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葉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始終都不敢相信——白玉葫蘆不見了,莊園卻隱形在她的潛意識裡,說進去便能進去,說出來又能出來,還不用擔心白玉葫蘆被人發現或是丟失,她這是交了什麼好運道?
或許是老天爺太可憐她了吧。
前世的她歷盡了千辛萬苦,耗費了幾年心血、方才建起了她引以為傲的立體養殖種植莊園,還來不及見到成效,卻在病魔和親人的雙重折磨下撒手人寰。
這一世既然重新給了她這個機會,將那個莊園搬運到古代送還給她,她一定要好好打理它,為自己謀一個大好前程,謀一個一生幸福!
思潮翻湧的葉蕙實在是難以入睡,側耳聽得外間的石榴睡得極香,立刻閃動意識,又一次進了空間莊園裡,腳下還不等站好,眼睛卻被西邊那一片漆黑的焦土閃得幾欲流淚。
這一片焦土,正是她上一世的親叔叔和親堂弟所賜——
自打葉蕙的父母去世後,叔叔謀奪她父母遺產不成,幾乎跟她斷了來往。後來得知她搞種植養殖賺了些錢,便重新上門來,想從她手裡借三十萬,說是要送堂弟出國留學。
葉蕙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只因她建造莊園花費的錢,很大一部分都是銀行貸款,三年內必須還清,哪有將三十萬白白送人的道理;何況她前些天才被查出身患絕症,即便有錢,也要留著救命……
誰知道她那畜生叔叔屢次討要不成,終於惱羞成怒,就在一個深夜,他帶著堂弟摸到她的莊園,偷偷放了一把火。
若不是莊園裡值班的僱員發現得早,及時撥打了火警電話,她那個莊園就得全部被毀;即便如此,還是將西面這一片育苗區燒了精光。
葉蕙得知莊園失火的消息時,是她下了手術台清醒之後。
她的育苗區,有為人培育的幾萬株花木種苗,若是到期無法如數交出,不但要雙倍償還定金,還可能失去三個合作方,被銀行提前催款!
這可是個致命打擊啊,一個才下手術的絕症病人如何承受得起?於是就在那一日,她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終點,死亡原因——開顱術後驟然大出血。
這一世的她,絕對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了……
葉蕙緩緩擦去眼角的淚,對著那片焦土惡狠狠的發誓:她才不管什麼親人,什麼朋友,只要觸及她的利益,她一定要雷霆萬鈞的還回去,而不是自己承受那種委屈、甚至被氣死!被氣死過一次,已經夠了!
只是這一片焦土,佔了莊園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大,她一個人又該如何重新開墾呢?東面的庫房區裡倒是有農具,現代化的電器無法使用是一,她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是二……
要不然就先擱下吧?東面還有大片的種植區和養殖區呢,還有南面的果林和葡萄園,先將那幾處打理好就已經很不錯了。
還有,她上一次進來藏銀票和箱籠時,許多春蘭已經開始抽花穗了,眼下已經是冬至月,若能拿出去幾盆,也許能趁著過年賣個好價錢?
葉蕙這麼想著,說幹就幹。先給養殖區的小東西們補充了食水,又將井中引出到果樹林子和花木區的滴灌管打開,這才重回到自己的房間床上,酣然入睡。
第二日早晨醒來,太陽已經爬得老高。廚房裡新來的兩個婆子,煮了牛乳粥,搾了黑豆豆漿,還做了幾籠各種花樣的麵食,雖是很家常的味道,葉蕙卻吃得極滿足,聽說太太也誇好,臉上立刻露出久違了的真心笑容。
昨日夜裡那些眼淚,應該是最後一次吧,從此之後,她葉蕙再也不會為那些不值得的混賬人與混賬事掉眼淚。
上門奪產,一片焦土……有什麼可怕?只要她願意,什麼事情都別想打垮她。
「石榴跑一趟前院,叫四喜哥備車,我要去一趟花圃。再問問常勝,今兒有空沒有,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去。」葉蕙洗罷手,輕聲吩咐石榴道。
等她從花圃回來,再找祝伯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給二進院裡的小花園中蓋一個暖房。她那隨身莊園裡花木不少,可總該有個暖房作掩護,才好將各種花木移植出來,培育些天再送到花圃去。
若能在暖房邊建個雞捨兔捨就更好了,可卻似乎太煞風景了些?
二進院那個大書房,本是她爹葉天成活著時讀閒書的地方,讀書之餘去小花園裡蒔弄蒔弄花草,想起來便風雅至極;若被她當成了養雞養兔的所在,她自己都要笑掉大牙呢!
三進院裡倒還有些地方——文氏的小院在正中,葉蕙的小院在東面,西面的小院是空著的,卻得給文氏肚裡的孩子留著,唯獨能用的就是後花園了。
其實在後花園裡養雞養兔也煞風景,可為了文氏的身體,似乎不能顧忌太多了。就算奶娘吳媽媽說,往後肉蛋採買由她親自去,必不會被人詬病,外面買來的普通雞鴨,哪有莊園裡的烏雞和公羊兔營養價值高。
葉蕙思來想去之間,石榴已經從前院回來了:「姑娘,車已經備好了,常勝也能陪著姑娘去花圃,可是祝伯叫奴婢問問姑娘,能不能遲幾天再去?」
「為什麼?」葉蕙輕佻眉梢。
石榴是個不會撒謊的,聞言猶豫了猶豫,終於垂頭道:「祝伯說,花圃裡的人也都跑得差不多了,還偷走了不少老爺精心培育的花草,祝伯怕姑娘去了後會難過……」
「祝伯說,老爺的頭七已經過完了,他正好也能騰出工夫去打理打理,等將花圃重新歸置好了,姑娘再去也不遲。」
葉蕙笑著搖頭:「我遲幾天再去,被偷的花草就能回來不成?你再去,去跟祝伯說,我要去花圃見識見識,才能知道世態炎涼人心險惡,才能知道如何將亡父留下來的產業如何打理得更好。」
五少爺葉沖家裡也有花圃,他既然能叫他媳婦孫蘭花遊說杜鵑背叛太太,亦能叫自家花圃裡的雇工帶著珍稀花草去投奔他……
她若是不去,等祝伯將花圃重新歸置好,她哪裡知道之前被偷走了什麼?只有知道了被偷走的都是什麼,才能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葉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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