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鸚鵡?你全家都是火鸚鵡。」
聽到那紅衣女子這般說,血鸚鵡渾身羽毛都豎了起來。他騰空躍起,一個大翻身避開了水袖的纏繞,張開嘴就是一片灰黑色的毒氣噴了出去。這些日子他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金丹、妖丹,這一道灰黑色毒氣內,儘是金丹、妖丹內提煉出來的丹毒。
要說修道者也不容易,有正兒八經得道仙人傳授的,自然修煉的是天書道籍,根基打得穩固無比,金丹光澤圓潤,自然沒有多少雜質。但是那些走野路子的妖修,他們完全憑借自身天賦吸收天地靈氣、偶爾吞吃幾顆野生的靈藥,好容易掙扎著結成了妖丹。
這樣結成的妖丹內,可想而知有多少雜質。
血鸚鵡吞吃了那些妖丹,裡面的丹毒都被他存在了肚皮裡,用他自身的魔血和幽冥之氣溫養。此刻一吐出來,看起來只是一片不起眼的灰黑色毒氣,實則這毒氣污穢難聞,是世間一等一的狠辣玩意。
紅衣少女原本美輪美奐的一條兒百花水袖,看樣子也是有品級的法寶,猛不丁的被血鸚鵡一口毒氣噴了上去,原本百花瞬間凋零。水袖上流轉的煙霞『嘩啦啦,一下裂成了無數碎片,變成了昏暗的光華四散,水袖本體更是變得晦澀無光,甚至有些地方都出現了黑色的污跡。
藉著這一口毒氣的遮掩,血鸚鵡團身衝了上去,一翅膀狠狠的拍在了紅衣少女的臉蛋上。
一聲悶響生得那麼水靈美麗的一個芳齡少女,硬是被血鸚鵡一翅膀拍得和豬頭三一樣,一邊面龐迅速的膨脹起來,滿口大牙『嘩啦啦,的噴了滿天都是。少女打著旋兒飛了出去,昏天黑地的就向著海面筆直墜落。
「大膽妖孽!」和那少女同行的一眾女修同時色變,勃然大怒的她們也不管青紅皂白分出了兩個同伴從坐騎背上飛起,衝下去救助被打暈的少女其他人紛紛袖子一抖五顏六色的十幾道劍光紛紛飛出。
「都是我的!」殷血歌長嘯一聲,大禁寶發動,他渾身血霧升騰,血霧中隱隱可以見到無數奇妙-的血色靈紋若隱若現。這一片血霧隨著他的心意向前飛去,將十幾道劍光同時籠罩了進去。
這一次殷血歌出手極快,大禁寶可以掠奪其他飛劍法寶的精華,用來淬煉、提升自家的本命飛劍。殷血歌唯恐血鸚鵡又是一泡尿噴上去
那什麼樣的極品法寶都變成了垃圾就算有三五點精華留存下來,他也不樂意自己的本命飛劍沾染上血鸚鵡的尿騷味不是?
所以這一次不等血鸚鵡用那絕戶的手段,大禁寶全力發動,茫茫血霧裹住了十幾道劍光。就聽得『嗤嗤,聲不絕於耳,幾柄品質略差的飛劍在血霧中只是掙扎了一下,就變成了大片飛灰飄散,只留下了幾點芝麻粒大小的精華向著殷血歌飛了過去。
這些女修中為首的一名少女身穿雪色長裙生得美麗異常,但是雙眉高高挑起宛如兩柄利劍直插鬢角,一對兒丹鳳眼顧盼之間極有威勢。她眼看殷血歌噴出的血霧居然如此怪異,當即尖嘯一聲,袖子裡破空飛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銅環,放出大片青色毫光火焰罩住了漫天血霧。
青光火焰一出,大禁寶放出的血霧頓時熊熊燃燒起來,殷血歌也覺得身體一震一股怪異的熱流撲面襲來,逼得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饒是如此他額頭前的幾條頭髮也已經化為一縷青煙。
剩下的幾柄飛劍拚命的掙扎了一下,好容易才擺脫了血霧的籠罩,伴隨著裂帛聲響沖脫了血霧的環繞,慢悠悠的飛回了自己主人身邊。
讓那幾位少女心痛得差點流淚的是,她們的飛劍基本上品階都掉了一品,原本的法寶級飛劍,此刻全部變成了頂級的法器。
「妖人,你用什麼邪法傷了我們飛劍?」幾個少女嘰嘰喳喳的怒聲呵斥著。
殷血歌沒搭理這些嬌蠻、沒辦法說道理的女人,他只是盯著那青銅環,隨手揮出,三陽開泰斧帶著一團烈焰呼嘯著劈了出去。一口血元噴吐過去,三陽開泰斧膨脹到尺許方圓,四周噴吐的火焰也有一丈見方,三陽地心火焰熊熊燃燒,威勢比那青銅環更加強盛了幾分。
白衣少女臉色驟然一變,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的向著青銅環招了招手想要收回自家法寶,但是她又忙著在袖子裡一陣掏摸,想要拿出另外一件防禦性的法寶禦敵。顯然沒有什麼爭鬥經驗的她陣腳大亂,卻是越著急越沒辦法應付眼前的變故。
青銅環只是盤旋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飛回,三陽開泰斧已經結結實實的劈了上去。
可憐這青銅環雖然是一件異寶,但是他並不以防禦見長。三陽開泰斧可是專門猛打猛劈的強力攻殺之器,兩者硬碰了一記,就聽得一聲脆響,青銅環被劈成了兩片,一團青色的烈焰噴出來足足有十幾米方圓。
白衣少女剛剛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玉色圓鏡,還沒來得及祭起這件防禦法寶,青銅環已經被一斧頭劈開。她悶哼一聲,紅潤的嘴唇突然變得慘白一片,俏臉更是失了顏色,鼻孔內點點滴滴的鮮血不斷的滴了下來。
「大膽妖人,你,你敢傷師姐。」一旁的其他女修們都傻眼了,她們亂雜雜的嚀嚷著,一時間也忘記了殷血歌大禁寶放出的血霧有多可怕,紛紛祭起了各自隨身的法寶向殷血歌砸了過來。
這些少女的實力都是練氣高階的水準,唯獨那白衣少女有金丹境的修為。她們使用的飛劍和其他法器都是品質很不錯的法寶,但是她們的修為實在是太低了一些·這些攻擊對殷血歌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冷笑一聲,殷血歌張開本命蝠翼,化為一道血光硬著數十件當頭落下的劍光、寶光就衝了上去。體內血氣翻滾,無論是飛劍還是法寶落在他身上,都發出『咚咚,悶響,這些少女駕馭這些飛劍和法寶·根本連他皮膚的防禦都無法破開。
雙手一陣亂抓亂打,從他十指噴出十條血光·無數大禁寶所化靈紋靈符在血光中急速翻滾·每一件飛劍法寶被他抓在手中,眨眼間就失去了所有靈性,再也無法動彈。
一個又一個少女吐著血軟在了那些鳳雀背上,驚悚的看著殷血歌雙手猶如閃電一樣四處亂抓,將她們的飛劍法寶全部搜刮一空。白衣少女艱難的抬起頭,眼看得殷血歌如此凶橫,不由得怒嘯了一聲。
身體微微一晃·白衣少女身體一側·露出了她背後一個赤紅色古色斑斕的木質劍匣。
殷血歌一看到那劍匣,就感到一股可怕的危機當面壓了過來。他二話不說丟開最後的幾件飛劍和法寶,轉身施展血影術,燃燒了一滴心頭精血,用最快的速度帶著血鸚鵡化為一道血光向白角島逃去。
「我乃瓊雪崖大雪嶺戰仙殿弟子,你敢動我?」
從來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脾氣,殷血歌從小可不是什麼純善純良的乖孩子。他一邊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一邊放聲報出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將他在戰仙殿的身份令牌也掏了出來向身後晃了晃。
『嘎,的一聲巨響,從那赤紅色劍匣內噴出了一道尺許粗長有百丈,浩浩蕩蕩宛如一條火龍的恐怖劍光。青紅色的劍光威勢絕倫,剛剛噴出劍匣,無形的氣機就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殷血歌的身體,壓得他身體一陣劇痛,差點沒把他震得吐血。
四周水汽被一掃而空·方圓十里內的浮雲都被燒得乾乾淨淨。這道青紅色的劍光只要微微向前一吐,就能對殷血歌發動致命的攻擊。但是身負劍匣的白衣少女聽到殷血歌的叫聲·又看到了他手上的那塊戰仙殿的血色令牌,一張小臉頓時變得比她的白裙子還要蒼白。
青紅色的劍光懸浮在空中吞吐不定,白衣少女卻不敢再有絲毫異動。她身形僵硬的看著殷血歌狼狽逃竄的背影,呆呆的站在鳳雀背上半晌沒吭聲。殷血歌全力逃跑的速度得有多快啊?尋常元嬰修士也就是這麼快了,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沒入了白角島上空的雲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師姐?」二十幾個少女不知所措的看著白衣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們衣衫凌亂,好些人都因為本命飛劍被殷血歌用大禁寶收走而口吐鮮血,此刻胸衣上都掛著點點血跡。她們也都聽到了殷血歌的大聲呼喊,知道了殷血歌居然是瓊雪崖戰仙殿的正式弟子,此刻她們全都亂了陣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剛才發難挑起了這一場風波的紅衣少女被兩個同門救了起來,她昏天黑地的坐在鳳雀背上,還沒弄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手指那一道輝煌奪目、氣勢萬千的青紅色劍光,凜然猶如下凡仙女的白衣少女,她急忙大聲尖叫了起來。
「師姐,你要為我做主,剛才那妖孽膽敢出手傷人,你一定要……」
白衣少女怒哼了一聲,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紅衣少女的臉上,惱羞成怒的她又狠狠的補了一腳,差點沒將那紅衣少女踹得落下海去。
紅衣少女被打得不敢吭聲,她蜷縮在鳳雀背上,哆哆嗦嗦的不敢抬頭。她耷拉著眼皮,眸子裡一抹怨毒的寒光閃過,聲音戰慄的哀求著:「師姐,師妹知錯了,還請師姐原諒。」
「知錯了?」白衣少女咬著牙低聲的呵斥著:「我說過多少次,外面高人無數,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我們招惹不得的,要你們謙虛又謙虛,謹慎又謹慎,你們可好,就知道招惹是非。」
「剛才那少年,是瓊雪崖戰仙殿的弟子,我們惡了他,會給師門帶來多大的麻煩?」白衣少女的臉色依舊沒有回復正常,她憂心忡忡的看著殷血歌遠去的方向·苦澀的說道:「先去找幾位師叔,看看這事情,能否周旋過來吧。」
白衣少女的語氣很沉重,但是包括紅衣少女在內,她身邊的一眾女子的神色中都透著一絲不以為然。雖然殷血歌是戰仙殿的弟子,但是她們覺得·殷血歌的實力也就這麼回事,他不可能是戰仙殿太重要的人物。以她們的師門出身·就連瓊雪崖的長老都要給她們老祖三分薄面·何況是殷血歌呢?
紅衣少女更是眸子裡詭光閃爍,也不知道她在盤算著一些什麼念
平白無故的在半路上鬥了一場,殷血歌倒是沒什麼心理壓力,血鸚鵡卻是罵了一路。他氣急敗壞的揮動著翅膀和爪子,惱羞的咆哮著:「居然有人想要強擄鳥爺?強搶民女這種事請向來只有鳥爺來做,她們想要幹什麼?造反麼?」
惡狠狠的舉著兩隻爪子·血鸚鵡惡狠狠的賭咒發誓·等他恢復了全部的力量,等他恢復了全部的記憶,他一定會找到那一群小妞兒的師門,讓她們知道得罪鳥爺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殷血歌打著哈哈敷衍著血鸚鵡,他已經按照虛空中那些法力浮標的提醒,在白角島邊緣的一座迎客驛站落下地來,幾個身穿青衣短袖·帶著六角小帽的僕役,早就慇勤的迎了上來。
「這位上仙,敢問您來白角島,是尋物呢,還是訪友呢?」一名滿臉堆笑的僕役搶到了殷血歌身前,點頭哈腰的想要詢問殷血歌前來白角島的來意。
殷血歌看了看四周不斷降落的修士,一些修士降落後,會隨手拿出一塊白色石牌晃了晃·等候在迎客驛站旁的僕役們就不會上去叨擾。也有一些修士和殷血歌一般,顯然是第一次來白角島·他們身邊就會跟著一個僕役,慇勤的介紹有關白角島的一切。
在乾坤戒內翻了翻,找出一塊下品靈石丟給了那僕役,殷血歌淡然道:「白角島都有些什麼,都給我介紹介紹。我只是聽說白角島是這方圓十萬里內最大的散修聚集地,所以好奇過來看看。」
抬頭看了看天空,殷血歌唯恐再次碰到那一群少女,所以他一邊問話,一邊帶著這個僕役順著大街走了進去,很快就混進了滾滾人流中。
得了殷血歌一塊下品靈石的打賞,這個自稱是羅武子的年輕僕役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他跟在殷血歌身邊,仔仔細細的將白角島的方方面面都講述了出來。
偌大的白角島方圓兩千多里地,常住人口超過三百萬,其中修士大概佔了一成,其他的凡人都是圍繞著這些修士為他們效力。平日裡在白角島進進出出的流動修士,總數則是超過了百萬;有人來這裡採辦了各種修煉資源就會離開,但是也有人會選擇在這裡做中短期的停留。
為了方便修士,以白角島勢力最強大的羅家、嚴家、木家這三大修煉世家為主,白角島的修士組成了一個實力強勁的『白角盟,,負責管理白角島的一應事務,裁決修士們之間的爭執。
白角島按照各處職能,劃分為好幾大塊。
其中北方靈氣最充沛,風景最秀美的山嶺地帶,是羅家、嚴家、木家以及其他十幾個大小修煉世家的居所,外來修士是不許輕易靠近一步。
島嶼的西部同樣是一片綿延的山脈,這裡開闢了十數萬個大大小小品級不等的小型洞府,出租給外來的散修,供他們閉關修煉。在這裡修煉的修士,租住洞府的時間起碼也在一甲子以上。
至於南方地域最為廣闊,分佈著大量的村莊和城鎮,這裡居住著數量龐大的平民百姓。他們或者種地,或者採桑,或者捕魚,或者畜牧,為島上的修士提供各種衣食所需。同時這些平民百姓當中如果有孩童檢測出了靈根天賦,他們也會被吸收進島上的修煉世家,成為這些世家的外門弟子。
而白角島的東部,一座往海中延伸出去百多里的三角形凸起上,則是建立了專門面向外來修士的坊市。這裡有各種店舖,販賣各種稀奇古怪的修煉資源,其中也有專門做奴隸買賣,販賣各種道兵和爐鼎的店舖。這裡也有客棧,專供外來客人短期的居住,並且白角盟會保證客棧客人的安全。
作為方圓十萬里內最大的散修聚集地,白角島的坊市內擁有無數的奇珍異寶,無論修士想要什麼,基本上都能在這裡找到,所以這裡人流極其駁雜。但是因為白角盟的存在,這裡也沒人敢私自毆鬥。
「這麼說來,只要在白角島,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嘍?」聽到羅武子的話,殷血歌不由得大為滿意。這樣說的話,就算是再碰到那一群女人,他也不用擔心會爆發衝突了。
「可不是麼?」羅武子笑得很燦爛:「白角島有白角島的規矩,羅家、炎家、木家這三家,都有三災三劫境的老祖坐鎮,據說還有不離境的老祖閉關潛修呢,哪個外來的修士敢在這裡攪擾是非?」
滿意的連連點頭,殷血歌突然看向了羅武子:「羅家?羅武子,你也姓羅,莫非?」
羅武子尷尬的笑了笑,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上仙說得哪裡話?羅武子只是羅家不入流的旁系遠親,哪裡算得上是羅家的人?也只能在這裡做一些迎來送往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殷血歌不再關注這個問題,他直接了當的說道:「我想要購買一批鮫人女子,不知道哪裡有得販賣?」
羅武子一聽這話,頓時精神一振。
他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書卷仔細的翻了翻,然後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您可來巧了,就今天,還有一個時辰,白角坊市『海珍閣,,就有一批鮫人美女拍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