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籍貫、年齡,還有工作單位?」
來到派出所,那個三角眼的中年警察徑直把陳明遠帶進了訊問室,一手拿著鋼筆,一手夾著香煙,機械式的拋出了這些例行問題:
陳大秘書冷笑道:「警官,你的流程是不是出了問題,我和我的朋友都是無辜受害者,你不去追究那些兇徒的責任,反倒把我關在這裡算什麼意思?」
三角眼警察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彈了下煙灰,慢吞吞道:「不用急,回頭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但現在案子疑點重重,性質又極為惡劣,我們有義務要做全面詳細的瞭解。」
陳明遠根本不吃這套,「抱歉,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們沒有權力審訊我
「看來你還是個明白人。」三角眼的臉色黯了幾分,把筆一擱,聲音轉沉:「既然你要合法的手續,我就先明說了,你為什麼要動手打那幾個人?」
陳明遠攤攤手,直截了當道:「我之前說過了,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拿著凶器意圖對我和我的朋友實施人身攻擊,我只能正當自衛。」
「嘿正當自衛」三角眼警察冷笑一聲:「正當自衛你身上怎麼一點傷都沒,倒是那些手持凶器的人,骨折的骨折,挫傷的挫傷,還有一個被你用鋼棍砸得頭破血流呢正當自衛能把人打成這樣?」
陳明遠撇撇嘴,「那是他們太慫包了。」
「哼,你倒是挺能打的啊」三角眼警察陰著臉。
陳明遠皺皺眉,已經斷定這警察是和那貨兇徒沆瀣一氣的了,想起他剛才接電話時飛快轉變的態度,想來是受了那個幕後主使者的指使,意圖再構陷自己,不耐煩道:「不必繞彎子了,有話就直說,再拖拖拉拉的,天都快亮了,我早上還得趕飛機。」
「行,你是爽快人,我也開門見山說了。」三角眼把煙掐滅,重新拿起鋼筆,敲了敲桌案,道:「你叫陳明遠,是東江省的於部,沒錯吧?」
陳明遠笑道:「既然你都清楚了,剛才何必還問那麼多。」
三角眼卻沒接茬,繼續道:「你口口聲聲說和那幾個人不認識,但根據我們獲得的口供,他們宣傳你晚上在燕京飯店的時候,欺負了其中一個人的女朋友,有沒有這回事?」
陳明遠揚起了劍眉,微微詫異,當然,他還至於傻得相信付玉霞就是那光頭的女朋友,而是那個幕後主使者竟然對自己今晚上的行蹤瞭如指掌。
難不成真是賈奎在暗中指使?
不過這臆測剛冒出來,陳明遠就否決了,雖然晚上又跟賈奎交了惡,但賈奎好歹也是個豪門子弟,脾氣再火爆,也不至於如此沒腦子,立刻就找人報復自己,畢竟當時王秀全和柳志清都在場,如果自己真出了事,換做誰都會往他身上想,到那時候,兩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如此一來,細數自己這些天在燕京的經歷,得罪的人裡,除了賈奎,唯一的可能就是邱克新了,也只有他,才能使警察調轉槍口對付自己
不得不說,這廝的卑劣伎倆,比起賈奎絕對是有過之無不及,還好自己拳頭硬,否則真得吃一個啞巴虧了,就算事後警方介入,那幫兇徒大可以說自己是錯了人,,自己有冤都無處說。
「小子,你最好老實一點」三角眼黑下了臉,「你打傷的那幾人,傷勢可都不輕,你好歹是個官員,什麼性質應該不比我糊塗,目前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們是惡意尋仇報復」
陳明遠只是冷笑。
三角眼又換了一個稍微和氣的口吻,道:「我勸你不要心存僥倖,現在給你做筆錄,你最好爭取先主動交代了,如果什麼都不說,我們一樣能查得出來,到那時候你就是被動了,對你半點好處」
又是這一套
陳明遠暗暗發笑,警察這些審問的慣用伎倆還真是屢試不爽,譏誚道:「你要我說幾次都一樣,我根本不認識他們,是他們主動尋釁滋事,如果你真相信他們的供詞,大可以去查,只要證據確鑿,我無話可說」
「還有,虧你是個老警察,怎麼半點辦案邏輯都沒,如果我真是要惡意尋仇,會傻得手無寸鐵的只帶了一個司機,跟幾個手持凶器的壯漢單挑?」
三角眼被嘲諷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霍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陳明遠,盯了幾秒鐘,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挺能說的嘛」他敲了敲桌面,又道:「小子,我告訴你,醫院的驗傷報告很快就會傳過來了,不管你是不是尋仇,反正你把人打成重傷是事實,按規矩,我連夜就能把你送進看守所,不過呢,我還能再把你留在這48小時你自己想清楚,是繼續頑抗到底呢,還是主動交代了是尋仇滋事」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還是不配合,等把這件事鬧大了,傳到駐京辦和東江省,嘿嘿,對你的影響就說不准了」
三角眼雖然只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卻根本沒把外地官員放在眼裡,甭管這些外地官在當地如何的威風凜凜,但在京師重地,又犯了事載在自己手裡,有的是手段可以整治
想當初,一個南方地級市的副市長在燕京因為嫖娼被抓,試圖掩飾身份,結果就被三角眼抓住把柄狠狠敲詐了一筆,眼前的這愣頭青,頂多就是個科級、副處級,在四九城連個蔥都不是,況且這一次還是某個軍委大佬家的公子爺點名要對付他,自己不賣力坑他一回都對不起自己肩上的警徽
眼看陳明遠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三角眼氣不打一處來,拍桌怒喝道:「告訴你,這裡是燕京,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你們這些外地官員平常在自己的地方無法無天、作威作福慣了,如今還敢把這一套歪風帶到燕京,看見漂亮的女人就調戲,不知廉恥、膽大包天,真以為我們首都警察是擺設了?」
陳明遠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心說你不就是個擺設嗎。
「好啊,你的嘴倒是夠硬的,有你哭的時候」三角眼罵咧了句,拿起電話,恐嚇道:「以為我奈何不了你?成我通知你們當地政府,他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正當他準備亮出殺手鑭,外面猛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轟鳴聲,隨後外面又爆出吵雜的喧囂,還有人在大聲呵斥。
三角眼一皺眉,放下電話連忙開門往外看去,登時膛目結舌,卻見外面的走廊裡站滿了清一色荷槍實彈的軍人,正在挨個房間搜查
三角眼還算有眼力,當即發現這不是普通的軍隊,而是直接隸屬於燕京軍區的衛戍部隊,拱衛首都的王牌御林軍
此時,一位身穿上校軍服的黑臉大漢步履生風地走了上來,往中間一站,眼中泛著凌厲的煞氣,喝道:「把出口封鎖住,不許任何人離開」
三角眼嚇得屁滾尿流,慌慌張張跑上前,還沒走到跟前,就被一名戰士伸手攔住,結巴道:「這位首、首長,您這是有何貴於……」
黑臉上校瞪著虎目道:「你是負責人?」
三角眼忐忑道:「我、我是副所長……」
黑臉上校瞇著眼沉聲道:「剛才你們接到了一起鬥毆案?」
三角眼被這位上校眼裡迸發的煞氣嚇得幾乎魂不附體,哆嗦著嘴唇道:「是、沒錯……」
黑臉上校喝問道:「人在哪?」
三角眼看到光頭男幾個痞子被推搡了出來,還以為這夥人犯了大案,才惹來了軍方,趕忙抬起手指著他們,出賣道:「就是他們幾個了,他們手持凶器、當眾尋仇滋事,我接警後立刻把他們控制住,正在嚴加拷問呢……」
黑臉上校的臉龐彷彿更黑了,殺機凜凜地剜了光頭男幾個人,嚇得他們全身如同打篩子似的猛顫抖,暴怒道:「那受害者在哪裡?」
三角眼連忙又指向裡面,「在、在那裡。」
「帶路」黑臉上校立刻上前幾名戰士,衛戍部隊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作出解釋。
寒冬臘月的,三角眼渾身直冒冷汗,也不清楚這幫衛戍部隊為何而來,該不會是那位軍委公子找來的吧?如果真是,那這為公子這把也玩得太大了吧,大半夜出動一位上校和王牌御林軍,這哪是要出氣,這分明是要尋死仇啊
陳明遠此時聽到外面的動靜,也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看到站在那裡的上校。
「他、他就是當事人,還有一個,在隔壁?」
三角眼縮著腦袋指了指隔壁。
黑臉上校打量了下陳明遠,道:「你是陳明遠?」
「是我。」
黑臉上校一聽,又看陳明遠無恙,立刻筆直地行了個軍禮,鄭聲道:「燕京衛戍區警衛第團團長付文博,受上級指令,前來保護陳首長的人身安全。
三角眼看到這一幕,剎那間幾欲五雷轟頂,大腿當即酥軟,差點摔倒在地,媽呀,自己這回真闖大禍了自己只知道那位公子哥在軍委的勢力大,卻沒想到這個外地的芝麻官,竟然會被御林軍的統領尊稱為首長
完了,完了,真是抱錯大腿了
派出所外,領著一幫武警來救人的侯志清看到被戰士包圍得水洩不通的壯觀場面,登時瞪圓了眼珠子,和不遠處的王秀全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難以言喻的惶恐之色。
這回真是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