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蓮花開滿了盡芙園,隱隱有些芳香。轅天玉還記得五年前他曾與六哥一起在這裡相約五年後一起來看珍珠蓮,可是珍珠蓮開了,六哥卻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六哥……」轅天玉低頭看著白蘇走前留給他的皇子玉,上面的「卿」字依稀可見。
念一慢慢走來,輕聲道:「主子,派去西越的人回來了。」
「有消息了嗎?」轅天玉恢復成往常的樣子。
「我們的人潛進了西越的皇宮,被發現了。」
「被抓了?」
「嗯,可是被西越的流於公主放了。」
「流於公主?」轅天玉皺了皺眉。
「回來的人說……說……」念一有點猶豫。
「說什麼?」轅天玉冷道。
「回來的人說西越的流於公主與渡王爺長得一模一樣。」
「長得一模一樣?」轅天玉想起了四年前在城門樓上看到的那個女孩子,神色暗了暗,「難道是她?」
這時,月七回來了,他朝轅天玉單膝跪了下來,恭敬道:「月七見過主子。」
「月七,本尊記得你此時應該在西越吧?」轅天玉回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月七。
「是。屬下奉主子的命,在西越尋找渡王爺的下落。只是屬下不才,被西越皇室中人抓進了水牢。」
「然後你見到了和六哥長得一模一樣的流於公主,然後她把你放了,是嗎?」
「是。流於公主讓屬下回來問主子,她幾年前來玉讓時曾與主子有過一面之緣,不知主子記不記得她。」
轅天玉略微皺了一下眉,腦海裡那個在杏花後面嬌笑的女子的模樣模糊起來,他道:「本尊確實在四年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本尊還不認識她。說吧,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流於公主雖然和渡王爺長得一模一樣,卻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她看似單純,實則是個鬼靈精,好像善於用毒。」
「流於公主……」轅天玉喃喃自語。
三個月後,皇后易薇銘受不了蠱毒的折磨,在翎羽宮撞牆自殺了。轅南季按照皇后的規格為她舉辦了一個隆重的葬禮。在葬禮上,轅天信的眼睛一直是紅腫的,他旁邊的歲玲瓏也顯得十分憔悴。
易歎宛站在轅天玉身邊,略有傷心的樣子。她側臉看了看轅天玉那張微微有些憂傷的臉,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小聲道:「我沒有查到下毒的人,可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是誰下毒的了。」
「既然沒查出來,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母后是受不了病痛,撞牆自殺而死的。」
「你的心難道是玄冰打造而成的嗎?」
「皇后娘娘並非本尊的母妃。」
易歎宛詫異了一下,什麼話也不說了。
轅天信走過來,百感交集,「七弟,你一定要找到毒害母后的人。」
轅天玉略微點了一下頭,「我會的。」
皇后死後,朝中大臣開始把立儲提到日程中來,有人認為該立轅天信,有的認為該立轅天齊,有的認為該立轅天壁,有人認為該立轅天玉,還有人認為該立失蹤的轅留卿。
轅天玉對於朝廷中這些爭吵視而不見,一門心思撲到了練武上去了。
白蘇坐在鞦韆上,失神地扯著手裡的蓮花,蓮花瓣碎了一地。她想,現在盡芙園裡的珍珠蓮應該都開了吧。
「你和這些蓮花有仇嗎?」紫河車笑著走了過來。
「師叔。」白蘇回頭一看,笑了,「姐姐。」
「看著一地的荷花,你可堪稱摧花辣手了。「和宮打趣道。
白蘇看了一眼地上的殘花,愣了愣。
「怎麼不吹蠱笛了?」紫河車問。
白蘇搖了搖頭,「不用吹了,她已經死了。」
「也是,換做任何人都受不了那種蝕骨的痛,她不死也會瘋。」
「她死了對她也是一種解脫,對白蘇你也是一種解脫。」和宮道。
「嗯。」白蘇微微地笑了。
兩年後。
一身紫衫的白蘇倚在美人樓上看著樓下接上不斷湧入的各派人士,微微地笑了。今年的武林大會吸引了不少人士,和戰打算借這個機會讓影樓在武林大會中奪得武林盟主的位子,從而讓朝廷控制真個武林。且順帶著查清殺手組織崇明樓。崇明樓是這兩年才崛起的殺手組織,不知道他們的樓主是誰,也不知他們的內部在哪裡,他們神神秘秘的,只要給的起錢,什麼人都能殺,他們敢得罪人。
「這次武林大會吸引了不少人,樓下來了不少人。」穿著粉色歌姬舞衣的和宮推門而入。
「希望崇明樓也在這次武林大會中現身。」白蘇道。
「但願。對了,培蘇明天就能到了。」
「嗯,知道了。」白蘇站起來,理了理衣著,笑道:「輪到我了。」
和宮笑了,和她一起出去了。
此時,樓下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十分嘈雜。二樓雅座上坐著一個滾邊黑袍男子,男子身邊立著一男一女。因為男子前面放著垂簾,看不到他的樣貌,樓下人都在猜測這個神秘男子是誰。
突然音樂響起,從樓上垂下來十幾條紫色長綢,一個紫衫女子拽著一條長綢從樓上翩然而下,落到台上,衣袂翻飛,流連於長綢中,蹁躚起舞,既是大氣磅礡,又是柔媚姣俏。
一瞬間,台下鴉雀無聲,驚艷地看著台上女子的身影,卻始終看不清她穿梭於長綢中的容顏。
音樂響起的那一瞬,垂簾下的男子微微皺起了眉,看到紫衫女子的舞,他慢慢瞇起了眼。
「《玉衣天下》!」身後的女子驚異道。
這支舞白蘇憑著當年的記憶練了一段時間,終於跳出了今天這個效果。她對台下的反應很滿意,艷紅的嘴角上浮起狡黠地笑意。
那種笑!黑袍男子眉頭更深,白蘇長綢中無意間的一抹笑意令他想起了杏花後面的嬌笑。
終於,一舞完畢,音樂停止,紫色長綢在瞬間全部落下來,待長綢落完,一名紫衫女子艷麗地立在紫綢中。
台下人呆呆地望著台上女子,好久才鼓掌叫好。
這時,垂簾後傳來一個悅耳的女子的聲音,「姑娘,我家主子問你,這支舞可是叫《玉衣天下》?」
台下人安靜下來,抬頭去看二樓上的雅座,並低頭竊竊私語。
白蘇好看地笑了,「你家主子好眼裡,不知你家主子是誰?」雖然面上是笑著的,可心卻在顫抖。
是他嗎?他怎麼樣了?
「是誰教你的?」一直沒出聲的男子忽然出聲了,聲音很清冷,沒有任何感情。
白蘇愣了一下,這個聲音好陌生,根本不是她記憶中那個人該有的語氣。
「回答我!」很強勢。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都不知道你是誰?」白蘇狡黠地笑起來,「要不你挑開簾子,讓我看一下你長什麼摸樣,否則我不告訴你!」
男子微微垂下了眼瞼,「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白蘇有點失望,她垂眉想了一下,朝雅座那邊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轉身便要上樓去。
「你的名字。」這是男子又開了口。
白蘇忽然燦爛地笑了起來,「白蘇。」說完就上樓去了。
男子一直看著她上樓,通過她的背影,他似乎能感覺到她很開心。
為什麼開心?
「怎麼走了?」台下開始抱怨起來。
和宮見台下亂了起來,馬上讓頭牌上去救場,很快就把場面壓了下來。
「白蘇……本小姐要好好會會她!」簾後的女子驕傲道。
「沒有本尊的允許,不許動她。」男子冷聲警告道。
「不就是跳了一支《玉衣天下》嗎?」女子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