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宋迎夏的眼睛
伶牙俐齒的薛皓月一回頭,王大鵬的眼睛就一亮。
這倒不是說看她比宋迎夏長得還漂亮,主要是因為她曾經在展昭的婚禮上出現過,王大鵬還清楚的記得,那次她是作為秦玉關朋友身份來慶島的。
電光火石間,王大鵬就猜到了薛皓月的身份,瞥了一眼面露不快的張學漢,心裡想:張副局,這次你要是不小心點秉公處理的話,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了,能夠被秦玉關邀請來參加婚禮的人,哪一個是吃素的?何況,那兒還坐著一位很可能真的宋家的女孩子……
王大鵬心裡想的這些,張學漢自然是不知道了,他只知道,這個女孩子就算是有些來歷,但她不懂的低調,太張狂了。而當警察的,本身就是專門治療這種狂病的人,何況,一開始他就打算替張市長的朋友王青『伸冤』呢?所以,他不再理會薛皓月,只是在微微一笑後對王大鵬說:「呵呵,王隊,看來這事不好辦呀,要是你們金城區不介意的話,我想把他們帶回市局處理此事。」
「呵呵,張副局,既然你這樣說了,我沒什麼意見。」王大鵬笑笑的退到一旁,給李勇使了個眼色。
李勇會意,挺主動的就把幾份記錄交給了張學漢帶來的人手中。
「王隊,其實沒必要把這事惹到市局去吧?」方家昭見張學漢提出要把自己這夥人帶去市局,他一個區長的公子哥兒,如果被老爸知道這件事了,就算不是他挑頭惹事的,挨一頓訓是免不了的。但他和張副局從沒有打過交到,所以只好湊到王大鵬面前低聲的說:「你看,要是我爸爸知道這事了,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的。」
王大鵬不怎麼鳥王青他們,可對區長的兒子卻是另眼相看的。這時候見他面帶擔心,猶豫了片刻低聲告訴他:「方少,我告訴你個情況啊,今天這事恐怕不能善了。兩邊都不是怎麼好惹的主兒,我一個隊長哪兒能管得了這些啊?實話告訴你,到了市局後,你就說你只是跟在他們幾個出來玩的,別的話少說。」
「啊,你是說,」方家昭偷偷看了薛皓月一眼:「那倆女孩子是大有來頭的?」
「嗯,而且是大有來頭的人,」王大鵬悄聲說:「動手的這個,是我們局長老公的好朋友。」
「你們局長老公……」方家昭愣了愣:「那不是秦玉關那廝嗎?」
「是啊。」
「靠,這事就不能往市局惹了!」方家昭心裡一急:「王隊,怎麼說我也是和王青他們一起來的,要是因為我給我爸惹麻煩,他還不得打死我啊?不行不行,我得去勸勸那個什麼局長。」
方家昭正在和王大鵬嘀咕的工夫,那邊薛皓月見張副局要把她們帶到市局,當即臉就沉下來了:「這位警官,今天這事明擺著是他們幾個調戲良家婦女,才遭到報應,該怎麼處理從這兒辦不就完了嘛,至於去市局嗎?」
「呵呵,」張學漢笑笑:「你說的很對啊,可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你只要拿出一萬塊錢,受傷者就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了,可你偏偏不。你不賠錢他們不願意,沒辦法,只能回局裡再處理了。」
「警官,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指的局裡,是區分局還是市局?」薛皓月淡淡一笑:「我首先講明白啊,要是必須去局裡的話,我也要求去區分局。但要是去市局的話,呵呵,對不起了,本小姐不去。」
「怎麼,小姐既然去區分局,為什麼不去市局呢?」
「因為區分局的局長我認識,」薛皓月也沒有隱瞞什麼:「可市局我就不熟悉了,沒有人罩著,我怕再被弄個屈打成招,那可就老大的不合算了。」
薛皓月還真不知道市局是老展說了算的,她只是見這個什麼張副局為這點小事就要帶她們回局裡,擺明了要偏袒王少等人的。雖然去哪兒她都不怕,可也不想在慶島這地方把事鬧出格了,那樣可就給秦玉關那傢伙笑話看了。
「哦?原來二位是展局認識,我說呢。」怪不得人家不怵王青幾個啊,原來是展御貓的熟人,這事兒還真不是怎麼好辦了。張學漢眼珠一轉,笑笑說:「不過姑娘你這句話也有些激進了啊,不管是市局還是區局,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地方,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那這樣吧,既然姑娘要求在這兒處理,那我幫你問問他們幾個。」
看來這個張副局也是聰明人,不肯和展局正面交鋒。不過,那幾個廢物恐怕就不這麼認為了。王大鵬聽張學漢這樣說後,心裡也有些佩服他的應變能力,但同時也斷定,王青等人肯定不會罷休的,說不定還會抬出張市長的帽子來說事。
果然,張學漢剛和王青幾人低聲說了幾句,王青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雖然他惹不起展昭,但今天吃了這麼大虧要是把薛皓月放走的話,那他以後就不用在慶島混了。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王大鵬所想的那種純種白癡,也知道當官的之間那些事,以儘管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只好冷哼了一聲:「哼,既然張局長你這樣說了,那我們受害者就賣你個面子。這樣吧,我們也不讓她們賠醫藥費了,只是要她們給我們道個歉,這個要求不算過份吧?」
「當然不算過份啦,」看王青挺聰明的讓步,張學漢也挺高興,拍了拍他肩膀算是安慰,接著走到薛皓月這邊,把他的意思說了一遍,末了說:「呵呵,二位姑娘,他們就算是有得罪之處,但也受傷了,你們就賠個理吧。」
「嗯,行,」薛皓月雖然很不待見王青幾個人,但她也懂的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再說這事也沒必要給展昭添麻煩,所以就很痛快的答應了,剛想站起身句對不起時,一直沒有吭聲的宋迎夏卻說話了:「要我們賠禮道歉嗎?那好,你們過來,我給你們賠禮道歉好了。」
第一次見給人道歉還帶命令式口吻的……宋迎夏一開口後,除了薛皓月認為這樣做是理所當然外,其餘的人都是這個想法。但她在說這句話時的模樣、口氣,偏偏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的拒絕,就像是王青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看到她用一雙點漆般的眼睛看著自己時,雙腿就不聽使喚的走了過去,雙眼很自然的就盯著她的眼睛。
宋迎夏嘴角帶著踢甜甜的笑,和王青就這樣對視著。
然後,王青剛想說什麼的嘴巴一下張大,和宋迎夏相對的眼裡馬上就露出了恐懼,額頭上的冷汗唰的一下淌出,呼吸開始急促,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就像是篩糠那樣,要不是張學漢伸手扶住他,他肯定會癱倒在地。
他怎麼了?不會是有什麼心臟病吧?就在張學漢納悶王青這是怎麼了時,宋迎夏給他賠禮道歉了,笑吟吟的樣子,讓年逾四十的張學漢看了,心裡都猛地一蕩:「對不起了,我們向你道歉。」
「我、我、我……」王青接連說了三個我字,嘴唇卻已發青,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
「王青,你怎麼了?」這時候,王大鵬也看出事情好像不對勁了,趕忙也走了過來,扶著他尋思:難道他受的傷不僅僅是變成熊貓眼,還有內傷?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今天這事可大了。
「妖怪!別、別纏著我,別過來……啊!」王青忽然用一聲不是人類所發出的慘嚎,回答了王大鵬的話,然後雙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王青,你怎麼了!?什麼妖怪什麼別過來?」張學漢和王大鵬互望了一眼,然後同時把目光對準了宋迎夏。
剛才,王青在慘嚎著昏厥前,就一直盯著這個乾淨女孩看的。以他們豐富的刑偵經驗,馬上就意識到這事出現在她身上。
看到王青慘嚎著昏過去後,宋迎夏淡淡的一笑,那雙黑黝黝的眸子和張王二人一碰,隨即就閉上了眼簾。可就是這一碰的瞬間,張王二人的心攸地咚的一跳,立即明白王青是怎麼昏過去的了。
宋迎夏的眼睛。
王青,他是嚇昏的!是在和宋迎夏的雙眼對視時,嚇昏過去的!因為他們在和宋迎夏對視短短的零點幾秒時,就猛地走進了一個特別詭異、妖異的世界!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
在那個世界裡,看不到天,望不到地,沒有雲彩沒有風,只有一片無法想像的黑暗!
這片黑暗,並不是黑色的夜,而是由一些多的無法估計的黑色的、不停蠕動的、身體內發出吱吱細叫的、長著人的腦袋卻是蝗蟲身子的、整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怪蟲組成……
嚇,這是些什麼東西,它們渾身都帶著土腥氣息,好像是從千年古墓中鑽出,張開黑紅色的嘴巴,無邊無沿的向你爬來,天地間除了沙沙的爬行聲,就是這些東西的磨牙聲了,但你偏偏卻無處可逃,上下左右,全是它們的影子……
除了被宋迎夏盯著眼睛的人,沒有誰知道他們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別人都為他們臉上開始扭曲的肌肉表情而納悶。
就在王大鵬和張學漢想忍不住用嘶叫來趕走這些東西時,眼前一亮,一股帶著清新小雨氣息的冷風從門口吹來,剛才那些所有的黑色怪蟲,全部煙消雲散。眼前,只有一個乾淨的女孩子坐在那兒,眼簾低垂著,薄薄的嘴唇含著吸管正在吸果汁,黑色的秀髮披散到肩頭,帶著一種讓人心疼的寧靜。
剛才,怎麼了?做夢?還是真的到過那個詭異的遠古世界?如果是做夢,那為什麼耳朵裡到現在還有那種吱吱的聲音。如果是真的穿越到過那個世界,為什麼卻又回來了?這一切該怎麼解釋?就因為被這個女孩子看了一眼,就一眼!
王大鵬癡癡的看著張學漢,張學漢癡癡的盯著王大鵬,眼裡的恐懼越來越濃。
此時,昏迷過去的王青,忽然眼睛不曾張開的拚命尖叫:「妖怪,黑色的蟲子!黑色的蟲子……」
聽到王青驀然喊出這些後,張王二人忽然同時喝道:「大遼9.24懸案!」
「王隊,什麼大遼9.24懸案?王青他怎麼了?剛才你們又是怎麼了?」正蹲下觀察王青到底怎麼了的李勇,在聽到張王二人同時喝出這句話後,有些茫然的抬頭。
兩年前的九月二十四號這一天,在大遼長白山上,曾經發生過一起震驚黨中央的大案。
那一天的月圓之夜子時,一支19人的地質勘測隊員,除一人深度昏迷外,其餘18個人,全部莫名其妙的暴斃在山上的帳篷裡。每一個死者渾身內外,一絲傷痕都看不到,但他們的眼睛全部睜得很大,帶著讓活人一看就手足發涼的恐懼。
後來屍檢報告得出來的結論卻無法讓人接受,因為那18個身體素質很棒的地質勘測隊員,竟然全部是嚇死的!
這18個人,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東西,讓他們連逃跑都不會,白白的等著心臟承受不住高壓跳動、血管破裂而死。最讓人不可理解的是,這18個人和那個倖存者,是分別睡在9頂帳篷裡,他們到事發的第二天清晨,都沒有鑽出過帳篷……
9.24特大案件發生後,黨中央勒令大遼省廳一個月內必須破案。
接到嚴令後,大遼省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而此時,那個深度昏迷的倖存者,無疑成了本次案件最重要的線索。讓他醒來並說出當晚發生的那一幕,就成了『國手』級別醫師的任務。但,這個唯一的倖存者,也在大案發生的第30天後,心力衰竭而死。倖存者在臨死的那個子夜,除了在昏迷中14次提到『邪教,黑色的蟲子』這兩個莫名其妙的詞彙外,別的什麼也沒有留下。
倖存者死了,可偵破工作卻沒有停止,重心也逐步發展到追查『邪教』和『黑色的蟲子』這方面來。
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別說是一個月了,就是一年,都不曾查出半點有關9.24大案的線索。最終,隨著負責此案的十幾個公安戰線上一二把手引咎辭職,大遼9.24大案就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懸疑案。
大遼9.24案件,也從此被定性為和某個『使用黑色的蟲子』的邪教有關,挖出並清除這個使用黑色蟲子的邪教,也成了公安系統的一個從不放棄的秘密,並把本次案件作為全華夏公安系統的一個特大案例,被印刷成內部資料傳送到各地方公安局。
作為派出所110隊長的李勇,他從沒有接觸過這等內部資料。但可張學漢和王大鵬,卻『有幸』研究過。所以,當兩人親眼從宋迎夏眼裡看到那無邊無際的黑色蟲子,再對照昏倒在地的王青總是喃喃『黑色的蟲子』這五個字,他們馬上就斷定,眼前這個宋迎夏,很可能和大遼『邪教黑蟲案』有牽扯。
雖說公安系統和每個系統一樣,內部都有派系之分,但無論他們為了各自派系的利益怎麼勾心鬥角,可剷除邪惡,卻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今天的此時,既然發現了和邪教黑蟲案有關的線索,張學漢和王大鵬,馬上就冰釋前嫌的站到了一條戰線上。他們相信,換成張世宗和展三思在場的話,也會這樣做,絕不會因為宋迎夏是什麼來歷!
故而,當張學漢忽然轉身嚴令手下將宋迎夏和薛皓月帶回局裡時,王大鵬選擇了以沉默來支持。
「劉軍王淼,你們立即將這兩位姑娘帶回市局!」張學漢喝令手下完畢,接著對王大鵬伸出手:「王隊,我們的人手不足,迫切需要你的支持。」他是怕外面還有人接應宋薛二人,所以才請分局的同志協助。
「明白。」王大鵬用力的握了一下張學漢的手,再也不看宋薛二人一眼的,馬上吩咐小陸等人,配合市局的同志將宋薛帶回市局。
「哎,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同樣不知道王青是怎麼回事的薛皓月,當看到幾個警察快速逼過來後,馬上就一拍桌子的站起來,剛想指著這幫警察說『誰敢動我事實』時,兩把手槍就同時頂住了她和宋迎夏,是張學漢和王大鵬。
「對不起姑娘,我們是在執行公務,還請你們配合。」張學漢兩手緊攥著手槍,頭也不敢回的命令手下:「給兩位姑娘戴上手銬,如果她們敢反抗的話,就地格殺!」
「是!」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小陸他們卻齊聲答應了一聲,摘下腰間的手銬,一下子就把宋薛圍在了當中。
「不要看那個姑娘的眼睛!立即給她戴上手銬!」王大鵬這時候也厲聲喝道。
「靠!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要說薛皓月還真沒有把這幾個警察看在眼裡,但他們此時表現出來的緊張,以及指著自己腦門的手槍,還是在讓她罵了一句後,頗為無奈的被戴上了手銬。
「對不起,一會兒你們就可能明白了。」王大鵬頓了頓,回頭:「李勇,迅速把王青送到醫院。你們幾個,全部自己開車到市局報導,誰也不許借口溜走,如若不然,當以串通邪教案論處!」
啊?王大鵬這一說後,命根子那兒還挺疼的楊少,和方家昭孫少幾個人,馬上就有些暈了:「我、我們怎麼會和邪教扯上了關係?王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都少廢話!按照王隊的話去做。」張學漢罵了一聲,閃在一旁,槍口對著宋迎夏吩咐手下:「帶走!」
「哎,我可告訴你們,我,」薛皓月見警方和她來真格的了,可真急了。如果不是顧忌迎夏的話,她早就老拳相向了,龍騰的人,什麼時候讓人這樣對過啊?她剛想表露自己的身份,卻猶豫了一下,邊被推著向外走邊說:「我叫薛皓月,是金城區分局展昭可的好朋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呀?」
「對不起,薛小姐,這事恐怕我們展局也幫不了你了。」王大鵬頓了頓,一把扯過塊餐桌上桌布,忽地一下就蒙在了宋迎夏的頭上。受到他的啟發後,張學漢也扯過一塊桌布,將薛皓月蓋在下面。眨眼間,兩個我見猶憐的嬌滴滴大姑娘,頭上盯著白色桌布的被推出了快餐店。
「方少,這是怎麼個事啊?」等市局分局的車、載著王青的100警察拉著警笛衝入小雨中後,楊少才如夢初醒的問方家昭:「什麼邪教不邪教的啊?哥們我每天就知道在家裡和夜總會轉悠,從沒有接觸過什麼江湖人士啊,怎麼就會和邪教扯上關係了呢?」
「我也不知道,」方家昭苦笑一聲:「不過我們還是驅車去市局報到吧,反正咱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不怕。」
「哦,也只能如此了。嘛的,你說咱沒事來這個小破店幹嘛呀!」楊少抬起一腳將一張快餐桌踹倒,罵罵咧咧的和孫少走了出去。
快餐店裡的人,也被剛才的這一幕弄得有些懵,對楊少很不禮貌的做法也沒敢說別的。
方家昭不好意思的和快餐店的人笑笑,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停機。」聽到這個機械式回音後,方家昭恨恨的低聲罵道:「嘛的,秦玉關你這孫子,怎麼總是換號碼?」
罵完,方家昭拿著手機又愣了片刻,最終哭喪著個臉的撥通了他老子的電話:「呵呵,爸,您在忙呢?嗯,有點事想和你說一下……您放心,兒子絕對沒有給您老人家闖禍,只是這事透著蹊蹺。嗨,我一時半會的也和您說不清楚,這樣吧,你給展昭局長打個電話,和她說,她一個叫薛皓月的朋友來慶島,被市局的人帶走了……」
「什麼?皓月被市局的人帶走了?」正在開會的展昭,聽到方區長打來的電話後,騰地一聲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方區長,這不可能吧?她怎麼會被市局的人帶走?哦,是她自己還是和別人……好好好,謝謝方區長,那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就這樣,再見。」
至於薛皓月是和誰來到慶島,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展昭不考慮那些,她只是納悶,既然方區長都知道皓月的名字並給自己打電話了,由此可以推斷,她在被市局的人帶走時,肯定得提到秦玉關或者自己,但她還是被人帶走了。難道她惹了什麼大禍了?以她的身手和身份,就算是惹了什麼禍,也不可能讓警察帶著哦。
帶著這些疑問,展昭快速的跳上車,直奔市局而去。在路上,她給秦玉關通了電話:「玉關,你還在外海忙活呢?什麼時候回慶島?」
自打伊拉克來了後,秦玉關就去了東海。雖然油田在東海海域內,但距離大陸可有著相當一段場的距離了,所以人們就稱呼那是外海。而秦大少嫌來回的耽誤時間,索性這幾天一直吃住在工程船上了。究竟有什麼事竟然勞駕秦大少親自盯著,他不說,別人也不知道。
「呵呵,」手機那邊傳來了秦玉關的笑聲:「是啊,每天都有很多事忙的要死。怎麼了,五姨太,想你老公了?要是真想的話你就說嘛,別不好意思啊。要不要老公明天回去陪你,但你得把自己洗乾淨才行啊。」
「滾你的,就知道占老娘便宜。」展昭一手把著方向盤,臉上浮起一絲羞紅的,咳嗽了一聲:「咳,玉關,別鬧了,皓月出事了,被市局的人給逮進去了。」
「什麼?皓月?哪個皓月?」
「嗨,你豬腦子啊,就是謝情傷他未來的小姨子,也是你龍騰中的人啊。」展昭說:「剛才我接到方區長的電話,說她被市局的人帶走了,我現在正在前往市局的路上。」
「薛皓月?哦,她呀,嗯?她怎麼會來慶島?」那邊的秦玉關有些納悶的問:「這事不對勁啊,依著那丫頭的個性,怎麼會讓警察給逮進去……哦,我知道她為什麼來慶島了。」
「她為什麼來慶島?」
「回去再和你說吧。」那邊的秦玉關並沒有說皓月為什麼來慶島,只是說:「我估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這兒很快就安排好了,你先去市局看看她們。」
「她們?」展昭一愣:「還有人和皓月在一起?」
「差不多吧,好了,那邊有人叫我,就這樣吧,辦完事我很快就回去,有什麼事找蘇寧就行了,掛了寶貝。」
「靠,神神叨叨的,搞什麼東東。」聽著電話中的忙音,展昭低低的罵了一句,隨手將電話扔在副駕駛上,風馳電掣的向市局駛去。
不一會,展昭的車子就駛進了市局,她剛把車停下,分局的小陸就從一旁跑了過來,替她打開車門:「展局,你來了。」
「小陸,你怎麼也在這兒?你不是和大鵬配合市局的人處理一樁民事糾紛去了嗎?」看到手下出現在市局,展昭有些奇怪的下了車。
「展局,我和王隊長是去了啊,正因為去了所以才來了這兒。」
「怎麼個回事?和我說說。」展昭停住想要向市局大廳走的腳步。
「展局,這事可能有些麻煩,你還記得你結婚時,有個叫薛皓月的女孩子曾經參加過你的婚禮吧?」
「我當然記得,啊,」展昭一愣:「我明白了,她就是那樁民事糾紛的參與者,可為什麼會被帶回局裡了呢?小陸,難道說,她打死人了?」
「人倒是沒死,可也被嚇得差不多快死了。」小陸苦笑的回答。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展昭眉頭一皺:「算了算了,我不和你叨叨這些了,她人呢,現在在哪兒?」
「在審訊室呢,展副市長親自在審理她們,」小陸梯指著審訊室的方向:「喏,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不但在審訊室門口派上了警戒,而且聽王隊說,張副局還向市政府和省廳的人都做了報告。」
「什麼?」展昭一聽更為奇怪了,瞥了一眼門口站在三四個警察的審訊室:「究竟出他媽的什麼大事了,還用得著向市政府和省廳報告?我看那姓張的是故意找茬。」
「不知道,反正王隊他們也是挺緊張的。」小陸搖搖頭:「展副市長更是一臉的鄭重其事。」
「算了,你回局裡吧,我去看看。」聽說自己人都認真起來了,展昭意識到可能真出什麼大事了,吩咐小陸回分局後,快步向審訊室走了過去。
「對不起,展局,裡面正在審訊重大嫌疑犯,展副市長不許一般人隨便出入。」展昭剛走到門口,就被警戒的警察攔住了。
「我是一般人嗎?」展昭一瞪眼,嚇得市局那孩子腿肚子一哆嗦:「閃開,讓我進去。」
「展、展局,我知道您和展副市長的關係。不過真的對不起啊,展副市長和張副局特意囑咐過的,沒有他們的允許,絕不能讓一般、哦,是任何人出入。您大人大量,可別為難我們當兵的。」那個警察嚥了口吐沫,向後退了一小步,但還是擋在門口不許展昭進去。
「喲,我說你腦子是不是被人擠了,知道我是誰還敢攔著我。最後問你一次,讓不讓我進去?」
「不、不行啊,展副市長和張副局特意囑咐過的……」就在那個警察左右為難時,市局大院裡又開進來一輛車,是四個圈的奧迪。
展昭回頭一看那個車牌號碼,就知道是張世宗來了。
果然,先下車的是林秘書,顛顛的跑到後面拉開了車門,然後張世宗下車,向審訊室這邊望了望後,就快步向這邊走來。
「哦,展局你也在吶。」張世宗看到門口的展昭後,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要往裡走。
「張市長,這兒可不是一般人隨便進的,我看你還是在這兒等等吧。」展昭也抱著膀子和張世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後就『善意』的提醒他。
張世宗一愣。
「張市長是一般人嗎?」對於展昭上次故意刁難的事,林秘書還沒有忘記,此時見她陰陽怪氣的這樣說後,馬上就替張世宗答覆她了。
「是不是一般人我說了不算,得問這位同志。」展昭下巴一跳指向那個攔住她的警察,一臉的我無所謂。
「張市長是一般人嗎?」林秘書陰沉著個臉的,看了一眼擋住門口還沒閃開的幾個警察。
「不、不是,當然不是了。」見市長秘書這樣問,剛才攔住展昭的那個警察,趕忙結結巴巴的回答。開玩笑,在慶島,誰不知道張市長是二把手啊,他怎麼可以算是一般人吶?
「既然不是,那你們還不閃開?」林秘書這時的話就有些嚴厲了。那個警察一看張市長也面露不快,趕忙給同伴遞了眼色,閃到了一旁。等張市長走進審訊室的走廊後,林秘書示威性的瞟了展昭一眼,跟在他後面也走了進去。
等張市長和林秘書走進去後,那個攔住展昭的警察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即就站在了門口。
「行呀,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展昭咬了一下牙,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恬靜一些,柔聲問那個警察:「同志,你說我是一般人吧?」
「展局,你也不是一般人啊,可……」看到展御貓忽然對著自己笑,那個警察就覺察要不妙了,趕忙的好言解釋,可剛說到這兒,就覺得小肚子一疼,唉喲一聲的就摔到了一邊。
「都說一般人不敢打警察,可我偏偏敢,由此可見,我也不是一般人啊!」展昭冷笑著收回右腳,眼睛剛瞄了一下其餘那倆警察,那倆哥們就非常有眼力的閃到了一邊,低頭哈腰的說:「展局請進,請進!」
「哼。」展昭冷哼了一聲,倒背著雙手的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有些陰冷的審訊室裡,做了好幾個人,王大鵬也赫然在列。而市局局長展三思,正在和張世宗簡單的寒暄著,看到女兒進來後,他眉頭皺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即就指了指一個矮凳,示意她先坐下。
展昭也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門口,向審訊室中央的那個鐵椅子上望去。
鐵椅子上,坐著個戴著墨鏡的女孩子,雙手被手銬銬在椅子上,看到展昭進來後,她馬上就喊道:「嗨,小昭姐,我是皓月啊,這是怎麼回事呀?幹嘛沒事沒非的把我給拘進來了?而且還給我戴了這麼個破玩意!難道這是你們慶島審訊嫌疑人時的新發明嗎?」
「皓月,真的是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展昭剛說到這兒,就被展三思沉聲打斷了:「小昭,你先別插嘴!先看看這個。」
「什麼東西?」既然老爺子發話了,展昭也只好先對薛皓月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接過了老展遞過來的那疊資料。僅僅看了一眼,她就納悶的抬起頭:「爸、展副市長,這不是大遼9.24特大案件的案件分析嗎?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展局,我有話要和你說,請隨我來。」這時候王大鵬站了起來,對展昭說了一句後,逕自就走到了走廊中。
展昭見王大鵬一臉的嚴肅,守著人也不好意思的和他發脾氣,只好跟著他來到走廊。關上審訊室的門後,她才不滿的說:「王大鵬,為什麼抓她來市局時,不和我匯報一下?難道我不是你的局長了?你應該在我婚禮上見過她吧。哼,敢和別人不打招呼的就抓秦玉關的朋友,我看你是吃錯藥了還是膽兒肥了?」
「展局,你先別生氣,我正因為知道她和你們的關係,所以才沒敢和你匯報,就是怕你們為難。」王大鵬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隨後拿過她手裡的資料,就把在快餐店時發生的一切詳細的和她說了一遍,最後說:「我絕對沒有撒謊,我和張副局都是親身體驗的,而那個王青,在昏迷中,也的確是喊出了『黑色的蟲子』這句話。所以,我不敢懈怠。」
「王大鵬,你說你們僅僅和一個叫宋迎夏的姑娘對視了一眼,就走進了那個恐怖的世界?」聽完王大鵬的匯報後,展昭眉頭緊鎖的:「你確定和薛皓月在一起的那個姑娘名字,就叫宋迎夏?」
「是的,剛才在路上時,她自己說的,可她是身份證上卻是蘇迎夏。本來,我也懷疑她和、和上面有什麼關係,可她的說出來的名字,卻和身份證不符,所以我們才更加懷疑這事有蹊蹺。」
「哼,王大鵬,我告訴你們,」一聽這些,展昭百分百的確定,和薛皓月一起被逮進來的人,就是宋蘭岳的寶貝千金、秦玉關的或三或四姨太宋迎夏了。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著王大鵬,低聲的訓斥他:「不管出什麼事,按說你必須得先和我這個局長匯報。可你……唉,大鵬,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和玉關好。可你知道那女孩子是誰嗎?她是當今總書記的親侄女啊!麻煩你給我用點腦子好不好,總書記的親侄女,會是邪教的人嗎?嘛的,你們敢把宋家的小公主逮進局子,這次你們的麻煩,大了!」
「什、什麼?她、她真是宋家的人,而且還是……」王大鵬的臉兒一變,馬上就發白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個不知道是叫宋迎夏、還是叫蘇迎夏的女孩子來頭,竟然會這樣大,大到可以根本不用參加什麼邪教,就可以在華夏說了算的地步。
「唉,大鵬,以咱們的關係,我騙你有意思嗎?」見王大鵬真的害怕了,展昭也不忍指責他了,畢竟他這樣做是為了自己著想。低著頭用握成拳的右手抵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她才說:「關於迎夏的身份,你先不要和別人說。這事你先別管了,趕緊的回局裡,我來處理。但願她們不會和你一個小警察一般見識。」
「謝謝展局,那我先回去。」王大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低的道了一聲謝後,就逕自走了。
難道說,迎夏的病還沒有徹底被治好?
宋迎夏發病時,都險些啃死展昭。當時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她比誰都清楚。但她絕對不會相信,迎夏會和邪教黑蟲有什麼牽扯,也許這一切只是個誤會,或者說是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