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槿璽一席毫不客氣的話,堵得八福晉又氣又惱,然而想發作又沒立場,最終,只得跺跺腳,說了句:「既然四嫂壓根不需咱們幾個妯娌的關心,那弟妹也不叨擾了,告辭!」說完,就甩了甩帕子氣呼呼地走了。
見八福晉這尊大神終於走了,槿璽這才舒了口氣,暗歎道:做惡人果然爽啊!
只是不知那八福晉會如何謔傳自己,算了,她本就不是什麼溫婉嫻靜的閨秀型女子。橫豎還有胤禛撐腰呢,她樂得在囂張跋扈之後躲在他身後裝小女人!
從三月初六傳出流言說雍郡王有個私生子,到後來的詳盡描述:說該子因其生母難產亡故,已被接入雍郡王府由雍郡王福晉親自養育……諸如此類的流言在京城上空流傳,導致槿璽一出府就招來不相熟的貴婦之同情的目光,委實令她哭笑不得。
流言的威力真的很大呢。到四月初九,鑾駕返京,胤禛回府時,槿璽就差沒真信了流言的內容。
「啪!」中晴園正書房內,胤禛將手上的密函重重擲於案上,面色鐵青,「好個胤祀!竟敢這般利用爺的同情心……」
「鷹!」胤禛低喝一聲,祈鷹在他身後現身,單膝下跪,「主子有何吩咐?」
「速命祈九,找到這起流言的締造者……」胤禛瞇眼下令,「至於八貝勒府,從今日起,讓祈九派人日夜不離地監控起來……」
「屬下明白。」祈鷹點頭領命,轉身離去之前輕聲提醒了胤禛一句:「主子,福晉那裡……」
「爺心裡有數。」他南巡剛回來,就得到了這麼一個驚人的爆炸消息,只得馬不停蹄地先來正書房處理此事了,至於槿璽那裡……但願她沒受這些流言蜚語的影響,轉而失了對自己的信任。
應惜閣裡,槿璽從前來傳話的蘇培盛口裡得知胤禛已經安然回府。目前正在中晴園處理公務,也就沒急著前去找他,而是挽袖下廚,準備為他洗手作羹湯。
「主子。』紀念號』這次帶來的海味可新鮮了,您瞧,埋冰裡都快十日了,取出來還像剛拿回來時的活物一樣呢!」佩蘭笑盈盈地從儲冰的地窖取出槿璽今日打算做的清蒸翡翠石斑魚的食材——一條足有兩斤重的青斑,朝槿璽晃了晃。
槿璽失笑:「海魚只要新鮮,拿來直接冰凍,溫度夠低的話。自然可以儲存多日。」
「紀念號」三月底時抵達天津港,洛克遣人送來了口訊,槿璽讓祈四帶著一幹得力助手,連夜驅車前往天津港取貨。
除了一車滿載的海鮮外,還有從歐洲帶來的新潮化妝品、最新批號的西藥、珍珠玳瑁等西洋飾品以及各類精巧別緻的西洋擺件……都是槿璽之前吩咐他們採辦的物什。
因為胤禛還有事要吩咐洛克和莫林生,故而,「紀念號」將在天津港休整兩個月,直至辦妥京城的差事。再揚帆啟航……
胤禛回到應惜閣時,槿璽已經做好了四菜一湯:清蒸翡翠石斑魚、冰梅鴨、清炒佛手瓜、上湯蘆筍和野生菌菇湯,正解了圍裙洗手。
「佩蘭。遞塊乾淨布巾給我。」槿璽邊洗邊說,很快,眼前就出現了一塊乾淨的白棉布巾,只是,一聲不吭地將布巾遞到她跟前,好似不是佩蘭的作風呢。
槿璽下意識地側頭一看,「呀!回來了?怎麼也不出個聲,嚇我一跳!」邊說邊看看四周,果然,丫鬟們早已跑的一個不剩。想必又被他以眼神摒退了。
胤禛倚在廚房的餐桌旁,掃了眼桌上備好的四菜一湯,又抬頭看看一臉欣喜的槿璽,確定沒在她眼底看到陌生又疏離的怨艾情緒,這才松然了神色,一把摟過她。輕輕歎息:「回來了……」
槿璽心下有絲好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回來了呀,蘇培盛早就來傳過話了,說你一回來就躲進了書房……我想你可能有事要忙,也就沒去前院找你。瞧,我也沒偷懶哦,知道你回來,已經做好午膳了……呀……唔……」
胤禛等不及她說完,俯身撅住了她那讓他思念不斷的嬌唇,直吻地槿璽嬌喘連連,才緩緩離開她嬌艷欲滴的唇瓣,「有沒想我?」
槿璽雙手環緊他的腰身,將頭埋入他厚實溫暖的胸膛,點點頭,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口傳來:」……你呢?」
「你說呢?」胤禛捧起她泛紅的臉頰,臉貼臉地親暱地歎道:「沒你在懷,爺幾乎夜夜不得好眠……」
「噗嗤……」槿璽聽他說出這麼煽情的話,忍不住輕笑出聲。
「怎麼?不信?」胤禛刻意虎著臉,在她臉頰上啃了啃,不悅地追問:「還是爺的想或不想,對你來說都沒所謂?」
「哪能呢!」槿璽聽出他話裡滿滿不悅,趕緊討好一笑,轉移話題:「累了吧?回屋換身衣裳,馬上就開飯了。」
「槿璽……」胤禛擁緊她,不讓她離去,「外頭哪些傳聞……說實話,你可有信過?」
槿璽聽他如此問,有些納悶,抬眼瞥見他眼底的沉鬱,知是他已經聽到了京城裡近期正流傳的八卦新聞,遂撫著他的胸口輕問:「是關於弘時的嗎?你擔心我受那些流言蜚語的影響,懷疑他真是你的私生子?」
槿璽見胤禛半晌不語,知他心裡真這麼想,遂舉起握拳的手,在他胸膛捶了幾捶,學他一貫的調調:「竟敢不信任我!該打!」
胤禛見狀,放下心頭的擔憂,輕歎一聲,將她的小拳握住,舉到嘴邊吻了吻,「我只是擔心你會胡思亂想……」
「我胡想什麼呢?你走之前都已經和我解釋清楚了,又不是將弘時丟給我就一聲不吭地南下……若是那樣,我或許真會起疑……除非,你之前對我做的解釋,也是假的……」
「天地良心……」胤禛哀怨地豎起右手的十指和中指,欲要對著她發誓,好替自己洗清莫須有的罪名,卻見槿璽溜出了他的懷抱,笑盈盈地朝他嬌嗔了一句:「信你的啦,笨蛋,還不快去洗漱更衣,再不用膳,菜都涼了啦……」
是夜,趁著被胤禛壓在身下翻雲覆雨的時機,槿璽狠狠咬了他肩頭好幾下,當是發洩對他懷疑她的不悅。
可越是吃疼,這個男人表現地就越是亢奮。他不停不休地糾纏著她,直戰到天濛濛亮,方才肯放過連呻吟都無力的她,自己則稍做了會兒大戰後的平息小憩,就精神抖擻地起身上朝去了。
槿璽則擁著絲棉薄被直呼呼睡到天光大亮,才拖著酸乏不堪的身子起身。洗漱用膳後,慵懶地倚在軟榻上,看喜梅喜菊逗著差不多大小的蘭月和弘時玩,有種歲月安好的寧靜感。
經過一個月來的朝夕相處,槿璽對弘時這個奶娃兒已經心生憐惜了。許是他父母長得都很好的緣故吧,八貝勒清俊儒雅,生母又據聞是江南數一數二的美人,故而,現下才三個月大的弘時,也已能窺得一二了。
若是他,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想必她和胤禛真會收養他吧,給小蘭月做伴也好,日行一善也罷。
只是,如今,他是八貝勒的子嗣,終究要回八貝勒府去。倒時,以雍郡王府和八貝勒府不尷不尬的關係,見面的機會怕是少之又少的。
「主子!主子!」驀地,絳蕊帶著急急的語調邊呼邊從屋外疾步跑進來。
槿璽見狀,訝然地挑挑眉,「絳蕊,你不是懷了身子嗎?這樣還能健步如飛?當心你家祈四來找主子我算賬!」
「主子!」絳蕊跺跺腳,緩了緩氣息接著說正事:「主子,外頭都在傳了,說是今兒早朝時,萬歲爺已經下旨了,弘時小阿哥入玉牒了。」
「這不是好事兒嘛!」槿璽笑著點點頭,她早就知道弘時必定會入皇室玉牒的,畢竟是皇家的血脈,愛新覺羅家的人素來對子嗣重視的緊。
「不是啦!」絳蕊喘了喘氣,急急補充道:「都說弘時小阿哥的主子爺的……呃,是雍郡王府的二阿哥……」
絳蕊此言一出,猶如旱天雷,雷得槿璽一身焦,愣了好半晌,方才緩緩向絳蕊求證道:「你是打哪聽來的?信息可靠嗎?」
「應該沒錯。奴婢聽主子的話,早上去醫館檢查身子回來,路過璽籐茶樓,想給主子帶點茶樓剛出爐的點心,恰好聽到幾個剛下朝的大人們坐在茶館裡喝茶,聊的就是這個事。奴婢一聽,急得連點心都沒拿,就興沖沖地跑回來了……」
「你呀,下回遇事別這麼急,以前還見你穩妥的緊,怎麼當了娘反而毛燥了呢。」槿璽聞言,瞪了絳蕊一眼,這都六個月了,還敢疾步快跑,若是出點好歹,就算祈四不來找她算賬,她也心覺有愧的。
「哎呀,主子,別說奴婢的事了,奴婢好的很,弘時小阿哥他……」
「這事兒你也是道聽途說,等爺回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嘛!」槿璽笑呵呵地揮揮手,示意絳蕊回前院休息去,好像絲毫沒將她帶回府的勁爆八卦當回事似的。
絳蕊見自家主子如此信任主子爺,也就不再憂心,福身告退,下去休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