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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9 楓泊驛站 文 / 糖水菠蘿

    ps:謝謝林子的粉紅票!謝謝夜型的打賞!

    這四個姑娘一出現,清冷空曠的房間登時熱鬧了。

    我貪戀浴桶裡的溫熱暖水,但時間緊迫,洗了一遍就擦淨穿衣,推開綵鳳魅花屏風走了出來。

    輕鳶很快迎上:「小姐,我幫你整理頭髮。」

    我在月牙凳上坐下:「快一些。」

    「嗯!」

    婇婇也過來幫忙,拿著一塊乾布從我發上輕搓到髮梢,邊繼續同她們聊這幾日趕路的事。聊到一個粗獷大漢,似乎出了不少糗,連玉弓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湘竹悶聲不吭的坐在她們旁邊,沒人理她,許是狐狸在來時同她們說了什麼。

    頭髮很快處理干了,輕鳶幫我弄了個簡單髮式,她們帶來的衣裳更簡單,窄袖束腰長衫,行動利落。

    整理好後,妙荷出去喊人,出現的卻不是狐狸,是兩個高大男子,年齡約莫四十多了,一個面相陰沉威嚴,一個和善仁慈,恭敬立在門口:「少夫人。」

    輕鳶小聲道:「小姐,右邊是碧狼大人,左邊是閆賢大人,他們都是暗人先生。」

    我一愣,肅然起敬,衝他們微微點頭:「你們好。」

    兩人淡淡一∼笑,閆賢道:「少夫人,車馬已備好,二少爺在珝州永城,後日可到。」

    我眼睛一亮,欣喜道:「珝州永城?!」而後看向湘竹。

    曲南七州里,珝州岳州為最北,湘竹說的環海村在嶺南和南州的沿海一帶。恰好珝州永城是必經之路。如此一來,曲南應龍的問題可以放心應下了。

    為我們準備的是雙架馬車。車廂很大,裝飾簡單。並不奢華,只是前後各八個暗人騎馬相隨,在街上還是引了不少路人回顧。

    兩位暗人先生沒有跟我們同行,他們出現在這是因為清嬋,而婇婇她們來雲晉城,是因為聽說了有關我的平反大會,覺得有可能會遇上我。

    這個想法跟湘竹的真像,她們都覺得我喜歡湊熱鬧,而實際上我更怕死。如若不是姜蓉將我綁來。我壓根不會來這個雲晉城,到底最瞭解我的人還是師父和楊修夷,可為什麼會以為我會去珝州呢?

    六女一男同坐一個車廂,還是顯得很寬敞,我坐在窗邊,抱著一個軟枕,花戲雪坐在我一旁,一直沉默。

    他的性子著實古怪,分明同輕鳶她們在二一添作五一起生活過。他還是不太喜歡和她們說話。

    馬車出了熱鬧繁盛的南城門,兩刻鐘後上了天下有名的瀟妃官道,婇婇她們又激動的聊開了。

    花戲雪揭開包袱,遞來畫眉糕和桂花酒。我邊剝蘭花豆邊和他吹牛,一日時間就這麼打發了。

    傍晚時分在楓泊驛站停下,婇婇拉著輕鳶妙荷鑽進了喧嘩燈海裡。玉弓同幾個年輕暗人要了罈酒,叫了幾份牛肉小腸和紅燒排骨。在那邊玩起了行酒令。

    我也想去夜市裡逛逛,可是胸部脹的難受。小腹也莫名酸痛,實在動不了,遂要了壺碧螺春坐在露天茶肆裡,繼續寫我的遺書。

    一切繁鬧喧囂,一切安寧如水,頓筆時我抬眸朝燈海望去,頭髮被風吹起,心底有絲落寞,可這落寞卻讓我貪戀和心動。

    要交代的後事實在太多,我根本沒有活夠,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書寫的一筆一劃終究都要被歲月塵封。春秋置換,寒暑枯榮,在很多很多年以後,田初九隻是他們記憶裡一個遙遠孤獨的背影了。

    心中悵惘,我提壺將空掉的茶盞斟滿,潺潺水聲忽的一顫,灑在了桌上。

    一個纖瘦女子摔在我旁邊的空桌,周圍客人紛紛起身,老闆也聞聲出來。

    女子踉蹌爬起,嘴中嘔出一口鮮血,她抬手擦掉,恨恨的瞪著夜幕。

    下一瞬,六個健碩高大的蒙面男子追來,她長劍輕比劍花,迎了上去。

    這種江湖鬥毆,在沒弄清對串前還是不管的好,因為師父吃的虧著實太多,有些人他看著弱勢可憐,沒想對方是個遭人追殺,滿手血債的江洋大盜。師父誤傷了多少好人,他自己都數不清了,偏就是死性不改,看不過去以多欺少。

    我飛快收拾我的小冊打算躲遠一些,一條長凳卻「啪」的一聲砸在了我的背上,震的我胸部一陣尖銳疼痛。

    回過頭去,兩個男子個挑起長凳和桌子朝我們這邊砸來,女子竟會玄術,後退同時,單手結印。

    為首的男子長劍一指:「錦音!識相點就說出……」

    「砰!」

    話只說了一半,他陡然回身,一股靈力將就要撞在他身上的劍鞘撞了出去。

    玉弓飛身而來:「小姐!」

    「少夫人!」

    四個暗人護在我跟前,其餘十二人同玉弓一起撲了上去,將那六名男子纏住。

    未去逛街的湘竹急奔到我跟前:「小姐你沒事吧?」

    背上的疼痛散的很快,可是胸部卻疼的難受,我搖頭:「沒事。」微微一頓,轉頭看向那個女子。

    她雙眸睜得大大的,驚詫的望住我,我不解的皺眉,她舉步緩緩走來,語聲清脆卻低沉:「田初九?」

    我古怪的打量她,微微點頭:「嗯,你是誰?」

    她越走越近,靜靜道:「楊修夷呢?不在你旁邊?」

    「你認識他?」

    她嫣然一笑:「自然認識。」左右望了圈,遺憾道:「不在麼?」

    「你找他幹什麼?」

    她一頓,忽的眉眼發狠:「幹什麼?那就你了!」

    長劍剎那劈來一道劍光,湘竹驚叫一聲,抱住腦袋,一個高大暗人飛速撲上,同樣一道狹長彎曲的劍光,「砰」的相撞於空中,彼此相消。

    而後他勢如長風般掠了過去,頃刻就將這體力不支的女子制服。

    婇婇她們遠遠喊我的名字:「小姐!」

    我看向這女子,她冷冷一笑,從臉上撕下一張面皮,面皮之下的姣美容貌讓圍觀百姓發出驚贊低呼。

    很美的一張臉蛋,我絕對見過,卻記不起是在哪裡。

    她被暗人反壓著左臂,單膝跪在地上,笑得開心:「田初九,你問我認不認識楊修夷,我卻問你,你對他又瞭解多少?他背著你幹過什麼事你可知道?」

    說完一聲慘叫,那高大暗人狠狠壓著她,怒道:「休要胡說!」

    她大笑,嫵媚風情:「心虛了是吧?」

    暗人氣惱,我冷聲道:「放開她,讓她說!」我轉向她,「你想說什麼?」

    輕鳶飛快奔到我身邊:「小姐!不要被她挑撥!」

    挑撥?我和楊修夷何時被旁人挑撥過,我只是特別不喜歡這個姑娘的語氣,就像楊修夷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倒是要聽聽她能說出什麼。結果她說的這件事就是我和楊修夷之間最不願觸碰的那根弦,正是卿湖。

    一番嘲弄後,她好笑的看著我:「你的夫君同你的仇人是知音好友,你不覺得自己可憐麼?」

    我淡淡看著她:「就是這個麼,他早告訴我了。」

    「就是這個麼?」她一笑,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來,說出的話極慢極緩,卻刀刀刺入我心尖:「那我說些他也不知道的吧。」

    「月姑娘,月族長,你知道破掉你們月家村的結界,誰是大功臣麼?你可知道你幼時緣何不會哭?你月家有幾個姐妹落在我們手裡,其中三個被砍了雙臂,你又知道麼?還有……」

    「夠了!」輕鳶怒罵,「你閉嘴!」

    我渾身發顫,直直的瞪著她,她在我身前站定,輕笑:「知道是誰幹的麼?是我家少爺,卿湖尊上。」

    「你夫君為了救你的仇人,幾度差點喪命,你知道麼?他為他嘔心瀝血,尋盡良藥,你又知道麼?」

    「叫你別說了!」婇婇猛的上前推她,卻被她一把擰住,反手就要扯斷時,一個暗人飛快上前,一劍刺喉,她艷美顧盼的雙眸一滯,口中鮮血狂湧,手指撕破婇婇的衣袖,緩緩垂下。

    身子柔軟的躺倒在地,猩紅血水將她佈滿泥漬的長衫染透,她痛苦粗啞的喘著氣,神情卻叢生百媚,嬌笑的看著我。

    周邊不知被哪個暗人置下的清淪靜心陣,那些路人聽不到我們的話。這就好,世人可以議論我的榮辱功過,但絕不可以議論我的感情。

    婇婇痛出了眼淚,被妙荷極快扶住,我朝她看去,她搖頭,哭道:「小姐,我沒事。」

    我點了下頭,將小冊從破爛的木屑裡面翻出來,小心塞在懷裡,淡淡道:「走吧,早點出發。」

    六個男子,兩個逃走了,一個重傷昏迷,三個當場死亡。

    楓泊的官兵趕來,兩個暗人在那交涉,我坐在馬車上,一旁是在靜心陣裡睡得大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花戲雪。

    輕鳶過來低聲道:「小姐,茶肆出了這樣的事情,老闆是最無辜的,能不能給他點銀子?」

    「嗯。」

    「謝謝小姐。」

    輕鳶轉身走了,我望著她的背影,目光有一絲茫然。

    婇婇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那姑娘的話,你莫往心裡去。」

    「我知道。」手指輕輕拂著灑了月色的車窗,我淡淡道,「她家少爺因為楊修夷而處境極慘,她心裡不平。」

    婇婇一笑:「那小……」

    我閉上眼睛:「好累,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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