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展昭又皺著眉頭想了老大一會兒,這才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裡,薛皓月對警方給她強迫戴上個墨鏡的行為,感覺好氣又好笑,索性仰起下巴靠在鐵椅子上不聲不響,反正她自我感覺也沒有犯什麼大錯,這幫子有眼無珠的警察不敢把她怎麼樣的。
雖然張學漢和王大鵬都和展三思介紹了他們的親身經歷,老展同志也詢問了在第二人民醫院看護王青的110警員,並得知那可憐的孩子到現在還在昏迷中念叨黑色的蟲子,但老展在認出薛皓月後,心裡還是大吃一驚。他這種主持安全工作多年的『老江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點明薛皓月身份的。
薛皓月曾經參加過展昭的婚禮,擺明了是女兒的朋友。可大遼9.24疑案的影響力是巨大的,老展生怕她會給自己女兒女婿的招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更是萬分的謹慎。
自從秦大少幫著老展家擺平了『合影風波』後,展昭老媽楊麗女士,對這個有著好幾個老婆的女婿,印象是大大的改善,連帶老展在提到那個秦某人時,老臉上都會露出一絲笑容的,徹底的把他當半個兒子來看待了,做事時替他考慮也屬正常。
在展昭進來時,老展正按照審訊程序來向薛皓月提問。
「我叫薛皓月,薛皓月的薛,薛皓月的皓,薛皓月的月。」因為桌子上的射燈照著自己,薛皓月並沒有認出提問他的是展昭老爸。不過剛才展昭進來過,有她在相信這些警察不敢咋著自己的,何況她也沒把眼前這種情況當回事,大不了自己開了手銬打暈這些警察走人就是了,反正皓月姐也不是吃素的主。
正是抱著這種想法,所以,皓月姐才在聽到老展的提問後,二郎腿一翹的,滿不在乎:「現在的性別是女,年齡嘛,嘻嘻,女孩子的年齡是不會和這麼多男人說的。至於職業嘛,正在家待業,不過以前倒是經常做些殺人放火的事……」
「放肆!」老天可以作證,皓月姐的這些話的確是實話。不過,聽在別人耳朵裡可就成了街頭混混的嘴臉了。對她的直言相告,老展還只是報之以苦笑,但張世宗可不就這麼想了。再加上眼看一件驚天大案有了眉目,如果要是在他這個市長的領導下偵破的話,這可是一個大成績!所以,在看到皓月姐這種態度後,他當即用手一拍桌子,噌地一聲站起身:「你給我放嚴肅點,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哼……也得睜大眼睛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我怎麼不嚴肅了?我哪兒胡說八道了?」薛皓月淡淡的反問:「這不就是慶島市的市局嗎,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的。你又是哪個?肩膀上沒有扛著警銜,頭上沒戴著警徽的,憑什麼在這兒大呼小叫的。」
「我!」張世宗,頓生氣結。
「薛小姐,這是我們的張市長,這樁案子今天由他來主審。」見薛皓月一臉的拿著市長不當官看的樣子,老展連忙用說出張世宗身份來暗示她:「所以你最好態度端正一些,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
「市長怎麼了?」聽說這個拍桌子砸板凳的人是個市長,薛皓月也沒多大稀奇,依舊不屑的說:「我又沒有犯罪,他敢對我濫用私刑?」
「你、你……」聽到皓月姐這樣問後,氣的張世宗用手指著她,話也說不出來了。『市長怎麼了?』這句話,在他來慶島後,還真的聽過好幾個人說過了。以前他在別處當副市長的時候,看到他的人,哪一個不是客客氣氣的?可偏偏來慶島後,竟然接二連三的遇到這種不拿著市長當父母官看的主,難道慶島人,都有秦玉關那樣的背景?
其實,這也不怪皓月眼裡沒有他這個市長,本來軍政就不一家,何況她還是軍方的佼佼者,見得大人物多了去了。遠的不說,就說那個被關在另外一間屋子的宋迎夏吧,她公主的身份,是一個二線城市的市長所比的?
「薛小姐,我們只是在依法辦事,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見張世宗吃癟,卻又偏偏說不出什麼,張學漢就出馬解圍了:「請問,你知道兩年前發生在大遼的9.24謎案嗎?」
我又不是警察,我稀罕知道這些嗎?薛皓月沒有吭聲,因為眼上被戴著個大墨鏡,所以儘管有射燈照著她,可別人還是看不出她眼裡有什麼反應。
審訊時,嫌疑人一聲不吭是一種最常見的情況了,所以張學漢也沒有在意,直接話入主題的:「我們懷疑你和你的同伴,很可能會和這件驚天大案有牽扯。但在我們還沒有完全掌握你們的證據時,希望你能夠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張學漢副局長給薛皓月,在這兒滔滔不絕的做了老大一會兒思想工作,說的吐沫星子都干了,可後者還是不說一句話。要不是因為她可能是展昭的朋友,他可能早就煩了,而眼前展昭就在一旁看著,他也只好喝了口水,壓住火氣的和聲問道:「薛小姐,不知道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有什麼感想?」
「感想嘛,倒是有一點。」可能是張學漢不和張世宗那樣的強勢,贏得了皓月的好感,她竟然說話了。不過,接下來的話,聽在他耳朵了,還不如不說的好:「你口才不錯,最適合你的工作應該是去幼兒園應聘男阿姨。」
「咳咳咳。」張學漢的臉一紅,差點把剛喝下去的水吐出來。擦了擦嘴角,口氣接著就有些嚴厲了:「薛小姐,你這樣太過份了吧?我不管你和……」
「張副局,由我來問她幾句話,怎麼樣?」打斷張學漢話語的,是展昭。
展昭是展三思的女兒,又是秦某人明媒正娶的老婆,無論從哪一個身份來看,都屬於張學漢惹不起的。恰逢薛皓月又是那種油鹽不進的『潑皮。』這時候她主動提出來要問話,他自然會借勢推出這個燙手山芋了:「呵呵,好,展局你來問吧。」
「謝謝張局長。」展昭點點頭道了謝,逕自走到薛皓月跟前,伸手就替她摘下墨鏡,隨手扔在了地上。
「哎,展局,千萬別摘她眼鏡!千萬別看她眼睛!」張學漢這樣著急的提醒展昭,倒是一番好心,生怕她也會走進那片妖異的世界。
「沒事的,張局,她是我朋友,不會害我的,我信她。」展昭回頭笑笑,絲毫沒避諱和薛皓月的關係。其實她也不用避諱,薛皓月是什麼人,她比誰都清楚。
看到展昭這樣毫不顧忌的說出和薛皓月的關係後,張世宗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過,大遼9.24大案那是華夏公安系統一個心頭的痛,只要能夠把案子破了,相信任何勢力都擋不住國家法律這部大型戰車腳步的。故而,他沒有發表什麼言論,只是冷著眼數豎著耳朵的聽。
「皓月,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展昭雙手扶著薛皓月的肩膀,眼睛對著眼睛的:「剛才張局也給你介紹大遼9.24案件了,我也問過現場的目擊證人。如果躺在醫院的那個真是被你們嚇成那樣的話,別說是我了,就是玉關也幫不了你。你明白嗎?」
「小昭姐,」薛皓月挺委屈的說:「我怎麼知道那小子會突然昏過去的胡說八道啊,我是幹嘛的,你應該也清楚,我會入那種邪教嗎?」
「這些我自然明白,但,」展昭說到這兒,忽然臉色一變,脫口說道:「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了什麼?」薛皓月一愣。
「皓月,在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之前,你先在這兒委屈一下。」展昭認真的說:「一會兒省廳的人也許還會來問你,到時候你就實話實說好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但千萬別再這樣一臉的不在乎。這件大案,是中央極度重視的,哪怕只有一點的線索,也會一查到底的!你明白我意思嗎?千萬不要上強。」
「ok,我聽你的,」薛皓月這時候也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了,不再吊兒郎當的,點點頭:「小昭姐,自從這事發生後,我就一直在琢磨,這事是不是和迎夏有關?哦,對了,你能不能把那個大案記錄給我看看?」
「好。」展昭答應了一聲,很乾脆將9.4大案的案宗擺在她眼前,輕聲的給她讀著。
這叫審訊嫌疑人嗎?我看是請她幫忙還差不多!張世宗見兩女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守著老展,也不好意思的說什麼,只是鬱悶的點上煙,吸了起來。
「喂喂,那個誰啊,你能不能有點風度好不好?不知道在女士面前不能吸煙麼?」張世宗剛吸了一口,正在聽展昭解讀案宗的皓月,就眉頭一皺的指責上他了:「這點道理都不懂,真不明白你是怎麼當市長的。」
「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流氓!張世宗我了一下,卻更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張了張嘴就把煙滅了。遇到這種背景模糊,一臉不在乎的女孩子,他那些一貫的雷厲風行作風,好像沒處用了。
§§§第837章我又不是王青那樣的廢物
「其實我有時候也吸煙,嘿嘿,這些都是小節,別怪他。」看到堂堂一個市長被『嫌疑人』弄得沒話說,展昭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就呵呵輕笑著說了一句,算是給張世宗解了圍。
「哦,那你吸吧。」薛皓月翻了個白眼,接著神秘兮兮的沖展昭眨眨眼睛:「小昭姐,我告訴你個秘密,附耳過來。」
「什麼?」展昭一愣,但還是把耳朵貼在了薛皓月的嘴邊。別人只看到她們一個在說一個在聽,卻不知道那女孩子賣的什麼關子,心裡在著實癢癢的同時,也挺鬱悶的。
「哦?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大遼9.24大案也許就會有新的線索了。」聽完薛皓月的耳語後,展昭眼睛一亮。
「嘿嘿,」薛皓月得意的一笑:「我估計是這樣的,你放心去做好了。也就是今天你來了吧,如果是那些什麼市長局長的,我才懶得把這些壓箱底的貨說出來。我這人最講義氣的了,有這麼好的立功機會,當然要交給自己姐妹。」
「行,皓月,要是真有這個案子的新線索,那算我欠你份人情。」展昭頗為好爽的拍了拍薛皓月肩膀,隨即扭身:「張局長,你帶進局裡的另外一個女孩子吶?」
「在對面房間裡。」張學漢望了張世宗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知道他心裡不高興了,可這兒真正做主的卻是展三思,老展的女兒關心這案子也是為了工作,所以他在猶豫了一下還是沉聲回答:「展局,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去看她,因為那個女孩子眼裡有鬼。在快餐店的時候,就差點讓我和你們分局的王隊著了道。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暫且先把她關起來了。」
「沒事,帶我過去,你們不用跟來了,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什麼亂子。」展昭擺擺手:「她是我朋友。」
「大鄭,那你帶展局過去吧,注意些安全。」張學漢見展昭執意過去,也不好多說什麼,就吩咐一個警察給她開門。那個叫大鄭的答應了一聲,率先走到對面方面前,推開了房門。
這房間,本來是一間雜物室,不過看上來還挺乾淨。
房門一打開,展昭就看到有個頭上蒙著一床桌布的人坐在椅子上,跟前還站著兩個持槍的刑警,如臨大敵的看著那個人。
這是搞什麼東東?皓月眼上戴著眼鏡,迎夏就被蒙了個桌布,難道她眼裡真得有那些蹊蹺玩意?比在英國的時候還可怕?要不要試試……展昭心裡琢磨著邁步走進了屋子,抱著膀子對那倆刑警擺了擺下巴:「你們先出去,我來問。記得把門關上。」
「展局,我們就在這兒陪你吧,別……」不等那倆刑警說完,展昭笑笑:「不要緊的,都出去吧。」
「好吧,那你小心些。」倆刑警見展昭頗有把握的樣子,再加上他們就守在門外,就算是有什麼變故也可以來得及援手的,所以在對望了一眼後,就悄聲退了出去,隨手把門關上。
「唉,」展昭先歎了口氣,隨後把迎夏頭上的桌布拿了下來,對向她甜甜笑著的那個女孩嗔怪道:「你呀,既然來到慶島,幹嘛不去風波?還笑啊你,知道你惹了多麼大麻煩嗎?如果這事處理不好的話,恐怕你老爸都得受牽扯的。」
「小昭姐,我沒有打算嚇唬人的,只不過那個叫王少的太氣人了,所以我才對他略加懲罰,」宋迎夏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滿臉的不在乎,脆聲說道:「誰知道那王少膽子這樣小,竟然嚇得昏過去了,這可不怪我。」
展昭微微伏下身子伸長脖子,看著迎夏的眼睛,有些納悶的說:「除了黑的有些不正常外,我怎麼也沒有看出多麼嚇人啊。迎夏,你施法我看看。」
「看什麼?」
「你知道我想看什麼的。」
「你真想看?」
「嗯,」展昭點點頭:「我只有親眼見識了,心裡才有譜,才有把握重新定位9.24大案。」
「什麼是9.24大案?」
「9.24大案就是……」展昭簡單的把案發事件說了一遍,最後說:「王青昏過去的時候,皓月也在場,她也懷疑她老娘是不是傳給了你蠱術,所以才讓我過來找你試試。假如你真能讓我看到、看到那些黑色蟲子的話,我想我可以給9.24大案找出一條線索了。嘿嘿,那我可就真的立了一功了。」
「小昭姐,薛伯母的確傳授給我一些防身的東西,但她一再告誡我不要亂用。」宋迎夏咬了一下嘴唇:「其實吧,一開始我也沒拿著這事當回事,可看到王青那樣後,我才知道薛伯母的話不是嚇唬人的。雖然他有些討厭,但他差點被嚇死,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的。小昭姐,你最好不要看了,我怕你會受不了。」
「哦?」展昭精神一振:「原來皓月的話沒有錯,你的確學會了蠱術。說不得說不得,你怎麼著也得讓我見識見識,我又不是王青那樣的廢物,怎麼會和他那樣不堪一擊?來來來,快施法給我看看。」
「不行的,小昭姐,」迎夏堅決的搖搖頭:「那樣會傷你精神的,如果要是被、被他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嗨,你管他幹嘛?我說行就行。」展昭自然知道迎夏嘴裡的那個『他』是誰,一個勁的讓她別介意,但迎夏就是不同意,最後她有些急了,拉下臉來:「迎夏,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你不讓我確認實施情況怎麼樣,我真沒有把握帶你走的,何況省廳的人也馬上就要來到了,難道你是不是想讓玉關來領你出去?唉,你知道他有多忙嗎?從伊拉克回來後,覺都沒有好好睡一個,飯都沒有好好吃一頓,人都瘦了一大圈!可他這樣累了,你還忍心讓他為你操心?」
「啊,他、他這樣累?」
「是啊,現在我都沒敢把你被逮進來的事告訴他,就是怕他再操心的。」
「那、那你可得做好準備。」聽說秦某人瘦了一大圈後,迎夏真的很心疼,更怕給他惹麻煩,所以猶豫了會,還是決定讓小昭姐見識一下了。
「ok!來吧!」展昭雙手掐著腰的,直愣愣的望著迎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嘴角還掛著『怎麼會』的不在乎……但,隨著迎夏眼裡黑色的光暈浮現,她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凝固,那雙本來就挺大的眼睛,瞪的更大,嘴也慢慢張開,那種比在英國被迎夏抱著啃的恐懼,使她的心臟驟然加速!
苗疆蠱術,其實是一種遇強更強、遇弱則弱的神秘的、有形體可以借鑒的巫術,它的威力和作用,卻比巫術強大和不可思議了百倍,不僅可以通過眼神來傳達比『攝x魂術』更霸道的『奪魄術』,更能以諸如草木、山石甚至空氣為寄生體,來傷人於無形。
但這種讓世人談蠱色變的蠱術,早就因為其過於歹毒的侵略性而被人不齒,更因為苗疆素有『傳媳不傳女,傳女不傳男。』的講究,致使這種歹毒無比的巫術,到了日新月異的現代社會,已經演變成了一種傳說。
可宋迎夏,卻因為機緣巧合,就在薛母哀愁倆女兒對『家傳法寶』不在意時,踏進了她的視線,再加上她天資聰慧,人又長得單純可愛,於是薛母就藉著傳給她一門『防身術』的機會,使她成了苗疆薛家的第n代蠱術傳人。
今天,恰逢王青王大公子,好死不死的惹宋大小姐討厭,再加上身懷絕技的技癢,於是就把他當成了一個試驗品,從而造成了差點送他歸西的事實。
事後,迎夏妹妹心裡其實老害怕,也老後悔了,所以被蒙著頭銬在這兒時,才沒和薛皓月那樣的不樂意。
現在,既然親愛的小昭姐執意要見識一下,那迎夏妹妹也勉為其難的讓她親臨其境一次了。不過,卻一直在小心的注意著她的反應。當看到她好像、可能真的承受不了那份真實的幻覺時,馬上就閉上了眼,低聲叫道:「小昭姐,你沒事吧?」
一聲小昭姐,彷彿是天籟之音那樣,一下子就把馬上就要心力衰竭的展昭拖回了生天,眼前那些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人頭蝗蟲身的黑蟲,瞬間煙消雲散,使她冷汗淋漓的一把摀住了自己的胸膛,張大嘴的狂吼了一聲,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原來,她的音帶也已經麻木。
「小昭姐,你沒事吧?」迎夏一見展昭這樣,就知道她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損傷,連忙低聲喊道:「小昭姐,看著我的眼睛!」
就像是個被人擺佈的木偶,展昭癡癡的望著迎夏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過了片刻,展昭的臉上慢慢的浮現紅暈,一雙眼睛也漸漸的恢復了神韻,可宋迎夏本來就白淨的臉頰,卻漸漸變白。好舒服啊,這藍的天,白的雲,碧的水,青的樹,小鳥在歌唱,耳邊傳來牧笛動聽的旋律,陽光柔柔的灑在身上,整個人懶洋洋只想睡覺……就在她渾身舒泰時,眼前的這一切,再次驀然消失,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臉色慘白的宋迎夏。
「迎夏,你、你怎麼了?」剛從精神恍惚中清醒過來的展昭,忽然發現迎夏臉色慘白,甚至嘴角都有一條血絲溢出,身子也在椅子上搖搖欲墜,大驚之下了連忙伸手扶住了她,一個勁的問她怎麼了。
「沒、沒事,小昭姐,我沒事。」迎夏慘然一笑,神情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啊,我知道了,你為了不讓我受蠱術的毒害,所以不得不再反其道的為我修復受損的精神,卻被自己的力道所傷!是不是這樣?」展昭愣了片刻,腦子裡電光一閃,豐富的格鬥經驗,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迎夏為什麼會這樣了。迎夏這是在短時間內,強自使用兩種截然不同的環境轉換,才變成了這樣。
展昭推斷的沒錯,宋迎夏在看到展昭精神大損後,心裡後悔的要命,不顧下蠱者在極短的時間內、施用兩種效果截然相反的蠱術必會傷到自身的大忌,在展昭體內的『蝗蟲人頭蠱毒』還沒完全爆發時,毅然動用了『陽春三月蠱』去化解,結果源自她身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蠱毒,悍然相撞!在消除展昭體內蠱毒的同時,她自身卻受到了蠱毒的反撲……
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像是一個武林高手,在用足了力氣狠狠打出一拳,拳到半路卻要強迫收回,會受內傷那樣,迎夏的精神上就受了嚴重的損傷,如果不是她咬破自己嘴唇,用疼痛來強迫自己清醒,恐怕她就會自己中了自己的蠱毒。
「迎夏迎夏,都是我不好,非得要求你這樣做,結果卻害了你,我真是個豬,一個他媽的笨豬!」看到迎夏的臉色開始灰白,就像是一朵被暴雨打過的花兒那樣凋零,展昭心裡那個難受啊,不住的痛罵自己是笨蛋,急得淚水忽地一下淌出。
「展局展局,怎麼了?!」外面守在門口的那倆刑警,聽到房間裡有異響後,砰地一聲就推開門闖了進來。
「鑰匙呢?給我鑰匙!」展昭忽地回頭,大聲喊道。
「什麼鑰匙?」那倆刑警見展御貓淚流滿面的,當即傻在了那兒。
「嘛的,手銬鑰匙啊,給我手銬鑰匙!」
「展局,」被展昭一罵,有個刑警就明白過來了,臉色大變:「你、你要給她解開手銬?這、這可不行啊!」
「給不給?!」展昭見迎夏的眼睛已經閉上,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可這倆傢伙還在這兒墨跡,急得她唰的一下就掏出槍,嘩啦打開保險:「把鑰匙給我拿出來!」
「展局!你這是要做什麼?」見展昭拿槍對著自己,那倆刑警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手放在腰間的槍柄上:「你要冷靜一些,這個女孩子是……」
「是你媽啊!」展昭粗話出口,光的一聲對著那個刑警的腳下就開了一槍,接著槍口重新對準他眉心:「鑰匙!」
「我、我給……」此時,那個刑警毫不懷疑展昭會對著他開槍,連忙把鑰匙扔了過來。
這時候,對面審訊室的人也聽到了槍聲,門一打開,展三思就看到女兒正用槍一手點著刑警,一手去給迎夏打開鎖在椅子上的手銬,嚇得他大喝一聲:「小昭,你這是要做什麼?!」
「是我害了迎夏,我要抓緊帶她去醫院!」展昭打開手銬,隨手把手槍也扔掉,彎腰抱起迎夏轉身向門口走來。
「小昭,你犯渾啊?怎麼可以這樣做呢!」展三思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大遼9.24驚天大案的線索,全部在這個女孩子身上,他哪敢讓女兒抱著走啊,何況省廳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如果這個女孩子趁此逃脫了,就算是秦玉關本人來,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閃開。」抱著已經昏過去的迎夏走到門口後,展昭看著自己的父親,冷靜的說:「我知道你們怕她藉機逃走,但如果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自殺』謝罪。假如她真的借此逃跑的話,一切責任將會由我來承擔!」
「小昭,你……」展三思知道自己這女兒是個說到做到的主,他也看出迎夏此時臉色灰白,絕不是裝出來的模樣。可,要是她真的藉機逃跑的話,這麼大的責任,她承擔的了嗎?就在他不知所措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承擔的了嗎?」
展三思回頭,見這個說話的是張世宗的秘書,林秘書:「大遼9.24驚天大案是何等的重要,十幾個高官為此引咎辭職,你一個分局局長,能承擔的了?」
是啊,林秘書的話雖然刻薄,可這卻是事實啊。想到內部資料那一連串引咎辭職高官的名字,她一個區區分局局長,又算是哪根蔥呢?可若是不讓她走,如果這個女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的女兒……想到這兒,展三思忽然有了一種無力感,強自鎮定著,面對展昭:「小昭,這個女孩子,你絕對不能帶她走,我可以讓醫院的人來。」
「醫院的人來了,醫院的醫療設備能來嗎?」展昭輕輕的問了一句,不再說話,抱著迎夏就向外走。
「你不能帶她走,我不管這個女孩子是什麼人,也不管她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我作為慶島市市長,在事情還沒有弄明白時,絕對不會允許她離開市局!展局長,現在我以市長的身份命令你,放下嫌疑人,我可以對你剛才的衝動,既往不咎。」從來了就沒有幾次表現機會的張世宗,這時候也拿出了自己的市長架子。
這倒不是說他故意難為展昭,不論他屬於哪個派系,如果在9.24驚天大案發現一線情報時出點紕漏,他會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職責的。不過,就在張世宗說完這些話,剛想命令人講宋迎夏截下時,卻覺得自己後腦勺一涼。
張世宗一愣,慢慢的回頭,就看到剛才還被銬在鐵椅子上的薛皓月,現在就站在他身後,手裡握著一把槍的指著他面門,眼裡透著他從沒有見過的殺意:「我數一二三,如果你們還有人敢擋在這兒的話,我會開槍。」
沒有人在看到薛皓月眼裡透出來的冷酷殺意後,還會懷疑她這些話只是恐嚇之言。真的,沒有人敢懷疑,因為她眼中的殺意,絕對帶著股子蔑視一切、包括對任何生命的冷漠,就連展三思這個老警察,在對上那雙本該淌著一池春水的桃花眼時,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展三思都這樣了,何況是張世宗?
「你、你不要亂來,這是公安局。」張世宗渾身乏力的,額頭上的冷汗唰的冒了出來。
「一,二……」薛皓月根本不和他廢話,直接就數起了數,聲音越來越低,殺意越來越濃。
「大家都閃開,讓他們走,有什麼事情,我擔著!」展三思猛地一挺胸膛,一步跨在張世宗面前,再次沉聲說道:「大家閃……開!」
站在展三思高大的背後,張世宗感受到的壓力頓失,彷彿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似的,伸手把淌在眼裡的汗水擦掉。
「正確。」薛皓月微微一笑,身子向旁邊一閃。
「不能讓她們走!」這時候,林秘書忽然大喝一聲,剛想用一番鬥志激昂的話來鼓動市局的同志同不法分子作鬥爭時,薛皓月忽然動了!沒有誰看清楚她是怎麼動的,大家只是看到好像有個棕紅色的鞋影一閃,然後林秘書就直直的飛了出去,臉上的眼鏡直接飛到走廊的牆上,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這還不算,大家還沒有弄清楚咋回事時,薛皓月一甩手,砰地一聲槍響,林秘書左耳朵的地板上,就濺起一片白色的瓷片。
「不想死的話,就閉上你的鳥嘴!」薛皓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誰還敢提出不同的意見?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我就是龍騰十二月的妖藍!在我眼裡,只有敵我,沒有法律!殺人對我來說,比宰雞還要簡單。小昭姐,我們走!」
龍騰?本已經做出拔槍動作的幾個刑警,在聽到薛皓月自報家門後,馬上就不敢再動了:怪不得她不聲不響的解開手銬出來了,原來人家有相當牛的資本啊!只有敵我,沒有法律,放眼華夏敢這樣說的,除了那十二個人外,還有誰敢這樣說撒……
有薛皓月掃清前進的道路,展昭不再猶豫,抱著宋迎夏快步走出了房門向走廊外面走去。
轟轟轟……就在大家看著薛皓月持槍斷後的向外走時,市局大院的天空,忽然傳來了飛機的螺旋槳聲。
所有的人緊跟在薛皓月後面走出走廊後,就看到了一架wz-10中型專職武裝直升機正徐徐的降落在大院裡。螺旋槳的槳葉還在飛速旋轉,直升機上就跳下了四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隨後,一個肩膀上扛著銀色肩章的警察,和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也跳了下來。
那個軍官在看到剛走出門來的展昭後,先是一愣,目光馬上就盯在了她懷裡的迎夏臉上,隨即快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