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新群號:二二四七九一五八八。(八/零/書/屋好看的言情站)敲門磚:書裡任意人名。
這女子正是昨日在客棧和我未婚夫一起闖入的那個女人。她似乎酷愛藍色,今日換了身衣著,藍色雲影蝶衣,袖口有夾紗花結,衣襟微敞,雪白晶亮的鎖骨肌膚若隱若現,上面有著淡淡紅斑,像被什麼蟲子咬了。
豐叔極為熱情的說道:「姑娘,這家店的面已經賣光啦。」
那女子柔媚一笑,率先走到一張空桌前坐下:「看來老闆娘和你們提過,無礙,我們不在這二十四碗的範疇裡。」
我撇撇嘴角,還說看我太過眼熟,說我是什麼少時失散的發小。如今我穿上衣服,梳了個髮髻就不認識我了。真是一對騙子。
未婚夫在她對面入座,撿起一雙筷子,掏出手帕細細擦乾,遞給她,她溫柔接過。兩人模樣儼然新婚燕爾的甜蜜夫妻。
好在我已打算毀掉婚約了,不然我嫁過去也只能做個小妾,還是個沒有正妻漂亮的小妾,那太可憐了。
那邊,黃珞在令手下將小青椒送走。湘竹和春曼一結束爭吵,便又精力十足的對即將入夏的最新服裝款式進行一番探討。夏月樓頻頻回眸,不動聲色的朝衛`真望去,兩人目光相觸,旋即又各自避開。避開後又忍不住望去,然後又避開,週而復始,反反覆覆。看的我想拿膠水把他們眼皮對眼皮的粘住。一輩子都呆一塊兒。
師父仍是世外高人的幽雅坐姿,端端正正,不時捋一把他的白色長鬚,一個人在那搖頭晃腦,眼眸半瞇:「嗯,就是這樣。靈山有仙,道風玉骨,尊上……」
說實話。雖然他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長大的師父,但我實在很想上街敲鑼打鼓,呼朋引伴:「大家快來看啊!這裡有個老神經病!」
楊修夷望著遠處的闌珊燈火若有所思,挺拔身姿坐在繁華集市中,如玉石拔於瓦礫,仙鶴立於雞群。
而我就是那拍著翅膀,膀大腰圓的老母雞:「咯咯噠。咯咯噠,咯咯噠……」
這時,和我未婚夫一起的那個女子抬眼四下一掃,道:「姚娘,今日你這裡還真是難得的熱鬧,似乎有過什麼爭執,剛才那位姑娘怎如此狼狽呢?」
湘竹聞言。抬頭道:「世上有句話說得好,叫自作孽不可活!」
黃珞剛令人將小青椒送走,朝我們望來,冷冷一笑:「不是要知道我是誰麼?我乃錦龍堡黃三小姐,不算什麼名門望族,也並非達官千金,不過江湖友人給了些面子,封了家父一個益州商主的稱號罷了。」
她自報家門,狀似無謂,語聲卻十分得意。我看向豐叔:「商主是什麼?」
「就是一個地區或者州府的江湖商會推選而出的老大。」
「有什麼用?」
他頓了頓。道:「多半為黎民百姓發善意,行善舉。平日裡接濟窮人,收留孤兒,若出現旱災、水災等,商主會發起募捐,送糧賑災,往往比官府要有效率。」
我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來,倒是些良善之輩。」
「不錯。」
我轉向黃珞。她將我們的對話聽在耳中,神色更為傲然。我頓時冷哼:「什麼接濟窮人,收留孤兒,真是說得好聽。昨日便有人在街上拿鞭子抽打乞丐。叫手下毆打路人呢!」
她彎眉一皺:「你說什麼?」
我看衛真一眼,他淡淡坐著,面若無波,目光簡靜,完全不在狀態。我想了想,算了,逞這口舌之快毫無意義,也許還會累及他,不說也罷。我道:「沒什麼,既然你是善人子女,我不跟你爭吵了。吃麵吧。」
玉鐲冷笑:「瞧你這話說的,倒是你大度相讓我們了?別怪我說的難聽,今日你們若不給青椒姐姐磕頭道歉,這辭城雖大,我也能讓你們無處可藏!」
眼看湘竹又要大罵,我忙呵斥:「坐下!跟狗吵什麼!」
我極少這麼凶她,她頓時一愣,然後埋怨的瞪我一眼,在原位坐下。
那玉鐲又道:「如此是怕了麼?既然知道怕了,便趕緊磕頭,看你是個坐著輪椅的殘廢,你就算了,且喊幾聲姑奶奶饒命,我也權當青椒姐姐領了。」
她平日得為虎作倀到何種地步,才有如今這跋扈姿態?分明我們人多,且將她們一個丫鬟弄得焦頭爛額,都被人送走就醫了,她理應乖乖閉嘴才是,怎還不知進退。
過了許久,她一人仍在罵罵咧咧,自鳴得意。我心中居然有些竊喜,終於有個比我還笨的蠢貨了。我的自娛自樂多半放在心中,自我享受就好,她卻嚷嚷講出來,還一直講啊講,真是丟人現眼。
我轉過身子,回首之際,看到未婚夫正和那名女人溫柔低語,兩人模樣太過柔情蜜意。想是昨夜在客棧定是顛鸞倒鳳,一番巫山過。心中又忍不住泛起噁心和鄙夷。這男人,他究竟有多少紅粉知己?他在我夢中說的那些軟語溫言,是我因幼時記憶產生的妄想麼?可他卻真的來宣城尋我了,是何原因?他忽然在辭城出現,又是因為什麼?
我皺眉思索,百感交集,不得其解。
良久,老闆娘終於將麵湯端來,我們一看,齊齊傻眼,好小的一碗,連塊肉丁都無,湯汁聞著無味,別說五十文,便是五文都不值啊。
那邊春曼和湘竹還想兩人共分一碗,如今看來,三碗還不夠一人填飽肚子。她們估計也沒了勁頭,將那碗端去給了豐叔。
我將麵條撈了撈,著實少得可憐。我說:「師公以前該不會是紈褲子弟吧?」
師父微微一頓,看向楊修夷:「師尊好像也姓楊。莫不是你祖宗?」
楊修夷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話特別少,淡淡看了師父一眼:「吃麵。」
我好奇道:「師公真的是你祖宗麼?追溯起來,應該是爺爺的爺爺了吧?」
他不做聲響,提筷夾面,我撇撇嘴,也開始吃麵。
麵條白嫩晶瑩,柔滑細膩。放在嘴中一番咀嚼,勁道很好,口感十足,很有牛肉的嚼勁,但是味道有些苦悶。我再吃了兩口,味道又變得複雜,我頓時一愣。竟有雪山靈芝的香氣,不可思議的又撈起一團,這味道太過熟悉!我喃喃:「怎麼又變成蜜豆糕了?」
楊修夷皺眉:「分明是臭豆腐。」
師父仰頭把湯喝光,點滴不剩後抹抹嘴巴:「胡說,是鮑魚!」
豐叔湊過腦袋:「怎麼我這碗是白玉仙湯?」
夏月樓輕笑:「奇怪了,我這碗是鳳尾香餅,這分明是麵食。怎麼會有糕點的味道?」
我嘀咕:「難道每碗都不同?」
豐叔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巧妙之處,心中想吃什麼,便嘗到什麼,難怪叫天地面!」
楊修夷點頭,沉吟道:「天之高也,無物不覆。地之廣也,無物不載。心之遼闊,卻可藏天地,吸萬象,吞日月。納宙宇。將心中所想全付諸於面上,當真神奇。」
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想想還是閉嘴好了。
師父趴在桌上,廣袖長袍及地,以手肘托腮,另一隻手剔著牙縫。全然忘了此時高人該有的清閑雅姿,一幅無賴的酒糟老頭模樣。他懶懶的開腔,說道:「要是有人吃麵時忽然鬧肚子,又憋著不去拉。那吃到的豈不都是屎味?」
我們:「……」
「對了。」他又掉頭看向楊修夷,「你剛才說什麼味道來著?臭豆腐?」說完和我對視一眼,我們頓時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笑得快岔氣時,師父邊擦老淚邊道:「你剛才在想什麼?臭腳丫?茅廁?我才不信你會喜歡吃臭豆腐!」
豐叔忙跳出來維護他家少爺的偉岸形象:「怎麼不可能!丫頭不也愛吃臭豆腐麼!我家少爺怎麼可能不喜歡?」
可能因為楊修夷實在不食人間煙火,他面孔光潔如玉,眉眼高雅,一身清冽風華,如高山流水,天外飛仙。把他和專在市井街邊才能出現的臭豆腐聯想到一起,這感覺莫名的就想我讓大笑。
楊修夷心狠手辣的朝我看來:「有這麼好笑麼!」
我搖頭:「不好笑啊,哈哈哈哈!楊修夷,你剛才在想什麼?」
豐叔氣得快來掀桌了,頓時怒道:「你還笑!還不是你這個死丫頭,那邊寫著什麼田初九臭豆腐,你忘了?」
我邊笑邊不假思索道:「你的意思是,他要吃我呀?他又不是妖怪!」
豐叔冷冷一笑:「你才知道麼?我家少爺想吃你可是想很久了。」
話剛說完,他屁股下的凳子猛的朝後移去,他頓時摔在地上,屁股砸地,「啊喲」一聲,少頃,卻揉著屁股笑呵呵起身:「丫頭,懂豐叔意思了麼?」
師父古怪的朝我望來,神色有些嚴肅。
我回望他,目光怯怯,知道他不喜歡楊修夷,應更不喜歡我和楊修夷往來。我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去看楊修夷的神情。
豐叔的意思我當然懂,這世間有種說法,就是男子和女子做過那檔子事後,也可以稱之為,男子把女子吃干抹淨。豐叔說楊修夷想吃我,那,那就是說……
我忽的心跳加快,再難控制,忙端起已空空如也的麵碗裝作喝湯。眼角餘光悄悄往楊修夷臉上縹去,由於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臉頰和耳根,紅彤彤的,在白哲肌膚上十分好看,如梅瓣落入雪地。他可能有所察覺我在偷窺,驟然回眸,朝我望來,黑瞳炯炯發亮,有著逼人灼熱,似滾燙的岩漿,從我心口注入,將四肢百骸烘得一片柔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