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瀝,天色放亮。
安小天失魂落魄出現京城郊外的公寓,他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嘴角的血跡也被雨水沖洗乾淨,只是雨水再清冷也不如他的心冰涼,菩薩死了,死在山神廟,死在牙無思的槍下,不,準確的說是死在他的手裡。
珈藍,菩薩,一個個好兄弟死去,還跟他脫離不了關係,這讓安小天的神經繃得跟一根弦一樣,意志頑強堅韌不拔的他,看著菩薩失去生機和悲涼的瞳孔,他差一點就崩潰,死的不僅是菩薩,還有安小天的心。
只是他又什麼都做不了,給牙無思背後一拳就跌跌撞撞離開,安小天擔心再看兩眼就崩潰,也擔心控制不住自己殺了牙無思,他的難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他的意志也從來沒有像現在脆弱,他快撐不住。
他想要一份慰籍!
於是他耗費兩小時來到燕小媚的公寓,燕小媚完全就是照著他的初戀情人模樣找的,跟她在一起總是能想起青蔥歲月,讓浮躁功利的心平緩些許,安小天也認定燕小媚足夠善良,絕對不會出賣自己來換取富貴。
安小天站在樓梯處,掀開木門一條縫隙打量,他知道這裡肯定被菩薩搜尋過,不管是從菩薩的性格,還是從門口腳印都可以看出曾經來過不少人,這意味著南系精銳不太可能回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是安全。
何況他此時身心疲憊,需要找一個地方緩衝情緒和身體,即使馬上被南系精銳堵住,他也要喘一口氣,安小天靠在安全梯掃視公寓環境,確認沒有攝像頭和監控後,他就呼出一口長氣,隨後又靠回冰冷的牆壁。
向來小心的他準備再緩幾分鐘,以此來降低危險的發生,期間他緊緊的抱著胳膊,覺得渾身在發冷,乾渴異常,嘴唇甚至都出現了皸裂,雨水淋濕降溫,再加上肩膀傷口抽痛,讓他的神智無意識陷入昏眩狀態。
「哎呀,我自己回去了!」
朦朦朧朧中,安小天聽見隱約的話語聲,女人輕佻溫柔的笑罵聲:「不要送了,你家跟我家就相距十米,轉個走廊拐角就到了,你從門口一直送我到這,怎麼?又想去我家過夜?今幾天真的不行,太危險了!」
「晚上那批人不知道會不會折回來!」
女人聲音有著春風般的溫柔,讓每個聞之男人難於自拔:「你也見到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手裡還拿著槍械呢,一旦被他們發現什麼,我會相當麻煩的,來日方長,改天再來我家,反正他一個月也就來兩次。」
安小天茫茫然的睜開眼睛,看見一男一女正摟著從拐角處走來,一邊走一邊還打情罵俏,那個男的,雖然不認識,但根據穿著打扮,可以很容易的猜出錢少活多的小白領,而那個女的,正是自己包養的燕小媚。
此刻,燕小媚正一點男人額頭,一臉道不盡的嬌柔:「每個月,至少二十八天是你的呢,你有什麼不滿足的?人家每個月給我兩萬,我陪他兩天;我陪你二十八天,一分不收,還倒貼不少,你祖上燒高香了!」
「嘿嘿,沒法子!」
一米七左右的男孩玩味一笑:「在你家翻雲覆雨,有搶領地的興奮啊!男人,永遠是別人的妻女最好,不過我今晚還是聽你的話,暫時壓一壓興致,免得那幫黑社會又跑上來,今晚嚇得我差點癱在窗台外面。」
燕小媚一笑:「沒用的東西!」
男孩一把摟住燕小媚:「沒用?試一試?
見到兩人如此濃情蜜意還廝混多時,安小天的男人尊嚴被刺激了,一股血氣不可遏制湧上頭頂,讓他忘記了傷痛,渾身更有說不出來的力量,他的手,近乎本能的在身子周圍掃動,隨便從垃圾桶抓了一件硬物。
然後拉開安全門衝了出去。
他猛虎下山般的撲了過去,手中的硬物掄圓了,拍在了那名全然無所察覺男孩的腦袋上,那名摸著燕小媚臀部的男孩,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實實在在的挨了這記忽如其來的重擊,身子打了半個旋,眼睛翻白。
軟倒在地。
燕小媚嚇的放聲尖叫:「啊——」
隨即,她的嘴巴便被一隻手給摀住,身子更被巨大的力量,硬推著,給頂在自家房門上,慌亂中,安小天的臉突兀閃現,貼了上來,唯一能看見的是血紅的眼眸,白森森的牙齒,就像是忽然冒出來的妖魔鬼怪。
安小天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你背叛我?」因為驚恐萬分,燕小媚的眼睛瞪大到了極點,眼珠子都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下來,過了好一會,她的視覺才漸漸適應了環境,身軀顫抖的她認出來了,是、安小天!
安小天感覺到燕小媚身體的掙扎,正在趨於緩和,這說明燕小媚已經認出他來了,情緒開始變得平靜,他微微抬開捂按在燕小媚嘴巴上的手掌,同時殺氣騰騰的道:「老子問你話呢!說啊!趁我不在戴綠帽?」
燕小媚嘴角止不住牽動兩下,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天?小天,真的是你!」接著又死命搖搖頭:「這是誤會,誤會!你聽我解釋啊!」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有時候打死不認,遠比告罪要有用得多。
安小天低吼開口:「解釋?有個球解釋?」
他恨不得一手把女人掐死,但知道不能再殺人暴露行蹤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他也需要一個地方歇息,於是他狠狠盯著燕小媚:「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解釋,但你要給我老老實實,不然我殺了你!」
燕小媚連連點頭!
「走!」
安小天把地上的男孩提了起來,
,隨後讓燕小媚從後者身上摸出鑰匙,轉身向男孩的居住走去,很快就走入另一個簡裝的公寓,裡面有一張破舊沙發、一張大床,桌子擺著筆記本電腦,地上還有一雙扯爛的絲襪。
電腦上還播放著金瓶梅。
看床上的狼藉以及昂貴的絲襪,安小天就知道兩人剛剛鬼混完,他的血氣又不受控制湧上來,找繩索綁住男孩之後,就一把抓過躲躲閃閃的燕小媚,毫不客氣甩出兩大耳光,殺意凌厲:「賤.人,你背叛我?」
啪啪!
清脆聲音響起,燕小媚的俏臉多了兩個紅印,嘴角也流淌出一抹鮮血,可見安小天心中何等憤怒,燕小媚的眼睛眨了眨,一臉委屈看著安小天,安小天低吼一聲:「說,是不是背叛我?不說實話,我弄死你!」
燕小媚捂著疼痛的俏臉,似乎無法相信,過了好一會兒,她哭泣著喊道:「你問我?你憑什麼問我?你有什麼資格問我?你一下子就消失這麼久,連一個音信都沒有,你還來問我?我不找男人,難道守活寡?」
「我給你帶綠帽,我有錯,但你錯的更多!」
燕小媚越說越氣憤,聲音也越來越大,剛才的怯弱畏懼一掃而空:「你以為每個月給我點錢,就可以讓我快樂給我幸福?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是你多陪我在身邊,我真為錢的話,我可以找更有錢的男人!」
她拍打著安小天:「都是你的錯,你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還有不少人跑過來找我麻煩,今晚也有黑社會帶槍找你,你說,我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應付?你在外面招惹麻煩玩弄女人,難道就不許我找個精神伴侶?」
「我對不起你,是你更對不起我!」
燕小媚把自己當成一個受害者,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每天下班回來就獨守空房,每個月要守上二十八天才可能見到你,你又不准我打電話找你,不,你連電話都沒有給我,你知道我每個月熬的多苦嗎?」
「你說我背叛,找你的人也說你背叛,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在燕小媚連環炮般的質問下,安小天覺得自己正一寸寸的變矮,是啊,自己也背叛了南系,而且自己的錯似乎更大,燕小媚不依不饒,用手推著安小天,其中有幾下,正好推在了安小天的傷口處:「你說啊!」
「你說啊!」
安小天重重悶哼一聲,再次疼痛難忍,眼前閃爍跳躍著無數小星星,身子忽輕忽重,隨後就像是一根遭遇颶風的稻草,向後倒翻跌倒,發出巨大聲響,身心疲憊還被菩薩打傷的他,再也扛不住勞累倒在了地上。
燕小媚自己也沒有料到,她推人的力量會有如此的驚人效果,口中噴吐著的一連串質問聲,就如被利刃斬斷,她不能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躺倒在地上的安小天,滿臉驚訝,隨後見到安小天的肩膀受傷。
燕小媚俯下身子打量著躺在地上昏迷的安小天,肩膀傷勢紅彤彤的像是被人打斷骨頭,反射出一抹不該有的紅潤光澤,隨後又感覺到了安小天的額頭滾燙,呼吸忽輕忽重,猶豫了好一會,摸出手機進了洗手間:
「葉小姐——」
「南系滿世界找安小天!」
燕小媚神情恭敬:「他如今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