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夕聽著,知道律兒是要將內心裡壓抑的話給說出來了,她沒有打斷,只用一種認真的態度聽著,表示對律兒的尊重。
此時律兒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落下,所謂梨花帶雨便是指的這種女人吧。
聽著她的內心獨白,淺夕的心中不是不難受的,但是愛情這種事情是不分先來後到的。
律兒此人偏溫柔賢惠,哭的這般難過最是讓男人心疼,而她怕是永遠也不會這樣哭的。
「雲淺夕,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在不停的問自己,我到底哪裡不如你?哪裡不如你呢?」
她一遍遍的呢喃。
「你很好。」
淺夕開口,真誠的說道,這是她的心裡話。
「呵呵……!」
誰知道聽到淺夕這樣說,律兒卻彷彿嘲弄的笑起來,那樣悲涼的模樣。
「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我很好,真的就以為我比你強,我懂醫術,我的師父是玉山童姥,他很疼我,我的師兄也很疼我,就連容大哥也對我很好,我一直以為我能跟他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而你身負罵名,名聲極壞,姐姐父親都討厭你,就連賜婚都被那麼多的人下毒,可見有多少人討厭你,可是為什麼就是這樣的一個你,卻得到了容大哥的心,為什麼,為什麼呢?
律兒的情緒顯然有些失控,她哭的不能自抑,而淺夕此刻只能保持沉默。
「直到今天,今天……我才終於知道為什麼了,為什麼你會吸引了容大哥,也讓他的手下對你讚不絕口了。」
淺夕眉宇微微一皺。
律兒此刻的情緒恢復了一些,不像剛開始那樣崩潰,淚眼迷濛間,只聽她道,「今天早晨你對龍天祐說的那些話,足夠征服每一個人。」
淺夕垂目,原來在暗處的律兒也聽到了。
「我說的是實話。」
淺夕道,她不知為何自己要強調一遍,但是她不想被律兒誤會自己是刻意的。
律兒擦擦眼淚,苦笑,「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每個人都知道,因為那一刻你身上的光芒是掩蓋不住的,所以我才知道我哪裡輸給了你。」
「律兒,愛情跟輸贏無關,是一種感覺,心靈的契合,你跟容凌不合適,容凌這個人身上背負了太多的陰暗,而你就像是溫室的花朵,需要呵護,不能跟他一起在黑與白之間沉浮,你懂嗎?」
律兒是長在大山中的女孩子,內心裡沒有那麼多險惡與惡毒,反而很純淨,而她對容凌的執迷不悟淺夕必須幫她點醒,否則她會越陷越深,直至不可自拔,然後泥足深陷,直至失去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份純真。
「不,你怎麼知道我是溫室的花朵,我也能陪著容大哥,陪他一起復仇,一起在黑暗中沉浮,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絕對不能放棄容大哥。」
律兒聽淺夕這樣說,顯然有些不高興,於是很大聲的辯駁道。
「為了他,放棄自己,真的值得嗎?律兒,你本就跟容凌不是一路人。」
淺夕搖搖頭,她理解律兒,但是不希望律兒一直沉淪。
而這些話聽在律兒的耳中自然是不好聽的,自己喜歡了兩年的男子,怎能輕易說放棄呢。
「那你跟容大哥就是一路人嗎?」
她問,語氣中有質問的味道。
淺夕勾了勾唇角,這笑有些涼薄,不達眼底,她道,「從我成為孤兒的那一刻起,我就早已經在黑暗中沉浮,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跟你不一樣,你太乾淨,而我太血腥。」
說這些話的時候淺夕的身上充滿了黑暗,律兒看的怔怔愣住,眼前清靈的女子像是瞬間變身暗黑女王,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點光芒,這種氣質她也在容大哥的身上也同樣見過。
可是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孤兒?
她怎會是孤兒,意思是說雲家的每一個人在她的眼中都在已經不是依靠,不是親人了嗎?
她說她太血腥,卻說自己太乾淨,她其實哪裡乾淨呢,對她也是有嫉妒的,也是恨不得她死了才好的呢。
心中突然有些慚愧,這個女子在她的眼前是如此的坦蕩蕩,絲毫不虛偽做作,竟真的讓她升不起厭惡的心情。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夠讓她放棄容大哥,絕對不能。
淺夕自然看到她臉上的神色變化,一會兒糾結,一會兒不忍,一會兒又充滿了堅定,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半晌之後聽她開口道,「總之我還是不會放棄容大哥,我會努力爭取的,因為我有一項優勢,就是我知道容大哥的一些秘密,而你不知道,就比如今天的駝背男人來找容大哥……!」
駝背男人,淺夕耳朵瞬間豎起來,可是律兒卻說道一半,閉上了嘴,臉上出現很奇怪的情緒,是憤怒,是憐惜還有無奈。
「律兒,駝背男人是誰?」
淺夕語氣變的急切,律兒看她一眼,搖了搖頭,「別問了,我不知道,我先走了。」
竟是不想再跟淺夕說下去這個話題,淺夕見律兒轉身就走,情急之下竟是直接拽住她的胳膊。
她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容凌為什麼突然間會有那麼大的情緒變化。
「我也不知道,你放開我。」
律兒見淺夕竟然抓住她的胳膊,微微有些惱怒,甩了一下沒有甩掉。
「律兒,剛才你告訴容凌,有個駝背的人來找他,他的神色不太對,我擔心她出事。」
聽到雲淺夕的話,律兒抿抿嘴,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很悲傷,很難過,眼眶中竟然又聚集了一圈淚水,「以後你就知道了。」
她說完,不顧淺夕的挽留,胳膊一甩就離開了。
淺夕忙追出去,可是律兒腳速很快,只留下裙擺的一角在樹下飛揚,人已經跑遠。
淺夕心中焦躁,急切的想要知道容凌的去處,可是在府中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血鷹跟血狐,而她又追蹤不到容凌的蹤跡,整個人都陷入迷茫之中。
「律兒小姐,你在找什麼人?」
正在此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淺夕轉頭,見是黑狐,瞇著一雙小眼,正疑惑詢問。
見淺夕轉過頭來,他一愣,「原來不是律兒小姐,抱歉認錯人了。」接著轉身就走。
「黑狐。」
淺夕當即含住他,黑狐一愣,接著刷的轉頭,然後一雙瞇著的狐狸眼睜大在睜大,指著淺夕半天,「你,你,你……!」
「是我。」
「你怎麼……?」
「我好了。」
不等他問完,淺夕就直接截斷他的話,黑狐顯然很驚訝,張大著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上下打量淺夕,這幾天他不在府中,一直在外面辦事,是血狼接替了他,他才得空回來了。
「真是不敢置信,蠻漂亮的。」
血狼嘖嘖讚歎,淺夕微微笑,「謝謝。」
「你怎麼好了?真是驚奇啊?」
顯然黑狐有一肚子的疑惑,於是他出聲問道。
「回頭再跟你說,我有事情要問你。」
淺夕哪有心思跟他一一說明啊,之後血鷹他們自然會跟他說清楚。
見淺夕一臉嚴肅又焦急的模樣,黑狐疑惑挑眉,「什麼事情啊?」
「你認不認識一個駝背的男人?他來找容凌,容凌便出去了,我看容凌離開的時候臉色的神色很不多。」
「什麼?」
聽到淺夕這般說,黑狐就已經驚訝出聲。
「駝背的男人來接走了主子?」
他重複了一遍,聲音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臉上表情也惡狠狠的,黑狐這種精的跟狐狸一樣的人情緒都這般的控制不住,淺夕心中不好的預感再次加大。
「嗯。」
淺夕點頭。
黑狐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爆起,雙拳緊握,就連呼吸就變的粗重起來。
「他到底是誰,跟容凌什麼關係。」
淺夕很急切,黑狐卻是低下頭,「別問了,等以後主子自己告訴你吧。」
就連黑狐都不肯說,轉身要走,淺夕哪裡肯讓,一把拽住他,「黑狐,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敢離開試試。」
淺夕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臉色也變的不好看。
「身為下屬,哪裡敢背後議論主子,雲小姐,你姐別難為我了。」
「不行,今天你不說清楚,就是不准走。」
淺夕此刻好不容易抓到個人,而且還對駝背男人認識,豈有放走他的道理。
黑狐被淺夕抓著,是打不得,罵不得,走不得,急的額頭上都冒汗,「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為難什麼?我只是擔心容凌會有生命危險。」
淺夕冷冷的道。
黑狐眉頭皺的厲害,半天才小聲開口,「危險肯定會有的,但是我們阻止不了。」
一句危險肯定會有直接吊起了淺夕的心,她的臉色陡然變得冷厲,揪著黑狐的手臂都用了狠戾,她冷冷的問道,「黑狐,你剛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這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容凌會有危險,這怎麼能行?
卻聽黑狐道,「雲小姐,駝背男子是德陽王的人,我們管不得的。」
淺夕一愣,腦子有些沒有轉過彎來,反應慢了半拍,「德陽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