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事情總算過去了!」吳越掩上大廳的房門,站在門口台階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回頭再次望了眼緊閉的房門,大步離開。
「郡主,喝點茶吧!」田兮坐在桌邊不說話,臉色很不好,進來看到,連忙倒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
田兮聽到聲音抬頭,睨了眼晴語,伸臂擋開晴語的手︰「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郡主,奴婢……」冷皓辰的話迴響在耳邊,晴語不敢不顧,也不能不顧,可是剛開口就被田兮打斷了。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田兮皺眉,心裡煩躁無比,聲音又高又急,「下去!」晴語不敢再說,行禮退出去,輕輕掩上房門。
田兮放在桌子上的手緊握成拳,氣得胸脯一起一伏,心中暗恨,卻因為被下藥四肢無力而沒辦法反抗。
這天,田兮一整天都將自己關在房間,除了送飯,連晴語也不准靠近她的房間半步。而吳越因為早上剛惹了冷皓辰,擔心惹怒了他沒自己好果子吃,從回去自己的院子裡就沒有出來過半步。冷皓辰待在大廳想事情,自然也不見蹤影,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在人前。
主子們看起來心情不好,府上的奴才們自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整天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做錯了事情,成了主子的出氣筒。二皇子府一整天都被陰霾籠罩,直到第二天才散去些許。
想了一天冷皓辰也沒有明白該如何來討好一個女人。傍晚,太陽西斜,橘紅色的陽光從高空灑下來,透過窗欞落在屋中地上,形成一塊暈黃的斑點。
「主子,晚膳時間到了!」突然,老管家的聲音在門外低低響起來,透過門縫,聲音飄飄緲緲的。
這麼快,晚膳時間已經到了嗎?冷皓辰愣愣的,一時沒有說話。
這群小兔崽子,害怕主子發脾氣,就將他推了出來,讓他來叫主子。
「呼」,老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手掌放在門板上,慢慢地,慢慢地將門推開。先是抬眼迅速掃視了眼屋內,見冷皓辰坐在桌邊,看到推開們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火,才邁步進去,低聲提醒道︰「主子,晚膳時間到了。」廚房的那些人看時間晚了,一個個的,可是著急壞了。
冷皓辰抬眼,目光看向門口的方向,良久才開口︰「通知茉莉園的人,我今晚要過去那裡用晚膳。」
什麼?
主子可是好久沒有去過後院了,今天怎麼突然……不過,後嗣是大事,主子願意去後院是好事啊,他應該高興才是!
「是,老奴馬上去準備!」老管家激動得身體都顫抖了,連忙答應一聲,小跑著退出大廳,跑向了後院。
二皇子府後院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院有一大一小兩個院落,那個大的院落叫落月樓,是未來皇子妃的居所;另一個較小的院子叫雨韻閣,就是田兮現在所居住的院子。西院是為二皇子府未來的妾侍準備的,統稱為如意苑,有好幾個院子,分別是茉莉園,海棠苑,紅梅閣等,這是其中幾個比較大的院落,還有幾個小的院落。
茉莉園住著冷皓辰的一個妾侍白沐,是他手下一個官員的女兒,因為對冷皓辰一見鍾情,央求著她爹嫁給冷皓辰當側妃的。因為冷皓辰還沒有皇子正妃,目前後院就數她最得寵,地位也是最高的。
茉莉園。
白沐悠閒的靠坐在軟榻上,一張美麗的小臉卻帶了絲絲愁容,纖纖玉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琴弦,發出一聲聲悅耳的聲響。如泣如訴,直達人心底最深處。
「小姐,您別彈了,聽得奴婢心裡怪難受的!先歇歇,喝口水吧!」小莉眼眶紅紅的,抓起白沐搭在琴弦上的手,塞了一杯茶給她。
白沐抬臉,對小莉笑笑,聲音縹緲卻帶著一絲苦澀︰「你說,除了彈琴,我還能做什麼!呵呵!」每天呆在這茉莉園,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小姐,要是您當初……」小莉回想起當初那麼明媚,陽光的白沐,心裡為她委屈。
「小莉,我愛二皇子,從不後悔!」白沐急聲打斷小莉的話,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出口的聲音更加嚴厲,「以後,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見!」
「可是,小姐……」小莉心裡為白沐不值,想要再說什麼,突然想起剛才白沐說的話,已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化為幽幽的八個字,「奴婢是替小姐委屈!」二皇子這都多久沒來茉莉園了。
「委屈嗎?」白沐垂眼,喝了一口茶緩緩站起來,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只要能呆在他身邊,偶爾看他一眼,我就很幸福了,哪裡來的什麼委屈!」可是,這是以前的想法,自從她來到二皇子府,成了冷皓辰最寵愛的女人,她要的,似乎就更多了,不再滿足於只是偶爾的見他一面,總是渴望他每天都到茉莉園來。
「……」小莉抿唇,不知道該怎樣接話,良久,無奈開口,「奴婢去為小姐端晚膳吧!」見白沐點頭,小莉關上房門出了茉莉園。
一處院門,恰好看到腳步匆匆的老管家,小莉心思一動,想著要為白沐爭取些什麼,笑著迎上前︰「管家大叔,您這是要去哪裡啊?」這裡是如意苑的範圍,老管家到這裡來,肯定是……小莉心下激動又緊張,用了莫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勉強平靜的問出這句話。
老管家循著聲音看過去,見是白沐身邊的小莉,一喜,對她找找手︰「小莉啊,好事!主子讓我來傳話,說是今晚要過來用晚膳,你快回去通知你家主子,讓她準備著!」往日裡,冷皓辰只要說是去哪裡用晚膳,當晚就肯定會留下來過夜,所以,這個用晚膳就成了眾人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侍寢的另類說法。
「管家大叔,您說什麼?」小莉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巨大喜悅砸懵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哎呀,什麼我說什麼,你快回去伺候你家主子準備侍寢啊!」因為自家主子有潔癖,不喜歡亂七八糟的味道,所以他每次留宿哪裡,哪位姑娘必得要好好洗浴,準備一番。老管家說著,推著小莉往茉莉園回去。
「哎,我馬上回去伺候主子!」小莉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歡天喜地的跑回了茉莉園。
「呼,終於可以鬆口氣了!」老管家拍撫著自己的胸口,緩緩轉身,向廚房跑去。主子要留宿,自然晚膳就不能簡單了,之前準備的晚膳不能再用,要將主子的晚膳送過來才行。
白沐站在窗邊,望著天上的月亮,思緒已經飛了好遠好遠。
「小姐!小姐!喜事!喜事啊!」突然,小莉衝進來,神色激動,一臉激動。
白沐緩緩回頭,目光落在小莉身上︰「小莉,喜從何來啊?」目光淡淡,就如一汪深潭,平靜無波。
「小姐,是二皇子!二皇子,他今晚要來我們茉莉園用晚膳!」小莉略略平定了一下心頭的激動,才勉強將事情說清楚。
「你說什麼?是真的嗎?」白沐眼底深潭逐漸盪開一圈漣漪,點點星光從潭底湧上,逐漸鋪滿整個眼瞳,笑靨在臉上盪開,一把抓住小莉的手,神色間溢滿激動,聲音隱隱透著顫抖。
小莉重重點頭,滿面喜色︰「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奴婢一出門就遇到了老管家,就是他說的,他還讓奴婢趕緊回來伺候小姐準備呢!」
「這是真的嗎?」白沐喃喃自語一句,突然,眼底淚光閃動,「他沒有忘記我,終究是來看我了!」眼底蕩漾著喜悅,欣慰的淚水,整個人如蒙上了一層光圈,生機勃勃。
「小姐,就要來不及了,奴婢伺候您去沐浴吧!」小莉見白沐這樣,只能在心底暗歎一聲,替她默默祈禱,希望她永遠得寵。
「好!我們要馬上準備才行!」回過神來,白沐手足無措,竟然在原地轉起了圈,一疊聲交代了好幾件事情,「給我用上那個玫瑰花瓣,不要太淡,也不要太濃!二皇子他最喜歡那淡淡的玫瑰香味。還有,幾天前我不是才做了一件新衣嗎,將那件衣服拿出來,等會兒我要穿!」
「是,奴婢馬上準備,小姐,您還是先去寬衣吧!」自家小姐一向喜歡繁複的衣裙,等小姐寬衣完,洗澡水就準備好了。
「對,我馬上去,你也要去催催那些人,讓他們快點才行!」白沐一邊轉過屏風,一邊回頭交代小莉,那些人,一見二皇子好久不來她的茉莉園留宿,當差也不好好當了,好不容易二皇子要來,可不能慢待了。
「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省得!」小莉將白沐推到屏風後,自己轉身急匆匆出了門。
有小莉的督促,辦事效率就是高,片刻的工夫就燒好了水,由兩個婆子抬進屏風後,小莉撒了玫瑰花瓣,白沐開始沐浴。
「小莉,等會兒二皇子來了,你就在外面看著,千萬不要讓那些不長眼的惹了二皇子才行啊!」院子裡有別人的眼線,那些人,每次都不遺餘力的想要壞她的好事,一個不留神,就會衝撞了二皇子。她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得快點懷上二皇子的子嗣,否則,總有一天有人會爬到她頭上的。
她圖的,可不是什麼側妃,妾侍的位置。一開始,她想要的就是二皇子妃的寶座,成為他唯一的女人,永遠陪在他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