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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此去經年(8) 文 / 淡綰

    轅天玉抱著白蘇一路衝到暗宮的玉蟾池,焦躁地給白蘇餵了一顆護心丸,就把白蘇放進了玉蟾池水了裡。可是那時白蘇已經昏死過去了,她根本無法站起來,直接就往下沉。轅天玉看的心驚肉跳,二話不說脫掉龍袍,跳進了玉蟾池裡,把白蘇緊緊地抱在懷裡,並用內力護住她心脈。

    一天一夜後,白蘇在他懷裡幽幽地轉醒,兩人四目相對,白蘇眼裡更多的是怨恨。她一氣之下,把轅天玉推開了,自己腳下一軟,差點嗆死。

    「蘇兒……」轅天玉心一急,又要把她摟進懷裡。

    「不放開我……讓我死了算了,這樣你既可以為明孝親王報仇,也可以隨了你心願……你放開我……」白蘇一邊掙扎,一邊大叫道。

    可是轅天玉就是固執地不放,兩人就在玉蟾池裡你推我攘,整池的池水都灑了出來,滿地都是水。大約半個時辰後,白蘇累了,沒有力氣再去推轅天玉了,只得被他抱在懷裡喘氣。

    「轅天玉,你後悔嗎?」白蘇抬起頭,望著他的下巴。

    「我不後悔。」

    白蘇垂眉無限悲傷地笑了,「轅天玉……你的心真……」話沒說完,雙唇就被轅天玉的雙唇堵住了。轅天玉不想看到她露出那種笑,看到一次他就感覺自己離她更遠一次,自己就會心痛一次。他不要再看到了,所以他要堵住那種笑。

    白蘇瞪大了眼,用力地掙扎起來,但是轅天玉把她死死地拴在懷裡,她根本就掙扎不開。不知道是知道體力懸殊還是怎麼了,她放棄了掙扎。

    「蘇兒……」轅天玉有些眷戀地離開了她的唇,與她額頭抵著額頭,直勾勾地看著她,並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紅唇。

    白蘇被他的動作和眼神驚呆了,轅天玉從未用如此這般溫柔的眼神看她,也從未這麼溫柔的撫摸過她,眼眶不禁紅了起來。她好想問:「你就是淺釋,對嗎?」

    「蘇兒……」彷彿受到蠱惑般,他低下頭,再次吻住了她的雙唇。

    這次白蘇沒有掙扎,也沒有回應。但對於轅天玉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七七四十九天後,你身上的離守就會徹底根除。」轅天玉摟著她道。

    白蘇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繡在紅袖上的鳳求凰。漸漸,眼底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沾滿,好像在做某種決定。

    三天後,白蘇情況好了很多了,轅天玉放了心,離開了暗宮去處理政務了。他走後沒多久,一隻血紅色的蠱蟲從白蘇的身體裡爬了出來,隨即迅速沉到了池底。白蘇其喘吁吁地趴到池邊,很快就昏睡過去了。一炷香功夫後,她又睜開了眼,異常烏黑的雙眸注視著芙盡園那邊,拖著沉重的身體從玉蟾池裡爬出來。

    「呃……」一股血腥味從喉頭擠上來。

    如果她沒算錯時間,這會兒芙盡園的珍珠蓮應該開花了吧。那年約好的一起來看珍珠蓮花,她失約了。現在她人來了,不過已經物是人非了。用力地摘下珍珠蓮,花瓣卻碎了一地。她怔了一下,便癡笑起來。原來那毒連珍珠蓮都無法解,隱藏的那麼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她跟前,她頓住,順著靴子抬頭去看,便與一雙憂傷的眸眼相對。她驚訝了一下,「明王!」

    轅天玉沉默著看了她好一會,蹲下來拿袖子給她擦臉上的淚水和嘴角邊上的血跡。看到白蘇這個樣子,他就會想起六叔去世時哭泣的樣子,令他無比心痛。

    「轅明蕭……」白蘇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

    「你到底中了什麼毒?為什麼連珍珠蓮都被毒死了?」語氣很淡,眼神卻很陰冷。

    「我沒事。」白蘇淡淡道。

    「你怎麼離開了玉蟾池?」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油包,打開後裡面全是剝好的糖炒栗子。他拈了一粒塞進她嘴裡,「還有四十四天,四十四天後,我就來接你走。」

    白蘇呆愣地看著他,他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糖炒栗子。

    轅明蕭被她呆傻的樣子逗笑了,那笑就如小時候一樣十分單純。自從六叔死後,他便再也沒這樣笑過了。

    白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嘴角莫名地浮起一絲淺笑,拿過他手裡的油包,自己吃起來。轅明蕭心情不覺大好,坐到白蘇身邊,看著她吃。

    「這叫芙盡園。」轅明蕭道。

    「嗯,我知道。」白蘇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影樓有暗宮的部分資料。」

    轅明蕭挑了挑眉,有些不爽。從側面看過去,白蘇的雙眸被睫毛的陰影遮著,看不清情緒,不過像極了六叔沉默時的樣子。他的心好像被什麼咯了一下,有些亂。

    「白蘇……」

    「怎麼了?」白蘇扭頭朝他看過來。

    「白蘇,你已經嫁給我了,我會對你好的。」轅明蕭好像小孩子一樣信誓旦旦道。

    白蘇不禁歪頭笑了起來,「好哇。」

    轅明蕭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白蘇吃完糖炒栗子後,轅明蕭就把她抱進了玉蟾池。他走時道:「不要再離開玉蟾池了,否則離守怕是解不了了……」沉默了一下,「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嗯。」白蘇微微地笑了一下。

    轅明蕭倒沒有食言,每次轅天玉走後沒多久他就帶著一些白蘇愛吃的東西來看白蘇,跟她講外面發生的一些事,唯獨沒有講西越的事。

    「易歎宛怎麼樣了?」白蘇問。

    提到易歎宛,轅明蕭眼裡就露出一股子狠勁,「尊上廢了她的武功,並且革除了她暗宮所有身份。她現在以宛貴妃身份住在恆昌殿,日子過得還可以。」

    「嗯。」這樣對宛兒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四十四天後,白蘇身上的離守完全根除了,轅明蕭履行諾言來暗宮接她回明王府。他給白蘇診了一下脈,眼裡露出滿意的神情,「離守已經解了。」

    白蘇收回手,垂下眼,微微地笑了一下,「嗯。」離守雖然解了,可是轅明蕭竟然沒發覺她身上還有另外一種毒。

    正出神,一件黑色的袍子披到她身上。她抬眼看著轅明蕭,轅明蕭眼裡的光芒讓她忍不住想要退卻,不敢接近。

    「怎麼了?」轅明蕭不解。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蘇兒身體還未完全康復,需要留在宮裡慢慢調養。」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過來。

    白蘇和轅明蕭一齊扭頭去看,只見轅天玉冷著一張臉,背手朝他們走過來。

    「明王府的太醫不必宮裡的太醫差,況且白蘇是我明媒正娶的明王妃,她跟我回王府,天經地義。」轅明蕭的雙眸對上轅明蕭,氣勢絲毫不差。

    「朕說的是什麼就是什麼!」那眼神警告了一下轅明蕭,摟著白蘇揚長而去,不給白蘇和轅明蕭半點反駁的機會。

    「哼。」轅明蕭憤怒不已,不過在他閉眼張開眼之後,眼裡的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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