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嚴家兄弟妯娌們聊了聊農事,葉蕙便告訴嚴家兄弟倆說,明日會叫常勝來莊子上送種子錢,也就帶著常勝和梅子與莊戶們告辭,逕直回了城裡冷梅巷【帶著莊園去古代第八十八章挨打章節】。
回程的路上,葉蕙心中又不免感慨萬千——萬俟三太太不但用自己的旺鋪換了個莊子送給她,還將嚴氏兄弟的賣身契也都留下給她了,所有農戶的收入亦是全數結清,她如今只需負責莊上往後的農事便好,這是她哪輩子修來的福分?
若萬俟三太太只給她一個莊子,她恐怕接下來的一個月都閒不住,都得為那莊子上的雇農一事忙活吧?農莊若是沒有趁手的莊頭和莊戶,那就是個死物兒啊,忙著雇農戶還是小事,三百畝地也要閒置小半年呢!
萬俟三太太怕她為難,臨走前又再三告訴她,大家不過都是以心換心罷了;可葉蕙兩世為人,又見過幾個真能以心換心的人?
還有那個丁香,萬俟三太太帶走她時,只怕葉蕙心中不快,又特地給她解釋了一番……
眼瞅著馬車進了冷梅巷,葉蕙輕輕歎了口氣,不再胡思亂想,低聲叮囑梅子道:「待會兒進了家,我收拾些吃食,你替我去一趟五房,給十太太送去。」
十太太有了身孕,昨日都沒來參加柱哥兒的滿月宴席。葉蕙醃了許多梅子,又晾了不少的櫻桃干,正好能給十太太酸酸嘴兒開開胃。
梅子才剛利落的應了聲,兩人就聽見常勝停了車,在外頭跟人打招呼:「林大哥,你怎麼來了,找姑娘有事啊?」
是林誠!若不是有事。他怎麼會在門口守著等她?葉蕙也不等梅子扶她了,提起裙子鑽出轎廂,撲通一聲就跳到地上,正聽見林誠跟常勝說話兒:「是有事,還是急事。」
葉蕙幾步跑過去,「怎麼了?」
話音沒落,她已經瞧見林誠的嘴角青紫了一片,分明是被誰用拳頭打的。可眾人總不能守著門口說這些不是。她忙告訴常勝將車趕進院去,自己帶著林誠和梅子就急急進了門。
「是誰去養殖場尋釁滋事了麼?」葉蕙進了客座,溫聲招呼林誠坐下喝茶,這才開口發問。
應該不是葉氏族人暗自搗鬼啊?昨日萬俟三太太和萬俟軒才給了那些傢伙一個下馬威,今日養殖場就出了事,葉蕙可不信葉氏族人還有這種不怕死的貨色!若果真如此,往後的路……恐怕也越來越艱難了。
林誠苦笑了下。又趕緊掩飾了:「是遠山村的幾個村民,都挨著河邊住的,不知是誰挑了個頭兒,大清早就跑到門口堵著門鬧騰起來,說是咱們養殖場整日裡取水餵豬喂雞兔,又守著河邊養那些活物。天天吃喝拉撒的,髒了水源……」
養殖場究竟會不會污染了水源,葉蕙與林誠都心知肚明——當初選地的時候,若不是因為那塊地處在河流的下游,葉蕙也不會很快就定下來;因此這污了水源的說法,必然是別有用心之人無中生有。
「他們不容你辯解就將你打了?」葉蕙沉聲問道。正好梅子也從後院拿回了藥膏,她便叫林誠先上了藥再說話。
林誠垂著頭往傷口上抹藥,每抹一下。都牽得嘴角一扯;葉蕙將這一幕瞧得清楚,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她的花圃、菜園子和養殖場都在遠山村,養活了多少遠山村的村民?殊不知還有那不知足的,還敢打她的管事!
「他們並不曾上來就動手【帶著莊園去古代88章節】。」林誠上好了藥膏,又再三跟葉蕙和梅子道了謝。這才勉強笑道:「姑娘也知道,萬事都逃不過一個利字。那些人……只是想要些銀錢補償罷了。」
葉蕙聞言,臉上的嘲笑再也忍不住。想要錢就有要錢的法子啊。若是一直好言好語的,要錢也不是個不好商量的事兒,可如今村民動手打了她的人,她若還乖乖掏錢出來,豈不是成了窩囊廢了!
「你確信沒有葉氏族人在背後捅咕他們麼?」葉蕙又一次問起了林誠。
林誠輕輕搖頭:「小的雖然常常進城跟各大酒樓掌櫃的見面,不常在養殖場留守,小的家的婆娘卻是總在家的,遠山村一共就那麼大的地方,若是有外人去了,多少都能知道。」
葉蕙並不是擔心鬧事的村民有葉氏族人做後台,葉氏族人算什麼,只要跟她過不去,就是她的敵人;她也只是想知道事情起因,找出罪魁禍首罷了。
因此聽得林誠這麼一說,她立刻站起身來:「梅子去喊常勝、陳大和陳三,跟我一起去遠山村。」
林誠自然知道陳大陳三兄弟的身份,不免忐忑的勸阻道:「姑娘……這樣好麼?若萬一激起了民憤……」
葉蕙笑著安撫他:「林大哥你放心,我也不是不問青紅皂白就去出氣的,帶著他們也是為了自保不是?」
林誠見她說得誠懇,也就不再阻攔,一行人也就浩浩蕩蕩來了遠山村。馬車才一進村,常勝就放慢了車速,沉聲與車中的葉蕙商量道:「姑娘你看,咱們是直接去養殖場,還是先去沈老爹家?」
既是遠山村的村民上趕著挑事兒,按理說便該去尋村子裡的裡正要個說法;若水源真被養殖場污染了,該給補償給補償,該做補救做補救,反之也得叫打人的村民給林誠賠禮道歉,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葉蕙卻冷笑著掀開帷幕:「你瞧瞧這路邊村民的眼神,這會兒就等著看咱們笑話呢,我若不先去河邊那些人家給林管事出口惡氣,往後這遠山村的產業也沒法子要了!」
常勝微微皺眉。出門前姑娘不是說的很好麼,說不會只圖置氣,如今到了村裡了,怎麼又改了主意?
「我知道你們都怕我年少氣盛,白白的惹事上身,可不論是誰的錯在先,打人的是誰我總得見見!」葉蕙笑道:「難道我家的管事就這麼白白叫人欺負了不成?」
常勝無奈,只得又將馬車趕起來,直奔著河邊而去。一路都在旁觀的村民未免竊竊私語起來,這個說葉家姑娘就該去裡正那裡要個說法,那個卻說,葉家姑娘這次若是不掏些銀子出來,恐怕事兒就沒個善了……
葉蕙微微甩了甩頭,好似這樣就能將頻頻鑽進馬車的話語聲置於腦後。心裡卻打定了主意,待會兒到了養殖場,立刻就差人去請短工,從河邊挖一個水渠引到養殖場裡——今兒不過是遠山村的村民來鬧事,改天再變成下游的村子呢?如此這般哪裡還有個完?
只有挖了水渠才會斷了水源引起的後顧之憂!若是挖水渠不成,乾脆多投入一些打個井,這麼一來,誰若再用污染水源為借口找上門來,她也就可以不客氣了!
可惜她當初認為這塊地挨著河邊,也就沒想著多費一點事,這一次也算給她一個教訓了,誰叫她考慮不周來著?
心裡轉著這些心思之際,馬車也停在了養殖場門前。還不等下車,葉蕙就能聽見外頭亂哄哄的,顯然是打了林誠還不算完,只要拿不到補償銀子,那些人就沒打算退卻。
「姑娘戴上帷帽再下車吧?」常勝低聲與葉蕙商量。
葉蕙再一次冷笑起來:「我戴著帷帽裝成大家閨秀,豈不是更叫人以為我好欺負?遠山村我都來過數不清的次數了,何苦來的。」
話才說完,她人已經從轎廂出來又蹦到地上。定睛一瞧,養殖場門前人並不多,卻個頂個兒全是閒漢打扮,還有幾個婦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過日子的人,個個兒都是走街串巷的長舌婦模樣兒。
陳大陳三兩兄弟與林誠此時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了,林誠微微掃了那幾人一眼,便走到葉蕙身前,低聲告訴她:「小的方才忘了跟姑娘說……」
「這些住在河邊的人家都不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不是逃荒來的,便是在別的村子生活不下去的,遠山村村民淳樸,河邊又有許多荒地,裡正也就默許了他們在這裡建房過日子……」
葉蕙頓時微笑起來。原來這些人都是些外來戶,怪不得也不在乎遠山村集體的利益了,既是如此,她就算將這些人都懲治了,遠山村真正的村民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出頭吧?
而那些人那邊,已經守在養殖場門口半晌了,如今瞧見林誠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將主家也請來了,立刻就蜂擁而上,口中還不停的喊著,既然這養豬的主家來了,趕緊給我們拿來補償銀子……
常勝似乎沒想到這群人都如此無賴,見狀立刻皺緊了眉頭,護在葉蕙身前怒喝道:「請你們都離我們姑娘遠些,若是有話說,站好了推個領頭的過來再說也不遲!若還是如此不聽勸告,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外來戶裡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因身高體壯外加滿臉的絡腮鬍子,又自詡是自小練過內家功法的,在市井坊間做了十來年打手,得了個綽號叫胡大爺。
這胡大爺本想直接給葉蕙一個下馬威,也不怕這小姑娘不乖乖將銀子交出來,被常勝如此這般一怒喝,頓時哈哈大笑,伸手便朝著常勝抓來,口中還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找死……
╭(╯3╰)╮(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