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銅當然知道李浩是豪門巨富,不但自己知道,就連泉州任何一個老百姓都知道。但凡事要適可而止,要三千貫人家不在乎,大筆一揮就給了。但想要三萬貫,人家還會乘乘給你嗎?
封店不難,但封之後就不好辦了,畢竟李浩不是普通的平頭百姓。雖說已打探清楚了,李浩不屬於哪位大官的直屬利益集團,但畢竟是大富豪,肯定會認識一些官員的。即使原來不認識,也可以很快就會認識。
因為那些官員就算不認識李浩的人,也一定會認識李浩的錢。
像現在拿了三千貫,人人有錢分,皆大歡喜不好嗎?真想吃掉人家的全副家產,人家不拚死反擊?
紀銅在官場上的消息也算靈通,他聽到一些風聲,鄭忠勇即將調離市舶司。現在鄭忠勇如此做法,更坐實了這消息的準確性,鄭大人可能是想在離任之前狠撈一筆了。
紀銅對上司這種做法不以為然,像鄭忠勇這麼蠻幹,很容易出事的。
回到自己辦公事的簽押房裡,紀銅回想起今天見李浩的一幕,當時李浩面對眾多衙差,依然風輕雲淡,面不改色,這分明是有著極大的依仗。
紀銅雙手握拳,自言自語道:「未離任之前,你是我上司;調離之後,狗屁不是。你都是快要離開市舶司的人了,還要我在前面替你衝鋒陷陣?」
紀銅不想帶隊查封李浩的財產,這事成了,鄭忠勇吃掉李浩的家產,自己只能跟著喝一點湯。如果這事失敗了,鄭忠勇會首先將自己推出去頂罪。
風險太大而收益太小,實在划不來。而且紀銅回憶起今天的情形,就憑李浩面在自己面前那種發自內心的自信,他有強烈的預感,鄭忠勇這次可能踢在鋼板上了。
反覆思量之後,紀銅終於有了決斷:「來人,叫馮二郎來見我。」
片刻有個左眉上長著一顆黑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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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浩完成例行的原力訓練後,梅蘭竹菊四婢從青灀灣李宅回來了,她們今天又在人市裡購買了三家賣身的僕人,安置在青霖灣那邊了。這些都是舉家逃荒的人,走投無路而全部賣身的。
隨著她們回來,後院裡頓時熱鬧起來,不時響起少女們銀玲般清脆的笑聲。
李浩對婢女們沒什麼架子,婢女們從金玉堂那令人壓抑的培訓中解脫出來,再不需承受巨大的壓力,這種日子比以前快樂多了,她們的笑容也一天天多了起來,笑聲也一天天響亮起來。
李浩也樂意見到這種情況,身邊的婢女一個個都是國色天香,笑容更多就更養眼,連帶自己心情也更好。
李浩每天早午晚都預留出大量的時間修煉原力,在他劃定的時間內,是不許婢女們進入後院的,而其他時間段四婢都可以隨意進出後院,現在正是李浩的空閒時間,所以婢女們可以隨意進入後院。
小菊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揚著手中一疊照片道:「少爺,我們在青霖灣拍的相片出來了。有幾張是我拍的呢,我也會拍相了,很簡單的嘛,一按,喀嚓,就成了。」
小梅、小蘭、小竹也走了過來,小竹驚歎道:「少爺,那個小相機裡面的機關很厲害哦,竟然能夠知道你笑不笑,你一笑,它就能夠自動喀嚓一下,就將你笑得最燦爛的時候留了下來。太厲害了!」她對數碼相機的笑臉檢測功能讚歎不已。
小蘭也好奇道:「就是就是,相機又沒有眼睛,它怎麼知道別人笑不笑呢?」
「這裡面的學問很深奧,像你這麼聰明的小腦瓜——」李浩食指輕輕點一下小蘭的額頭,「——也要學習十年二十年,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
小蘭臉一紅,低聲道:「人家笨死了,哪有聰明啊,少爺給我的那本數碼相機說明書,我很多字也看不懂。」
李浩笑道:「那上面的是海外一個國家通用的文字,其實也是我們華夏傳承的文字,只是進行了一些簡化,寫起來方便快捷一些。」
小梅點頭道:「和我們現在學的文字確實是一脈相承,簡化是有規律的,其中的脈絡很清晰,有不少我們能夠猜到是什麼字。」
「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可以打份繁簡字對照表給你們。」
小蘭欣喜道:「那太好了,那樣我們以後就能看得明白這許多說明書了。」
李浩從小菊手中接過那疊厚厚的相片,一張張翻看起來。
這些相片都是婢女們在青灀河畔和李宅大花園裡拍的,剛開始幾張她們面對鏡頭時似乎有點緊張,臉蛋都繃得緊緊的。但後面拍的就好多了,她們各種表情都很自然了。
「這一張不錯,我們的小菊很上鏡。」少女們圍上來一看,這張相片是小菊在青灀灣竹林拍的。
翠綠欲滴的竹林裡,小菊穿著黃色的裙子文靜地站著,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頗有幾分人淡如菊的意味。相片的色彩對比鮮明,反襯更突顯出人物。而且整張相片取景很好,而且人物、竹林、河流、遠山,構成很強烈的層次感。
李浩笑道:「哈,想不到平時最調皮活潑的小菊,在相片中居然這麼文靜,太出人意料了,看起來好萌呀。」
「人家哪有調皮。少爺,好萌是什麼意思。」
「好萌就是好可愛的意思,剛才是說我的小菊粉嫩可愛。」
「才不呢是,」小菊跺了跺腳,見大家都笑自己,她不由得大羞,躲到小梅身後低著頭,額頭抵著小梅的背後。
李浩仔細再看了一下,讚道:「真的很不錯,這是誰拍的?有攝影家的潛質。」看來自己培訓的夥計中,還有那麼一兩個具備攝影天賦的。
「是小竹姐姐拍的。小竹姐姐是我們之中畫畫最好的,拍出來的相片也最好看。」小菊從後面探頭出來道。
「原來小竹還是大畫家,有取景構圖的功底,難怪拍得這麼好。小菊的這張相我沒收了,還有小梅的這張,嗯,很有氣質。小蘭的,漂亮,小竹的,好萌……」李浩將最好相片挑選出來,塞進自己的懷裡。
「這些相片再曬一份出來,後天照相館開業時,這些相片放去展覽一天,再收回來給你們。嘿嘿,大宋美少女寫真集,有這個廣告宣傳,照相館還不火爆?」
李浩正說著,忽然遠處傳來了呼叫:「少爺,少爺,丁管家有急事要見您。」
李浩有點奇怪,這時候如果不是真正的急事,丁福是不會打擾自己的,他皺眉道:「老丁來找我了,你們自個兒去玩,要乖哦,不乖少爺回來打你們屁股。」說著哈哈一笑,往外院走去。
聽著打屁股的調侃,小梅抿嘴淺淺一笑,小蘭雙頰飛紅,小竹羞澀地低下頭,小菊連連跺腳。
李浩走出後院的門口,就見丁福滿頭大汗,臉色有些發白,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走著。他一見李浩,急忙道:「少爺,出事了!」
李浩有幾分吃驚,沉聲道:「別急,天塌不下來,沒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丁福稍稍冷靜了一些,他望了望身邊那個大嗓門的長工。那長工識趣地向李浩彎腰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丁福等那長工走遠了,才道:「老奴剛剛得到消息,市舶司明天要查封少爺您的家產。」
李浩有幾分詫異道:「老丁,你長能耐了呀,這種消息你也能打探到!」
「不是老奴打探到的,是有人主動告訴老奴的。」丁福非常驚訝,少爺聽到如此驚人的消息,不但沒有驚慌,甚至神色都不變。
李浩雙眉緊鎖,「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陌生人,他左眉上長著一顆黑痣,老奴從來沒見過這人。從言談中可以看出,那人對市舶司的運作十分熟悉。那人還交代,奇珍異寶閣已被監視,不要大規模轉移貨品,不然市舶司知道有人通風報信,他就很難做了。少爺,老奴覺得那人說的應該是真的,我們一定要做好準備。」
李浩也覺得不會有人這樣開玩笑的,這九成可能是真的。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這人是有意惡作劇,自己做好應對措施,頂多白忙一場而已,沒什麼損失。總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李浩細想了一下,道:「你去請那個刑名師爺蕭先生來,我有些事要請教一下。注意保密,用橋子接他來,別讓其他人看到。另外叫賬房先生過來這裡。」
丁福應了一聲,他知道事情緊急,馬上寫了一封信給蕭師爺,讓長工和橋夫趕緊送去。信中他只是含糊其詞,說有急事商量。
李浩看著丁福去安排下人,他臉沉了下來,不就一個小小的市舶司嗎?這回當真的找上門來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真當我可欺?
身後有一個信息時代的世界在支撐,自己又身懷頂級外星文明的原力傳承,站在足以俯視這個世界的高度上,李浩還真不需怕什麼。先前只是不打算隨意地破壞北宋的規矩,但對方既然給臉不要臉,還欺上門來,李浩自然要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