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轅明蕭就拉著乳娘跑到了烈山府,嚷著要白蘇帶他去老將軍府收稅。乳娘被他拖得氣喘吁吁,最後實在不行了,就撒開了手,在哪裡彎著腰喘氣,「小王爺,你注意點……」
轅明蕭衝到轅天玉房外,門剛好開了,只見一身黑袍的轅天玉冷著臉站在門裡,看不出表情。他愣了一下,便規規矩矩地站好,向轅天玉問好:「七叔好。」
轅天玉冷冷地瞅著他,「站在外面等,你六叔還未起。」
轅明蕭安安分分地答道:「是,七叔。」
轅天玉不再說什麼,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轅明蕭回身去看轅天玉,有些迷茫。
大約半個時辰後,白蘇起來了。轅明蕭馬上樂呵呵地跑了進去,「六叔,你起來啦?」
白蘇麼了麼他的頭,笑問:「你怎麼一直站在外面?」
轅明蕭笑道:「七叔說你還沒起,要我在外面等。」
白蘇只是微微地笑了,沒再說什麼。梳洗好後,白蘇便牽著轅明蕭,帶著賬本,去老將軍府收賬。因為紫河車對老將軍做了一些特殊工作,所以老將軍見她來了,就把欠下的稅款全部交齊了。白蘇和轅明蕭滿意地笑了。
白蘇恭敬道:「這幾天來一直打擾老將軍,實在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望老將軍諒解。」
老將軍沒好氣道:「渡王爺身後有西越的影樓撐腰,老夫怎敢怪罪渡王爺。」
白蘇皺了皺眉,「老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老將軍冷笑道:「身為玉讓的親王,無緣無故失蹤幾年也就罷了,竟還與西越的影樓勾結,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你說什麼?」一瞬間白蘇眼神變得陰冷起來,「老將軍,本王看你年齡已經大了,故你拖款不還,本王也沒說什麼。但不代表本王就是軟柿子,任憑你捏。你可以說本王的不是,可是本王的母后已經去世多年,你作為人臣,竟在人子面前說人母的不是,傳出去,只怕老將軍晚節不保吧!」
老將軍驚愕,嘴上卻不服軟,「可是勾結西越,是殺頭的死罪!」
白蘇冷笑起來,「那就看誰先死!」
看著她陰鬱的雙眸,老將軍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心裡隱隱有些做怕。
轅明蕭看了看老將軍,又看向白蘇,笑瞇瞇道:「六叔,我們走吧。」
白蘇衝他溫柔地笑了,「好。」牽著他轉身往外走。
轅明蕭又被白蘇的笑晃花了眼,這是六叔第二次對他這麼溫柔地笑。他樂了起來,笑問:「六叔,你要他怎麼死?」
白蘇笑問:「你希望他怎麼死?」
他呵呵地笑了。
第二天,老將軍就在早朝上參了白蘇一本,說白蘇勾結西越的影樓。朝堂上立即一陣唏噓,轅南季馬上派人把正在收皇稅的白蘇傳召到了大殿之上。太監找到白蘇時,白蘇正帶著轅明蕭在街上吃糖葫蘆。
天下著大雪,白蘇與轅明蕭走進大殿,身上的雪花都化了。轅明蕭看到站在殿中央的老將軍,就生氣了。
轅南季道:「卿兒,老將軍剛才在朕面前參了你一本,說你勾結西越影樓。」
殿裡人都看著白蘇。
白蘇看向老將軍,問:「不知老將軍有何證據?」
老將軍愣了一下,他還真的沒證據,難不成要他把紫河車請來對質嗎?
白蘇冷笑起來:「老將軍,既然你沒證據證明我勾結西越影樓,可是我這裡倒有你勾結西越的書信,你要不要看看?」說著,從衣服裡拿出了一沓書信。
眾人大驚,老將軍本人都驚呆了,他連忙對轅南季解釋:「皇上,老臣對玉讓時忠心耿耿的,絕不會與西越勾結。」
其他人也為老將軍的忠心做保證
轅南季神色不明地看著老將軍和白蘇,道:「把書信拿上來。」
太監忙把白蘇手裡的書信拿到轅南季面前,轅南季看了兩封,便大怒起來,「張古山,你自己來看看,是不是你寫的?」說完,他把信件全部砸到了地上。
老將軍雙手顫抖著把信件撿了起來,看了一眼就呆住了,信上分明就是他的自己,不僅如此,還有影樓的印章。雙唇在一瞬間失去了血色,不住地顫抖,「怎麼可能……這不可能……」他望向大殿上那個身著黃袍的人,解釋道:「皇上,老臣沒有……老臣對玉讓是忠心耿耿的。皇上,您要相信老臣啊!這一切一定是渡王爺的栽贓嫁禍,是渡王爺勾結影樓,反過來咬老臣一口啊……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老臣啊!」
兩邊的大臣雖想幫老將軍求情,可是現在證據就在那裡,他們也不敢開口,生怕被打成同黨,只有沉默了。
轅天齊和轅天壁用一種令人看不懂的眼神看著白蘇,不知在想什麼。
轅南季怒道:「證據就在你眼前,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朕問你,信上的字跡可是你的?」
老將軍渾身都僵硬了,說不出話來了。
轅南季又道:「既然是你的字,又有影樓的印章,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卿兒如何冤枉你了?這分明是你勾結影樓,怕被卿兒揭露,於是反咬卿兒一口!」
白蘇握著轅明蕭的小手站在那裡,一臉的平靜。
老將軍知道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於是回頭十分惡毒地瞪著白蘇:「渡王爺,您的手段真是高明,我張古山無話可說……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白蘇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聲音十分清冷:「老將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擊。」
轅明蕭不快道:「誰讓你惹六叔來著?你活該!」
老將軍與眾人又是一驚,特別是老將軍,被一個五歲的孩童這麼說,心裡好像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喘不過氣了。
轅南季道:「張古山勾結西越影樓,不忠不義,立即打入死牢,沒收全部家產,其三族家族全部流放至寧遠!」
老將軍氣血上升,一下子癱軟在地,昏了過去。兩名侍衛進來把他抬了出去。
一天之內,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渡王爺的厲害,連一個為國終身征戰沙場,立下無數次汗馬功勞的老將軍都被渡王爺送進了死牢,全家被流放,可見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皇宮現在是一片雪白,轅明蕭仰頭看著白蘇,問:「六叔,你不開心嗎?」
白蘇望著前方的一片蒼茫,道:「六叔不是一個好人。」
轅明蕭不懂,他握緊了白蘇的手,白蘇的手很涼。他心裡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