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卡塔一隻大手將那鐵籠上露出的小窗遮住,擋住那一雙正盯著小二的藍色眼睛,隨即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鐵籠上.
「哪有什麼鬼!淨胡說!中原人真膽小!」
「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麼可是!這裡只不過是我們抓到的一隻珍獸,你怕什麼!」
說罷,那一群西域人便親自將這馬車趕到了馬廄所在,並且用兒臂粗的鐵索,將那如鐵箱一般的牢籠五花大綁,且上面又加了一張咒符,方才離去。
這些西域人的一舉一動,都被陳天斗盡收眼底。
他越看越是覺得,那鐵籠裡面似乎關著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待那些西域人安放好馬車之後,便來到了大堂,用些晚飯。
當他們經過陳天斗身邊的時候,他卻眼睛微微向下看去,正躲過了為首那名為亞索老者犀利的目光。
那西域老者面容看上去飽經風霜,身材瘦高,面容精瘦,可是一雙藍色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在他經過陳天斗的時候,那一雙眼睛便是瞬間向著陳天斗掃了一眼,隨即眉頭微微一皺,眼中便有一絲精光閃過。
陳天斗刻意不去看他,將眼睛轉向了一邊,以免引起他人注意,暴露了身份。
見陳天斗沒有繼續盯著自己看,那西域老者的目光便變得柔和許多,隨即與一群西域人在陳天斗不遠處的一張方桌前坐下。
待他們坐定之後,陳天斗才又緩緩轉過頭,餘光瞄向了那馬廄所在的方位。
不知為何,方才一看到那鐵籠,陳天斗的心底便會湧起一陣寒意。
對於一向好奇心很重的他來說,那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不一會兒的功夫,店小二便將酒菜都端了上來,隨即對著陳天斗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可誰知在這店小二轉身離開,讓出身位之後,他身後那原本空無一人的方桌前,不知何時居然多了一位面容冷艷,但卻極是美麗動人,有著傾城容貌的少女。
此刻她那一隻玉手正輕柔的端起一杯茶水,一張淡紅櫻唇微微開啟,淺酌了一口。
僅僅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透露出世間女子少有的柔美脫俗,翩翩若仙。
但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孔,卻又好似拒人以千里之外,讓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只可遠觀的帶刺玫瑰。
一見到那張美到幾乎不真實的臉孔,陳天斗便是心頭一震,暗道:「怎麼會是她!她不是應該在竹林村的嗎?」
見那女子正是凌絕夕,陳天斗的心頭便是籠上了一層陰霾。
凡是她出現的地方,比沒有好事發生,每一次都差一點令自己命喪黃泉,成為眾矢之的!
而這一次她來到巖火鎮,又想要打什麼鬼主意?
此時此刻,似乎那些過往的身影都不復存在。
在這一處庭院中,只徒留一片黑暗。
而在這黑暗之中,卻有兩道強光從空中射下,分別籠罩在陳天斗與凌絕夕的身上。
剎那間,萬簌俱寂,仿若風停了,語歇了,任何聲音都不復存在。
陳天斗就這樣看著凌絕夕。
正巧這時,凌絕夕那一雙冰冷美目,也是向著他望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卻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彷彿此時陳天斗又回到了竹林村,耳邊再一次傳來了幽幽琴聲,不知不覺間,竟讓他心頭微微一顫。
那碧海竹林。
那優美琴聲。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與面前的這個少女格格不入。
一想到這裡,陳天斗便是雙目猛然一閉,將那竹林村發生的種種都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中又恢復了一絲清明,彷彿看穿了那個魔女的本性。
「彭!」
突然間,就在陳天斗不經意間,一把入在紅色劍鞘內的長劍,便拍在了陳天斗面前的方桌上!
陳天斗一怔,眼睛順著那還在沒有離開劍鞘的一隻白皙玉手,那微微挽起衣袖,如雪藕一般的小臂向上看去,直到落在那一張如花似玉,膚如凝脂般的面容之上,眉頭卻是為之一抖。
「唐天穎?」
陳天斗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居然還沒回到大唐山莊,一路陰魂不散跟到了這裡!
「掌櫃的!我就坐這裡吧!」
唐天穎轉頭對著那掌櫃說了一句,便放下了手中的包裹,坐在了陳天斗的對面。
一經落座,唐天穎那一雙眼睛便打量四周,將週遭人群都看了個遍,隨即又撣了撣衣衫,稍作整理,全然不管就坐在對面的陳天鬥。
「唐天穎,你怎麼沒回大唐山莊?」陳天斗怔怔看著面前這一身紅衣的少女,不禁問道。
只見唐天穎那一雙如點墨般的雙眸向著陳天斗看了過來,若無其事的說道:「本小姐去哪裡,還用得著你來管嗎?」
聽罷,陳天斗便是微微蹙眉,隨即搖頭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你爺爺的又何必與我坐在同一桌呢?是想要糾纏於我嗎?」
唐天穎忽地一雙美目瞪起,不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想坐在哪裡就坐在哪裡,你管得著嗎?」
「你是不是捨不得我?」
陳天斗突然間的一句話,竟讓唐天穎即刻僵住。
剛剛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轉眼間便表情凝固,怔怔的望著陳天鬥。
片刻後,一陣羞紅便湧上她的臉頰,隨即呸了一聲,輕聲罵道:「不要臉,誰捨不得你啊!我只是突然不想白白浪費這樣一個機會,到處遊歷一番,免得有人說我沒有見識!」
陳天斗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唐天穎,似乎已經在她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隨即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水仰頭飲盡,方才說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是你自己不走的。」
唐天穎聽罷,點對著陳天斗白了一眼,也不說話。
此刻陳天斗覺得,剛剛擺脫了這個包袱,可是她卻又貼了上來,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自己路途凶險,不知道又會遇到什麼性命攸關之事,如果唐天穎不走,必然會受到牽連。
想到這,陳天斗便要起身,離她而去。
見陳天斗有所動作,唐天穎便是櫻唇微啟,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要是敢丟下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昭告天下,坐在我對面的人就是四國通緝犯,陳天鬥!」
陳天斗面色一寒,蹙眉望了過來,輕聲說道:「你敢。」
怎知唐天穎小臉兒一揚,言道:「你看我敢不敢!我爹在中原各地,乃至仙幻大陸都有眾多耳目,只要我一句話,你以為你還想像現在這樣輕鬆嗎?乖乖坐下吧,我就當沒事發生。」
話音剛落,店小二已將唐天穎要的酒菜端了上來,放在了桌上之後,便施了一禮退去。
唐天穎一見桌上的風味小吃,便自顧自的拿起了筷子,夾了起來,放入了口中。
「還傻站著幹嘛?覺得自己不夠顯眼嗎?那邊的美女可是看你很久了,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唐天穎一邊若無其事的吃著小吃,一邊不動聲色的對著陳天斗說道。
聽她這樣一說,陳天斗才想起凌絕夕來,隨即轉頭望去,卻不見了她的身影。
陳天斗環顧四周,居然也不知她的去向。
「嗯?人呢?」
一番搜尋,陳天斗終於在二樓一處房間的陽台上看到了凌絕夕的身影。
只見她一到門口,便打開房門,隨即走了進去,盈盈轉身,又將房門緊閉。
不過在關閉房門的一瞬間,那一雙冷徹入骨的眼睛,便是盯在了唐天穎的身上。
「哎!陳天鬥,想不到你還很有女人緣嘛。剛才那個美女可是不錯的,要不要我給你問一問是否婚嫁?」唐天穎嘴角微微上揚,淺淺一笑,大有捉弄陳天斗之意。
陳天鬥將目光收回,又落在了唐天穎的身上,重新落座,說道:「你吃醋?」
「哈!笑話!我為什麼要吃你的醋!我是怕她看不清你的真面目,被你騙了!」唐天穎眼神飄忽,顯然心裡有鬼,似乎被陳天斗說中了心事一般。
隨即陳天斗看了看唐天穎,思酌片刻,然道:「我明天就離開這裡,跟著我一個亡命之徒,當心沒命。」
唐天穎嗤之以鼻,回道:「我可沒跟著你,只是湊巧同路而已,別說你認識我啊!」
「哼!那就好!」
說罷,陳天斗便將酒杯斟滿,又是仰頭飲盡。
然而,原本要離開巖火鎮的計劃,沒想到第二天清晨一到來,便被打亂了。
陳天斗一覺醒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來到了大堂,就要離去。
可誰知他剛剛步入露天大堂,卻見許多人正圍著客棧門口的一張告示牌怔怔觀望。
遠遠望去,見有人捶胸頓足,一臉不悅,似乎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難題。
而此刻,那一群西域人卻也在人群中看著門口告示牌上所貼的告示,不禁面面相覷,眼中疑雲凝而不散,似是在以眼神議論著什麼。
見此一幕,陳天斗頓覺蹊蹺,便走上前來,向著那告示上粗略看了一看。
「糟糕!」
這一看,頓時讓陳天斗臉色微微一變,心頭一沉,暗歎不妙!
那告示上所寫的,居然是因為魔炎山突然噴發,使得巖火鎮周圍道路因火山灰過於厚重,七天之內無法通行,所以暫且關閉城門,待道路打通之後,方能重新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