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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45 兒大不由娘 文 / 席禎

    一個時辰後,幾人方才從乾清宮出來。前頭的胤禛一臉輕鬆,後頭的胤礽則滿臉不郁。

    雖然,兩人已經當著康熙的面將那批囤放在東郊四合院的軍火做詳盡的交接。可不知怎的,胤礽總覺得自己好似被老四那傢伙給陰了。將軍火運至新建兵器庫的苦差事,怎麼就讓自己給攬下了呢!

    初時不覺得,還為之竊喜了一陣,還道總算將外放的兵權給如數收回了呢,如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細細嚼來,顯然是自己吃虧了。若是這回在運送途中出點什麼差錯,不就是自己失職嘛……好個老四……想來以前真給看走眼了……哪裡有那幾個老臣說的那麼「溫和寬敦」啊,明明就是只狡黠奸詐的臭狐狸……

    …………

    「哈哈哈!看到太子那副啞巴吞黃連的樣子沒?不過,還不算太笨啦,至少沒有一路笑著回毓慶宮……」目送著太子胤礽遠離乾清宮,槿璽挽著胤禛拐進一條幽靜小道,往太后宮裡走去,放開精神力,確定百米內安全無虞,這才「噗嗤」一聲大笑了出來,「你還要誇張,居然在皇阿瑪跟前訴委屈,什麼人手不夠啦,什麼南北奔波,搜集河工數據啦……真沒敲瞧出來哈,你還挺會演戲的!」

    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淡然地說道:「這有什麼,宮裡哪個人不帶著假面生活?爺看也就你了,心裡想什麼,面上就顯什麼……」

    「咳……這可是中華民族的優良美德哪!怎麼一來大清,哦,不。應該是一入宮,就成了傻瓜的代名詞了?」槿璽瞇眼笑答。這點上,她可不敢認同胤禛及他那幾個表裡不一的親兄弟們的交往方式。表面上一個個的兄友弟恭,實則咧,沒幾句是真心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胤禛仰首望望湛藍的天空,堅定地說道:「你得時刻記著,這裡是皇宮。走錯一步便有可能滿盤皆輸,不是江南水鄉、南蠻福地,可由著自己的性子恣意暢快地生活……不過……」他話鋒一轉。唇角微彎。柔聲說道:「若有一天,咱們離開皇宮,你想怎麼活就怎麼活,爺絕不拘束著你!」

    「胤禛……」槿璽莞爾一笑,輕搖頭道:「我只求咱們能在這裡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能不能恣意生活、能不能遠離束縛,這些都沒什麼,別個女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別個福晉能扮演的,我也能扮演……不就是大清皇子福晉嘛。完全不必擔心我能不能適應……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如今還有個向珂玉在,太子隨時會對你出陰招,萬一……」說到這裡,她哽了哽聲,換了個方式、眼角濕潤,笑意卻張揚:」胤禛,醜話說在前頭,我絕不忍受自己是個寡婦命……你要真走了,我就挑個養眼的帥哥,與他笑傲江湖去……」

    你說在現代那會兒她嫁不出去也就罷了,如今來了大清,不滿十二就上了花轎,卻得面臨失夫的可能,那得多郁卒啊!就算是氣,也要將他氣得長命百歲。

    胤禛聞言,頓時哭笑不得,捏捏她的鼻尖,感慨道:「爺就說了一句,你倒好,拉拉雜雜一大堆,果真是女子難惹啊……還說什麼寡婦、再嫁之類的混話……給爺聽好咯,爺就算真走在你前頭,也不許你擇夫另嫁……唔,就算膝下無所出也不許。」他似真似假地警告。心裡則暗暗下定了主意,待她一滿及笈,就讓她一心撲在生產上,兒子女兒一大群,屆時看她還有哪份閒心想這些有的沒的。

    槿璽對這段歷史模模糊糊,可他清晰的很。

    愛新覺羅.胤禛於雍正十三年病故,其嫡妻卻活到了乾隆,比他長壽了不止一輪……

    看來,得試試蝴蝶翅膀能不能扇動這段歷史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無論在現代還是在大清都比槿璽走得早。現代那會兒也就算了,橫豎兩人只是僱傭關係,可如今不同,他是夫,她是妻,俗語說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他不信憑兩人的共同努力,還爭不過一個命運的齒輪……

    「呿!那你就給我好好活著,別總以身涉險!改明兒我再找個有用的功法給你防身,還有祈一也是,既然是你的貼身影衛,身手怎麼的也得比你高吧?!如今可好,你的龍嘯經還沒練到大成呢,他就打不過你了,那日後如何保護你呀?!不行不行,趕緊的,讓祈鷹也回來,我挑些合適的功法讓祈鷹和祈一兩個一起學,即使成不了第一高手、笑傲江湖,至少也要練成一副銅頭鐵臂保護你吧……」

    槿璽掰著手指數著哪些人還需要勤加苦練提高身手、哪些人則需要加強奇門遁甲之術,看得胤禛又好笑又感動。夫唱婦隨的美滿生活,不外乎如此吧?

    一路上,兩人也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悠閒自在地走在乾清宮至永壽宮的清幽小徑上,想到關鍵處,偶爾交流幾句心得,沒一會兒,永壽宮就到了。

    絳蕊和喜竹早就捧著禮盒先他們一步候在永壽宮門口等了。

    兩人見了太后,自是一番親熱交談。太后三月未見槿璽,拉著槿璽捨不得放手,還說讓她留下用了午膳再回。可今日胤禛還要早朝呢,婆婆那兒也還沒去。於是,陪著太后用完早膳,並讓丫鬟們奉上從江南一帶掏回來的地方特產,許下過幾日等安頓好一切,再來找太后嘮嗑喝茶的允諾後,兩人就離開了永壽宮,往永和宮走去。

    想著天色尚早,與胤禛一道去永和宮向正經婆婆請完安,胤禛去上朝,自己還能去筵僖宮看看宜妃,明兒回娘家探親,也好與額娘說說晴姨的近況。

    孰料,到了永和宮,兩人才得知德妃昨日晚間受了涼,早上發起了燒,永和宮幾個大小宮女正愁眉不展地端茶煎藥呢。看到胤禛和槿璽進來,臉上方才有了喜意。

    「奴婢請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奴婢請四福晉安,四福晉吉祥!」

    「額娘情況如何?太醫來瞧過了嗎?」胤禛抬抬手,示意無需多禮,眼角目送槿璽隨香琴入了內室,先行請安兼伺候德妃去了,自己就索性留在外廳詢問起德妃的病情來。

    有時候,婆媳倆也是需要時間單獨溝通的。

    自從婚後初次請安之後,他言外有意地敲打過德妃幾句後,後來幾次請安,倒也沒再見德妃對槿璽擺過什麼差臉色。

    胤禛是這麼考量的,畢竟德妃是他這世的生母,在槿璽不受任何委屈的情況下,婆媳倆能和和睦睦地相處那是最好,實在不行,就走走門面便罷。他是絕不可能任由槿璽暗吞淚水受德妃氣的。

    不過,如今的德妃對槿璽確實客氣了不少。倒不是真如胤禛想的那些原因,而是德妃自己想開了。

    民間不還有」兒子大了不由娘」的說法嗎?遑論是感情淡薄的皇家後宮。

    除非日後胤禛能得那個高位,或許自己還能被他尊奉為「皇太后」,以胤禛注重規矩的品性,自是會對自己敬重有加。否則,那都是空談……大清後宮的規制,無外乎,幼時「子憑母貴」,長時「母憑子貴」,可她的胤禛,幼時尊呼佟皇后為額娘,大了又自食其力地步步向上,自己根本不是個能助兒子呼風喚雨的額娘……

    如今她膝下子嗣雖多,到最後,能仰靠的,也就胤禛和胤禎兩人……所以,她不能不對胤禛媳婦好。不過,話又說回來,胤禛媳婦年紀雖小,對胤禛的照顧卻絲毫不弱於人後。較之於大阿哥、三阿哥那兩個成日喜歡聚在一處說東道西的長嘴媳婦,她寧可喜歡槿璽。

    不說她每次來永和宮探望自己,必定帶著新鮮食材過來,給她做午膳。燉的粥品、煲的湯水,味道好的沒話說。這點上,自己能與皇上近幾個月關係再度走近,也全靠了她……

    躺在床榻上因發燒而有些腦袋昏沉的德妃,在迷迷糊糊聽到身邊伺候的宮女說了句「四阿哥來了」之後,就一直陷於上述胡思亂想中……直至槿璽隨香琴入了內室。

    「額娘……額娘……您感覺怎麼樣?」槿璽輕輕地在床頭旁的圓凳上坐下,接過宮女手上的帕子,絞了潮濕的帕子,輕柔地貼上德妃的額頭。

    「你來了……四兒呢?胤禛沒來嗎?」德妃悠悠醒轉,恍惚地問道。

    人在生病的時候,心靈最是脆弱。此話一點不假。

    槿璽柔笑著寬慰道:「額娘,四阿哥正在外間向宮女詢問你的病情呢,一會兒就進來。額娘必定還沒用過早膳吧?可有特別想吃的?媳婦這就去做。」

    「嗯……也沒什麼胃口,你就別忙了,也是昨兒晚間才回來的人,若是累著了,胤禛又少不得怨我……就讓丫頭們去熬些清粥吧……」德妃似笑非笑地歎了一句。

    槿璽見她實沒胃口,也不堅持,遂點頭應道:「那好,等額娘身體好了,媳婦給額娘整幾道江南美食嘗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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