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吟吟的聽罷陳大的話,葉蕙便伸手要過那瓶藥:「你們都回去歇著等吃午飯吧,這個我給他送過去【帶著莊園去古代124章節】。」
手中握著藥瓶進了迴廊,另一隻手緊緊按著荷包裡的那張紙,她一路往中院走著一路歡欣雀躍,心底如同有大叢大叢花朵開放;待遠遠的望見暖房門緊緊關著,她卻又立在原地不敢往前走了。
是的,她過去是為了不被別人擺佈、事先便將心思放在了常勝身上,想著若是她娘又生個女孩兒,便叫常勝給她入贅就是了,總省得上門來的都是些沒能耐的窩囊廢。
可如今入贅是不可能的事兒了,她還招惹他做什麼?就算她願意跟他離開葉家去外頭自立門戶,他願意麼,她娘願意麼?招惹得他對她的念想越來越重,最終卻沒有一個圓滿結果,她這是害人家啊!
葉蕙握緊了藥瓶,狠狠咬了咬唇,轉身便離開中院,直奔後院而去;找到梅子之後,她便將那瓶藥交給梅子:「……你就說是陳大哥瞧見你正要回後面,叫你給常勝送去的,千萬別說是我給你的。」
梅子雖然滿心疑惑,還是聽話的接了過來,可還是忍不住打聽道:「常勝哪裡受傷了,難道是族長那混賬王八蛋帶了人來?奴婢就說叫姑娘帶著奴婢一同去,姑娘偏不聽……」
「你現在也學會教訓我了啊。」葉蕙佯怒道:「都說叫你別說那麼多,也別問那麼多了,快快給他送去。好回來吃飯啊。」
攆走了梅子,葉蕙便拿著方才族長寫給她的那份東西去見她娘。族長來時。她沒告訴她娘,如今這結果還算不錯,總得知會一聲不是?
「這是什麼,誰來的信?」文氏接過那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低聲問道。
忌日還沒到,她娘家早就提前算好了日子,前幾日就來信了,還是她大哥親筆寫的;正日子頭一天,萬俟家又來了人。由萬俟三太太身邊的田媽媽親自來送祭品,若是又有信來。會是誰家?
「娘打開看看就知道是什麼了。」葉蕙笑道。
文氏展開那張紙上下一瞧,滿眼的不可置信,重新又看了一遍,才知道自己並沒眼花,立刻一把握住女兒的手:「這是哪兒來的?二老爺那般……的老奸巨猾,怎會主動給咱們家寫個這個來?」
葉蕙將之前的交鋒都隱去不提,只簡單說起了方才族長上門來,她跟他商量著叫他寫的。「等回頭我還得去族裡一趟。請幾位老太爺再給我簽字畫押。」
文氏哪裡會輕信她這些話——族長是那麼好商量的?葉蕙見她娘滿臉的不信,立刻笑起來:「您也別管我用了什麼法子,只說您見了這個高不高興?」
文氏的眼淚早就溢滿了眼眶。聞言立刻有淚前呼後擁的滑落下來,一邊哽咽一邊點頭道:「娘高興,娘高興死了……只是、只是太苦了你了!」
「我有什麼苦啊,您瞧瞧我,我不是挺好的?」葉蕙刻意的在她娘身前轉了個圈兒,又刻意掛了一臉燦爛的笑容展示給她娘看。
可她越是如此,文氏哭得越厲害。
柱哥兒本就睡在大床邊的搖籃裡,聽得周圍聲音不對,便有些撇著嘴輕揮小手兒、一副要醒的樣子。
葉蕙慌忙走過去輕輕拍著他,又推著搖籃晃起來,直到他吧唧了幾下小嘴兒,重新又安穩的睡起來,她這才回到她娘跟前低聲道:「您可差點把弟弟吵醒。」
文氏趕緊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葉蕙早就摸出規律,柱哥兒如今就是制約文氏的利器,不管她娘是哭是什麼,說一句別嚇壞了弟弟,她娘立刻就老實了。
裴媽媽此時也輕聲進了屋,低聲喚請太太姑娘去西屋用飯;葉蕙扶著她娘站起身,還不忘將那份保證書拿起來,待出了內室門,便笑著遞給裴媽媽【帶著莊園去古代124章節】。
裴媽媽將那保證書仔細看了一遍,就和方纔的文氏一樣,淚珠子斷了線的往下掉,葉蕙不由笑著埋怨:「這不明明是個大好事麼,怎麼個頂個的都看了就哭,看了就哭的?若早知道這樣,我就一人兒將它藏起來了。」
文氏佯嗔著輕拍了女兒的手一巴掌:「你這孩子,就是個嘴利的,我和你裴媽媽都是高興的哭啊,怎麼,還不許了?」
裴媽媽笑著擦掉眼淚,「太太說的正是這個理兒,不過姑娘說得也對,明明是個大好事兒,咱們就算高興,咱們也不哭,咱們使勁笑,咱們……咱們今兒中午是沒法兒添菜了,等過幾日,過幾日咱們好好慶祝一番!」
坐在桌邊端起飯碗後,文氏破天荒的在用飯時說了許多話,話裡話外都是在問葉蕙怎麼得到族長的保證的。
葉蕙被逼問的沒轍了,只好輕描淡寫告訴她娘:「族長剛才來了,我把他關在客座裡,叫陳大哥他們守著門,他若不給我寫這個,我就不放他走。」
文氏本是個文靜人兒,聽了女兒這話,也險些將一口飯噴出來;強行嚥了下去後,噎得她咳嗽了好幾聲,趕緊接過裴媽媽盛來的湯壓了幾口。
等娘兒倆用罷飯,去次間坐了,文氏這才捂著嘴笑起來,笑夠了便用手指著葉蕙:「你這孩子打哪兒想出的這麼些餿主意,啊?」
葉蕙不以為然的笑道:「這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又不是我去他家將他綁來的,根本不用想。」
話音一落,她就瞧見梅子進了屋;梅子那丫頭如今越來越有眼色,見她和文氏說話兒呢,閃身又離開了,離開前對著自己的嘴做了個抹藥的手勢……
幾天後葉蕙再見到常勝,他嘴上的傷口早就好了,只餘下一塊稍微深些的顏色。她只當沒看見,自顧自的由梅子扶她上了馬車,一行人直奔遠山村花圃去了——萬俟軒帶人來採買花木了,昨日先派了人去冷梅巷知會過,說是今日一早他會直接到花圃來。
萬俟軒這傢伙是沒臉見她,還是沒臉上她家的門了?
葉蕙一路這麼想著一路輕聲發起笑來,其實那傢伙不過是些小伎倆,她只當他耍個小心眼兒,並沒真正如何氣憤——誰叫她早在他認她做乾妹子那天,就先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這話也分怎麼說。如果他還真是個有皮有臉的傢伙,教訓了他一次便令他愧疚了,往後的生意往來可能也就容易些,否則也就可能徹底斷了來往。
馬車快到花圃了,就瞧見萬俟軒那輛張揚的奢華馬車已經停在那裡,看來這傢伙比約定的時間還來早了。葉蕙下車進了那間招待客人的屋子,萬俟軒正由吳山陪著喝茶,見她來了,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尷尬。
「九哥萬福金安。」葉蕙笑著上前給他施禮,這一聲稱呼,這一臉笑容,看起來完全毫無芥蒂,令萬俟軒的尷尬笑容立刻凝結在臉上,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古怪得令人想發笑。
「哦……哦。」萬俟軒慌忙將手中茶盞放下,慌亂的站起身來,又想回禮,又不知該如何回禮。
吳山不知自家姑娘與萬俟九少之間出了什麼事,見狀不免疑惑萬分;可他畢竟也算個人精兒了,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又不該問。
葉蕙身後又有梅子和常勝相跟隨,他也就告退道:「姑娘先坐著暖和一會兒,再陪九少說會兒話,我去暖房裡將九少要的花木打理打理。」
等吳山出去後,葉蕙便笑請萬俟軒重新坐下,見他依然還有些侷促有些無措,不免輕笑道:「九哥不該是這樣兒啊,萬俟家即便算不得高深叵測的大海,至少也是個波濤洶湧的大江了,九哥浸淫多年還沒歷練出來?」
萬俟軒垂頭撇嘴,心頭無聲道:這丫頭分明就是個妖怪!
這才抬頭笑道:「你這丫頭是在教我學壞?」
還不見葉蕙回答,就聽常勝在一邊冷哼了一聲,萬俟軒的臉色驟然變了,眉頭緊鎖問他:「你們姑娘都沒說什麼,你竟然給我甩臉子看!」
常勝才不懼他,正待與他針鋒相對,可看見葉蕙扭頭給他狂使眼色,立刻垂頭不語。
萬俟軒的臉色這才緩緩恢復如常——他在葉八娘這裡吃的虧還真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常勝的冷哼不免叫他想起他頭些日子的鎩羽而歸,雖不怨恨,卻愈加挫敗。
「我差人給九哥送去的信收到沒有啊?至今都沒收到你的回信,也不知你同不同意我的提議呢。」葉蕙便提起了商量花木品種與數量的事兒來。
萬俟軒不想她這麼快就變了話題,立刻笑道:「我是想著……反正用不了幾天我就來了,見面再說也不遲;去年這時候我來,事先也沒跟你商量,你不還是將那花木給我搭配的挺好,叫我回去就討了個滿堂口彩?」
如今他的填房人選已經提上桌面商量了,可能過了這個年,他那小房頭就有了新的女主人——他三伯母便交待說,在這關鍵時刻萬萬不要橫生枝節,若真惹得女方家裡胡亂猜疑,對葉八娘也會有影響。
因此……他也就沒回信。
「哦?九哥要續絃了?恭喜恭喜啊。」葉蕙笑道:「不知新九嫂是誰家女兒?」
萬俟軒抬頭瞟了常勝一眼,這才笑回葉蕙:「是海城知府顧大人的族侄女,今年十八歲,閨名伯蘭。」
╭(╯3╰)╮(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