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四娘真是來報信的。
張四娘自從那日見了蘇,答應要為之傳信之後,直到今日才得到進宮表演的機會。
但當她已經到得宮中,卻得知皇上正在盛怒之中,已經取消了當日的所有演出。
直到張四娘聽說皇上大發雷霆的原因,這才大驚失色。
宮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說韋堅一案竟然牽出一個驚人的秘密,伺候武惠妃和皇上多年的杭玉杭公公竟然不是個真正的太監!
可當張四娘追問緣由和詳情時,又個個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在宮中裝作無意和好奇地問了一圈,一無所獲,但杭玉的處境危險這是定然的了,張四娘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出宮去,想將這件事情告訴蘇。
可是她不知道蘇現在究竟住在哪裡,只好一路打聽裴的住所,去得裴那裡,見到了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本來並不放心將蘇的具體下落告知張四娘,但見張四娘神情焦急,一問才知是杭玉在宮中遇到了極大的麻煩,這才急急地將張四娘帶到了城西這邊。
蘇一聽張四娘的敘說,登時就傻眼了,她只道倘若李林甫和太華公主不揭穿丁傲,就沒人能知道這個秘密,想不到現在還是被皇上知道了。
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皇上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了,她關心的只是丁傲的安危。不知道他會怎麼向皇上解釋,皇上又會怎麼處置他。
真不可想像若是皇上非要賜他一死,她又該怎麼辦?
想到死,蘇突然腦中白光一閃。若是丁傲真的被賜死罪了,會不會又穿越回現代去呢?
只是,人都死了.新最快.再要穿越也不可能是肉身穿越了,丁傲又能穿到誰地身上去呢?
真該死!這都什麼十萬火急的時候了。自己還有心思在這裡想穿越不穿越的事情?蘇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聲,轉向裴和張四娘他們「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得想想辦法救他啊!」
這一折騰,曇兒也趕緊起床來,想和大家一起商量對策。但眾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一時半會兒竟想不出有什麼好地法子。
蘇咬牙道「實在不行。我就只有回宮裡找皇上,大不了皇上將我們一同處死了。」
「你瘋了!」眾人驚呼,「好不容易才將你從宮中救出來,你現在又要回去送死?」
公孫大娘還道「你這樣回去,豈不是辜負了裴將軍這番苦心麼?」
蘇看了看裴,歉意地笑笑「我和他死在一起,也就能一起去該去的地方。」
裴會意地點點頭,道「我明白,可你也用不著如此衝動。還是得一切從長計議。」
「來不及了!」蘇跺腳道,「等我們從長計議完了,他可能早已人頭落地了!」
「那你也不能這麼貿然回去送死啊!不然。你倆都死了,又一同去不了你說地地方。那又怎麼辦?」裴一把將蘇拽了過來。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往外跑了。
正值眾人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當兒,門又被人拍響了。
來人讓眾人都頗感意外。竟然是李白!
蘇幾乎是撲上前去的「丁——聽說杭玉出事兒了!那邊情況到底怎麼樣?皇上會怎麼處置他你知道麼?」
李白看了看蘇,搖了搖頭。
蘇的心沉了下去「你搖頭是什麼意思?他——已經被處死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皇上已經賜了他死罪了,現在已經關進天牢,等韋堅一案審清楚之後再一併施刑。」
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蘇則跌坐在地上,似已完全懵了。整個院子悄然無聲。
李白歎了一口氣,開始跟大夥兒詳說整件事情。
面對皇上地逼問和審訊,丁傲始終一口咬定,自己醒來之後就完全不記得過去之事,因此雖然知道自己還是完整的男兒身,卻也不知道原因如何,是怎樣發生的。
皇上雖不相信他說的話,但面對他的堅決不鬆口卻也無可奈何,於是一氣之下揮袖賜了他一個死罪。
李白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大為震驚,但是由於他的狂傲,在宮中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很多人都在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想抓住他的把柄,因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倒是不怕被人抓住把柄,怕地是他出來找裴和蘇報信,會被人發現蘇原來還沒死。所以他只得一直挨著,想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出宮。
等到半夜,想想看不慣他的人不會半夜還盯緊他,自己也實在忍不住了,就借口說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想出去拍開某個酒肆地門再好好喝一頓,溜出宮來。鑒於他此前時常有半夜出宮喝酒的「前科」,守宮門地士兵也就沒怎麼太多盤問,就放他出去了。
沒想到裴和蘇他們竟然已經聽聞了這件事情。
「眼下最要緊地還是得編一個故事,使杭玉的身份以及進宮地原因能顯得合情合理,這樣也許還能免於死罪。」裴對李白道。
「可這個理由怎麼編才能入情入理呢?」公孫大娘卻望著裴道。
「實在不行,我就回去,把我和他之間所有的事情都一字不漏地告訴皇上,也許他震驚之餘也就不會為難我們了。」半天不說話的蘇突然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之前告訴我的話統統告訴皇上?」裴有些驚訝。
「沒辦法的話,只能這樣了。「你為什麼就只想著這個呢,這可是下下策。」裴勸道。
大家都聽不明白裴和蘇究竟在說什麼,各自面面相覷。
「其實我們也不用太著急。」李白突然道,「其實皇上可以立即處死杭玉的,為什麼也要等到處置完韋堅一案後再一齊施刑,就是因為皇上內心也不希望立即處死他。所以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好好想想解救他的方法。」
「為什麼?」眾人不解。
「我也是猜測。不過,皇上既然得知在武惠妃和自己身邊呆了這麼多年的太監竟然是個完整的男人,倘若卻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肯定是心有不甘的。所以,他一定想多留杭玉一些時日,看杭玉究竟會不會如實稟報整件事情的經過。」
「也有道理。」裴沉吟道,「我要是皇上,我也會將杭玉繼續留一段日子,倘若就這麼殺了他,豈不是永遠都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