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再見鐵摩勒1
說到這個戀人時,鐵摩勒一臉的苦澀,正是他那個認識了四個月的戀人的一塊手錶,徹底的把他送到了無邊的深淵,三天了,每當他一閉眼,總是看見秦玉關在對著他笑。秦玉關的死,和他的戀人有著直接的關係,讓他再也沒顏面面對蘇寧,卻又不能不來。
「那個送你手錶的人是誰?」蘇寧慢慢的把手槍收了起來,坐在鐵摩勒對面發沙發上。她現在相信,鐵摩勒並沒有傷她的意思,要不然不會有機會讓她拿出槍來的。
乳白色的壁燈發出柔和的光澤,斜斜的把兩個人的影子映在對面的牆壁上,拉的長長的,很模糊。
又給自己滿了一杯水,雖然蘇寧並沒有喝,可鐵摩勒還是在她面前的茶杯裡滴了幾滴。他的手還是那樣白皙,就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手,纖細而有力:「李天秀李老你知道吧?就是在政治局常委的那個。」
宋、蘇、展、岳、李、傅、張、趙、田。這是華夏當前的九位政治局常委班子的姓,而李天秀正是其中的一個,蘇寧作為蘇重合最寵愛的小女兒、國安九處的情報科科長,怎麼會不知道李天秀其人、其名?
不過送手錶的人和李天秀又有什麼牽扯?蘇寧不明白,所以她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李天秀,就等著鐵摩勒繼續解釋。
「他有一個女兒,年齡應該比你還要大,半年前剛從俄羅斯回國,那時候我正好陪著李老在北三省視察工作,」鐵摩勒這時候的嗓音變得很沙啞,剛才捏著茶杯還很沉穩的雙手出現了輕輕的顫動,一雙本就黯淡的雙眼裡更加的消沉:「我就是在陪著李老為她接機時認識的她,那時候她給我留下的印象不但活潑而且一顰一笑都充滿了女人的風情……」
「所以你就愛上她了?」蘇寧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然後她就在你去慶島和秦玉關會合時送你一隻百達翡麗手錶,然後你又帶著這隻手表和秦玉關去了日本廣島,再然後,秦玉關就出事了。直到後來你才發現,那隻手表裡面有你沒想到的貓膩?是不是?」
「是。」鐵摩勒不能不佩服蘇寧的聰明,順著他特意提到的手錶線索,逐漸推敲出事情的真實經過:「事情的確如你所說的這樣,她送我的那塊手錶裡裝有一個高精密的竊聽器,我和秦玉關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那塊手錶的監聽。」
「你和秦玉關的行動計劃雖然洩露,但這並不是讓他、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借口!他死了,你卻把責任推在一個女人身上!」蘇寧眼裡滿是鄙視的,忽地一下站起來,抬手對著鐵摩勒的左臉頰就是狠狠的一記耳光:「你知道秦玉關在執行多少次九死一生的任務時都安然無恙嗎?你知道他和荊紅命去執行『碧血』都沒有被某國那麼多的特工給留住嗎?可他、他竟然會在一個小小的日本,在刺殺一個馬上就要爬到棺材裡的老烏龜時送了命!而且、而且陪伴他的還有他最信得過的兄弟、鐵摩勒!縱橫五大洲都沒有被留住的玉面閻羅,竟然被一個女人給算計的死無葬身之地,你告訴我,這、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暴怒之下的蘇寧,這一記耳光用力可謂夠狠,彷彿把這幾天來對鐵摩勒的恨和對自己的悔都用這一巴掌發洩了出來。清脆的掌聲過後,鐵摩勒的臉被打的扭向了一邊,一絲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淌出。
蘇寧全身的力氣好像都隨著這傾力一擊而消失,整個人在怔了一下後,噗通一聲癱坐在沙發上,等手上的麻木逐漸下去了後,這才用嘶啞的聲音問:「你為什麼不躲開?」
並沒有用手來擦嘴角的血漬,任由殷紅的鮮血掛在嘴角。鐵摩勒露出一個苦笑:「如果挨打能夠挽回秦玉關不去日本,我寧可每天讓你扇耳光。」就算是被蘇寧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他手裡的茶杯除了本來的顫動外,一滴水也沒有濺出杯外,可見他早就做好了心甘情願被揍的準備,同時也表現了他超強的忍耐力。臉上被人揍,而手卻穩如磐石,這份功夫也就是君子的他可以做到。要是把鐵摩勒換做荊紅命,荊紅命會直接拔出刀子來還給扇他一耳光的人,而秦玉關則會笑著不停的、更狠的扇你的臉。
這就是君子和閻羅、冷血的區別。
好像察覺出了鐵摩勒心中的苦衷,蘇寧不忍心的從包裡拿出一張面紙,本想遞給他,可又猶豫了,最終還是仍在了茶几上,眼睛盯著別處輕聲說:「擦擦吧,」好像感覺這一個耳光根本不能和秦玉關的死去而相比,語氣陡然變冷:「你今天來找我,不會是只想來告訴我,你是冤枉的,而你對你的那個紅顏知己的深厚背景也是無可奈何的,秦玉關死了只能願他命苦的吧?」
鐵摩勒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那張面紙,蘇寧終於發現他的手開始顫抖。一張小小的面紙,竟然讓平日可以單手舉著八十公斤重物仍舊舉重若輕的鐵摩勒拿了好幾次才拾起來,他拿起那張面紙後,並沒有擦嘴角,而是小心翼翼的疊了起來放在西服裡面的口袋裡。
正在蘇寧納悶他是不是被自己這一耳光給打懵了的時候,卻見他又從口袋裡拿出的手上多了三個鋼牌:「這是我從那晚在廣島小花園襲擊玉關的俄羅斯人身上取回來的,你應該認識。」
蘇寧不但認識這三塊鋼牌,而且還可以說是太熟悉了。
秦玉關出事的第二天凌晨,天網就已經把日本廣島某處的白領公寓大樓發生爆炸的詳細原因記錄在案。其中就有三名俄羅斯吸血蝙蝠b級成員在十一點半發射火箭彈命中公寓三十五層的記載。
國安九處的情報科科長蘇寧不是那種只上班混飯吃的主,在秦玉關出事的第二天,她就利用手裡所有的資源去徹查和鐵摩勒有關的俄羅斯人下落。但讓她在悲痛中感到不解的是,鐵摩勒這個反追蹤專家查不到也就罷了,可那三個執行爆破任務的二流吸血蝙蝠竟然也銷聲匿跡,種種跡象表明,鐵摩勒是和吸血蝙蝠勾搭成奸的,這才讓蘇寧對鐵摩勒是恨之入骨。
「原來他們是被你給殺了?!」蘇寧眼色一亮,但想到即便是把他們挫骨揚灰,也不能讓秦玉關再次活轉過來了,剛剛蒙上一層生機的眸子重新黯淡了下去:「他們只是三個小蝦米而已,真正的幕後指使者你不會不知道是誰吧?」
別小看這小小的鋼牌,它對於吸血蝙蝠成員來講,就是代表著身份,更相當於武俠書裡面『劍在人在、劍丟人亡』的意思。現在鋼牌已經出現在鐵摩勒手中,按說直接殺害秦玉關的兇手已被剷除,可真正的指示人呢?真正的指示人是誰,蘇寧清楚,但她不想說出來,只是為了看鐵摩勒怎麼說。
鐵摩勒沒有回答蘇寧的不滿,只是把那三塊鋼牌放在茶几上,一塊一塊的摞起來,然後肩膀一沉把西服從肩膀上甩了下來。在蘇寧詫異的注視下,他自顧自的把西服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又開始解襯衣的紐扣。
「你想幹什麼?!」見鐵摩勒脫掉西服的時候,蘇寧就已經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現在又見他要解襯衣扣子,連忙身子往後一靠,伸手把沙發上的槍拎起來。
蘇寧平日脫下軍裝換上休閒衣裳的時候,那股天生的被軍裝束縛的媚態就會顯露無疑,尤其是她已為人母,除了她本身帶有的奪目嫵媚外,更有一種熟透了桃子似的誘惑,所以平日為此沒少惹麻煩。可一般厚著臉皮來搭訕的爺們,不是先讓她給挑逗的要死要活再潑冷水凍得狼狽而逃,就是直接一個電話後立馬會跑來十幾個彪形大漢把對方嚇得尿褲子。偶爾的遇見幾個臉皮特別厚,又有點背景的人,那只好勞煩蘇大小姐親自動手了,反正揍了也是白揍。有不服氣,你去告呀?反正告了也是白告!擺脫,長點腦子好不好?人家老子是軍委副主席!再說了,人家軍委副主席的女兒不就是長的媚了點嗎?難道這就是讓你調戲的理由?人家不就是讓你在熱血澎湃的時候擰斷了一根胳膊踢折了一條腿嗎?活該!誰讓你犯賤不長眼去調戲軍委副主席的女兒的?
以往拿著調戲男人當樂子玩的蘇寧,現在一見鐵摩勒解衣服,是真的緊張了,她可沒有把握讓鐵摩勒對她有顧忌。
鐵摩勒沒有理他,慢條斯理的把扣子解開,把襯衣往兩邊一翻,然後蘇寧就怔住了。因為她看見,鐵摩勒的左肩膀下被厚厚的紗布纏著,有明顯的血跡從裡面滲出來。
「這是我昨天夜裡闖進李家的結果,」鐵摩勒淡淡的說:「本來我只想找那個女人討回公道的,沒想到在她住的房間裡,竟然有好幾個人在密謀一件事。更沒有想到,李家別墅除了戒備森嚴的警衛員外,外面竟然還有俄羅斯人。這一槍就是在翻出圍牆時,被其中一個俄羅斯人用無聲手槍打的。」
說到自己中槍的時候,鐵摩勒是輕描淡寫。但蘇寧知道,一般的場面是不會讓他倉惶撤退的,而且還受了傷。
「李家竟然會有俄羅斯人在!?」蘇寧忽地一下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我怎麼不知道李家昨晚會發生這種事?」作為一個大國的情報科的科長,天底下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這個科長必定是第一個見到詳細資料的人。但就是昨晚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蘇寧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