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不怕他們放下釀酒坊的事先不管,先來跟姑娘胡攪蠻纏?」常勝送葉蕙回後院,路上不免有些憂心的問道【帶著莊園去古代第六十九章亂套章節】。
「跟咱們家這點小事比較起來,釀酒坊畢竟是長久利益,他們也不傻,除非他們不想要另外兩張方子了。」葉蕙胸有成竹的笑回他。
「他們若分不出孰輕孰重也不怕,供養書他們可以不認,我娘肚子裡的孩子他們也可以不認,我就將剩下的兩份釀酒方子燒了。」
她之所以忍辱負重交出果園和方子,除了想給自己的小兄弟要個名分,也是想攪亂族裡的水,好叫那些人無暇顧及她家;若那水攪不亂,族人還來為難她家,想叫她葉氏六房斷後,她也不客氣了,看看到時候誰的損失大!
常勝聞言,微微鬆了口氣。姑娘這話倒是在理的,若將葉氏六房逼到絕路上,族裡的老爺們損失更大……可若是叫那些老奸巨猾的傢伙們想出魚與熊掌兼得的法子來怎麼辦?
葉蕙揚起眉梢:「你是說怕他們變換策略?譬如說將眾位太太娘家的子侄們推出來,叫他們哪個最情願、又最聰明的來我家入贅,然後我就被糊弄的五迷三道,雙手捧著自家家財,心甘情願交出去?」
常勝語結。這話在心裡想想也罷,怎麼能明目張膽說出來呢?
葉蕙輕笑:「想糊弄我家的家財,法子確實有許多種,可我偏不上當,誰還能捆了我不成;若實在真到那一天,我躲也躲不過去,我也不介意當寡婦。正好跟我娘作伴呢。」
常勝激靈打了個冷戰,看看左右,卻沒發現有風。
孫蘭花前些日子來搗亂,臨走前就告訴葉蕙,別以為族裡沒別的轍整治她,等回頭給她選個人嫁了,叫她呼天不靈喚地不應。
因此她剛才在門外瞧見三太太錢氏的兩個娘家侄子,她就沒給人好話;僅僅如此還不算完。等族裡得了她差人送去的信兒,三太太一定會上門來,介時再好好給三太太一個教訓也不遲,叫她敢打六房的主意!
「你怎麼了,是不是穿的少了?」她見常勝神色不對,忙關切的詢問:「如今都快五月初了,你穿的這衣服薄厚挺合適。怎麼會冷?
「莫不是你夜裡總起來照顧暖房,感了風寒?要不要給你請個郎中來?」葉蕙說罷這話,伸手就要去探常勝的額頭。
常勝慌忙躲閃。
姑娘還小,又是老爺的獨養女兒,並不忌諱太多的男女大防,他卻已經是大老爺們兒男子漢了。怎麼能如此隨意?
雖然這是內院,並沒外人瞧著,等姑娘習慣了,到了外頭也如此動作,豈不是壞了名聲,他常勝也成了小人!
葉蕙心裡這叫一個樂——她方纔那句不介意做「寡婦」的話,根本就是專門說給常勝聽的。
若他也是有著跟族人一樣的心思,妄圖入主她家胡作非為。因此才無怨無悔的幫她,想博她一個好印象,她現在就告訴他,他打錯主意了!
若他沒有這種想法呢,兩人根本就是在聊族人不是?
她其實已經多半相信。常勝如此無怨無悔,一是因為當年她將他從義莊帶出來。二是因為爹爹對他這些年的培育,三也是因為他實在無處可去。並沒有其他不該有的想法。
可這世間又有誰是可以真正相信、全盤相信的呢?
就說十太太吧,十太太之所以願意幫助她家,不也有很大一部分緣故是想看大房二房的熱鬧,還有一部分緣故是因為她的娘家侄子?
十太太上門來這幾次,倒是從來沒提過姻緣不姻緣的話題,只是每次都要誇獎她娘家侄子幾句,說什麼娘家侄子守著寡母,將家業打點得日漸紅火,叫文氏也踏踏實實的,只管等著享兒女福,只因蕙兒這孩子,比她侄兒好似還能幹些……
葉蕙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如何聽不出十太太話中的意思【帶著莊園去古代69章節】。只是他們這六房還在孝期,十太太不好明著提吧!
「姑娘是要回自己院子裡寫信去?」常勝看著葉蕙並不曾在中院停留,腳步反而直奔了後院,連忙站下腳輕喚。
葉蕙其實是想事給想忘了要寫信,聽他這麼一提醒,也慌忙轉身往回走。她院子裡的所謂書房,根本就是個擺設,筆墨紙硯一概沒有,只有書架子上幾本書,要想寫信,還是得去二進院裡的大書房。
「小先去的給姑娘沏壺茶,姑娘只管慢慢寫,等寫完了,就來花房喊小的,小的即刻便給族裡送去。」常勝將葉蕙送到書房門口,便欲轉身離去。
葉蕙應了聲,就徑直進了書房。慢慢寫……她又不是跟族裡聯絡感情,還要細細琢磨文字,何須慢慢寫?
她早就打算好了,那信裡就是兩句話,一句話報告她娘文氏的身孕,一句話請眾位太太到家來,給她娘打打氣……
等葉蕙寫好信,常勝帶著陳三一同送到族裡,又回到冷梅巷,祝伯和四喜也回來了。
聽說族裡的老爺們為了釀酒坊之事打了一架,六少爺葉靖還鬧上門來,祝伯先問家裡有沒有人吃虧,得知家裡一切都好,葉靖卻頂著黑眼圈訕訕離去,先是笑了一陣子,隨即就有些憂心忡忡。
葉蕙只得將之前說給常勝的話又說給祝伯聽一遍:「……一張方子都能叫他們打得焦頭爛額,他們必然捨不得另外兩張,所以您也別擔心了。」
也是這時候,三老爺葉天祁的家裡卻亂了套。
三太太錢氏哭哭啼啼的去尋葉天祁,埋怨丈夫不該叫葉靖替葉榮一個庶子出頭,一個賤妾的孩子挨了打就挨了,憑什麼要她的兒子去給要說法……
錢氏一頭衝進葉天祁的書房,先就摔了一個丈夫最愛的筆洗。
葉天祁大怒。他這媳婦看不出他爹二老太爺設下的大計,怎麼葉靖那小子也看不出?誰叫他去冷梅巷六房要說法去了?到最後挨了六房護院的打,這不是活該麼!
可話是這麼說,葉天祁終歸還是心疼自己兒子的。他的兒子犯了錯,自然有他教訓,輪不到葉八娘一個黃毛丫頭叫她家下人動手!這將他葉天祁的臉面置於何地?
「打了葉靖的臉也就罷了,我那兩個侄兒還無法安撫呢!」錢氏見丈夫臉色越來越黑,立刻添油加醋道:「那兩個孩子都說八娘是母老虎,莫說六房薄有家財,就算是公主,他們、他們也不要!」
葉天祁微微皺眉。她的娘家侄兒也跟著去冷梅巷了?誰准許的?
「不是老爺你前些日子說的,若是能將八娘的婚事攥在手裡,往後她更得任憑咱們家拿捏了?」錢氏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胡鬧!」葉天祁抓起書桌上的硯台便想摔她,猶豫了猶豫,又換成一本書砸過來:「你這是置我於不仁不義!六房的孝期才守了五個月,離著二十七個月還差得遠呢!」
「哦,你瞧著葉八娘年歲小,就敢堂而皇之叫你侄兒去冷梅巷相看去?若她抓著這個把柄不放,來族裡反咬咱們家一口,是你兜著還是我兜著,嗯?」
錢氏的腦袋裡忽悠一下納過悶來。可不是怎麼著,老十六沒了還不到半年呢……
她既是明白了自己理虧,被葉天祁扔過來的書砸了下肩膀,生疼的厲害也不敢再鬧了;蹲下將那本書撿起來,小心翼翼放回書案上,她垂著頭囁喏道:「誰說我侄兒是去冷梅巷相看八娘去了?他們只是給靖兒壯壯膽子……」
葉天祁冷哼:「你當族裡那些老爺們信你這一套?釀酒坊正是要緊時分呢,誰都恨不得拿著雞毛當令箭,你就算踩死了誰家一隻螞蟻,都恨不得說你是故意挑釁,是不顧族產大計!」
葉榮是個極聽話的好孩子,聽說自家房頭想將釀酒作坊的管理權拿到手,主動提出了那個主意,說若是二房在爭執中吃了虧,族長必須補償他們家,管理權也許就到手了。
上午在族裡,倒是一切都按著他們計劃來了,本來接下去的事兒也就順理成章了……這關鍵時刻,錢氏和靖兒卻又、卻又給他橫插了一槓子,拆他的台!
若錢氏不是他的正室,靖兒也不是他的嫡子,他真該將這母子二人遠遠的發配了!就算如此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那怎麼辦?要不妾身備些禮品,去冷梅巷瞧瞧八娘去,給她說幾句軟和話解釋解釋?」錢氏終於服了軟。
「你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葉天祁冷哼道,「你去給靖兒請個郎中來瞧瞧傷,然後打發你的兩個侄兒趕緊回去!若是旁人問起來,你就說根本沒有這麼回事兒!」
「葉八娘那小丫頭片子人小鬼大,輕易不會提起她被人莫名其妙的相看了,她不提你不認,還有誰能知道?」
「至於靖兒,這些天就別叫他出門了,好好在家養著。若叫葉天元那個老狐狸瞧見他臉上的傷,稍微一打聽就知道發生了何事,豈不是又得擠兌咱們家,既想拿著六房的方子賺錢,又不將六房的孤兒寡母當人看!」
錢氏正待忍辱負重的答應了,就聽得書房門輕輕被叩響:「三老爺,老太爺請您呢。」
葉天祁臉色大變。他爹的耳朵也太靈了些!待會兒到了他爹跟前,他可如何解釋?
╭(╯3╰)╮(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