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意外在於,熱菜間提交的開發新菜一欄裡,填寫的菜名叫做「鮑魚撈飯」,如果不去看所需原材料一欄,他真的認為這是「新菜」,但是,視線稍微偏移幾厘米,就可以看到新菜所需的原材料是小鮑魚、米飯、紫菜——尼瑪這道新菜鮑魚撈飯就是他的金湯鮑魚紫菜捲好不好,更為離譜的是,開發人一欄裡面,填寫的赫然就是秦風的名字。
「楊廚師長,你這是什麼意思?」秦風把申請單往桌上一放,面色卻是不愉地問道。
楊可仁很誠懇地說道:「這是下面弟兄們的意思,他們說,秦總廚把自己的獨門秘術貢獻出來,方便了大傢伙,卻吃虧了自己,所以,這也是大伙的一點心意。」
秦風公佈的新規章裡頭,開發新菜並獲得通過,開發人有一筆獎金,獎金額度視新菜銷售力度而定,封頂五千,錢雖不多,好歹也是一筆橫財。對此,秦風卻是有不同理解,他說道:「我就不摻和了,開發人就當是廚房間全體人員吧,改天獎金下來,大傢伙一起搓一頓就是了……好了,別和我爭,就這麼定了吧。」
申請單上另外列有其他申請欄目,比如,快餐定價,擬定價18元至28元區間,秦風就拍板定為18元,畢竟這是快餐,雖說頂著一個鮑魚的頭銜*,看起來好像很高大上的樣子,實際上,小鮑魚不怎麼值錢,定價18元的話,和肯德基麥當勞的洋快餐定價基本上在同一水平線上,如果比他們定價高了,沒有競爭力。當然,考慮到有的人飯量較大,鮑魚撈飯也提供超量紫菜飯卷,超過一定量收取一定成本費。秦風想了想,然後把超量的紫菜飯卷定價為每支兩元錢。
審核完畢之後,秦風在申請單上簽上自己大名,又道:「新菜評估環節的廚房操作就免了,畢竟這其實是一道成熟的菜,不過,書面程序不能省,就今天吧,老楊你有空了組織幾個人填單子,填完單子再拿給我簽字。」
楊可仁心滿意足走了。從秦風的態度上,他可以看出,總廚並不是把金錢看得極重之人,五千塊錢的獎金,隨隨便便就拿出來給下面人分了,相比之下,前總廚王山水的吃相就要難看多了。可以想見,在今後一起合作的日子裡,其他方面也不會太摳門。而這樣的上司,正是最受下面做事之人愛戴的。
送走了楊可仁,秦風看了下時間,十二點零一分。肚子還真是餓了。他關上辦公室門,找到花海哲,詢問他午飯怎麼解決。
花海哲抬腕看了看手錶,反問道:「我無所謂。隨便吃一點就行,你是總廚,不和廚房間一起吃飯嗎?」
秦風就說道:「我有任務。訂了琅琊人家的四座小包房,一個人去吃也太浪費了點,有興趣一起去嗎?」
花海哲苦口婆心勸道:「我還是不了,再怎麼說,也是總經理,不在自己酒樓吃飯,算哪門子的道理……我勸你也別去,剛上任不到二十四小時,正是樹立權威的關鍵時刻,別鬧到最後,廚房間的人聯合起來到我這兒對你逼宮……」
「安啦,說好了是任務,他們會理解的。」
秦風下樓,先去廚房間巡視一遍,然後出酒樓,沿街走了二百多米,來到同一條街上的「琅琊人家」中原菜館。
琅琊人家的佔地規模與魚多多差不多大,只不過,因為地處餐飲一條街腹心地帶,餐館前門的小廣場看起來更顯得侷促,也就是夠停幾輛汽車的空間,再多就要另想其他辦法了。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魚多多的地理位置的確更有優勢。值得一提的是,琅琊人家可以為食客報銷停車費,也就是說,如果你把車停在馬路上的停車帶之內,憑停車管理費收據,買單的時候,店家會自動為你抵扣掉十元錢,在這方面,琅琊人家的處理方式更人性化,錢雖不多,畢竟解決了駕車前來的食客們的後顧之憂。
秦風覺得花海哲也應該注重這些細節,如果說以前魚多多走的是中高端路線,認為這部分人士不會在乎區區十元停車費,那麼,以後面向的食客群體更為廣泛,再找這樣的借口顯然就不合適了。
進入琅琊人家,來到服務台,然後報上姓名,服務台工作人員核對之後,馬上就有人帶領他前往預定的206號包房。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快要來到206包間門口的時候,前面帶路的服務小妹笑著對他說:「先生臨時有事吧,您的兩位朋友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秦風一聽就覺得不對,他馬上說道:「搞錯了吧,我沒邀請朋友一起共進午餐啊?」
「應該不會搞錯吧?先生您請稍等……」服務小妹說著話,推開206包間的門,進去問道:「二位小姐,請問,這裡是秦先生預定的包房嗎?」
「沒錯,就是秦某人。」包間中響起了悅耳的女聲。
「天殺的怎麼現在還沒到?想要餓死姑奶奶啊……」另一個說話之人也是女的,如果不考慮其中的內容的話,其實聲音也是滿好聽的。
服務小妹退回來說道:「先生,您看……」
「沒事了,這裡的確是我預定的包房……」秦風苦笑著說道:「可能是我記錯了,你知道的,最近天氣熱,影響到記性了……」
服務員小妹露出了我懂的表情,含笑後退一步,微微鞠躬之後便即離去。
秦風還沒進去,裡面的人迫不及待在催他,道:「外面的某人,不想請客就直說,用得著偷偷摸摸在外面躲著我們嘛……」
「二位小姐,哦,不,二位大姐,我說了要請客,雯愉當面拒絕了我,現在,你們突然出現在這裡,總歸要給我一點時間適應吧。」
秦風一進入包房,立即就有兩雙妙目牢牢鎖定在他身上,對此,他只能再度苦笑著加以解釋,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包房裡不請自來的就是黑白雙胞胎女郎,姐妹二人隔著一張腰子台兩端相對而坐,秦風只能坐在居中位置,一坐下之後,黑衣女郎馬上就不懷好意責問道:「好哇,你居然偷偷摸摸打聽到我老姐的名字,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我老姐有非分之想。」
「我還打聽到了你的名字,雯悅小姐……那你說,我是不是對你也有非分之想?」黑衣女郎的確穿著黑色帶蕾絲花邊的襯衫,她的顏色風格與白衣女郎是完全兩個極端,裙子是白色的,絲襪是黑色的,高跟鞋又是白色的,總之,這一對姐妹就是現實版的黑白配。秦風看得有趣,不由得笑了起來,又對黑衣女郎說道:「幸虧我今早上見到了你老姐,要不然,突然見到你們,真要被你們玩死……」
剛才還牙尖嘴利的黑衣女郎被秦風這麼一說,臉刷得就紅成一片,她狠狠瞪了秦風一眼,道:「你長成這麼醜的樣子,誰稀罕玩你……」又略帶不滿地對白衣女郎說道:「還說你偷聽到了他打電話訂座,原來你們早上有見過面。」
白衣女郎很無辜地說道:「他打電話訂座,是被我偷聽到的,然後,我們就見面了……你又沒問清楚……」
黑衣女郎不依不饒道:「接著你就告訴他名字了?又順便把你老妹的名字出賣給他?」
白衣女郎反駁道:「喂,喂,名字而已,又不是生辰八字,用得著這麼緊張麼?」
秦風點頭說:「不愧是做姐姐的,到底要明白事理……」他見到黑衣女郎還待反駁,忙道:「不說這些了好不好,我肚子快要餓死了,你們誰來點菜?」
「我不點。」黑衣女郎賭氣道。
白衣女郎附和道:「我也不點,省得說我們故意宰你。」
「那好吧,我點……」秦風拿起厚厚的菜單,問道:「你們有沒有好的推薦?我對傳統的中原菜不是很熟悉。」
「真的假的?你還是總廚呢……」白衣女郎懷疑道。
秦風兩手一攤,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好吧,我來。」黑衣女郎乾脆合上菜單,道:「要吃中原菜,道口燒雞必不可少,這是和北京烤鴨齊名的名菜,沒有嘗過道口燒雞,就枉稱吃過中原菜……中原菜裡面,與道口燒雞齊名的,還有酒煎黃河鯉魚,牡丹燕菜……我就說這些,老姐,你來。」
「就我們三個人,點多了也浪費……」白衣女郎倒是很善解人意,道:「那就再來兩道具有中原特式烹飪手法的菜,扒菜中的白扒廣肚,燴菜中的燴三袋……四菜一湯,應該夠吃了。」
黑衣女郎陰陽怪氣說道:「這麼好……已經想著為他省錢了?」
白衣女郎窘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喲喲喲,還惱羞成怒了你……被我說中心事了吧?」
被自家老妹這麼一取笑,白衣女郎乾脆破罐子破摔了,抬起椅子往秦風這邊挪了挪,兩顆腦袋也湊得更近,道:「是啊,說中了,還不快叫姐夫……」
「噗……」秦風一口茶噴了出來,因為要避過白衣女郎湊過來的架勢,所以,他在噴出茶水之前,特別把頭往黑衣女郎的方向閃躲,好嘛,茶水有一半噴在了黑衣女郎身上,領口,袖口,包括黑絲大腿,都被他的茶水與口水沾染到了。
「啊!」
「哈哈哈……」
黑衣女郎尖叫著跳了起來,而白衣女郎,在經過短暫錯愕之後,驀地爆發出痛快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