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陣脫逃這樣的罪名,他承擔不起,也不想承擔。
「奚青璧,我該相信你嗎?」
宮錦低聲問了一句,無奈地苦笑,他是否相信奚青璧,都只能按照奚青璧的安排,繼續走下去。哪怕這條路,是奚青璧要送他去死,他也沒有其他的路能走。
「主子,很多對反對相爺的臣子,被貶謫和罷官,有的被殺掉。如今建安城朝野,沒有人敢再明面上反對相爺。就連那些皇子們,對奚青璧也是唯唯諾諾,不敢反駁。」
「爺知道了。」
心中的憂慮越來越重,戰事不可能很快結束,日盛國有備而來,準備了十幾年,派了將神織田駿帶兵,傾盡全國兵力,就是要打開旦夕國的海岸線,在這裡駐紮。
這場戰事,可能會遷延日久,甚至兩個月都難以結束。
他很清楚,若不是靠了奚留香那些古怪的想法,恐怖的武器,這場戰事,就不是兩個月的事情,很可能要遷延半年,甚至更久,讓旦夕國付出巨大的代價,才有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夜晚,月光下,戰場終於寧靜了下來,彷彿約定好一般,有了一個難得的安靜夜晚。
「香兒,你說這場戰事,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我怎麼知道啊,我已經盡力了,我恨不得明天就可以結束。」
奚留香靠在宮錦的懷中,感覺渾身的骨頭架子都快散了,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不酸痛。
宮錦伸手,輕柔地為奚留香揉捏肩頭,唇貼在奚留香的耳邊:「香兒,你太辛苦了,怪我嗎?」
「怪什麼啊?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的夫君,我該和你同患難共生死。大妖孽,你說等以後,我們還能如今日這般,二人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人,同富貴嗎?」
奚留香輕輕地歎氣,反手握住宮錦的手,知道宮錦比她更勞累,卻從來不在她的面前流露出來。
「當然,香兒你不要忘記我的話,抓緊我的手。」
「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嫌我抓的緊,一腳把我踢開。」
「香兒,那可不是你的性格,你應該是那種偷也好,綁也好,也絕不肯放手的人。」
「我,我至於的嗎?」
奚留香鬱悶,她就那麼賴皮,這隻大妖孽值得她那麼jian嗎?
「不會嗎?」
「有些事情,不是可以勉強的,強扭的瓜不甜,而我從不願意勉強感情的事情。大妖孽,別讓我灰心,否則我永遠不會回頭!」
決絕的語調,令宮錦的心不由得狠狠一顫,一把緊緊抓住奚留香的手。
「香兒,你對我就如此的沒有信心嗎?」
「大妖孽,我真的很擔心,很怕……」
奚留香鑽入宮錦的懷中,將臉貼在宮錦的胸前,傾聽宮錦心跳的韻律。
「大妖孽,要是你當了皇上,我該怎麼辦?」
「你當然是我的皇后,難道還不滿意,不然那皇上你當?」
「我才不感興趣,連皇后都不想當,沒有半點自由,想逛街都不成。」
「別擔心,或許你不必擔心什麼。」
宮錦幽深的墨曈微微閃動,皇上,那個位置一定會落在他的身上嗎?
「大妖孽,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什麼。」
宮錦笑了笑,奚留香看出來,那笑意有些微的苦澀,沒有到達宮錦的眼底。
「大妖孽,是建安城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有岳父在,建安城怎麼會出什麼事情。我只是在擔心,如此後退下去,讓日盛國的大軍步步深入,最後是否能一舉全殲敵人,令未來的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讓日盛國不敢正視我旦夕國。」
「表哥的作戰計劃,你是參與了的,我看沒有太大的問題。雖然不能說就真的令日盛國全軍盡墨,但是必定會給他們造成無法承受的損失。那樣的損失,以日盛國的國力,沒有十幾年,是絕對無法恢復的。」
「香兒,你就如此的有把握嗎?」
「怎麼,你不相信我?」
宮錦搖搖頭,他不是不相信奚留香,太多次,這個令他銘心刻骨的女子,給他帶來一次次驚喜,力挽狂瀾。
只是,仍然有些微的疑慮,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她的身份,真正的身份,仍然是一個謎。
從落水之後,她太陌生,陌生到讓他以為,她是另外的一個人。那種疑慮從不曾消失,只是他不願意去多想。生死與共的那些日子,互相從敵對陌生到熟悉,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她的倩影早已經深深銘刻在他的心底。
初見,繁華錦繡在她背後黯淡,一瞬間嬌憨的笑,純淨山泉般的眸子,璀璨清澈,褪盡了所有的喧囂繁華,返璞歸真。
花開花落,春來春去,閱盡世間的涼薄無情,看盡無數美人的動人容顏,卻是不曾找到那樣的笑容和眸子。
一碧如洗晴空一般,清澈的山泉,潺潺流過,一望見底的清淺,令他煩躁的心,立時就安定下來。
那樣的初見,他挑開她頭上的紅布,有一瞬間的失神和愣怔。
轉身離去,她嬌憨的笑容和純淨的眼神,卻不知不覺就銘刻在他的心底。
「香兒,你是上天派來的仙子或者妖精,迷惑我了的心,讓我不知不覺,再不能離開你!」
宮錦抱緊懷中的嬌軀,那樣用力,似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兩個人再不會分離。
「大妖孽,你相信這個世間,還有另外一個時空和世界嗎?」
「另外一個時空和世界?」
宮錦沉思,早已經懷疑,她的靈魂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理解。
「或許有吧,世間如此奇妙,我所知的太少,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你可以這樣理解,我的心,我的靈魂和思想,來自遙遠的另一個空間和世界,或許,有一天……」
奚留香微笑搖頭,把臉在宮錦的胸口貼的更緊,若是有機會,她會離開嗎?
「另外一個空間……,香兒,無論你從何處來,都只能乖乖地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女人。別想逃走,即便是逃走,你也別忘記,順上爺一起走!」
霸道而囂張的宣言,深情若斯,醉了奚留香的心。
「小子,我那個空間的世界,男女是平等的,男人是要主動去追求女人,討得女人歡心的。一個男人,只能有一個女人,要是敢在外面偷嘴,是會被女人一腳踢飛,一封休書給踢出去的。」
「胡說。」
「我說的都是事實,真的……」
唇,被溫熱的唇堵住,宮錦低頭吻上奚留香的櫻唇,良久不肯鬆開。
奚留香渾身酸軟,沉醉在宮錦的熱吻中。
「香兒,你那些佈置,安排的如何了?」
「已經佈置好一大半,還需要幾天,為了旦夕國海岸線的長治久安,就再讓表哥拖延幾日吧。」
「你有多少把握?」
「敢犯我旦夕國者,雖遠必誅!」
奚留香很有魄力地用力一揮手,小樣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島國,敢在她穿越到這裡時候作怪,不滅了這些兔崽子,她就不是盜後。
「嗯,可以考慮,滅了那個島國,讓日盛國永遠消失在地圖上啊。想當初,這個偉大而光榮的計劃,一直就在我心中醞釀,沒有機會實施,大妖孽,要不咱們發兵日盛國,滅了他小樣的。」
「香兒,你繼續睡覺做夢吧!」
宮錦拍了拍奚留香,奚留香鬱悶,什麼叫做夢,不是不可能的好吧。
「大妖孽,你想想,親自領兵從海上進軍,去滅了日盛國,將來旦夕國的歷史上,會有你濃重的一筆啊!」
「嗯,等這場戰事取得全勝後,我會考慮的。」
夜空深沉無極,繁星點點璀璨,熠熠生輝的鑽石,鑲嵌在黑色的幕布之上,閃動幽寒的光澤。
清冷月光如霜,灑落在金碧輝煌的琉璃瓦上,鋪就一層銀白,閃動寒洌。彎翹的飛簷上,排列的垂脊獸,沉默地在月光中守護森嚴的宮殿。
朱牆碧瓦,繁華褪盡的背後,隱藏多少蒼涼,都隨歲月的洗練沉凝成沉重古樸,矗立在深夜的寒風中,見證千百年歲月的變遷,事務人物的更替,朝代改換。
曾經的繁華,在暗夜中蕭索寂寥,沉寂於黑暗之中。
森嚴的護衛身後,華貴的大門被推開,柔和的燈光中,華麗錦繡滿目,都即將成空。
明黃色的尊貴,亦留不住不絕如縷的執念,不能令那微弱的生命氣息,更濃重一點。
時光如逝水流去,帶走春華秋實,也帶走勃勃生機,只餘下一地昏黃,最後的尊榮。龍飛雲騰,過去的尊貴,在那騰飛中,暗淡無光,微弱的令人歎息。
一道優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進入房間,身後,有人回手輕輕關閉了房門,房間中的角落中,黑影都跪伏在地上,低頭叩拜,沒有發出一絲的聲息。
一襲淡藍色的袍服,繡制寥寥青色的竹葉,沒有任何官位和品級在其上,掩蓋不住他身上的貴氣和上位者懾人的氣息。
最普通的服飾,漆黑的烏髮,溫潤如玉的俊臉龐,透出無窮成熟男人的魅力。一雙鳳目亮的令人不敢直視,腳步沒有一絲聲息地從地面上輕盈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