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的名字在梁全真交給花海哲的第二份名單之上,也就是說,他是梁全真拜託花海哲要照顧的親戚之一。這是花海哲進來他的辦公室的時候告訴秦風的,當時,秦風回到辦公室裡繼續研究廚房管榔度,花海哲不敲門就進來,然後坐在沙發上,裝作不經意間地提起這檔子事。
「那怎麼辦?」秦風放下手裡的文檔,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去廚房間再次宣佈,之前的人事任免無效?」
「那當然不用。」花海哲挺頭疼的,他說:「梁總親自打電話過來,他還在飛機場候機準備直飛天海,羅峰給他打電話之後,他就馬上打電話給我……雖然沒有明說,不過,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他說他挺寒心的……再怎麼說,我也應該叫他一聲三舅舅,哦,小妹也是……」
「那你說怎麼辦?」秦風以前在老家的小飯店裡幹活的時候,廚房從來都是他說一不二,當然,小地方,飯店規模有限,手下廚師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兩三個人,沒那麼多道道,沒想到大城市裡,酒樓規模大了,人事關係盤根錯節,一不小心,貌似就動了不方便動的人。
「你給小妹打個電話吧,讓小妹去和三舅舅說,我媽那一面的親戚,最怵的就是小妹那張嘴……當然,我也怵她,所以,你+別指望我會替你打這個電話。」花海哲話說到這裡,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起身離開的時候,又忽然想起一事,道:「晚上我要接待客人,方便的話,廚房你盯得緊一點吧,吃慣了好東西的主。口味叼著呢,就今天中午那水準,我丟不起那人……還有啊,我聽小妹說,你的小鮑魚料理得很地道,這個你懂的,哦?」
「什麼客人啊?」秦風打算要給花月辰打電話了,聽花海哲這麼說起,也就是隨口一問,誰知道花海哲卻一本正經說道:「你叫嫂子就是了。不過,別告訴我小妹啊……」
「嫂子?」秦風反應過來,馬上反問道:「為什麼不能讓你妹知道?是野生的吧?」
「這你就不用瞭解過分詳細了,男人嘛,總歸是那點破事……」
「靠,你也知道是破事……」秦風一不小心,這句話是在撥通花月辰手機之後說了出來,引得花月辰連聲追問在和誰說話,又問。是不是和她哥。秦風只好曲線承認,道:「先聲明啊,不是我透露的口風,是你自己猜到的。」
花月辰就咯咯直笑。完了之後很不齒地說道:「真沒想到,中原省也有他養的小三……」
秦風不方便附和,於是就把話題直接拉回到熱菜間裡人事任免這檔子事,他說:「辰辰。人我都已經給免職,新的任命也當著所有廚師的面宣佈,要是不過夜就收回成命。我還怎麼管理廚房?本來我是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可,你哥說了,梁總也是你的三舅舅……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影響到你和我之間的感情……」
花月辰久久沒有回應,秦風還以為她有事暫時離開,「喂,喂」了幾聲,卻聽見花月辰柔聲說道:「我好喜歡你剛才說的,我想再聽你說……」
「不要吧,米帝狼子野心,沒事就愛監聽我們華夏公民的電話**,咱倆的關係要是被米帝別有用心洩露出去,有多少暗戀咱們花總的大好男兒要悲憤自盡啊……」
「貧嘴……」花月辰咯咯歡笑,笑畢,安慰說:「三舅舅那兒我去說吧,你只管按你的方式管理廚房,誰的面子都不用給。」
「那怎麼行,要是辰辰的面子,那就必須給,對吧。」秦風忙討好著說道。
「嗯,那就謝謝親愛的秦總廚啦……我這邊還忙著呢,先拜拜啦。」
「拜拜,親愛的。」
解決了後顧之憂,秦風專心於校對花月辰發給他的文件,從頭到尾全部修改完畢之後,終於形成了他自己的兩份文件,一份是新管榔度,一份是新獎懲條例,打印機裡打印出來之後,他拿著兩份文件來到花海哲經理室門外,制度嘛,最終總歸是要總經理簽發的。門把手一擰,卻發現門是裡面反鎖著的。
秦風下意識去找梁總的原秘書李如萍,沒錯啊,她就坐在她的秘書位子上,只不過,她的存在感稍微弱了些,秦風從她面前經過,她居然不加阻攔,照理,一個合格的秘書,是要把恩主之外的所有人當仇人才對。
「李秘書,花總在裡面嗎?」秦風問道。
「花總在招待客人……」李如萍笑得有些勉強,用嘴型補充了「女的」兩個字。
「靠,白日宣淫啊……」秦風笑罵道,駭得李如萍面如土色,差點就要摀住耳朵。秦風正準備離開,稍後再找花海哲的時候,經理室的門卻打開了,花海哲露出腦袋,招手道:「你進來。」
花海哲並沒有穿西裝,襯衫的扣子也只扣了最下面兩顆,秦風一進入經理室,看見他這副裝扮,再一看,會客用的沙發上端坐一位黑框平光鏡片的知性美女,頓時尷尬得要死,忙道:「花總,我沒什麼重要事,你們繼續談,我稍後再來。」
「你胡思亂想什麼呢。」花海哲不由分說就把秦風推坐在沙發上,就在這位知性美女身邊,他隨即介紹說:「這是秦風,我們酒樓的新任總廚……」又對秦風介紹說:「這是芮小青,知名服裝設計師。」
「嫂子你好。」既然花海哲沒有把他當外人,秦風也只能硬著頭皮擠出笑容,和對方打招呼。
「秦總廚有隨便叫人嫂子的習慣嗎?」芮小青的聲音很柔,聽起來讓人感覺酥酥的,有意思的是,她在和秦風說話的時候,目光卻一直落在花海哲身上,似乎,這其中,還帶有某種玩味之色。
花海哲哈哈一笑,道:「秦風是我未來妹夫,叫你一聲嫂子也不算離譜。」
芮小青看上去驚訝極了,摀住嘴就是「哎呀」一聲,連忙站起來說道:「秦先生,不好意思,我真是太失禮了。」
秦風本來已經坐下去了,這時候只好重新站起來和她握手,他們之間也算是正式認識了。
芮小青身穿白色襯衫,黑色短裙與肉色絲襪,還有黑色高跟皮鞋,看上去,臉蛋漂亮,身材很好,也很勻稱,只不過,這樣子的裝束,似乎在島國的某些片子之中較多常見,尤其是那副黑框平光眼鏡,更是增添了其中的神韻。秦風回頭看了一眼花海哲,暗暗腹誹道,莫非花海哲和她在玩角色扮演遊戲?
這一次,秦風卻是想差了,花海哲所介紹的芮小青乃是知名服裝設計師,或許有誇大之處,不過,裁縫手藝應該是有的,她在經理室裡,也不是在和花海哲胡天胡地,而是真在為花海哲丈量尺寸,要為他定做西裝。這其中,還有秦風的那一份,這也是花海哲把秦風叫進來的主要意思,不過,芮小青將要為秦風做的,卻不是西裝,而是總廚廚衣,包括廚帽。
秦風很想說,廚衣廚帽,隨便到大街上買不就得了,轉念一想,這其中或許有花海哲所給的利益輸送呢?於是就很自覺地閉上嘴,芮小青讓他舉手他就舉,讓他放腰就放腰,很快,就把他身高腿長腰圍胸圍臀圍丈量完畢。
發生了這麼個插曲,秦風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臨走的時候才想起他是要找花海哲簽字來著,於是就把放在桌上的兩份文件遞給花海哲過目。
「不錯嘛,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已經是第二把了吧,加油啊!」花海哲草草瀏覽了一遍,簽上大名之後又道:「放這兒吧,回頭我讓秘書把影印件發到內網上去……還有啊,我和小青在倚翠園等你,廚房你去盯一下,這個之前和你說過的。」
「別,你們先用,千萬不要等我……」秦風總覺得花海哲和姘頭私會,偏要把他給拉上,這事做得好沒道理,於是就推說道:「第一次和嫂子見面,總要露一手,也好讓嫂子誇誇我嘛……」說到這兒的時候,卻見花海哲躲在芮小青身後邊做著各種擠眉弄眼的動作,秦風越是推脫,他的樣子越是著急,頓時反應過來,花海哲這是一定要讓他充當電燈泡才罷休,無奈只得說道:「料理完了之後,我一定上來給嫂子敬杯酒……」如此一說,花海哲才大大鬆了口氣,順便還對他豎了大拇指表示讚許。
秦風來到樓下大堂的時候,才發現室外光線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不知不覺之中,他在辦公室裡修改制度與條例差不多花了兩個多小時。他正打算掏出手機看看現在具體到底是什麼時間,摸遍了身上的口袋,才發現,剛才在花海哲經理室裡要量尺寸,順手把手機放在茶几上,忘了帶下來了。
秦風匆匆來到熱菜間,沒找到楊可仁,一問之下才得知他現在正在冷菜間裡忙乎,看來,一個人的角色轉變需要有一個習慣過程。他來到冷菜間,找到楊可仁,說道:「楊廚師長,今晚倚翠園,花總要招待貴客,我的意思,第一道熱菜白扒廣肚還是你來,所用的漲發廣肚還用你的,回頭一起開發票過來。」
楊可仁卻叫住了秦風,他滿臉愁容說:「秦總廚,您稍等……」他期期艾艾說道:「您看,熱菜間我好久不在了,裡面的年輕人,臉都有點生……秦總廚,您送佛送到西,陪我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