好久,終於知道他說的小傢伙是誰了。

    一個同樣被一群人圍著開路的纖細女人,身姿高挑窈窕,懷裡抱著被我們留在孤星長殿裡的呆毛。看不見她的臉,但是衣著打扮可知其華貴雍容,面貌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呆毛愣愣的被她抱著,她微微側頭,笑著同呆毛說了句什麼,呆毛湊過去,在她臉上「啾」的親了一口。

    師父捋了捋長胡:「那才是它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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