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飄雪靜靜地躺在床上已經是無法入睡了,側過臉看了看安在床旁牆壁上的那扇百葉窗,面外的天色依然是亮的,淡淡的陽光透過葉片一點一點的攝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雖然沒有拉攏窗簾去看今天的天氣如何,但是她能從那暖暖的陽光中感受到今天依舊是晴朗的天氣,一樣的明媚,一樣的舒服使人平靜。
可是……她的眼簾微微垂下,並沒有多大精神的樣子,因為這樣安靜的時候總是讓人不禁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那一幕幕就好像一部使人深刻在心的電影般不斷在腦子裡重複。
再一次翻湧出讓她恐懼,慘痛,甚至絕望的記憶侵襲她原本平靜的心,孱弱的肩膀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眼簾上又一次泛起了淚珠,然後控制不住往面頰滑下。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單飄雪一個提醒的緊忙抬手拭去臉上的眼淚,坐了起來。然而這一舉被進來的奈奈子收盡眼裡。
她剛剛臉上還帶有的親切微笑帶過了一絲難過,隨即又恢復如常然後端著盤子上的食物笑著走到單飄雪的面前,然後把找個位置坐下,看著單飄雪抬了抬手中的食物說:「不知道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喜歡的話我再去做別的」
單飄雪淡色的唇側彎了彎,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奈奈子姐姐,我很喜歡」
「嗯」奈奈子對於單飄雪親切的稱呼很是喜歡,「那就趁熱吃吧,你手上有傷,不方便,我來餵你」
「這」「沒事的」在單飄雪覺得並不妥當也感到不好意思時,奈奈子已經把勺子舀上粥,放到了她的嘴巴,使單飄雪不能拒絕的只能輕輕一笑的說聲「謝謝」後,慢慢的把奈奈子喂來的食物吃下。
……
時間過的很快,已經放學的手塚國光他們,依然是這個時間在網球場上練習著網球,在更衣室裡正在彎腰伸手拉開包包拉鏈要拿網球拍的越前龍馬,這時他身後那扇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是開門聲。
他拿起網球拍直起身,回頭看到進來的是手塚國光,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抬手壓了壓帽簷,然後不在多看那位少年一眼低頭做自己的事。
手塚國光看到越前龍馬在也沒有多在意,他走到放著自己東西的櫥櫃前,然後伸手從包裡拿出手機,當要決定打電話時,他似乎有些顧慮站在身後的越前龍馬,於是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越前,今天你還有一場練習賽」
「嗯」越前龍馬低低的應了一聲,拿著球拍轉身往門的方向走去,當他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手塚國光那沉默的背影,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然後離開了。
因為他知道部長是故意支開他,而且這件事一定與那位少女有關,不過他答應決定下來的事是不會反悔的。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為止,手塚國光才翻開手機找到一個號碼,看到屏幕上那個名字時,他面色一沉,撥通對方的電話號碼。
可是接下來回應的卻是電話那頭『暫時無法接通』的聲音,手塚國光再一次試著撥打,可是依然是如此,於是,他掛下電話想了想,又一次撥另外一通電話,可是依然回應自己的是同樣與第一通電話一樣的聲音。
手塚國光把手機合上,握在手中,連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眉已經有些微蹙起,眼裡沉積出一抹冷凝。
他居然連打兩個人的手機都是無法接通,心情很複雜,也無法平靜。單飄雪已經消失24個小時了,他沒有一刻是不擔心的,然而手塚國光瞭解她,如果真的是想躲起來,恐怕把天捅了一個窟窿出來那位少女也不會出現,她的性格雖然親切隨和,但是卻十分的執著,決定要做的一件事就從來不會改變,可是,她這樣離開,難道就不在意所有擔心她的家人嗎?
忽然,手塚國光想到了什麼,冷清的眼裡微微閃過一絲亮光,居然找不到他們兩人,他也應該去看看佳子阿姨他們,不知道現在他們怎麼樣了?恐怕那個叫bert的男人昨晚同樣也通知了那對夫婦,他們的心情一定比任何人都還要難受及擔心。
於是,手塚國光把手機重新放回到包裡,今天他要早點回去,去看看那對夫婦,不然他實在不放心。
「手塚,你這是?」站在網球場上的龍崎堇轉頭看到換上校服背上網球包的手塚國光站在她身旁時,她一愣。
「教練」手塚國光依然用著他冷清的嗓音低低地說:「今天我有點事,所以要早點回去」
「哦」龍崎堇有些意外,不過沒有多大去想,點點頭,「我知道了」
「謝謝」他對教練點點頭表示感謝後,轉過身離開了。
龍崎堇目送那少年離開後,再一次回頭看著網球場裡那群少年練習的情況,然而看到手塚國光第一次早退的不二周助他們,不禁都停了停手中的動作抬頭往那個背影看了看,他們其實一直都沒有說,今天的手塚國光有些反常,似乎比平時更加的嚴肅,話更是少之又少,偶爾他們還看到他對著天空發著一會兒呆。
雖然他們很在意,但如果是手塚國光不想說的,這些少年也不會過分的去探究或者開口去問,因為每個人都有權力保持不想說的事,當然對於也是平常人的手塚國光來說,也如此。
於是,他們也不多大複雜的去想事情,繼續練習,而站在一旁的越前龍馬只是看了看那已經消失的背影,他再一次抬手壓了壓帽簷後,不出聲的繼續接拍對方打來的網球。
終於來到佳子他們家的手塚國光,他站在門外就感覺到今天這個家變得格外的冷清,現在也差不多將近傍晚了,房裡的燈居然沒有開,這讓手塚國光皆有的擔心起,他舉手輕輕按了按門鈴。
一分鐘後,門打開,看到的並不是平時佳子迎面微笑的臉,而是亞森面色沉重的神情。
看到是手塚國光,亞森一愣,隨後臉上的沉重褪去了一點,勉強的笑了笑地說:「國光,你來了,快進來」看到這個孩子,亞森心裡彷彿得到了一絲慰藉。
手塚國光點點頭,走進屋裡,脫下鞋跟著他走在走廊上,這一路上氣氛很沉重,也看到亞森叔叔臉色並不好看,他知道卻依然選擇沉默,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剛走到客廳,一陣抽泣的女聲馬上傳到了手塚國光的耳邊,他抬起頭看到的是那個平時都一直給人親切愛笑的佳子阿姨,此時此刻卻坐在沙發上拿著手帕一臉難過的在那流著眼淚。
佳子看到是手塚國光,她從低落的情緒中有些回潮,她看著他,帶著一點激動的馬上直接問道:「國光,你有小雪的消息嗎?」
手塚國光感到很抱歉的搖了搖頭,看到的佳子再一次一臉失望的哭訴著,「都已經過去了一天了,我真的好擔心這個孩子在外面到底怎麼樣了,她是最怕黑的,不知道昨夜在哪兒過,有沒有受人欺負,有沒有……餓到,有沒有著涼,我真的……好擔心她……」佳子話說著說著,眼淚又一次克制不住的不斷往下掉落,亞森看著自己的妻子情緒再一次不受控制,他緊忙上前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攬過她的肩,輕輕拍了拍安撫著,不僅是佳子,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擔心極了,可是他的眼淚卻已經流不出來的,把這些苦和難過都擱到心裡。
如果他也崩潰了,還有誰來支撐這個家。
看著這對正在難過的夫婦,手塚國光心裡一壓,特別不是滋味,他走上前,然後把網球包放到一旁,坐在了這對夫婦的對面看著他們,說:「我打過小雪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昨晚那個叫bert的人,是如何說的?」他平時冷清低低的嗓音此時不再是冷冷清清著,語氣中帶滿了他獨有的擔心,因為那個男人只是告訴他那位少女出走的消息,及說如果有她的消息記得馬上通知他們,還留下了手機號碼。
之後那個男人就再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所以手塚國光覺得,應該眼前這兩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是少年的話,卻讓佳子他們身子微頓,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只見亞森開口說:「他們已經在找小雪了,國光,你還能想起小雪經常去的地方嗎?」他不能開口告訴人家自己的女兒到底遭遇了什麼,這件事已經對她很殘忍了,所以作為一位父親的他絕對會為自己的女兒捍衛最後一絲尊嚴。
手塚國光現在的心思也只是全部放在單飄雪的身上,根本沒有發現這對夫婦是不是還有什麼隱瞞,他低了低頭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話,「讓小雪最留戀的地方」
佳子他們一愣,似乎從中明白手塚國光話中的意思,佳子含著眼淚的轉過頭看著亞森帶著因哭而造成的沙啞聲緊張地說:「老公,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去問問紀子他們,問一問精市那孩子是不是知道小雪的消息」
看著妻子眼裡好不容易出現的一絲希望,亞森有些不忍的說出實話,「佳子」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低低地說:「他們家在神奈川,以小雪的情況會去找他嗎?」
聽著亞森的話,佳子的心再一次被狠狠的摔落在地,是的,她怎麼就忘記了,那孩子是從醫院逃出來的,身上根本沒有帶錢,甚至手機也一定沒有帶,以那樣帶傷的身體根本走不了不遠,更何況是去神奈川那樣遠的地方。
她的希望破滅了,只能靠在丈夫的懷裡難過的哭著,亞森一臉的心痛,但是他還是說了一句,「我會打電話給矢介,叫他們幫我們留意一下如果有小雪的消息,請他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佳子艱難的點點頭。
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他們力量微薄,只能坐在這等著池田家帶來的消息,因為池田家的能力,他們必須承認。
聽著亞森的話,手塚國光再一次沉默了,冷靜的去想剛剛他所說的話,彷彿告訴了自己,就算這件事真的跟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兩人有關,但如果那位少女要走,恐怕那兩人間誰都不會得到她究竟在哪裡的消息,就算他去問了又怎麼樣?那樣只是無頭緒又可笑的做法。
看來他如今也只能坐等消息了,只希望她能平安無事,不然……永遠不會原諒這一次她如此任性又自私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