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田媽媽離開寧州的時候,葉蕙接二連三說了幾聲抱歉【帶著莊園去古代第一百三十二章打算章節】。
她本來早就與萬俟九說好的,介時一定會去海城參加他的婚禮,如今婚期提前了,正日子趕在臘月根下,一去一回間最少要五六日,她自然是去不得了,只能將禮物捎去盡盡心意。
田媽媽趕緊安慰葉蕙:「九少爺就怕姑娘不自在,臨行前就交代奴婢了,即便姑娘能去得,也不叫姑娘大老遠跑這一趟了;這些日子接二連三下了幾場雪,路上的積雪還沒化盡,家中的事兒又離不開姑娘,何苦來遭這個罪。」
葉蕙聽得萬俟九如此為他人著想,心中忍不住嘲笑他心眼兒多——他這哪裡是純粹替她考慮呢,恐怕更多的還是怕她帶著常勝去海城,好好的婚禮再節外生枝吧。
送走了田媽媽,海城莊子上的李勇莊頭也到了寧州,給主家送來了滿滿四大車的年貨。五百斤當年新打的稻米,窖藏了幾個月的蓮藕蓮子,干荷葉、干荷花蕊荷花瓣,還有干桂花、臘雞臘魚風乾鴨子,並當年收入的總賬本與銀票。
海城這個莊子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莊子,葉蕙的爹當初將它買到手、就用掉了家中四成的家產,因此上這一年的總收入也是頗為可觀的,只靠著一百頃地種的稻米賣出的銀子,就足以養活文氏母子三人七八年。
葉蕙見了李勇,主僕二人傾談了大半個時辰,一邊閒聊一邊將賬本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她便笑著將賬本放在手邊小几上。重新拿起那一沓子銀票,挑出一張五百兩的來遞還給他。
「你回去後找人殺十頭豬。每個莊戶家都分些,再給每家分上五十斤稻米;從這筆銀子裡拿出一百兩,每戶人家分上五兩現銀,叫他們缺什麼年貨各自置辦去,也省得你分配的年貨不合所有人的意。」
李勇笑著將銀票接了,瞧見上面的面值便不免疑惑道:「那這剩餘的四百兩?」
「我方才看了看賬本,你還沒將建熏房挖地窖的銀子扣除呢,還有做熏貨要用的柏木松枝,莊子上都不出產。眼下已經是年根兒了,咱們家別該著人家的帳啊。」葉蕙笑道。
李勇本以為她一邊聊天一邊看賬本、不過是隨手翻翻。並不曾用心,哪曾想到她竟然連這個細微之處都發現了,歎服之餘不由笑道:「是小的粗心,忘了記上這兩筆支出。」
「柏木松枝這些東西都是以物易物、用稻米秸稈跟別的莊子上換來的;建熏房挖地窖都是莊戶們自己出的力,小的正打算回去後給他們結些工錢好過年,因此也不曾記到賬本上。」
這李勇真不愧是她爹臨終前細心安排下的,也不愧祝伯屢次三番叫她放心,告訴她海城的莊子不需操心。說這李勇全能打理得妥妥當當。
葉蕙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叮囑他:「只要莊戶們不覺得咱們家白白用他們做勞力,就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事兒。」
「剩餘的銀子你拿著它,建個釀酒作坊吧。這個是釀酒方子,你收好了,萬萬不能將它流落到外人手裡。」
「今年的糧食都賣得差不多了,開春後開始釀酒也沒有材料,你只管慢慢籌備就是了,等來年收了糧食再開始做,準備時間足夠充裕,也省得到時候慌了手腳。」
李勇本就是葉天成在世時用久了的老人兒,當然知道主家擅長釀造果子酒,如今聽說姑娘終於要重做釀酒產業了,頓時喜出望外【帶著莊園去古代132章節】。
不過聽姑娘話裡話外說的都是要用糧食釀酒,再看那方子上一樣果物都沒有,他便有些糊塗:「……這是什麼酒啊,姑娘不打算再釀果子酒了麼?」
大齊釀造糧食酒的作坊可不少,賣得好的更是不少,姑娘這路數是否不大對頭啊?還是說果子酒配方交給了族裡後,葉氏六房這輩子就不能再做相同的產業?
若是如此,大不了不做釀酒就是了,姑娘的路子多著呢,做哪樣不是一樣賺錢!
「若是這糧食酒跟別家一樣,我會叫李大哥將方子收藏好了麼?市面上常見的糧食酒都是低度發酵酒,我這方子上是將低度酒再加工、做過蒸餾的高度酒,既能直接上市售賣,還能用來調配果子酒,應該是大齊朝獨一家了。」葉蕙笑著給李勇解惑。
李勇聞言慌忙將那方子疊好收藏妥當——釀酒的事兒他不大懂,姑娘這幾句話他聽得有些迷糊,不過他卻聽懂了最後一句,「大齊朝獨一家」。
收好方子後,李勇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的不懂這個,莊子上的莊戶更沒人懂,釀酒坊籌備好了後,姑娘可有得力的人手過去做領頭師傅?」
「等明年秋天收了糧食,我會差人將人給你送過去,或者還能更早些,到時候看情況吧。」葉蕙答道。
李勇心中有了數兒,便將一顆心踏踏實實放在肚子裡頭,跟葉蕙告了退,下去歇著了。葉蕙把銀票收好,將賬本送到了祝伯那裡,又給祝伯留下些家用銀子,將莊子上的狀況簡單給他說了說,就回了後院。
文氏見得女兒拿出一沓子大額銀票交給她,先就大吃了一驚:「這是哪裡來的?」
聽得是海城的莊子來了莊頭交賬,文氏微微笑起來,笑過後就不免埋怨女兒道:「你爹弄了個這麼大的莊子,產出不單能養活咱們一家子,還能存下不少,你說你何苦又在遠山村弄那好幾個園子,天天受那個累?!」
「娘還嫌棄銀子多了咬手啊。」葉蕙調侃她娘道:「再說了,這個莊子和花圃還有果園子、並萬俟三太太送的南城的莊子,都得給柱哥兒留著呢,菜園子和養殖場可是我給自己個兒準備的嫁妝。」
文氏用帕子掩口笑了一陣子,手指也不免點著女兒的額頭笑她不害羞,眼中卻漸漸有霧氣升起。給女兒準備嫁妝本就是做爹娘的該做的事兒,如今卻要女兒自己費這個心,她這個當娘的還真是不配做人長輩。
「瞧娘說的這話!」葉蕙不滿意的搖頭佯嗔:「我是娘生的,我自己做了就當是替娘做了,這又不是為別人,是為我自己個兒,我還能不樂意?!」
她娘本就對庶務沒興趣,真指望她娘替她籌劃,到時候免不了慌手慌腳,她可不想待到過幾年年紀到了,光桿兒司令一樣叫人指手畫腳,最終連個好人家都找不到。
文氏歎了一口氣,低聲哽咽道:「若是你爹還活著,娘樂得不費心,如今家中萬事都靠你,你只將菜園子和養殖場留給自己,其它的都給柱哥兒留下?你又不是小媽生的!」
「你和柱哥兒都是爹娘的兒女,這麼分配娘不幹!」
見葉蕙欲解釋,文氏伸手攔住她:「你聽娘說完。且不說柱哥兒太小,現在就商量給他留什麼產業未免太早,只說那花圃,那是你最喜歡的,付出的心血也最多,你自己留著。」
「還有萬俟三太太送的莊子,那是送給你的,回頭你留給了柱哥兒,叫人家萬俟三太太怎麼想?」
文氏並不知道這莊子是葉蕙用孤本佛經換來的,因此上執意不同意。葉蕙並不想叫她娘知道這事兒的底細,也就順水推舟道:「您說的倒也是這個理兒,柱哥兒還小,再過一二年具體商議也不遲。」
其實就算現在就將姐弟倆的產業分得一清二楚,還不都得她葉蕙打理著。等柱哥兒自己能挑起家業來,那可要等十幾年呢——她今兒之所以先提了一嘴,也不過是想探探文氏,萬一她娘偏心柱哥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好給自己多備些後路。
陪著文氏吃了晚飯,回到自己房中的葉蕙又翻看起了另一份賬本,這份賬本是最近半年來做果脯蜜餞的收入,一直都是石榴記著呢,她打算等出了孝期就給石榴和發財辦喜事,然後就叫石榴回來做管家娘子,正經辦一個蜜餞作坊。
「最近這個月賣得還真不錯。」葉蕙一邊看賬,一邊笑著跟石榴聊天。
石榴笑回可不是麼,「一年中賣得最好的恐怕就是冬至月和臘月了,姑娘看那賬本上,原本要貨的多是些酒樓飯莊,這兩個月卻是南北貨和點心鋪子要得多了,都是備年貨的。」
「可惜果園子還在族人手裡,否則三百畝果園子的出產能多收入不少?單說果園裡那些桃樹和棗樹,做些桃脯和醉棗就是一筆大收入。」葉蕙頗覺可惜的嘮叨道。
「不過也好,就算眼下果園子還在咱們家,也沒法子將這事兒做多大;等咱們家出了孝期,先給你跟發財哥辦喜事,再給你們幾個月假回家住些日子,果園子也就還回來了,你們兩口子正好一個管蜜餞作坊,一個出去跑腿兒。」
石榴聞言又羞又喜,「姑娘……」
姑娘的打算還真是長遠,眼下就將兩年後的事兒都算計好了!
葉蕙笑著在心底歎氣。不打算行麼,不早早打算好了,自己如何才能將未來牢牢掌控在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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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二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