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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6 血色絲紗(一) 文 / 糖水菠蘿

    ……

    我眨巴眼睛。

    唐采衣眨巴眼睛。

    不待我發怒衝上去,唐采衣手裡的竹籃先我一步砸了出去。

    場面剎那混亂。

    更混亂的卻是我。

    我一想打死卿蘿,卻因血印不得傷她;二要顧忌這阿婆的身子,不得不去攔著唐采衣;三我又得攔著卿蘿打我和唐采衣。

    最後,我所有的狼在卿蘿拿蜜豆糕和雪蓮膏和在唐采衣臉上時崩潰,想來我也是在乎唐采衣的,於是我也喪心病狂了。

    恢復意識是在大街上,我披頭散髮,衣衫破爛,天上陽光和暖,我卻被凍得瑟瑟發抖。

    唐采衣站在我旁邊,模樣比我好不了哪兒去,愣愣的睜著眼睛。

    周圍一群大媽扶著鼻青臉腫哭哭啼啼的卿蘿,一群大爺負手立著,神情嚴厲,衝我們口水四濺。

    卿蘿張嘴就是嚎啕,邊哭邊彎腰拿手拍自己的大腿:「哎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我這兩個兒媳可是嫌棄死我了呀!真是要把我老太婆往絕路上逼去了呀!我命苦呀,老伴死得早,兒子又不孝,我可憐啊……」

    我:「……」

    唐采衣:「……」

    一個大媽氣得胸〔板起伏:「你們倆這人面獸心的畜生,死了等著挨千刀吧!」

    卿蘿一抹眼淚,怒道:「你這老婆子怎麼說話的,這可是我兒媳啊,是我孫子他娘!你怎麼那麼狠心喲!」

    又一大媽苦口婆心:「老人家呀,你這麼善良哪成啊,人善被人欺。對付這樣的畜生就該往死了罵去!」

    我:「……」

    唐采衣:「……」

    想回客棧卻發現完全不認路了,我和唐采衣毫無脾氣的縮成一團,被人從街頭圍罵到街尾。

    人群漸漸散了,卿蘿跟在我們身後輕輕懶懶的搓著鼻涕,一句輕描淡寫的低歎飄了過來:「年輕貌美有年輕貌美的好處。但死老太婆也有死老太婆的用法,你們說呢。」

    唐采衣平日冷淡,今天連冷淡的表情都沒了,直接一張面癱。

    至於我……我除了掐死她,其他什麼想法都沒了。

    沉默著往前走去,抄巷弄拐出。是一條人流如織的繁盛長街。

    這時我和唐采衣身形一晃,被猛的往一旁扯去,卿蘿迅速有力的就將我們摁在了角落。

    尚未回過神,便見卿蘿雙腿一跪,磕倒在地:「求個好心人賞口飯吃吧。我們母女三人餓了好久了呀!」

    一隊馬蹄聲如湯湯江流,急急而過,為首的兩個男子正是甄坤和孫深乘。

    我趕緊把頭髮撥亂,遮住了臉,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唐采衣照做,蓬頭垢臉下幽幽歎道:「我這一生都未曾想過我會有今日這番遭遇。」

    我眉目陰沉的望著卿蘿背影:「我這一生都不想再見到這個死老太婆了。」

    重新找了家客棧,我們把眼下的狼藉模樣打點妥當。

    卿蘿說已經是第二天了,我怎麼一點都不著急。也該準備準備了。

    她所說的準備就是物色人選,然後找個時機去把人選綁來,說簡單倒也簡單。說複雜,得看物色上了誰。

    她閒閒靠在軟榻上邊磕瓜子邊嘮叨,我自面無表情的折騰我的衣裳,唐采衣面無表情的幫我套著第三件毛衣。

    她嘖嘖嘖,誇我們好淡定。

    我心底幽幽歎氣,我何來淡定。我早就心急如焚了。

    寫給楊修夷和師父的信在她的注目下就草草寫了幾句,教他們不要擔心。我最遲七天便回去,順帶讓花戲雪把唐采衣的事告訴他們。

    此事一說必是一石千浪。七日後我回去師父一定會教訓我為何不早早告訴他們。

    這些尚可以暫且不論,最煩人的是,夜奴那邊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和楊修夷和師父他們說。

    師公師尊一直在溟海尋找行屍真相,曲南七州那麼大,暫時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可此事我再怎麼不敢與不想,卻無論如何都要說的。

    這種矛盾掙扎著實難熬,已經如此不好過了,這卿蘿卻還蹦蹦跳跳的來給我添亂。

    我巴不得早點幫她解決好,然後打死不與她往來。

    可大白天我如何挖屍?我可沒嫌命長。

    我埋頭繫腰帶,唐采衣去拿外衫,聲音傳來:「怎麼是件男袍?」

    我抬起頭,她手裡舉著一件靛藍長袍,墨紋廣袖,領口有金絲曳殤刺繡,整件衣裳大方高貴,一看便價格不菲。

    卿蘿氣定神閒的吐掉瓜子皮:「別說她,你待會兒也得換,不穿成男裝去哪幫我物色姑娘?」

    唐采衣沒能忍住,皺眉道:「這話聽著彆扭,跟採花賊似的。」

    我道:「你別是讓我們去逛青樓吧?」

    卿蘿嗤一聲:「我活了這麼多年,你曉得我最厭惡什麼姑娘嘛?」

    她又抓了把瓜子,懶懶道:「就是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扮個男裝逛青樓的姑娘,你說她們得多無聊,是去戲弄那些個可憐的青樓姑娘呢還是玩什麼標新立異?要不就是覺得逛青樓的肥肚禿子們比較有魅力?」

    我拿起那件大袍套上:「你管的還真多。」

    「活的久了人也閒,不找點事情八卦八卦,我怎麼活?所以你們放心好了,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再說青樓姑娘那身子我也看不上。」

    唐采衣抓起另一件衣裳:「那你要我們扮男裝是?」

    她一挑眉,瓜子磕的清脆:「說親呀,不把你們打扮的光鮮亮麗些,那幾個媒婆哪肯給我挑個門當戶對的端莊閨秀?」

    唐采衣不悅嘀咕:「就像是在助紂為虐。」

    我也不悅嘀咕:「還磕,給老人家留口牙吧你。」

    上了座茶樓包廂,恰能將城中燈火煌煌盡收眼底。

    高處的風吹來,我縮了縮脖子,卿蘿手指一揚,支摘窗啪塔一聲合上。

    整整兩個時辰,我和唐采衣如同石像般端坐在一旁,就聽卿蘿和她不知從哪找來的幾個媒婆在那對我們品頭論足了。

    待聊完從茶肆出來,我和唐采衣如釋重負,卻未想,卿蘿一轉目就瞧上了一個姿曼妙,明眸彩妝,一看便是出身不俗的貴門千金。

    我趕緊瞎編,我來的那日便同這姑娘喝過茶,她家財萬貫,當地一霸,家裡門客上百,來頭不小,不好下手。

    她轉眼又看上了一個清秀玉嫩,環珮叮噹的小家碧玉。

    我又趕緊瞎編:「也不成啊,這姑娘我也認識,她手段厲害得緊,我們打不過。」

    她斜目冷瞪我:「我信你的鬼話。」

    說著甩開我往前走去,追到那姑娘身後時卻忽的轉目朝我看來,歎了口氣,給我一個欣慰的表情。

    我正納罕,唐采衣拉拉我的衣袖,語聲低顫:「初九,你看那姑娘的頭髮……」

    我凝目長望,頓時一愣。

    華燈之下,一瞥不足以瞧見,可這姑娘的頭皮……她的頭皮是縫起來的!

    而我一瞬間以為她華光流彩的簪子卻是縫隙裡面隱隱蠕動的天眼卵……

    我摀住嘴巴,快要吐出。

    卿蘿回來拍拍我的肩膀,開心的說道:「初九,你真的沒騙我,是我誤會你啦!」

    我就要上前,唐采衣卻一把將我拉住:「先看看她去哪兒。」

    小劇場

    花戲雪(揮蒼蠅拍):賣醬油啦,賣醬油啦,賣醬油啦……

    菠蘿:你又賣。

    師父(摳腳):賣醬油瓶啦,賣醬油瓶啦,賣醬油瓶啦……

    菠蘿:你……

    楊修夷(托腮點指):批發醬油啦,批發醬油啦,批發醬油啦……

    菠蘿:我……

    師尊:你們知足吧,我就露了下臉,連句台詞都沒有。

    師公:唉,老夫可是連臉都沒露過啊。

    楊父(拍桌):我說你們夠了!

    楊父:我才是全書的關鍵!沒有我這強大的基因這書寫得下去麼!

    楊父:你們還有初九天天給你們怒刷存在感,你們看看我!

    楊父:我什麼形象啊!

    楊父(哽咽):我,我……

    楊父(抹淚):我這麼丰神俊朗,英俊瀟灑……

    楊父(崩潰):她卻說我是拈著八字鬍挑眉邪笑的猥瑣老頭啊!!!!!

    眾人同情望之,菠蘿腳底抹油。()

    ps:話說大家喜不喜歡小劇場?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寫了,因為會加字數,還不少……i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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