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突然,一道尖細的聲音穿過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大笑聲嘎然而止,大廳裡的人回頭,笑容僵在臉上,「嘩啦啦」跪下,高呼,「參見皇上!」
「哈哈哈!哈哈……」
「好小子,你說錯了,第一個看到的是我!」冷皓辰拍了下冷皓宇的肩膀,眼底亮光閃閃。
「哈哈哈!二哥,我還沒有見過二嫂呢,到時候,一定要第一個看到。」他早就想要見見那個住在他二哥心裡的人了,不過,一直他二哥一直不同意,他再心癢癢,也只能忍著了。明天,終於能看到摁上了,冷皓宇能不激動嗎。
「那當然,明天我們就會進宮謝恩!到時候,有那福氣的,自然就會看到我妻子的容貌了。」說真的,冷皓辰也覺得田兮不美,頂多就是清秀而已,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那麼多美人不愛,就是喜歡這朵小野花呢!
不管這些人是假意恭喜也罷,還是真心嘲笑也好,冷皓辰統統不計較,都照單全收了。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就大方一點了。
……
「對啊對啊!」
「應該感謝皇上賜婚,要不然,你還不能抱得美人歸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哈哈哈!」
「是嗎?你可真幸運!」
冷皓辰今天心情好,自然不會和這些人一般計較,呵呵笑道︰「在我心裡啊,她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這倒是實話,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是不假的,冷皓辰看田兮,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越看越順眼。
外面人生鼎沸,吵吵嚷嚷,冷皓辰挨桌敬酒,有那多事的人見他滿面春風,一臉喜氣,就起哄了︰「二皇子,新娘子是怎麼樣的國色天香啊,看你樂成這樣?」當然了,別人不敢,這人多少都是和皇室沾親帶故的。
田兮靠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實在受不住,就睡了過去。
「你好好等著,我去去就來!」冷皓辰將田兮扶坐在床上,在她身後墊了好幾床被子,讓她靠坐得舒服一點,到外面去招待賓客了。
「夫妻對拜!」因為雲妃已死,冷睿沒來,田兮也沒有父母高堂,司儀三聲高喊,田兮冷皓辰像普通的夫妻一樣拜過以後,就算禮成,成了真正的夫妻。
「二拜高堂!」
「一拜天地!」
這樣一來,京城的老百姓看不到熱鬧,很是失落了一番。不過冷皓辰決定大擺三天流水席,讓這些窮苦的老百姓來吃,這才稍稍減輕了讓他們高興了起來。
這天,田兮早早的就被挖起來,泡澡,洗臉,梳頭,換衣服,一套繁瑣的程序下來,就是和冷皓辰拜堂了。因為她就住在二皇子府,中間省去了很多程序,本來冷皓宇想要幫忙,讓田兮從他的府邸出嫁的,冷皓辰擔心田兮懷著身孕受不了,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最後只能就在二皇子府舉行儀式了。
不管田兮願不願意,或者是別人是否在看笑話,一個月已過,婚禮終於到來。
「是嗎?我覺得也是。」冷皓辰眼底失落一閃而過,隨即又高興起來,興致勃勃的和田兮討論起了衣服上的圖案。說談論其實過了,全程都只是冷皓辰一個人在說,田兮只是默默的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田兮看了眼,心不在焉,胡亂點頭︰「很好啊!」說真的,她並沒有對這個婚禮有什麼期待,禮服什麼的自然也沒有心思來挑。
「這個圖樣怎麼樣,喜歡嗎?」冷皓辰眉眼帶笑,展開手裡的衣服給田兮看。
「田兮,你在嗎?」伴隨著聲音,冷皓辰推門進來,田兮連忙將紙條握在手心,然後再張開,一陣灰塵飛舞,小小的紙條化為了灰燼。一心撲在手裡衣服上的冷皓辰,並沒有注意到田兮的小動作,自然就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她就知道,看到熟悉的字體,略微調侃的語氣,田兮突然很想哭,也確實,她真的流淚了。當初,她正是頂著這個名號和蒼梧相識的,也只有他知道她還曾經有過這麼一段陰暗的日子。
回到雨韻閣,田兮支開身邊的人,迫不及待的打開袖子裡的紙條,果然,是蒼梧的字跡︰蘑菇仙女?莫名其妙的四個字,也只有田兮能看明白是什麼意思,相信這紙條就是落在別人手上,那也是無用。
片刻之後,一夥人退了房間,好幾輛馬車以及馬匹離開客棧,出了京城,直往海邊的方向行去。
「田兮,一定要平安!」蒼梧默念一句,激動得手都顫抖了,這麼久,終於又和田兮聯繫上,他終於可以安心了。
蒼梧一揮手,眾人分散開來,各自忙碌去了。
「是,太子殿下。」大祈雖美,終究不是自己的家園,終於要回去了,每個人都很開心,連帶著聲音都洪亮了很多。
蒼梧看完,直接將紙條燒掉,抻開了多日的臉終於舒展開來︰「立即收拾行李,我們馬上離開,在路上去接田峰他們。」田峰是田兮的親弟弟,她雖然沒有說,他還是知道田兮的心思,索性提前替她辦了,到時候就省事了。
不管如何,知道田兮安全就行了,田兮這樣安排,那就有她的道理,他們照做就行了,況且,他們在京城滯留已久,已經引起好幾方勢力的注意,也是時候離開了。
能寫這話的,除了田兮不做第二人想。老地方,別人知道,蒼梧和蒼鷹卻十分明白,海邊新綠的那個小漁村,他們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藍衣將衣服攤開,從衣服裡側一個小口子掏出了一張小紙條,直接遞給蒼梧。蒼梧打開來看,就見上面寫著︰我暫時無法離開,春天在老地方碰面。
「怎麼樣?」蒼梧蒼鷹看了眼蒼梧,急急詢問,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出來了,主子又緊張又激動呢,索性就代他問了。
「太子殿下!」藍衣緊緊抱著衣服,「登登登」上樓以後,直接去找蒼梧了。蒼梧他們正等著,一看到兩人回來,連忙將兩人讓進了屋子。
田兮不知道,就在她們離開之後不久,就有人去錦繡閣取衣服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藍衣和青衣。兩人拿了衣服出來,直接回了客棧。
「掌櫃的,改好了過幾天我來取,現在就先回去了。」時間不短了,要是再長,就會讓明月起疑了,田兮事情辦完,順手挑了幾件衣服,明月結了賬,兩人又在街上閒逛了片刻,就回府了。
田兮親眼掌櫃的收衣服,裝衣服,然後封好,才放下心來。
「呵呵,知道了,孕婦!」掌櫃的輕笑,將衣服收起來,放回了退回的地方。
田兮看到那件衣服,儘管已經猜到了答案,還是激動了好久,上前仔細的摩挲著衣服,一邊和掌櫃的說話。終於,在腰帶的地方摸到了硬硬的一塊東西,田兮不著痕跡的將手伸進衣服內側,果然,掏出了一個小紙團,順手將自己早就寫好的塞進去,對著衣服裝模作樣的搖頭︰「掌櫃的,這衣服很漂亮,就是有點瘦,你知道的……」說著,指指自己的肚子。
「沒什麼特別的,那,你看,就那一個。」掌櫃的的知道田兮喜歡新奇的東西,每天只要有她覺得新奇的東西,就會給她留下,這次是一件別緻的衣服。
田兮會意,支開明月,和掌櫃的來到賣衣服的區域。田兮四處看看,確定不會有人看到她們的動作,壓低聲音道︰「怎麼樣?」
「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都等了好幾天了。」掌櫃的一看到田兮,就笑著迎上來,悄悄對田兮眨眨眼睛。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田兮今天第一站去的是錦繡閣,而不是別的地方。
本來依冷皓辰的意思,他是想要將明月調離田兮身邊的,可是田兮不同意,說明月已經受了懲罰,非要留下,冷皓辰拗不過,只得同意。不過那個車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冷皓辰說什麼也要將他逐出府去,後來,田兮一再求情,就將他貶到馬廄去餵馬了。
從賜婚的那天開始,除了田兮,整個二皇子府的人都忙忙碌碌的,田兮實在無聊,和冷皓辰說了一聲,就到街上去了。當然了,她已經習慣了明月跟隨,依舊是她跟著。
上官依的人影一消失,冷睿接過孫公公遞過來的帕子,擦了下臉,厭惡的將帕子扔得遠遠的。
「太好了,這我就放心了!」上官依歡呼一聲,「吧唧」親了冷睿一口,也顧不得告退禮,說了一聲就急匆匆的出宮去了。
「嗯。」冷皓辰後院失火,他很樂見其成啊,最好啊,是越亂越好,不過他想,那麼多女人,肯定不會讓他失望的。越想,冷睿心情就越好,臉上笑意盈盈的,能晃花了人的眼。
果然,上官依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冷睿的胳膊,目光灼灼︰「真的?」要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宮斗的手段,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冷睿看出上官依的不滿,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興致勃勃的看向上官依︰「那個,你要是有本事……嗯,朕就讓你做正妃。」中間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冷睿相信以上官依的聰明,一定猜到了。
「嗯,還行吧!」上官依深深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生怕惹怒了冷睿,也不敢再要求什麼,想了一會兒,點頭。
冷睿想了片刻,道︰「側妃的位子,怎麼樣啊?」
「那你要怎麼補償我啊?」生活環境所致,上官依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除非是握到手裡的實惠,她才會放心。
「嗯。」冷睿胡亂點了下頭,重先低頭看手裡的奏折。
「真的嗎?」上官依忍住心頭的雀躍,可憐兮兮的問道。
「你!」活了這麼大,冷睿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都快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閉了閉眼才將心頭的火氣壓下去,見上官依頭低低的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孩樣,緩和下了語氣,「放心吧,不會委屈了你的孩子的!」
上官依咬咬唇,聲如蚊蚋︰「我也忘記有沒有說過了。」她每天都快被田兮氣死了,哪有時間來記這種小事啊!
說到孩子,冷睿收斂了神色,認真的看著上官依,道︰「他知道了嗎?」這個他,雖然冷睿沒有明說,兩人卻都知道是誰。
上官依吸吸鼻子,委屈的嘟起了嘴巴︰「你不是說不讓人家受委屈的嗎?現在皇子妃的位置給了那個狐狸精,我怎麼辦啊?」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想起什麼眼睛突然亮起來,「對了,我們的孩子,可怎麼辦啊!」她的孩子,她可是不想委屈他呢。
「哭訴完了?」等上官依哭完了,冷睿才抬起頭來。
皇宮。
兄弟兩人相視一笑,雙手默契的握在一起。
半真半假的一句話,逗笑了冷皓宇,兄弟兩人笑完了,冷皓宇重重點頭︰「一定!」
「這就對了!」冷皓辰放下心來,想到馬上就能光明正大的擁有田兮了,心情飛揚起來,「到時候,可是要送個大禮給二哥啊!」
既然二哥都決定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冷皓宇抿唇,只能同意。
「呵呵!」冷皓辰勾唇,抬手覆在冷皓宇手背上,笑著點頭,「不要擔心,嗯?」
「二哥!」冷皓宇心裡酸酸的,想要說些什麼,一肚子的話終究是化為了這兩個字。
兄弟這麼多年,冷皓辰怎麼不明白冷皓宇的心思,望著他認真道︰「放心吧,皓宇,我會幸福,也會得到我想要的。」江山,美人,他都要,誰擋,他就殺誰!
「二哥,你……」突然,冷皓宇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情複雜自己都不明白,一方面希望冷皓辰和相愛的人成親,幸福快樂,一方面又希望他抓住這次機會,拉攏一些朝廷上的勢力。
「就是她!」冷皓辰笑笑點頭。
「你愛的人?」冷皓宇下意識的重複,愣頭愣腦的樣子顯得可愛又好笑,突然想到一個人名,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冷皓辰話都說不出來了,「不會是……」
「呵呵!」冷皓辰輕笑,望著冷皓宇眼底星光點點,語氣溫暖幸福,「是我愛的人!」可不是,經過這麼久的互相折磨,他終於明白了,他對田兮的感情不是利用,而是愛,深深的愛。
「猜不到。」冷皓宇搖頭,呆呆的腦子都停擺了。
他二哥怎麼笑得那麼的……傻兮兮呢,好像個得到糖吃的小孩,本來以為他二哥會一臉愁苦的,沒想到……這個樣子,都將他弄糊塗了。
呃?
說到這個冷皓辰未語先笑,一臉滿足幸福樣,眨眨眼睛賣了個關子︰「你猜!」
「是誰?」他一聽到二哥被賜婚就急急趕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打聽新娘人選呢。
冷皓辰無語,將冷皓宇按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對上冷皓宇疑惑擔憂的眼神,笑著點頭︰「是真的,父皇賜婚了。」
「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冷皓宇在大廳走來走去,一看到冷皓辰進來,立即跳了過來,滿臉擔心,急急詢問。
以往冷皓宇來了都是直接去冷皓辰的房間找他,自從他搬到雨韻閣,就開始忌諱了,總是先讓他在大廳等著,他再去見的。
本來冷皓辰想要去哄哄田兮,不想沒有片刻的工夫,晴語來報,說是冷皓宇來了,他只能暗歎一聲,去見他。
雨韻閣。
小丫鬟應一聲「是」,連忙跟上,有心想要要回自己的五兩銀子,想到上官依的脾氣,只能自認倒霉。
「準備轎子,我要進宮!」上官依得到消息,頓了一瞬,立即往外走,連手裡拿著的小丫鬟的五兩賞銀都忘了還給她。
紅梅閣。
小丫鬟張張嘴,終究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劉挽月擺手又搖頭︰「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話落,人已經進了內室。
「主子!」小丫鬟抬頭,瞪大眼,不贊同的低吼。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劉挽月咬唇,苦笑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勉強保持冷靜,「打聽清楚大婚的日子,到時候,去……」去怎麼樣,劉挽月說不出來,那幾個字讓她心痛。
「主子,怎麼辦?」小丫鬟回報完,靜靜立著,手裡還拿著剛剛得的五兩賞銀。
海棠苑。
「呵呵!呵呵!果然是她!」白沐突然相丟了魂似的,雙眼空洞無神,跌坐在椅子上。「小姐!」小茉擔心不已,抖著腿上前。
小茉害怕的後退幾步,不得不說︰「是,是田兮。」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說完,迅速低下頭去。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小茉雙肩微微顫抖著,劉海如沾了水似的,緊緊貼在額頭上。
「是誰?說!」白沐「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瞪著小茉,眼神幾乎要吃人。
小茉縮了縮脖子,結巴著又重複了一遍︰「小姐,皇上……賜……賜婚給……二皇子……和……和……」後面的幾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什麼?!」白沐騰地站起來,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茉莉園。
因為冷皓辰大方的賞銀,下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二皇子府的人都知道冷皓辰要娶田兮做二皇子妃。自然,消息也很快傳到了茉莉園,海棠苑,紅梅閣這三個地方,白沐,劉挽月,上官依三人反應各不相同,卻都氣得幾乎吐血。
冷皓辰怔了片刻,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