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宋積不會殺我。(八、零、書、屋全文字更新)若換做我,孤寂近二十年,忽然遇到一個命運跟我如此相像的人,我也不會殺她。
他將我關在晶壁中,臨走時冷笑:「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辦法來阻止我。」
我不死心的拉住他衣角,仍在妄圖勸說:「宋積,大千世界,奇術萬象,解除我們身上寒症非獨此一招,你長期居於此處,未曾瞭解過外面的高深玄術和巫術,一定還有其他方法的!」
他斜睨我,不屑冷笑:「若論巫術,有何巫術可高於上古之巫?」
我死死拽住他衣角:「上古之巫固然高精絕妙,可這世界日新月異,千百年來,巫術玄術雲蒸霞蔚,各種高人異士層出不窮,你……」
他冷冷的打斷我,一腳踹在我肩上:「真是可笑!」拂袖離去。
我蹲坐在地,因寒冷而蜷縮一團。良久,深覺這樣不是辦法,強撐著凍僵的身子從地上站起,抬頭研究這個陣法。
晶壁微有紫光,有點類似浮世隔音陣,我伸手輕撫,細細感受,沒有浮世隔音的酥麻,倒像清淪靜心陣的觸感。
心中一喜,伸手貼著晶壁在紫光隱現處逐一摸索,因手指顫抖,這麼簡單的動作變得極為費力。花了半個時辰,終於摸到柔軟處,我深吸一口氣,慾念破陣咒語,但是口中兩排牙齒像有仇似得不停打顫,心下一惱,手指略略使力,陣法竟輕而易舉就破碎裂開。
陣法外的暖陽令我終於有些好受,但伴隨的還有山嵐清風,吹得我瑟瑟發抖。我躲到一塊石下,用地上石子擺一個滌塵陣,用以抵禦山風。但此處不宜逗留,當務之急是先找一處安全的地方。躲開宋積,再想辦法聯繫楊修夷。一番思量,我起身朝原路返還,宋積肯定想不到我會回去,那邊還有廚房。我得喝些熱湯暖暖身子。不然我真的會被活活凍死。
像個老太婆一般縮成一團,行邁靡靡,別說神思潰散得難以凝聚。就是聽力視力都變得模糊不清,以至於被宋積手下跟了許久都未曾發現。
宋積豁然出現,一見面就是揚手給我一個耳光,我真慶幸我月家被趕出了正族,鬼才願意和這麼凶殘暴戾的人做親戚。
他揪住我頭髮,將我的臉高高仰起:「你還真敢跑!想去哪兒?」
我脫口而出:「關你屁事!」
他一把將我摔在地上:「你怎麼出來的?!」
我踉蹌爬起,扶住身後石頭,不知是怕是冷,總之整個人抖得不行。但語氣還是得鎮定的,我盡量壓下顫意:「你這個陣法叫什麼?」
他頓了頓,眼睛如鷹般銳利,沉聲道:「太乙極陣。」
我差點沒站住腳步:「太乙極陣?」
「你聽過?」
我抬起眼睛,翠山環顧,如似帷帳。重重疊疊,碧雲漂浮,如同輕紗,細細綿綿,這般愜意晴天之景。竟是以人肉血骨堆砌的太乙極陣。
我淒涼的看向他:「上古之巫中戾氣最重的幾個陣法之一,書上有人提過,你擺的這個陣法,你,你殺了多少人?」
他淡淡道:「沒有殺人,不過挖了不少屍骨,大約六千來具。」
一陣悚然,我重複:「六千多?」
他譏諷一笑:「這裡可是陷活嶺,六千來具屍體來得很快,光每日他們自相殘殺就有上百具屍體可得,哪用得著我親自動手?」
我轉目望向禹邢山方向:「是埋在了那裡嗎?」
「不錯。」
我心念一動,終於看到一絲希望,這時手腕一緊,他遽然將我拽去,語聲狠厲:「你想去那邊放把火燒了這些屍骨吧,不錯,那樣是可以破陣,但你覺得我會讓你去麼?」
我別過頭,望向遠處:「我沒想過你會讓我去,我有我自己的辦法。」
一隻大掌掐住我脖子,力道極重,越縮越緊,他冷笑:「月牙兒,你認為我真的不會殺你麼?」
呼吸變得困難,我艱難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上古巫術很了不起?」
我扯住他的手,稍稍搏得喘息空間,抬起眼睛看著他:「宋積,其實我問的不是太乙極陣,我問的是你剛才困住我的那個陣法,你知道我為什麼破陣而出麼,因為那個陣法根本不堪一擊!」
「你說什麼?」
「破陣很簡單,那個陣法與我認知的一個靜心陣極像,我用得是同樣的方法,但它比清淪靜心陣要好破許多。」頓了頓,我念出一句詩詞:「清淪無塵無風雨,一淙溪水一座亭。詩中所提的『亭』是蒼山竹塢亭,據傳是上古之巫最後現世的地方。這清淪靜心陣定是衍自於上古巫術,但顯然它更青出於藍……」
他一把將我摔開:「住口!」
我擦掉嘴角鮮血:「宋積,我想說什麼,你還不明白麼!你這是故步自封!上古之巫是了不起,但我敢說,若它流傳於世,後人定能衍生出更加絕妙的巫術。別忘了,舊時天地濁塵清揚,混沌不開,如今萬物清明朗朗,盛世……」
他拽起我衣襟,將我撞在一旁石上:「我叫你住口!」
我嘔出一口鮮血,怒瞪向他:「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休想叫我住口!這世道終究是朝著光明前程發展的,任何事物都在革故鼎新,你抱殘守缺,只會自取滅亡!不要再談什麼報仇雪恨了,你根本不配!你不配當悅氏族人,更不配為他們復仇!」
他死死盯著我,沒有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住身體難受,平靜道:「因巫書都會提及上古之巫,所以我對它尤為好奇,幼時常常跑去找師公,纏著他問東問西。他多是對我搖頭歎氣,惋惜這巫術已絕跡千年,無跡可尋。我師公他學識淵博,雲遊天下,足踏四方,以他這般閱歷對悅氏一族卻毫無所知,足見你們隱藏極深,或者如我們月氏一樣,已經與外隔絕。你怎能知曉這世上除了你那上古之巫一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解寒症?」
我鼓起膽氣,上前一步:「宋積,不要一錯再錯,我知道你本性不壞,你……」
毫無預兆的一個耳光再度將我打倒在地,又吐了一口鮮血,眼淚因疼痛而奪眶而出,我胡亂用袖子在臉上亂擦。
他朝我走來,我以手肘撐地,往後連退數步,分明膽怯卻仍不服輸的瞪他。他止步,微瞇眼睛,靜靜的盯著我,良久,淡淡道:「這霜寒之苦,我嘗了二十多年,你只嘗了幾日,怎麼會懂我的煎熬。我十八年的經營,如今只在一夕便可成功,要我放棄,不可能。」
我心中一喜,只道他這態度,許是被我略略說通了,還想再說些什麼時,卻見他袖中出現一柄匕首:「重光不息咒,天行其健,卻非任何情況都可自生不息,除卻你四肢,在你腿根往上隨意斬斷,你都會死。不過你放心,事後我會解開太乙極陣,送你魂歸陰司。」
語畢,匕首帶著寒芒衝我脖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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