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歎宛心滿意足地拿著白蘇為她挑好的胭脂走了之後,轅天玉就冷著臉走進了房裡,看到桌上剩餘的胭脂膏子,眼神又陰鬱了幾分。他問:「六哥和紫河車很熟嗎?」
白蘇垂下眼,低低道:「一般。」
「這些年,六哥一直和紫河車在一起?」
白蘇皺起了眉,「你為什麼這麼問?」
轅天玉冷冷地問道:「為什麼他會跟著你到聖都來?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你和他是不是……」
白蘇無比震驚地看著轅天玉,「我和他是什麼?」
轅天玉走進她,無比陰鬱地盯著她,「六年前的那個晚上,我都看到了……」
白蘇忽然有點怕轅天玉,眼睛一直盯著桌面,「你看到了什麼?」
白蘇這種反應讓轅天玉十分不滿,怒火中燒,寒森森道:「我看到了……」他伸手把她拉起來,捏起她的下巴,讓她與他對視,「看著我的眼睛。」
白蘇被他嚇到了,有些慌亂,他們現在離得那麼近,她驚道:「你要幹什麼?」
轅天玉神色莫測地盯著她慌亂的樣子,想到那晚紫河車對她做的,他的視線落到她的雙唇上,而後他呆住了,他竟有要吻下的衝動。他把視線從她的雙唇移開,低低地說:「六哥,我不喜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白蘇詫異了一下,又把視線轉到了別的地方。
轅天玉皺起了眉,為什麼六哥老是躲避他的目光。他命令道:「六哥,看著我的眼睛。」
白蘇不得已又與他對視,微微皺著眉。
「六哥,我不喜歡看到你和易歎宛在一起……」身側的桌子上的胭脂膏子辟辟啪啪地掉到了地上,全撒了。
白蘇沒出聲,只是看著他。
轅天玉卻有點受不了了,放開她,把面轉了過去,「六哥,你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你與我生疏了,卻與所有人都親近了。」
白蘇呆住,她有嗎?
門外,月七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主上剛剛看渡王爺的眼神好可怕,好像在看自己的獵物一樣,好像要把渡王爺吃了一樣。那種眼神,曾經他在主上眼裡也見過,那時候主上看的人是主子。
這麼一想,月七驚呆了,他馬上走開了。
白蘇盯著地面道:「天玉,我和以前一樣,沒有變。」
轅天玉沒說什麼了,出去了。他現在心裡有些煩躁,不知道為什麼。
晚上,白蘇睡下了,轅天玉才回來,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兩眼一直盯著她的睡顏,特別是白蘇的雙唇。
「六哥,天玉似乎……」轅天玉歎了口氣,合上了眼。
從第二天開始,白蘇開始按照賬本上記錄的,奔波於各個王府公主府收稅。每天沒有一處空閒,幸虧那些人還給她這個渡王爺的面子,都乖乖地把欠下的稅款交了上來。可是總有一些老將軍不願意交稅款,白蘇也沒法。
易歎宛哼哼道:「這個簡單,本小姐直接請他吃鞭子,看他還敢不敢拖著不交!」
白蘇笑道:「人家可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難道還怕你的鞭子?」
易歎宛恨道:「要是他不是將軍,本小姐早就把血洗將軍府了。」
白蘇輕輕笑出了聲。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脆嫩的孩童聲音,「六叔,六叔!」
白蘇和易歎宛回身,只見轅明蕭歡喜地朝她們跑來。白蘇笑了,「原來是蕭兒啊。」
轅明蕭笑得很開心,「六叔,你有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
白蘇笑道:「六叔最近很忙,抽不開身。」
轅明蕭道:「聽說六叔在收皇稅,六哥連老將軍家都去了,怎麼不到明王府收稅?」
白蘇輕輕地笑了,「因為明王府沒有欠稅啊。」
轅明蕭想想也對,於是道:「那六叔,我幫你收皇稅,好不好?」
白蘇滿口答應,「好啊,只要你不嫌累。」說著,白蘇把手伸給了他。
他滿心歡喜地握住了白蘇的手,跟著白蘇去收皇稅了。
天黑時,白蘇把轅明蕭送到明王府後,便與易歎宛分道揚鑣,一個人回烈山府。路邊的燈光把她的身影拉的老長,天忽然下起了雪來。白蘇這才發覺冬天已經來了很久了,她感到有些冷,攏了攏衣服。
頭頂忽然多了一把傘,她扭頭一看,便看到紫河車那張明艷的臉,不禁笑了。
紫河車問:「累不累?」
「還好。」
紫河車打趣道:「讓你當影樓左使真是委屈你了,也白白便宜了玉讓。」
白蘇呵呵地笑出了聲,「師叔,我聽著怎麼這麼酸呢?」
紫河車笑道:「師叔又不是只有這次酸。」
白蘇抿嘴一笑,有點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比以前更酸了,好吧。」
紫河車也不惱,笑道:「行……就酸給你看!你的那個老將軍我已經處理好了,明天你直接去收稅,不用跟他浪費口舌了。」
白蘇感激地看著他,笑問:「你怎麼做到的?」
他陰柔地笑了,「我們影樓有什麼做不到,有什麼查不到的?」
白蘇一想,恍然大悟,笑罵道:「你真卑鄙!」
紫河車呵呵地笑出了聲,關心地問:「賬單上還有多少?」
白蘇道:「不多了,只有十幾筆稅還沒收上來。」
紫河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眼神有些陰鬱。
到了烈山府,白蘇繼續核對賬本,轅天玉在一旁悠閒地喝著茶,似乎在陪她。一個時辰後,白蘇終於對好了賬本,脖子後面都僵了,她只拿手錘後脖子的地方。
轅天玉起身來到她身後,直接用真氣給她按摩後脖子那塊。白蘇先是詫異,之後就隨意了。
轅天玉道:「要是有人為難你,就讓念一與你一起去。」
白蘇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轅天玉怒道:「那為何讓紫河車幫你?你寧願紫河車幫你,也不願我幫你?」
「呃……不是的……」白蘇不知說什麼了。
「六哥,我很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更不喜歡他幫你,討厭他送你回來。」
白蘇萬分詫異,沒說什麼了。
轅天玉按著按著她的後脖,眼神幽深起來,紫河車有沒有這樣給六哥按摩過,或者更甚?他莫名地氣惱起來。
白蘇這時道:「現在好多了。」
轅天玉停了下來,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一切事到了六哥這裡,他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