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不能掃地潑水,大年初一已出嫁的女兒也不可以回娘家。因為傳說,過年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會把娘家吃窮,所以女兒只能在初二或者初三回娘家。
顧瑤在娘家,但她情況不同,而且程小蕊的外公外婆也很無所謂,女兒能夠重生回到身邊,他們比任何一切都心滿意足,也相信一切都會百無禁忌。
五人在一起吃著早餐,早餐有年糕有餃子,年糕有一年更比一年高的喻意。
大年初一還有一些禁忌,那就是忌吃稀飯和藥品。因為過去只有窮人家才吃稀飯,所以在大年初一的這天一日三餐都要吃乾飯,這樣表示家裡整年度都會很富有。不能吃藥,除非重病不得不吃,一般的補品和補藥在大年初一最好都不要吃。
程小蕊還知道好多,忌叫他人姓名催人起床、忌跟還在睡覺的人拜年、忌亂說話等。因為據說若年(無—初一的上午叫人姓名催人起床,這樣表示對方整年度都要人催促做事情。若年初一時對方還在睡夢中跟對方拜年,這樣會讓對方一整年都在病床中。
所以此時方墨瑋臉色不善,她也懶得問他,生怕問錯,萬一他並沒有不高興,她那樣問,會不會弄得他整年都不高興啊?
方墨瑋也沒有主動跟程小蕊說話,沒怎麼看她。
方墨瑋吃飯的速度一向不快不慢,等到外公外婆和顧瑤吃得差不多時,他也正好吃完。輕輕落下筷子,點頭示意他們慢吃後移開了凳子。
等一會兒後大家都吃完了,連吃飯最慢的程小蕊也吃完了,顧瑤便開始收拾碗筷,外婆忙著泡茶,外公則跟方墨瑋一樣坐著休息。
今天的天氣晴朗明媚,太陽大大的。令人感覺暖烘烘又懶洋洋。
方墨瑋客氣的對外公說:「外公,上午我得回城裡去了,打擾你們二老這麼久,,真不好意思,辛苦了。」
外公本專注的在張望著外面的風景,方墨瑋跟他說話,回神望他,吃了一驚,「啊?這麼急?」
「嗯。」方墨瑋微微點頭。
一大早他就給師益打了電話。命他和師梵開兩輛車,十一點前趕到這裡。
顧瑤在廚房洗碗,聽到方墨瑋說要回去了稍稍停下來,聽著他們說。
外婆端了兩杯清茶,一杯遞給方墨瑋,一杯遞給外公,也疑惑的問:「墨瑋,你今天回去,那小蕊了?」
方墨瑋雙手接過外婆的。正要答:「她……」
程小蕊剛一吃完飯就去衛生間擦嘴巴上的油漬,現在出來,見到他們在說這事,腳步頓在門口。說:「我不回去啊,我過幾天再回去,暫時就墨瑋哥哥一個人回去。」
顧瑤聽說程小蕊不跟著去方墨瑋家,心裡彷彿有一塊石頭落了地。繼續洗碗。
外公和外婆對視一眼,面容平淡,表示都沒意見。方墨瑋要回去。他們也不好多留,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方墨瑋要回家給自己的父母拜年,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方墨瑋雙手接過外婆的茶後只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外婆看著他,忽然心中有些不捨。這一趟,方墨瑋扎扎實實在這住了一個月,給他們這冷清的房子裡增添了無數的人氣和熱鬧。
外婆說:「那墨瑋,以後得閒時常來這邊玩啊,我們歡迎你的。」
方墨瑋嘴邊掛著一絲極其彆扭的淺笑,說:「會的外婆,謝謝。」
外婆又呵呵的點頭。
程小蕊走到方墨瑋身後,身子前傾,背在他背上偎著他,雙手還伸手前面環他的脖子,說:「墨瑋哥哥,我陪媽媽待幾天後也回去,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候新年好,過幾天我去給他們拜年。」
顧瑤借助餘光,發現程小蕊的舉動,倏然斂眉,一副陰沉很不高興的臉色,甩甩手上的水滴,心裡匆匆,準備上去拉開程小蕊。
大庭廣眾之下,可不允許程小蕊跟方墨瑋這麼親熱,而且還是主動上去親熱的!她絕不允許,也幸虧沒有被方添哲和端芷魚看到,不然她在他們面前更加沒有面子,更顯低賤卑微,因為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居然主動去討好他們的兒子!
不料還未等顧瑤跨出兩步,方墨瑋已在漠然的應著程小蕊的話,一邊還拿開程小蕊的手臂,不讓她環著自己,點頭說:「嗯。」
程小蕊呆頭呆腦,情緒始終沉浸在新年的歡快中,什麼都沒有多想,又站直了身子。
這令顧瑤看得更加炸然,氣得連額頭上幾絲細小的毛髮也豎起來了。她的這個女兒,真不是一般的蠢,熱臉貼了男人的冷屁股,卻還沒有意識到。
但是顧瑤強忍著,將腳步收了回去。暗忖,反正方墨瑋就要走了,等他走了,她再跟程小蕊聊。
其實方墨瑋就是心裡挺不開心的,所以才不想被程小蕊靠著。他很想要程小蕊跟自己一起回去見奶奶,可他又知道程小蕊實在是不願意,她的心中並非他最重,強迫沒有意思。
九點多鐘時,顧虔和兩個堂兄堂弟過來給外公外婆拜年,外婆端出一個塑料盤子,盤子分成很多區,裡面分別擺滿花生、瓜子、糖果、杏仁、巧克力等,放在他們幾兄弟坐著的位置中間,供他們吃。
顧家顧瑤他們這一輩,共爺爺的兄弟姐妹也不多,就五個。三個堂兄弟昨天就聽說顧瑤回來了,此會再見這個堂姊妹,她的外貌並未變得太老,模樣也是平靜如水的,心中不禁頗有感觸。
大千世界,世事無常,一切皆有可能發生。據說顧瑤這些年吃了很多苦,被拐被賣,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其實他們也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就慶幸著顧瑤的人終於回來了。曉得她吃苦也必然是吃了的,一個離開家鄉十一年的人,在外頭總會吃些苦頭,不說物質之苦,就說精神之苦,思鄉之苦、思親之苦。
人生路上充滿顛簸離奇,憂傷與悲痛始終緊隨著一個人的人生。只要自己始終堅持與笑容為伴,無論多麼困難,多麼傷心的事也都會過去。
一屋子顧姓人坐著喝茶聊天時,方墨瑋則漫不經心的走出了屋子,來到樓上收拾行李。
他本打算等師益過來了,讓師益給收拾的。無奈於現在實在是閒得dan疼,所以親自動手。
程小蕊跟著方墨瑋走到房間,關上房門。那會在外面時,她沒有很多時間去觀察方墨瑋的臉色。每當看方墨瑋時,眼睛也都是在他臉上一掃而過。
現在房間裡頭安安靜靜,只有他們倆,她這才發現方墨瑋心情不美麗。
方墨瑋看也不看她,把她當空氣似的,就彎著腰,這裡那裡撿著自己的東西,往行李箱裡塞。
「墨瑋哥哥我來收拾!」方墨瑋收拾書桌上的筆記本時,程小蕊連忙跑上去要幫忙。
方墨瑋拿著電腦包,程小蕊則抓著他的筆記本,搶著要放進去,方墨瑋不冷不熱的語氣對她說:「不用了,我自己來。」
「我來!」程小蕊振聲說,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有氣勢。
方墨瑋撇唇,依然懶得看她,手肘還推了推她道:「說了不用了,走開。」
「唉我……」程小蕊被推,不得已距離他遠一點,倏變一臉委屈,站著不動問:「墨瑋哥哥,你是不是生氣我不跟你一道回去啊?」
方墨瑋自己將筆記本放進包裡,無謂說:「沒有,你留在這裡多陪你媽媽幾天是應該的。」
「沒有沒有,你分明就有,還不承認!」程小蕊說完抿著唇,很是委屈。
不一會兒方墨瑋的行李便收拾完了,本來他放在外面的東西也不多,就筆記本、充電器、剃鬚刀等。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怎麼這麼煩?程小蕊,你越來越煩人了。」方墨瑋極不耐煩抱怨說,還咬了咬牙,心情很是煩躁。
現在他真不想看到這個小丫頭片子,她不陪他一起回家去,越看越煩,也越捨不得。
這一分開,至少又得一個星期不能見面了。
方墨瑋的話令程小蕊的心情頓時極不舒服,嫌她煩,擺明了就是對她不滿。
她翹著嘴巴很不服氣很不甘心說:「什麼嘛?這也生我氣,怎麼就這麼自私!」
「我自私?」方墨瑋怔然,這才看向她,而且還是認真的凝視著她。
一邊方墨瑋還笑了,笑得天花亂墜、群魔亂舞,彷彿聽到了一個大笑話。
他花費這麼多時間,陪她住在這個落後偏僻、要啥沒啥的地方,還一個勁的幹活,好不容易討得了她外公外婆的喜歡。結果她的親媽顧瑤突然回來了,在顧瑤眼中,他方墨瑋連狗屎都不是。這段時間他一心一意的付出,也似乎變得一文不值。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程小蕊居然說他自私?
程小蕊又退一步,被他淒冷的笑容所懾,但又昂著頭,辣氣壯地說:「難道你不自私嗎?」。
方墨瑋更加大義凜然,程小蕊身材玲瓏有致,人也粉面桃花,但是此時方墨瑋就是覺得她氣質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