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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進山的路會崎嶇陡峭,沒想到會這麼好走,不僅道路寬闊,腳下的泥土更是鬆軟溫暖。
我拄著枴杖走了一個時辰,在一個坡上停下來暖酒的功夫,結果又遇見了那三個女人。
此時已快黃昏,她們迎面從深山裡走來,臉色較來時紅潤了不少,按理說獨孤濤趕了她們應該會生氣的,眼下卻有說有笑。
我自暖我的酒,無心去顧她們,她們卻顧上了我,對我隨意議論了幾句。黃珞忽的說道:「你們發現了沒,我們進山時這路老難走了,現在怎麼這麼鬆軟了?」
那叫挽挽的嬌俏姑娘輕跺了兩下腳,笑道:「該不是我們泡了溫泉,將這鞋底也泡出了熱氣?」
有溫泉?我下意識的看向她們的來路。
那挽挽朝我看來,「咦」了一聲:「大娘,原來你在暖酒呀。」
我回頭看向她,點了下頭。
她對身後一個丫鬟道:「去跟大娘買一壺。」她笑著對黃珞和高晴兒道:「冬日泡過溫泉後再喝壺熱酒最是舒愜了,我和我二哥便經常這麼幹的。」
我說—m.{m:「這酒不賣的。」
她稍稍一愣,而後笑道:「是個姑娘呀,我出兩倍價錢。」
我搖頭。
「四倍呢?」
我很誠懇道:「抱歉,真的不賣的。」
她斂了笑,眼睛亮亮的,眉梢微挑:「十倍呢?」
先前的溫和禮貌可以說是她的修養。如今這個略顯高傲和盛氣凌人的神情應是她的性子了,我看著有些不舒服,不打算理她了。
黃珞說道:「一壺破酒你還想賣多少?」
對於她我更是不願意搭理,摸了摸兩個酒袋,發燙的速度著實有些慢。
身後響起碎碎腳步聲。一股清淡的蜜水甜香飄了過來,挽挽嗓音壓得有些低沉,緩緩道:「姑娘,難得我姐妹們遠道而來,你這壺酒,我今日便是要定了。」
我抬起頭:「若我就不賣。你當怎的?」
她一笑:「這裡面進去荒寂無人,三面禿壁光崖,唯一處溫泉有吸人之處,姑娘此番來必也是沖這溫泉了。」
我瞥一眼那路,當然不能說是沖狐狸。我點頭:「對。」
「既然姑娘知道此處有溫泉,便不該不知道這整個德勝城的溫泉都被我吳家買下了,平日裡遊人想泡一泡自是無妨,但今日……」她頓了頓,笑吟吟的蹲了下來,望著支架上的酒袋,「姑娘,我不想與你為難。落了個我們吳家小家子氣的說法,這樣,我照例花十倍的價錢與你買這壺酒。如何?」
吳家?
我微微一頓:「你說的是德勝城文竹長街的吳廣之?」
「不錯。」
我納罕:「你是他的什麼人?」
黃珞譏笑:「看她年歲和穿著便不難猜出了,還用得著問?」
「我是吳家四小姐。」
我皺眉打量她。
吳廣之有五個女兒,我只見過三個,那三個容貌都生得不錯,眉眼跟吳夫人極像。而眼前這個,漂亮是漂亮。可完全沒有吳夫人身上颯爽的英氣,她更小家碧玉一些。更溫婉可人一些,不過挑眉的那一瞬。有些人可能會覺得神采飛揚,但在我眼裡是很不舒服的。
我收回目光,也許她是庶出的吧,庶女雖不比嫡女,但在我這樣的人面前還是可以擺一擺威風的。
這時,她伸手去拿我的酒袋,我下意識去拍她的手腕:「你幹什麼……啊!」
她先我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反手狠勁一轉,我低呼一聲,頓時背轉了過去,聽到自己骨頭扭動的聲音,整只胳膊頓時脫臼了。
她霍的起身,語聲冰冷:「我的手也是你可以碰的!」
「不過,看來你還是不想給我這壺酒咯?怎麼,我吳家都買不起這個面子麼?」
我吃痛的將手轉過來,她拿出一兩銀子扔在我臉上,而後擰開酒囊,將冒著燙氣的酒水來回灑在了我跟前,盈盈一笑:「你當真以為我稀罕這廉賤的酒水?」
話一說完,空酒囊也扔了過來,卻在空中一個回轉,砸在了她自己的臉上。
我一愣,這是我的意圖,可是我沒想到我的隔空移物術的反應會這麼靈敏了。
「小姐!」
兩個女婢疾步跑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其中一個忽的絆了一跤,狠摔了過來,帶著吳挽挽一起壓在了我的支架上,木柴炭灰將她們漂亮的白衣滾得又髒又黑。
吳挽挽低斥了一聲,剛撐起身子,另一個女婢又是一絆,將她壓了回去。
「啊,小姐!」
「挽挽!」
那邊的黃珞和高晴兒趕緊帶著丫鬟來了,大約那個地方真的很滑,黃珞也是一個踉蹌,小青椒忙去扶她,結果身手不差的小青椒竟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連帶著將高晴兒和其他女婢都給絆倒,一堆人摔得驚天動地,好不熱鬧。
我唏噓的看著她們,撿起砸的我生疼的一兩銀子砸回貌似傷到了腰的吳挽挽臉上,外邊聽聞動靜的保鏢們正在趕來,冰天雪地的我肯定打不過他們。但就這麼放過她們真不舒服,於是我邊溜邊出聲恐嚇:「吳四小姐是麼,最近你睡覺小心點門窗啊,我會找機會跟你算算這條胳膊和酒水的賬的。」
酒囊壞了,想想接下去還有好多路要走,心裡便生出一股無名火,好在前面有個溫泉,今晚睡覺的地方算是有個著落了。
天色暗沉,映的雪地越發白芒,我在溫泉邊坐下。摸出蜜餞糕點,等到一池星光時她們都沒有追上來找我報仇,我才放心的從陣法裡爬出來,找了些樹枝升火取暖。
這一日遇上的熟人太多,困意不是甚濃。我便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畫描描。
我跟獨孤濤說我丟三落四確實沒有說錯,現在靜下心來算算,我在外面欠的債著實有些多。
比如我說要幫北風往生的,這事我竟忘了,連北風那根木簪都似乎落在了顧閒花莊裡,這著實太沒責任心了。還有小瘋。這匹與我緣分不淺的馬,我說過要報恩的,這些時日也給忘了。還有燭司,她在拂雲宗門上幫了那麼多的忙,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謝謝她的。可我這幾日連想都沒想過她。還有週三恆,當初想的是一定要和他去拜訪周城的墳的,結果一想到楊修夷就慌了,把那事也忘了。
我覺得我的腦子又開始混沌了,許多朦朧的景象複雜的交織著,撥不開雲霧。
我抬起頭,千古獨此月,悠悠照浮生。腦中不由想起師公當初關於我濁氣的讖言,還有那些我施過的邪佞巫陣,碧兒的九厄屍障啦。卻璩的胭脂泣血啦,碧霞酒莊前的萬劫血肉啦……這世上大多的邪佞巫術都會折損自己的壽命的,這麼一算,我的三千紅塵路看來是快要走到盡頭了。
一時心煩意亂,我把雪地隨便抹了抹,和衣靠在一旁睡覺。半夜裡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卻見漫空螢火蟲飛舞,和一池星光將偌大的溫泉染的瑩藍流紫。如夢如幻。
冬季也有螢火蟲麼,我迷迷糊糊的坐起。
「來。」
溫和低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我回過頭,楊修夷輕袍緩帶,穿著一襲慵懶閒散的墨綠色長衫,一手端著碗青瓷小盅,一手執著一口粥遞在我的嘴邊。
我眨巴眼睛,茫茫然的湊唇下去:「好香啊。」
螢火蟲在他身旁游來飛去,將他白皙的俊容映襯的迷離好看,我伸手捏了把他的臉,疑惑道:「我是在做夢?」
「做夢?」他蹙眉,不悅道,「前天你弄壞了我的壽石印鈕,不想賠了?一個做夢就想矇混過去了?」
我支額揉了會兒,依稀想起他那方壽石印鈕是我十四歲時弄壞的,是他很崇敬的一位大儒家親手鐫刻贈他的,當時還對我發了一頓大火。
看來還是場夢了,我就說,這麼冷的地方怎麼會有螢火蟲。
他又遞來一口粥,我抬眼看他,我們這個時候按理說還沒親密到這種程度,可見我的夢越來越顛三倒四了,我乖乖張嘴喝了下去。
「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麼?」
我想了想:「前天弄壞你的印紐後,我被師尊罰不准吃飯,很餓。」
他頓時一愣,面色古怪的看著我,而後搖頭失笑,我皺眉:「有哪裡不對麼?」
「沒有。」
他很快斂了笑,端起一盤切成一片一片的肉:「餓了,那多吃點。」
說著竹籤挑起一片遞來,聞著好香,我一喜:「兔肉?」
「嗯,你最愛吃的。」
一旁還有幾疊小菜,他一口一口餵我,我目光看向哪樣,他便餵我哪樣。
我頓時喜滋滋,飄飄然了,什麼叫夢,這才叫夢啊!
想起師父經常夢到師公和師尊給他捏腰捶背,想起我以前經常夢到楊修夷給我按摩揉腳,這樣的夢真是好久沒有夢到了。
想著,我便開始脫靴,楊修夷皺眉看著我:「你幹什麼?」
我很神氣的斜視:「閉嘴!」
我穿著一雙超大號的男人靴子,費勁脫掉以後,開始剝厚襪子,一雙兩雙三雙四雙……我都不記得我穿了幾雙。
寒風打來冷得不行,我身子一凜,忙把腳伸了過去:「吶,給大爺揉揉,不舒服我可不給錢。」
他眼角抽了一抽。
幾隻螢火蟲飛來,點在我的腳趾上,我腳尖一挑:「等什麼呢,快點!」
他抽著眼角緩緩握住我的腳,溫暖的氣息從他的指間湧來,手法卻很生疏和僵硬,看那表情還有一點想打我。
但是他學什麼都容易上手,夢裡也不例外,漸漸的,他的指骨變得溫柔了,力道也拿捏的很好,又軟又癢,輕輕綿綿卻又巧勁十足,不時把我弄得咯咯直笑。
我仰靠在身後石上,看著他變得溫柔和專注的神情,輕笑道:「楊修夷,你看我的腳和你的手,多好看的膚色啊,這樣的光線下很配,對不對?」
他抬起頭,黑眸澄亮,深深的看著我:「嗯,你的腳很漂亮。」
「有眼光,這可是月家出產的,能不好看麼。」
他繼續揉捏,沒有說話,良久,語聲漫不經心的問道:「月家是什麼?」
「嗯……」
我含糊應了一聲,他抬起頭,我眼睛半睜的望著他,他柔聲道:「困了?」
我略略點頭,他握著我的腳附身湊來,我的身子被他帶動著歪進了他溫熱懷裡,我縮成了一團,兩隻腳還捏在他手中。
杜若的清香鋪天蓋地,我的困意漸次爬了上來,他在我唇上親了口:「睡吧。」
我摟緊他的腰,嘟囔:「楊修夷,我喜歡這樣的夢,可是我忽然覺得我在飲鴆止渴……你以後都不要來了,別讓我放不下……」()i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