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兩個痞子陷入到進退兩難的地步,想跑吧,這幾個弟兄已經成了俎上魚肉,即便自己不仗義的溜之大吉,但回頭肯定還得被清算;留下吧,可是看看面前這尊大煞神,腳踝子都顫慄個不停了,哪還有底氣再跟人家搏命啊
此時此刻,光頭男也幾乎是把腸子給悔青了,直怨自己真是被錢迷了心竅,竟然接下了這燙手的生意,之前純粹是打算於一筆大的,攢夠回鄉過年的錢,誰能想到目標人物的本事如此了得,這下好了,別說能不能收到尾款了,怕是還得在看守所裡歡度春節
眼看陳明遠搖晃著鋼棍,慢悠悠地朝自己幾人走來,光頭男忍著淌血的腦袋不停的往後挪屁股,不住的擺手,慌不擇言道:「大、大哥、壯士,有事好話,別動手……這是國家首都,文明城市,我們都是文明人……」
陳明遠怒極反笑,心說要是這些流氓頭頭都學會講文明了,那這天下豈不是徹底昌平了。
懶得理會這些渣滓的拙劣把戲,他握著鋼棍輕輕敲擊地面,伴隨著清冷的金屬摩擦聲,淡淡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是受了誰的指示?」
光頭男嚅囁著嘴唇,欲言又止,但一看到陳明遠泛著蕭殺之意的臉色,即刻嚇得肉跳心驚,驚慌失措道:「別、別動手我、說就是了,是、是……」
看到光頭服了軟,不遠處的跑車裡,邱克新氣得破口大罵,這幫痞子果然是中看不中用,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你們這些地頭蛇未免也太窩囊了吧,簡直就是地頭蟲嘛
見計劃泡湯,事情又即將敗露,邱克新一時心急如焚,還真有些擔心回頭事情捅出去,自己不止又得丟臉,還有可能遭來陳家、寧家乃至沐家的聯手報復,最近家族剛被重挫了銳氣,族人又對自己不滿,可不是再惹是生非的時機啊。
束手無策之際,前方忽然響起了尖銳的警笛聲,看到那一輛正疾馳而來的警車,邱克新的眼珠子一轉,再次計上心來,不僅不擔心了,反而還幸災樂禍的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光頭男正猶豫要不要出賣顧主,聽到警笛聲,竟似如聞天籟,不由悄悄鬆了兩口氣,至少不用受皮肉苦了。
果然,陳明遠就丟掉了鋼棍,回頭向司機吩咐道:「給駐京辦打個電話。
司機這才如夢方醒,知道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連忙又跑回車上給駐京辦撥電話,誰知響了許久都沒人接聽,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跑去過節了。
這時,巡邏車緩緩停下,下來兩個民警。
看到現場慘烈的場面,警察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環顧了幾下,這才走上前來,道:「誰報的警?」
「我們報的警」
陳明遠朝著光頭揚了揚下巴,又指著凹陷的引擎蓋,道:「我們剛從飯店吃完飯出來,就遇到了這群人,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卻手持凶器襲擊我們,不光打人,還砸車」
一個中年警察看著陳明遠,有些半信半疑,看他完好無損的,這幫痞子不是骨折就是爆頭,到底是誰襲擊誰還真有些難說。
司機始終打不通電話,連忙跑過來,指著剛才被踹黑的外套,接腔道:「警官,這些人找的是我,也是先動手打的我,我朋友只是幫忙解圍,和他無關
好歹給領導開了那麼多年的車,司機還是很有替領導背黑鍋的覺悟。
這些皇城底下的警察也不是傻子,掃了眼那輛駐京辦的車子,就知道眼前這年輕人大概是個領導角色,這司機無非是想替領導背黑鍋。
這些案子,警察每年起碼要處理幾十宗,早家常便飯了,只是這年輕人也太能耐了吧,單挑五六個帶著凶器的壯漢,竟然毫髮無損。
瞭解完大概情況,中年警察見光頭男幾個典型一副市井流氓的德行,這年輕人又很有可能有些政府背景,孰輕孰重,立刻掂量了出來,正打算賣個順水人情,手機忽然作響,接起聽了幾句,臉色就變了,旋即大有深意地看著陳明遠,眼神流露出不善之意。
陳明遠也敏感地察覺到事態有變。
「好的,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中年警察低語了幾句,掛了電話以後,又看看那幾個哼哼唧唧的壯漢,決斷道:「都跟我們回所裡接受調查吧。」
司機求情道:「警官,我一個人就行了,這事和我朋友沒關係,他就不用去了吧……」
警察沉下臉道:「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鬥毆了,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說完,又打電話讓所裡派人增援,一輛車肯定是把這些人拉不回去了。
司機還想再爭辯,陳明遠攔住他,道:「沒關係,就跟他們走一趟吧,相信我們首都的警察同志,一定會秉公執法的」
中年警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臉色略微古怪,一聲沒吭,就揮了揮手,讓人先上巡邏車。
司機知道陳明遠在燕京的人脈廣,但這畢竟是首都,一塊磚頭砸下去,十之**可能是位權貴,誰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啊。
這回還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接到飯店領班的通知電話,侯志清眉頭一擰,朝司機喊道:「掉頭,馬上回去」
王秀全好奇道:「怎麼了?」
「出事了」
侯志清把手機摔倒座椅上,罵咧道:「咱們剛走,就有一夥人襲擊了陳明遠,不過……嘿,那小子倒是夠能打的,把那幾個雜碎全給放到了,剛才飯店來電話,說附近的派出所已經把人都帶回去了,我們去幫忙撈人吧。」
王秀全驚疑地思慮了下,忙制止了發小的意圖:「先等等,別衝動。」
「你什麼意思?」侯志清不樂意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先不說那小子夠正派仗義,單單看寧琪琪和沐三小姐的面子,咱們就不能坐視不管。」
「我當然知道,還用你提醒。」
王秀全比他更加的冷靜機靈,開解道:「就因為這小子身後有一尊大佛,我們何必多管閒事呢,如果陳明遠真對沐三小姐那麼重要,我們只需要跟她知會一聲,她自然會管到底,順便還能順便摸一摸那小子的底細。」
「而且你別忘了,膽敢在那片地頭公然襲擊人,除非那群人真的全是傻子,否則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侯志清駭然道:「你是說賈奎那傢伙?」
王秀全沉吟道:「難說,但如果我們立刻強出頭的話,反而不妥當,不如先讓沐三小姐出面於涉,探清楚對方的虛實以後,我們再作計較。」
侯志清遲疑道:「那也不妥當吧,好歹才跟我們吃了飯,萬一出了事,大家面子都掛不住,萬一那小子真有來頭,以後大家的關係不就掰了嘛。」
「我又沒說不管。」王秀全當機立斷:「這樣,我通知一下沐小姐,你回去找些武警,咱們分頭行事。」
兩人是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侯志清立馬就知道這發小的主意,總之一句話,人要救,但不能冒風險
說歸說,兩人卻都沒有沐佳音的聯絡方式,沐佳音雖然有手機,但號碼僅限於少數人知曉,或許連中央情報局還不一定清楚。
無奈,王秀全只得費周折聯絡上了遠在蘇州老家的沐恬郁。
這時候,沐大公子正在蒙被大睡,懵懂中接到燕京老友的電話,得知陳明遠出了事,立馬從床上蹦躂了下來,嚷嚷道:「哪個不知死活的王八蛋,敢動我兄弟,等老子回去,非宰了他」
王秀全看他如此的上心,更確定了陳明遠身份的不凡,就道:「我這不是也著急嘛,看樣子陰他的人還有些手段,警匪連番出動,我和猴子正趕過去呢,你最好跟你姑姑打聲招呼,她的面子大,應該容易擺平。」
「這事交給我了,你也趕緊和猴子過去看看,別讓我這兄弟吃虧了」
沐恬郁急切地交代了句,剛掛掉電話,立馬撥了沐佳音的號碼。
沐佳音剛剛睡下,聽到手機響起,不悅的蹙了蹙柳眉,看到號碼顯示是沐恬郁,在呼叫即將結束的剎那,接起了電話,「你最好有正經事要說,否則吵醒我睡覺的代價你自己清楚。」
沐恬郁也顧不得姑姑憎恨被人吵醒的習慣,忙道:「姑姑,不好了,我弟兄……明遠出事了」
沐佳音的眉梢一挑,靜待下文。
「我是聽王秀全說的,他們晚上約了明遠去燕京飯店吃飯,分開的時候,明遠讓一群人給堵上了,還動了手,現在估計在那附近的派出所」
沐佳音的明眸在黑暗中閃爍了幾下,有寒芒閃現,一言不發就掛了電話,邊起身去拿衣服,邊在通訊錄裡翻找著公安部負責人的電話。
不過剛要按下,她忽然想起侯志清也在場,妙目一瞇,立時冷哼了聲,「這兩個兔崽子還想起哄看戲」
她悠悠歎息,看來離開久了,這些紈褲少爺都忘了自己的脾氣,都敢把鬼點子打到自己身上來了
罷了既然都想看戲,那於脆就把場面再做大一點,讓這些不長眼的傢伙都開開眼
一念至此,沐佳音撥通了一個號碼,淡淡道:「我是沐佳音,我需要緊急調配一些人手,對,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