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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人走樓空 文 / 長空雁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十幾天已經過去。

    悶了這麼些天,田兮早就想出去了,一大早和冷皓辰說了一聲,就帶著明月到街上去了。

    「叩叩叩!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冷皓辰抬眼,扔下手上的公文,揚聲道:「進來!」

    「主子!」來人是老管家,老管家一進來,就對冷皓辰行了個禮。冷皓辰抬手示意,「怎麼樣了?」

    「姑娘和明月去了街上,剛走。」

    「這我知道。」冷皓辰搖頭,站起來向外走,「那邊呢?準備妥當了嗎?」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書房。

    「都妥了。」冷皓辰已經下了台階,老管家落後一步,回身鎖上書房的門,才跟上冷皓辰的腳步。

    「嗯。」冷皓辰點了下頭,想到什麼突然回頭,「對了,這次,你就在府裡看著吧,不要跟著出去了。」這種事情,還是年輕人來辦好一點,老管家跟著,肯定不會認同他處事的方式的。

    老管家腳步一頓,明白了冷皓辰的意思,立即點頭:「是。」

    冷皓辰擺擺手,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啪!」一張一萬兩的銀票拍在櫃檯上,掌櫃的嚇了一跳,抬眼看去,就見櫃檯前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男子,立即站起來,滿臉堆笑:「各位,有什麼事嗎?」眼神在幾人身上溜來溜去,心裡暗自進行了一番思量。

    「掌櫃的,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情,這一萬兩銀票就是你的。」為首的那人眼睛緊盯著掌櫃的,拿起那張銀票晃了晃。

    一萬兩銀票,雖然不多,可是也不少,要是以前,那是他一年的收入,就算現在,那也是一個月的收入啊,要是他的要求不傷天害理,就答應又何妨?

    幾秒鐘的工夫,掌櫃的心頭閃過好幾個念頭,笑著指指銀票,意思不言而喻:「不知你們想要我做什麼事情?」當然了,違反原則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什麼事情?」為首的那人挑眉,撇嘴,「很簡單,只要掌櫃的關了這家藥鋪,離開京城。」眼見掌櫃的面色逐漸沉下來,又加了一句,「一段時間。」

    「不是永遠?」掌櫃的訝異,心裡暗暗琢磨,這是為什麼,聽說過讓人遠走高飛,再不回來的,還從來沒聽說過離開一段時間的,這,不會是騙人的吧?

    為首的那人搖頭:「當然不是永遠,只要掌櫃的關了藥鋪,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什麼事都不會有。」當然了,要是不離開,他想,以主子的為人,這些人一頓牢獄之災怕是免不了的。

    掌櫃的緊抿嘴巴,眼神在幾個人身上溜了一圈,知道這些人今天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心一狠,咬牙問:「多久?」

    「不長,幾個月就成了,最多一年。」主子的原話就是這樣,為首的人在心裡想了一遍主子的話,重重點頭。完了,抬眼看掌櫃的,等著他的答覆。

    掌櫃的沉思片刻,就在幾人不耐煩,要爆發的前一刻開口:「好,我們明天就走!」一年,他還是回去老家吧。

    「不,現在就走。」來人搖頭,神情語氣是無比的堅決。

    掌櫃的為難,眉頭皺了起來:「可是,這好些東西,要收拾起來很麻煩的,最早都在明天才能走。」

    「這個不要擔心,我們會幫你,我要的是你馬上離開,越早越好!」來人將越早越好四個字咬得很重,意思不言而喻。

    掌櫃的雖不願意,卻也深知反抗無效,便點頭同意:「好吧。」

    來人很滿意掌櫃的反應,將銀票塞進他懷裡,手一揮,道:「兄弟們,看掌櫃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們就在這裡幫忙,直到掌櫃的離開才能回去,明白了嗎?」最後四個字聲音突然提高,話是對手下人說的,眼神卻是看著掌櫃的,威脅警告意味濃厚。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掌櫃的欲言又止,終究是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你們,跟我來吧!」掌櫃的知道,今天就是他不同意這些人幫忙,也不行,乾脆放開了心胸。

    來人很滿意,腳步一轉,出了藥鋪。

    對面酒樓,冷皓辰斜依在窗邊,將藥鋪的情形盡收眼底,眼神變幻莫測。

    「主子,我們的人回來了。」片刻,敲門聲響起,身邊一個護衛低低提醒,得到冷皓辰點頭示意以後,開門讓來人進來,來人正是剛才在藥鋪和掌櫃的說話那人。

    「怎麼樣了?」來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冷皓辰就先問了一句。

    「事情都辦妥了!」這麼一件小事要是不能辦妥,他乾脆回家吃自己算了。

    「嗯。」冷皓辰低低應聲,淡淡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你親自看著,確定他們離開再回來報告!」

    「是,主子。」

    「下去吧。」冷皓辰擺手,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來人行禮退下,又回了藥鋪。

    冷皓辰望著街上的行人,對面藥鋪的情景落在眼底,思緒卻已經飄得很遠。

    自從聽到大夫說田兮吃了很多避孕藥,他就一直在琢磨,她每天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並沒有機會去喝藥,是怎麼吃的避孕藥,後來有一天,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才得知其中蹊蹺。那天,皓宇來找他,兄弟兩到街上去喝酒,沒想到恰好遇到了大皇子妃。大皇子妃和她的大哥大嫂就在隔壁,於是,就他們將幾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大皇子妃不得寵,嫁進大皇子府多年多年都無所出,當時恰好府裡先進了一個美人,聽說大皇子夜夜寵幸,這讓大皇子妃坐立不安,就找娘家的人出主意。結果,她那個大嫂就說給那美人灌藥,大皇子妃擔心被大皇子發現,她大嫂就說了街上有一家藥鋪有賣藥丸藥粉之類的避孕藥,讓她給那女人下。

    他當時還嗤笑一聲,說是後院女人為了爭寵,什麼手段都用上了,突然一下想到大夫的話,靈機一動,扔下皓辰就跑回了府。拿了田兮貼身荷包裡的一些糖丸給大夫看,結果,大夫告訴他一部分是糖丸,一部分是避孕藥。

    他聽了以後氣怒不已,卻還是壓下了火氣,等到今天才動手,為的就是斷了田兮的後路,讓她沒有避孕藥可吃,然後……

    「主子,看,那藥鋪搬走了!」冷皓辰在出神,身邊的護衛看到街上的馬車,突然大叫了一聲,冷皓辰回神看去,果然看到街上一溜兒停放著好幾輛馬車,旁邊的人正是掌櫃的,以及藥鋪的幾個人。

    片刻,馬車陸續離開,空蕩蕩的藥鋪上了鎖,冷皓辰才放下心來:「走吧。」率先向門口走去,幾個護衛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在酒樓門口恰好碰到回來覆命的幾人,幾個人看到冷皓辰,連忙上前行禮:「主子,妥了。」

    冷皓辰點頭,低低「嗯」了聲,抬步向前走:「派人看著,確定他們離開京城。」就算這樣,他還是不放心,就怕田兮找到那掌櫃的和大夫。

    「主子放心,已經有人跟上了。」不是確定那掌櫃的真的離開京城,他也不放心呢。

    「去花滿樓。」過去這麼久,田兮身體已經康復,也是時候為那孩子報仇了。想著,冷皓辰眸色驟冷,雙拳握得「咯吱咯吱」響。

    車伕見冷皓辰瞬間就晴轉陰了,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將馬車直接趕向花滿樓。幾個護衛面面相覷,同時搖搖頭,騎馬跟上。

    田兮在街上也沒有什麼目標,就是隨意的走著,一邊走一邊看,不知不覺就買了很多東西。明月手裡已經滿滿的,看她的架勢卻是還有買下去的趨勢,立即嘴角抽搐了:「姑娘,你還要買下去嗎?」那語氣,要多怨念,就有多怨念,滿滿的都是委屈和控訴。

    田兮回頭,差點笑出來,要不是覺得笑出來太不厚道,她早就忍不住了。就見明月手裡,懷裡,滿滿的都是東西,除了腦袋和腳,已經看不到人了。

    「明月,你怎麼不早說,要是早點說,我就不買了嘛!」田兮憋著笑,眉眼彎彎的,聲音裡都隱隱透著笑意。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明月更鬱悶了。「姑娘,哪裡是我不說啊,實在是你太投入了,我叫了好幾聲,你都沒有聽到啊!」她嗓子都快喊啞了好不好?

    「是嗎?」田兮蹙眉回想,實在是想不起來,索性甩甩頭不想了,幾步走向明月,「要不我幫你拿點,我們兩個人一起就正好。」說著,就要上手去接明月手裡的東西,不想被明月躲開。

    田兮不解,用眼神詢問,明月對天翻了個白眼,撇嘴:「姑娘啊,您別忘了您可是剛好,要是因為拿東西給累著了,主子還不得吃了我!」她可沒有忘記那次,姑娘就是自己去了趟廚房,她和晴語被主子好一通吼,要不是姑娘求情,她看啊,一頓打是免不了的。事兒才過去多久,她要是敢讓姑娘拿東西,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田兮也想起了那次冷皓辰的怒火,挑眉,收回了自己的手:「這可是你不讓我幫忙的,不是我沒人性啊!」可能是平等的思想已深入骨髓,重活兩世,田兮依舊還是無法適應古代的尊卑,一看到明月滿手滿懷的東西,她卻是空手,心裡就很不舒服。

    「哦,知道了!」明月蔫蔫的應一聲,有氣無力的跟上田兮。

    「前面是茶樓,明月,我們到那裡去歇歇吧。」田兮回頭沖明月嚷了一句,率先進了茶樓。

    茶樓?

    終於能歇歇了!明月一喜,趕緊跟上田兮。

    兩人要了一戶茶,幾樣點心,舒服的吃喝著。

    「姑娘,你買這些東西做什麼啊?」依她看,淨是一些廢物,並沒有什麼用啊,明月搖頭,表示不解。

    「這些啊,自然有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田兮眼神落在大街上,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是嗎?」明月皺了下眉頭,注意力很快放在了茶點上,歡快的一口茶水一口點心,吃得不亦樂乎。跟著田兮東走西逛的跑了大半天,還真是餓壞了。

    「明月,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買個糖葫蘆上來。」盯著街上的目光陡然一亮,田兮指著街上那個賣糖葫蘆的老頭給明月看,隨後,目光灼灼,一臉渴望的看著她。

    明月瞳孔擴張了一瞬,順著田兮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老頭兒抗著草把在街上慢悠悠的走著,嘴巴一張一合的,顯然是在吆喝。

    「姑娘,你身子剛好,還是我去,你在這兒等著吧。」哪有丫鬟坐著,主子勞動的,還是她去吧,想著,明月站起來就要往下走,卻一把被田兮拉住。明月不解,看向田兮。田兮搖頭,對明月很不滿的樣子:「明月啊,你能不要這樣嗎?我又不會跑,就讓我自己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嘴裡念叨著,兩手已經拉住明月的手臂來回搖晃起來,撒起了嬌。

    明月頓時傻眼了,這,這姑娘是怎麼了?她可從來沒有見過姑娘這個樣子啊!明月一時難以招架,只得妥協:「好吧好吧,我等著,你去。」

    「真的?」田兮瞬間歡脫起來,前後相差之大,就像是一個病人突然就精神百倍了,幾乎是判若兩人。

    「嗯。」明月搖頭,拖著長長的尾音重重應了聲。

    「耶!」田兮歡樂,做了個勝利的收視,大步跑下了樓。

    「姑娘真是,怎麼像個孩子似的。」明月搖頭失笑,見桌上碗盤都空了,對小二招手,「小二,再來幾樣茶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和這桌不一樣的。」

    小二眉梢微動,點頭:「知道了,馬上就來。」跑了下去,片刻,端著幾樣茶點回來,果然是和她們一開始點的那些不同的。

    一開始,田兮就是有意識的引導著明月往那家藥鋪走,現在她們所在的茶樓就在那家藥鋪旁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了,總覺得那些避孕藥沒怎麼吃就少了很多,到現在只剩下幾顆了。她記得還有好多的,昨天一看居然只有幾顆了,這才著急的一大早出來,就是想要甩開明月去找掌櫃的拿藥的。

    自從她流產,冷皓辰就再沒碰過她,自然就沒有動過那些避孕藥了,可是現在突然沒有了,她也不知道是她記錯了,還是丟了。時間緊迫,來不及去想那些事情,就想著帶點藥在身上安全,再說了,她已經好了,以冷皓辰的習性,他根本不可能不碰她,萬一……再懷了孩子怎麼辦,那個孩子,她已經覺得很對不起他了,要是再有一個孩子,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下得去手。

    「掌櫃的,我來了!」田兮沒有看,衝過來就直接拍門了,沒想到拍了半天沒人回應,田兮這才抬頭,一看,傻眼了。

    門上鎖頭高高的,連牌匾都摘了。

    這是?

    田兮心下一個咯登,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來,瞇眼從門縫看進去,心直接跌到了谷底。原來的藥櫃,藥材,桌椅,等等,都不見了,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這,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好的嗎,他們一起賺錢,然後分紅,掌櫃的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見錢眼開,貪圖那份銀錢,跑了?可是,她並不缺錢,也沒有要求給她錢啊,一開始說給錢,也是掌櫃的提出的,是不是看到錢多了,他們後悔了?

    可是,就算要搬走,最起碼也應該讓她知道吧?呵呵,也是,既然早就起了那樣的心思,又怎麼會讓她知道?現在怎麼辦,別的不說,可是她的避孕藥怎麼辦,已經只剩下幾顆了啊!

    「姑娘,你找誰?」田兮失魂落魄的下了台階,往回走,突然旁邊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田兮甩甩頭,看過去,就見一個中年大叔站在搬空了的鋪子旁邊,笑望著她,頓時心裡一暖,指了指身後的藥鋪,「我來找這家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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