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烈辰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反手與她十指相握,拉回她的注意力。
「若琪……」某位少爺已經提前進入狀態,直呼某女的名字,還叫得無比親暱曖昧,眼神已經陷入深情款款中。
單手扶著她的後腰,低頭在她紅潤的粉唇上親吻了一下,復又說道:「別想了,我會告訴你的。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然後再告訴你答案。」
林若琪沒有做任何的思考就點頭了。
終究是要經歷這一遭的,既然他要告訴她答案,多少證明了他的誠意,那她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
於是,姬烈辰讓希伯直接把車開到了南城的一家高級時裝店。
光看這家店的門臉,林若琪就開始乍舌,想必這裡邊賣的衣服肯定都是很昂貴的奢侈品。剛進門,迎接他們的就是一位留著一頭長髮,長相堪稱藝術家的男人。
姬烈辰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並沒有與藝術家多做寒暄,便直接把林若琪交給他,淡淡地說:「十五分鐘搞定,把她打扮漂亮點兒,我要去御豪。」
藝術家很恭敬地躬身,拍了拍手,立刻有兩名穿著制服的女人走來,將她領走。
她沒有反對,十分乖順地跟著她們走上二樓。
再下樓來時,姬烈辰已經換上了一身淺灰色正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白色以外的服飾,和以往的慵懶高貴相比,淺灰色的筆挺西裝穿在他身上,更顯丰神俊朗,氣勢逼人。
而她自己則身穿一套桃紅色抹胸小禮裙,襯得她雖不算太白但還算粉嫩的肌膚更加水靈,晶瑩剔透,極富彈性。看上去,整個人更加清新迷人,嬌艷欲滴,簡直比當季的水蜜桃還要鮮美可口……
姬烈辰微微一怔,腳步不自覺地向她挪去,眼睛定定地凝視著她。
頭髮高高地紮在後腦勺上,盤成了一個嬌俏的髮髻。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更顯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地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
姬烈辰看得有些怔忪了,這樣的她,完全顛覆了他對她的初印象。
化了妝的她,簡直比妖精還妖媚,他真慶幸林若琪根本就不懂如何化妝,要不然以她現在這個樣子出去見人,恐怕不止一個冷如風會被她勾得失魂落魄了……
就連希伯,也驚訝於林若琪換裝後的變化,一連發出好幾聲感歎的嘖嘖聲。
姬烈辰無端地心煩意燥起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滿臉期待的藝術家說道:「太艷了,換!」
林若琪撇了撇嘴,十分不滿意某位擅自下達命令的少爺。哼,他倒輕鬆,換一身外套就好了,可她卻要折騰一身,從頭到腳都要換呢,好累!
等她重又上樓,希伯小聲地道:「這女孩子化了妝,可就是不一樣啊,連林護士這樣的底子也能化出這樣的效果,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
姬烈辰不語,面色很冷。
不一會兒,林若琪又下來了。
這一次藝術家給她換了個端莊秀麗的造型,極有層次感的及肩黑發亮澤如緞,一絲絲垂在她的臉側,圓領的蕾絲領口高至她的鎖骨處,繡有中式古典精緻的花紋,巧妙地將她微微露出的鎖骨襯托得更加細膩光滑。
視線下移,纖細的小蠻腰盈盈一握,粉色的紗裙長至及膝,白皙無暇、線條優美的兩條小腿筆筆直直,腳蹬一雙粉紫色菱花緞面的平底鞋。
妝容明顯比之前要淡雅許多,卻把姬烈辰看得再次失魂。
一張嫩生生的臉,清雅得不可方物,她整個人儼然化身為落入凡間的天使。
嗷,老天!他好想立刻把她藏進車裡,打包回家……
面上一冷,姬烈辰沉聲道:「湯尼,你這店裡的造型師水平怎麼越來越差了?去,再給她換一身!」
藝術家面露難色,自家店裡的造型師向來都是最棒的,他心裡很清楚,姬少之所以不滿意,純粹是因為身後的這個小美女。湯尼心想,這要是真換下去,估計沒個完……
他為難地看了看林若琪,正中她的下懷。
其實,她早就想要發飆了,這樣折騰下去,她估計自己還沒出門,人就已經累趴下了。
蔥指半空中一指,指尖正對姬烈辰,另一隻手叉腰威武地喊道:「雞十六,你得了吧!別折騰我了。我就穿這身出去,要是你還讓我換的話,我可要反悔了!沒見過這麼愛磨磨唧唧的男人,真是的……」
不用說太明白,他也能明白她所謂的「反悔」是什麼意思。
藝術家湯尼一聽,驚詫地看了看林若琪,發現姬少親自帶過來的這位小美女,似乎有些與眾不同,竟然敢這樣對姬少說話,而某位少爺……他側首看了看姬少的臉色,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了。
守候在姬少身旁的希伯嘴角一抽,果然這位烏龍女護士還是不要開腔比較好啊……
素質,素質!
至於姬烈辰,輕輕一哂。也罷,這身衣服看起來還算安全,比起之前那一套要好太多了。
面無表情地說:「那好,我們走吧。」
林若琪一聽,高興極了:「啊,終於要走了?好勒!」
立刻踩上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像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孩子般,一蹦一跳地跟上了姬烈辰的步伐。
走到一半兒,又擔心自己的腳踝被扭到,她索性脫掉高跟鞋,裸著腳跟在他身後。
究竟,他要給她怎樣一個答案呢?真是期待啊……
幾分鐘後,加長型勞斯萊斯勁風般飆出了時裝店大樓的停車場,一路朝著市中心呼嘯而去。
姬烈辰帶林若琪來的,是一家從外表上看上去並不起眼的會所——御豪高級私人會所。
這裡只有兩層樓,進去後才發現裡面的別有洞天,諸如「富麗堂皇」「蓬蓽生輝」之類的形容詞,根本就無法形容這裡的奢華。
御豪,一直是頂級名流的定期聚集地。姬烈辰一進入大廳,就引來眾多達官顯貴們的簇擁。
林若琪自然是沒心思去欣賞那些奢華的軟裝潢以及各種用以裝飾卻又價格不菲的古玩。因為,她壓根兒就看不懂!
故意放緩腳步,走在姬烈辰的身後,四下瞄了瞄,準備找個適合自己存在的角落坐下吃吃喝喝……
「姬少,姬大判官!呵呵,本市頭號神秘大人物,今天蒞臨拍賣會,真是令此地蓬蓽生輝啊。瞧瞧,果然是人如其名,年輕有為,器宇軒昂啊!」
此人先聲奪人,嗓音渾厚,氣場十足。但那口氣,卻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對了,他剛才說……姬大判官?這稱呼好奇怪,是在說她前面的那位……姬少爺嗎?
林若琪扭頭話這人五十歲上下,身材高大魁梧,一米九零左右的身高,黝黑強健,面部輪廓生硬,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兇惡,渾身透著一種原始的粗獷霸氣!
此人,一看就屬非善類。
尤其讓林若琪看了很反感的,是他手背上的紋身——一條足有十厘米長的蜈蚣,彷彿貼附環繞在他手上一般,精心紋出的眾多手足,以及蜈蚣頭上的紅色觸角更是讓人看了噁心反胃。
她趕緊別開了臉,眼不見為淨,她最怕蜈蚣啊,蠍子啊,蟑螂啊神馬的爬蟲類!
要是有人問她黑社會長什麼樣,她肯定會指著這個男人的臉說:「就是他這樣的。」
「呵呵,田兄,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怎麼,你也是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某位少爺用慣常溫文爾雅的口吻吹捧。
姬烈辰當然是假意與他客套寒暄的。一早便知道田家老七田正天會出現在這裡,今次就是為了他手裡的一個拍賣物而專程來此的。
姬烈辰想起上一次就是因為這個田老七的惡意挑釁,害得他軟組織挫傷,住進林若琪實習的那家男科醫院,之後才會有被林若琪誤紮了命根子的那事兒……
這麼看來,他倒該感謝田老七才對。
側首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心不在焉,眼神正無聊地飄向另一邊的林若琪,姬烈辰復又回首,主動迎上去,跟田老七來個禮節性的擁抱。
「哎呀……」正當姬烈辰和田老七客套寒暄之際,身後卻傳來了林若琪不大不小的驚呼聲。
而後,只聽見噗通一聲,某個女人應聲栽倒在地……
林若琪沒穿過這麼高的高跟鞋,平日裡她總是穿著四季鞋或者平板鞋出門,就算偶爾穿一次高跟鞋,也不超過一寸的高度,這足足十公分的高度完全在她承受範圍之外,會摔跤也是預料中的事。
原本想著自己小心一點就好了,可沒想到才穿了沒多久,竟然就摔倒在這麼……高雅的場合!
其實,林若琪該是歪著倒下去的,可她身後的希伯眼疾手快替她擋了一下。只不過,希伯的手勁過重了些,擋是擋住她了,但同時也讓她呈「狗爬式」的姿態,匍匐栽倒在眼前兩個正在寒暄的男人腳邊……
身後的希伯一看,嘴角抽了抽。
糟糕,露底了!
而且,這姿勢……太難看了,太不雅觀了,太給少爺丟面子了!
林若琪的反應倒是夠機靈,爬起來的動作還算輕盈迅速,而且帶著可愛和憨態。
她一骨碌兒爬起來,揉了揉摔疼了胳膊肘,拂了拂小禮裙上的灰塵,抬頭之際,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呃……高級會所就是高級會所啊,這地毯的質量也這麼好,這麼多人走過路過,毛也不會起一撮兒。希伯,你可以考慮看看用這個地毯鋪盧登堡一號的地板了。」林若琪厚著臉皮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眾人皆沉默。
半空中彷彿有烏鴉嘎嘎飛過的聲音……
半晌,有人發言了。
「哈哈,姬大判官,這小東西是你帶來的吧?她挺有意思的!」田老七的目光,定格在了林若琪那張清新甜美的小臉上,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
膽子夠大的林若琪卻是沒給他好臉色看,直接賞了他一記白眼!
切,「小東西」也是你叫的嗎?還有意思,我有沒有意思,關你什麼事!
姬烈辰優雅地微笑,側頭優雅地瞄了一眼朝著田老七翻白眼的林若琪,輕描淡寫地道:「怎麼,田兄要是喜歡,把她領回去好了。」
越是對她表現得漫不經心,就越能保護好她。深藏不露的姬烈辰表現得相當沉穩內斂,彷彿林若琪只是他隨意帶來的一個坐台小妞一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貌似對她剛才的舉動很是不悅的樣子。
只是,他這番考慮,有人未必領情。
林若琪驚愕無語。她沒想到,這個起先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唯一未了的心事就是娶她的男人,竟然會把她當成白菜蘿蔔般隨意送人?!
完全沒考慮到還有其他人在場,某女就要發飆了。
剛跨出一步,前面的田老七先說話了:「哈哈,姬少說笑了!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這點道理田某人還是懂的。」
雖然如是說,可他犀利而火熱的目光,卻始終旁若無人般鎖定在林若琪那張靈氣生動的小臉上。
不僅如此,他肆無忌憚地將眸光移向林若琪那兩條裸露在外的修長纖細的美腿上……
田老七的答案,是姬烈辰意料之中的答案。
「好一個『君子不奪人所愛』!田兄,果然夠豪爽!」表面上的稱兄道弟,隱匿著太多的深意。
對於田老七一直遊走在林若琪身上的目光,姬烈辰十分不滿意。看來,回盧登堡之後,有必要計劃一下清理田老七的事了。
自然不用再多做寒暄,他輕輕一哂,擁著林若琪走開。
林若琪感覺到田老七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眸光,那是一種喧囂著原始的、獸類的、粗獷的**,令她懼怕地躲藏在姬烈辰的身後,小手不自覺地吊在姬烈辰的西裝衣角上。
「他是誰?怎麼看起來那麼……禽獸?」
姬烈辰擁著她進到一個能容下百人的貴賓廳內,找到預定好的座位,他與她一同坐下。
「以後離他遠一點,田老七是這一片的地頭蛇,他可不會像我這麼對你好。在他手裡被玩死的女人,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姬烈辰心下一哂。
禽獸?呵呵,這小女人看人的眼光倒是蠻準的。
「什麼?!」林若琪驚呼,立刻引來四周少數人的怒視。
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天啊,尼瑪他上輩子是屬牛(流)的嗎?流氓的流!
姬烈辰蹙了蹙眉峰,提醒她:「這是一個小型拍賣會場,小聲點,別影響現場氣氛。」
「哦……」她吐了吐小粉舌,悻悻地想:如果那個田老七真有那麼混球,那他幹嘛還把她送給他?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悄聲解釋:「田老七向來好強,越是別人喜歡的他越想要得到,我這麼做,是不想讓你被他盯上。」
林若琪一怔,原來如此……不免又開始對姬烈辰好一番感恩戴德起來。
轉念,突然想起田老七對姬烈辰的稱呼,好奇地問:「對了,他叫你什麼……判官?那是什麼?你是法院的嗎?」
聞言,姬烈辰輕笑一聲,淡淡地回答:「你是說法院的法官嗎?呵呵,倒也不錯,性質蠻像,不過我這個判官可是非合法的。」
正納悶著他所謂的「非合法」,一個手裡拿著拍賣槌,身著燕尾服的男人出現了。
一看就知道他是今晚這場拍賣會的拍賣師,手勢和站姿都很有氣質,淡淡的微笑配上英俊的臉,一上台就操著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開始解說。
林若琪小小地歎了口氣。果然是高級會所啊,連請的拍賣師也這麼出類拔萃,這皮相要是擱在外面,怎麼的也是個偶像派的潛力股啊,可是在這裡,人家只不過是個拍賣師而已。
仔細一聽,拍賣師已經開始第一場物品的拍賣。
第一件物品,便是由田老七提供的,其名字叫做「財源廣進」。其實田老七在拍賣的,是一年期毒品——「夜魅」在本市的銷售權及銷售網絡。夜魅的製作過程很複雜,服用少量即可欲仙欲死,適中劑量便是最強的催情劑,若是服用大量就會致命!
這玩意兒雖然製作成本頗高,但因為味道和效果絕佳,不少癮君子仍不惜擲千金求之。
能進得御豪會所的,都是些來頭不小的人物,這其中還不乏少數官場中人或者有些背景的精明商人。他們清楚得很,正常情況下一年期內至少能賺個兩三億,黑心點兒的甚至可能賺到十億以上。誰能拍到「夜魅」,無疑是積累財富的最快方法!
姬烈辰此行的目的,就是阻止「夜魅」在南城的流通。
「夜魅」的開價很高,拍賣師出口就是兩千萬!加碼一百萬!
白道有白道的形事規則,黑道有黑道的處事作風,姬烈辰之所以被稱為嗜血判官,就是因為他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掉那些應該被解決的人或事。
當然,這樣的黑活姬烈辰是不會幹的,自然是由希伯事先安排好了手下的托兒去競拍,那樣一來這件事就跟姬烈辰沒有任何關係。
林若琪是第一次參加拍賣會,首先對「財源廣進」是什麼東西就沒搞清楚,姬烈辰非常清楚地給她解釋了之後,她又是一陣大呼小叫……
這,這,這也太違背常理了吧!來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啊?竟然拍賣毒品!
看她一張臉嚇得慘白,姬烈辰輕聲問道:「怎麼?被嚇著了?我只是順帶你來觀摩一下我平時的『工作』,沒想到你反應這麼激烈。」
林若琪嘴角抽搐,這就是他平時的工作?她不懂,她不明白!
正想回答,姬烈辰突然手一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希伯,有個戴茶色眼鏡的男人回首悄悄地看了一眼希伯,便直接把價開到三千萬!
另一邊的田老七似乎看出了一點兒貓膩,捂嘴向身旁的手下說了些什麼,立馬有人追上了三千五百萬的價碼!
姬烈辰狀似面無表情地看了希伯一眼,戴茶色眼鏡的男人立刻追到了四千萬!田老七似乎有些慌了,手一比劃,立馬有人追到四千五百萬!
恰在此時,某位少爺笑了,笑得淺淡莞莞,又似異常詭異,笑得田老七心裡發毛。
拍賣師三錘定音之後,無人回應,四千五百萬的「夜魅」回籠到田老七自己手裡……
姬烈辰只不過是看中了田老七好鬥的性格,便成功讓其上了套,對方一下子損失了四千五百萬。不用說,為了快速出手夜魅的銷售權,田老七一定會慌不擇食的,一旦出了把柄,警方的調查就會迎刃而解……
下一步,便是「烈焰」徹底清理田老七的時候了。
姬烈辰氣定神閒地笑了笑,擁著林若琪站起身來走出拍賣會場。
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個小時。但獲悉這場拍賣會的內幕,卻花費了「烈焰」近半年的時間追蹤……
坐回了勞斯萊斯,林若琪還處在恍惚之中,從頭至尾也沒弄明白。
「你說你平時就是在幹這個工作,可是我還是沒看出來,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她抱怨道。
姬烈辰側首定定地看她,反問道:「那你覺得剛才那個田老七是做什麼的?」
她隨口說道:「黑社會咯。」
「嗯,我跟他一樣,不過我是傳承式的。」微頓,微笑地看著她,「也就是說,我爸媽以前也是混黑社會的。」
林若琪嘴角抽了抽,「傳承式的?你家不是貴族嗎?怎麼……怎麼變成了黑社會?!」
某位少爺點了點頭,側手看她,猜想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對,是這樣沒錯。不過,黑白兩道,有時候並不存在明確的界限。」姬烈辰依舊懶洋洋的樣子,似乎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麼離譜。
「可,可是他……又為什麼叫你嗜血判官?」
「那是因為比起一般的黑社會,我和他們不同。偶爾興致來了,我會殺掉那麼幾個禍害人間的敗類。當然,這些敗類中有黑有白,久而久之就被人冠上了這個名號。怎麼樣,『黑白道判官』比你的『雞十六』要好聽多了吧?」
聽起來,他似乎對自己的「工作」和「身份」頗為滿意。
可林若琪卻是無語凝咽……
為什麼一件十分嚴肅的事,竟然被他說的這麼隨性,還拿來開這樣的玩笑!等等,他剛才說……他殺過人嗎?果然是小言口中說的,主宰別人生死的惡魔嗎?
不確定地,顫巍巍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殺過人?」
實在是無法想像,像他這樣斯文優雅的人,居然會……殺人?!而且還是嗜血的……想必是殺人無數吧,看他斬殺藏獒的姿勢就知道了,她早該猜到的……
可是她不理解的是:他怎麼能隨便主宰別人的生或死呢?殺人這種恐怖的事,對他而言,就好像殺一隻雞那麼平常嗎?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林若琪一瞬間就想起了姬烈辰揮殺藏獒,以及快手斬雞的動作。此時此刻,她再怎麼也不會覺得他那種姿勢是優雅與殺戮的完美結合了。
試著想像一下,如果一個好好的大活人,被生生削掉一顆腦袋,或是被斬斷了四肢,你還會覺得那些動作很完美很高貴嗎?!
她的所有反應,全都落進了眼底,面上毫無波瀾的姬烈辰,心裡卻是一涼。
看來,不容樂觀啊……
面上不禁一沉,姬烈辰微瞇著眼檢視了她一會兒,發現她的身體有點僵硬,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臉,她卻驚恐地躲了躲。
她這一躲,無疑更讓姬烈辰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一根心弦,微微地痛了一下。
她,果然是害怕了!
其實,林若琪不是有意的,但她實在是太震驚了,震驚於這位在自己眼中一向只是個『雖然傲慢,但還算斯文溫柔』的貴族少爺,轉眼之間竟然變成了『嗜血殺人犯』的事實中!
真是太不可思議,太不可置信了,而且也……太血腥了!
她張了張嘴,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個字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姬烈辰自然也發現了林若琪的反應異常,驟然抓住她的肩膀,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臉,但眼底的陰鷙寒到了谷底。
他索性全部抖落出來:「林若琪,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姬烈辰不但是個黑社會,還走私軍火,『烈焰』你有聽說過嗎?一家掛牌的外貿公司!外表與一般公司無異,其實根本就是一個黑幫組織,既干走私軍火武器的勾當,還專門接手殺人的差事!我,姬烈辰,就是烈焰的龍頭老大!」
其實,他從來沒打算隱瞞的,甚至從一開始就有意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只是這女人天生神經線短路,一廂情願把他當成了童話般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了……
姬烈辰,還是頭一次開始憎恨自己是「烈焰」的領袖這個事實。
另一邊,正在開車的希伯蹙了蹙眉間,不免有些擔心起車後座的兩個年輕人。
他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把事實誇大成這樣,雖然「烈焰」的確是黑幫組織,做的也都是非法的生意,但少爺已經為了給組織漂白,整整努力了將近五年的時間。
這五年,他和組織成員們一起接受嚴酷的訓練,一起出生入死,終於有了現在的成就。如今的「烈焰」,早已不是姬老爺在世時的「烈焰」了。對外界而言,「烈焰」是一個黑幫組織的存在,其實非也,它早已成了某些國家合法機構依賴的地下合作夥伴。
他們的武器,都是從黑市那裡得來,經過改良後轉手賣給各國合法機構,專為特工們使用。至於「殺人」目標,也是各國通緝的極端危險的罪犯,賞金獵人們無法追捕到他們,由烈焰所培養的殺手們代為「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