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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物非人非(二) 文 / 糖水菠蘿

    我嘿嘿一笑:「你若肯跪下喊我姑奶奶,我就放了他們!」

    她面目一凝:「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

    「想要我命的傢伙多了去,你算老幾?」

    「你!」

    我舉起竹筒暗器,一觸機關,倒霉!銀針沒了,我忙轉身向後跑。

    她一個輕躍追來:「站住!」

    我立即回身,手裡藥粉朝她臉上灑去,她雙手亂揮,尖叫刺耳:「這是什麼!」

    不用我解答,她很快就知道了。她頓時伸手在脖上手上亂撓:「小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空跟她逞口舌之快,舉起暗器衝向人群:「讓開!都給我讓開!」

    未出幾步,頭皮一緊,有人揪住我的頭髮,將我強行往後扯去,我揚起手臂,大喊:「毒藥!」

    那人瞬息鬆手,我極快回身舉起暗器,是另一個丫鬟,我故作凶神惡煞:「想死嗎!」

    話剛說完,她挑腿踢掉我的竹筒,旋即回身側踢,將我踹飛在地,彎身揪起我頭皮,左右開弓給了我數記耳光。混亂中,我掐住她胳膊,狠命一擰,她痛呼出聲,滾出眼淚,起身又跳又叫,瘋了一樣拿腳踢我。

    我甩開包袱,抱住她一條小腿!,把她拖到在地,然後撲過去摁住她,抬手給她一串耳光。還沒打過癮,她就將我反壓在身下,我死死抓住她的頭髮和胳膊,如果不把她纏得緊,給她空間施展拳腳功夫,那我只有死路一條。

    她怒吼一聲,用力掙開我,頭髮被我扯亂,髮飾釵子掉了一地。

    「啊——!」

    精緻梳理的髮髻被毀,她暴跳如雷,雙手捏作發顫的拳頭。我揉著被她打疼的地方,想要起身,卻見她撿起一根尖銳的簪子衝我撲來。

    我急忙伸出一腳,將她絆倒在地。她極快跳起,揚手將簪子戳入我肩上,又很快抽出,朝我的臉劃來。

    我捂著肩膀,拔出匕首:「我給你拼了!」

    匕首橫拉,在她臂上劃出血線,她側身給我一腳,我又被踹倒在地。但我不服輸,抱住她的小腿,又將她拖下來,她腦袋砸地,狀似疼得不輕,我就趁這功夫跨坐在她身上,揚起匕首,就要衝動的揮下時,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咒文。

    我咬牙,算了,為了她賠上自己根本不值,且跟她也沒多大血海深仇,若只因慪氣便鬥個你死我活,實在滑稽。她在我肩上刺了一簪,我還她手臂一刀,也算扯平了。

    我垂下匕首,從地上爬起,這時一道疾勁掌風猛的襲來,速度之快,我完全躲閃不及,頓時被打飛出去,重摔在地,一口腥甜的血水脫口噴出。

    我昏昏沉沉跌趴在地,耳邊依稀聽到:「這要飯的得完了。」

    「她也算有點本事,可惜了。」

    ……

    聽得腳步聲沉穩傳來,有人將我一把拎起。我想也不想反手甩去一耳光,卻被人拿住手腕,瞬息一扭,我的胳膊頓時脫臼,垂在肩下。我慘呼出聲:「我不會放過你的!給我記著!」

    我能明顯感到那人握著我手腕的手一緊,我回過頭去,伸手撥開自己蓬亂的頭髮,看清來人頓時愣在原地:「衛真!」

    他定定的看著我,眉飛入鬢,雙眸似月,頭髮以玉冠束著,一襲青色長袍修長,玉立筆挺,將他魁梧身材襯得欣長秀頎。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他的輪廓依然分明,五官仍舊俊朗,可是他的雙目卻失了往日清澈。我驀地想起二一添作五出事那天,他一個人坐在湖邊望著清水湖面出神的眸光。落魄,失神,沒有感傷,只有無盡淡漠。

    他望著我,沒有說話,身形僵硬在那,宛若也被下了定身結。

    我低語:「衛真?」

    他忽的鬆開我,旋即一個耳光落在我臉上,我被打翻在地,忘卻臉上疼痛,難以置信的抬頭。

    他目光落於別處,冷聲道:「滾!」

    「滾?」從始至終安靜站於遠處的錦衣女人終於出聲,輕移蓮步而來,美眸冷然落在我臉上,「她先堵我去路,又將我數名弟兄一番羞辱,青椒被她下了癢藥,紅姑被她刺了一刀,就這麼輕易放了她?」

    衛真再度望我,眸中波光微閃,我一愣,旋即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好,我走。」

    這時那女子嬌嗔一聲:「真真!我要生氣了!」

    我嘔,噁心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要走。卻在這時,腰上猛的一痛,極大的力道撞來,我頓時慘叫一聲,被撞飛了出去。混亂中的含淚一瞥,是衛真剛收回他的長腳。

    他將我踢得極高,再落下時,我不知身在何處,我也無心去管,我的感官全被腰上劇痛衝亂。仿若有人將我釘在地上,以巨大磨盤來回翻滾,一遍一遍,永無止境。

    我痛的大哭大叫,渾身冷汗如雨,抱住一旁的巨石,不知哪來的力道,竟將十指插/了/進去,快要將它捏碎。

    疼痛愈發劇烈,我腦中又出現許多混亂場景。尖銳的哭聲,刺耳的慘叫,沖天的大火,繚亂的原野……鴻儒石台後,我在莊園醒來,每每回憶這些畫面都會頭疼欲裂,許多散亂念頭似能拼湊一起,卻旋即支離破碎。如今捲土重來,像瘋了一般不斷衝擊我的大腦。

    腰上和腦袋的劇痛令我痛不欲生,這時聽得沉悶碎裂聲,我竟將那石頭捏碎了。

    「姑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含糊不清的聲音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我強撐開眼睛,想看看是誰,卻睜眼如盲,面前滿是燎原火景。

    「天啊!你們看她的腰!」

    「媽呀,這是什麼東西!」

    「她是妖怪?」

    疼痛從意識中逐漸淡去。我心中寬慰,終於要昏過去了,昏過去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快睡吧,快昏吧,或者乾脆死掉,來個永久的解脫。

    可老天爺像是跟我過不去,就在這時,一陣清然從額間散開,頓時清明了我的五官神思,我立即被腰上劇痛逼出眼淚,睜開眼睛看清來人,我邊哭邊罵:「花戲雪!你怎麼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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