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車聽她這麼說,不禁挑了一下眉,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他低聲道:「葉棄醒了,你要不要去看他?」
白蘇抬起頭,點了一下。
葉棄醒來沒多久,身上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若是紫河車專心給他醫治,現在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是這個人他紫河車又不認識,所以只要保證他死不了就夠了,沒必要認真醫治。
這個人醒來的第一句話是:「渡王爺在哪?」
原來這個人並沒有病糊塗,還知道是渡王爺救了他。紫河車笑道:「她回去了,你暫時住在我這裡。對了,我叫紫河車。」
對方想了一下他的名字,然後驚呆了,「你就是培蘇侯?」
紫河車對他的反應感到很滿意,好看地笑了:「嗯,我就是,怎麼了,很驚訝嗎?」
葉棄道:「只是奇怪,渡王爺怎麼會認識你。」
紫河車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和小渡可是青梅竹馬,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她。」然後在葉棄詫異的目光中出去了。
白蘇見到這個人時,不由皺了一下眉,然後問紫河車:「你醫術倒退了?」
紫河車只是笑,沒說什麼。
葉棄再次見到傳說中的渡王爺,依然忍不住打量她,似乎比上次見到時有哪裡不一樣了,眼裡好像多了一些什麼,「多謝渡王爺救命之恩。」
白蘇微微地笑了:「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不知渡王爺為何要救我?」葉棄說出了心裡的困惑。
白蘇道:「我不是為了救你而救你,我只是為大姐救你罷了。」
葉棄驚訝地看著她,據他所知這個渡王爺十歲就離開了皇宮,直到十五歲才回來,他和轅天麗根本沒什麼感情吧,他可不相信白蘇是為了姐弟之情才救他的。皇家能有幾個有情的,赤王和殷王還不是吧渡王爺整進了大牢裡,一心要他死?當年那件事,又有幾個人為轅天麗求情的,還不是為了自保?
白蘇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在意,只是道:「你在這裡好好療傷,有什麼事只管跟紫河車說。若你心裡還有大姐,等你傷好了,就去北塞找大姐,帶她走!」
他在說什麼?葉棄睜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忙問:「你不怕北塞和玉讓打戰嗎?」
白蘇忽然笑了:「打就打,早晚都是要打的。」停了一下,表情嚴肅起來:「葉棄,如果你能從北塞的皇宮裡帶走大姐,就不要回來了,回來就是死。那個時候,東麗也岌岌可危了吧……」
白蘇幾乎能看到那時天下大亂的情景了,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看到。
「你想讓我挑起三國的戰亂?」葉棄瞇起了眼,滿眼憤怒。
白蘇好笑地看著他,「就憑你也能讓天下大亂?玉讓和北塞早就想攻打西越了,而且你們東麗一直對玉讓虎視眈眈,玉讓和北塞攻打西越的時候,不正是他們對玉讓下手的好機會嗎?可是憑玉讓和東麗的勢力相差,到時候,東麗可能會被玉讓吞掉。所以,葉棄不要胡思亂想,我沒有要利用你的目的,我僅僅是為了大姐才救你的。另外,我對挑起各國糾紛這件事沒興趣。」說完,她就出去了。
葉棄忽然有點不明白渡王爺在想什麼了,他似乎和他所認識的人很不一樣,不是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是個好人,亦正亦邪的,那天在大牢裡他就覺得這個人是個矛盾體。
可是,去北塞的皇宮裡帶走轅天麗,與她遠走高飛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
紫河車神色莫測地看了他一會,也出去了。
沒幾天就過年了,朝廷開始放假,京城熱熱鬧鬧的,到處都是鞭炮聲和花燈的影子。皇家家宴上,轅南季把轅天玉和易歎宛的婚事又說了一遍,大家要麼是真心的要麼是敷衍地向轅天玉和尚書、丞相道喜。白蘇就坐在轅天玉身邊,心情不好到極致,整個宴席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悶頭喝茶。
轅天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轅天玉,你是真的喜歡宛兒才娶她的,還是為了拉攏丞相和尚書娶她?」在回去的馬車裡,白蘇忍不住質問轅天玉。
轅天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六哥這麼關心宛兒,難道是說六哥原本就有意娶宛兒的?」
白蘇氣結,「你什麼意思?」
轅天玉忽然貼近她,垂眼看著她的雙眸,聲音低沉道:「可是,六哥,宛兒現在是我未過門的王妃,還請你離她遠點。」
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那麼冰冷,好像是在警告,呼吸忽然一窒,連著胸口也疼了。她慌張地一把推開轅天玉,把面轉向車窗,抬手摀住了胸口。
轅天玉愣了一下,皺起了眉,有點緊張:「六哥,怎麼了?」
白蘇咬牙道:「離我遠點!」
轅天玉怔在了那裡。
烈山府的下人又覺得日子不好過了,原本以為二月份主上要迎娶易小姐了,府上會熱鬧幾分,可是自從除夕夜主上和渡王爺翻了臉後,日子有過的緊張起來。主上的脾氣變大了,渡王爺不在的時候,稍有不滿意就發火,整個烈山府沒有比任何時候想念渡王爺了。
天還在下雪,白蘇看了看尚書府的牌匾,然後走了進去。自從那日後,易歎宛就被尚書關在了家裡,不許她出門。白蘇也不知她的傷好了些沒有,轅天玉那天為什麼要對宛兒出手?如果他生氣,應該是對她這個六哥動手啊?種種不理解,明明小時候那麼討厭易歎宛的,現在居然要娶她。
心越來越不舒服了。
「渡王爺……」易歎宛不可置信地看著白蘇,好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奇跡一樣。
白蘇微微笑了一下,「傷好了嗎?」
易歎宛被這麼一問,淚水立即脆弱起來,「渡王爺……了了死了……了了被主上殺了……」
白蘇不知道易歎宛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輕聲道:「別哭……沒關係,再養一隻。」
那天轅天玉來的時候,就看到易歎宛院子裡餵了了吃蘿蔔。轅天玉知道那隻兔子的名字是白蘇取的,易歎宛寶貝的不得了,所以才會養的跟隻貓一樣的壯。
看著易歎宛小心翼翼的樣子,轅天玉的眼裡頓時滿是殺氣。
等和尚書談好事後,易歎宛已經回房了,不過那只叫了了的兔子還在院子裡玩耍。轅天玉雙眸一緊,一抬手,了了就被內力甩到了牆上,撞斷了脖子。
「啊……小姐……小姐……」丫鬟見了大叫起來。
易歎宛聞聲,跑了出來,看到了了的屍體,她僵在那裡,滿眼震驚地看著轅天玉,然後沖轅天玉哭叫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
轅天玉抓起她的手腕,極其殘忍道:「你還對六哥抱有非分之想?本座告訴你,還有兩個月你就要與本座成親了,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和六哥在一起,你就死了這份心吧!」說完,甩開她,快步而去。
易歎宛被他說得面如死灰,滿眼絕望,而後無力地軟到了地上,淚如雨下。之後轅天玉天天都來尚書府,每來一次,易歎宛就更加虛弱一次,直到現在她的精神都恍惚了。現在易歎宛最怕見到的人就是轅天玉,她很怕轅天玉再說那些讓她絕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