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代價
被車撞了,這點疼算什麼?能有心裡疼的萬分之一嗎?所以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一腳撐著地的大男孩看了看說完後就繼續前行的蘇寧,喃喃的說道:「這個大姐姐是怎麼了,這麼漂亮,怎麼會給我一種心疼的感覺……」
蘇寧的家離著工作地點距離是七公里,平時要是不堵車的話,在京華這種車流量達到到國內領先水平是大都市裡,可以保證在三十分鐘內到家。可若是用她這種比螞蟻快不了多少速度往家趕的話,卻足足用了她四個小時。
兒子蘇關寧在今早就被宋迎夏給接去玩了,說好晚上不回來的。家裡的保姆也和她請了假,說是老家要來人看看長城。心裡沒有了對兒子的牽掛,家裡沒有了保姆做好的飯菜,那還急急忙忙的回家幹嘛?再說,即便是有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蘇寧也吃不下。
自從九月二十八號晚上十一點半,秦玉關的消息失蹤了後,除了瘋狂的搜集有關情報外,就算是拿著一個麵包啃的時候,她除了恨自己外,還一直在恨一個人,恨不得把這個人千刀萬剮!這個人,就是龍騰十二月中的三月君子鐵摩勒。
的證據可以表明,正是他和俄羅斯的吸血蝙蝠出賣了自己的兄弟,才讓秦玉關在完成狙擊任務精神最放鬆的那一刻受到致命的襲擊,才讓歷經百戰依舊活的從容的七月玉面閻羅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蘇寧現在有兩個最大的願望,一個是希望秦玉關還活著。
另外一個就是要找到鐵摩勒。
她一定要當面問問他,為什麼要陷害自己的兄弟?可惜的是,鐵摩勒也在秦玉關出事那晚失蹤了,任由整個天網的搜尋,也沒有找到反追蹤技術一流的鐵摩勒的半點蹤跡。
從得知秦玉關出事消息的那一刻起,蘇寧就感覺自己的末日來到了。雖然以前她也曾經為秦玉關執行任務時擔心過,甚至偶爾也會想到他要是犧牲了自己還怎麼樣的假想,可這次不同,這次是蘇寧親手把秦玉關送入了天堂或者地獄。因為鐵摩勒去幫助秦玉關,正是出於她的相求。
三天了,蘇寧已經從悲痛、自責、仇恨中清醒過來,眼前尋找鐵摩勒是必須的,但最主要的是怎麼才能把秦玉關死亡的消息通知給他的父母,又怎麼才能讓宋家得知他們剛認的外甥……因為自己一時糊塗而魂歸異鄉?她想過很多種理由和辦法,但卻一一自我否決。秦玉關的父母也許會信這些話,可宋家呢?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遷怒自己甚至整個蘇家?
對於宋家有可能會把責任全部推在她身上,並要求她付出代價的可能,蘇寧肯定是毫無怨言唉……要是那樣的話就好啦,要是我的死能夠換來心安,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可我絕對不心甘的就這樣死去,因為還沒有找到那個叛徒!蘇寧疲憊的站在自己的門口,從包裡掏出鑰匙,藉著別墅院內的燈光辨認了一下,然後拿出其中的一把打開了房門。
腳步剛一踏進客廳,蘇寧的手還沒有完全離開半敞著的房門,她就感覺到了異樣。一種出自於自身防備的第六感應,讓她從
剛想摁壁燈開關的手旁感覺到了異樣。
如果你以為蘇寧只是靠著父輩的面子混進國安九處的那就錯了,四年前,她可就曾經擔任過秦玉關的槍擊教官。能夠有資格作為中央內衛槍擊教官的人,無論是射擊還是格鬥各方面,都不是那種靠關係混飯吃的那種人。
蘇寧一察覺有異,還沒有等她做出任何反映,黑暗中就有一股風聲襲來,不過,目標並不是她的身子,也不是她想摁開關的手,而是她另外一隻拉住房門手柄的手。
身體的自然反應讓蘇寧迅即的鬆開手,躲開了這個帶著輕聲嘶嘶的破空聲。在門板被關閉的同時,她身子一個往前翻滾,右腳狠狠的對著門口的方向踢去,決沒有絲毫的留情。不過,她這一腳好像是踢到了空氣中,根本沒有觸及到門板方向有任何實質性的物體。
四年前就曾經和秦玉關出外執行過任務的蘇寧,一腳踢空後並沒有驚慌。右腿快速的掃了個半圓後縮回,趁勢半跪在地板上,後背緊緊的貼在另一側的牆壁上,雙手護住咽喉和前胸,頭微微的側著門口的方向,用耳朵在傾聽對方的聲音。
當人從光明中乍一進入黑暗,眼睛要有幾秒鐘的適應過程。而那個躲在門後偷襲她的人,肯定早就熟悉了在黑暗中,所以,在這個短暫的時間內,眼睛反而不如耳朵有用了。
蘇寧的心很慌,也不全因為剛才的那一腳踢空,而是因為她自己清除的知道,自己剛才那一腳雖然不能和秦玉關那種級別的人相比,但剛才的這記動作卻秦玉關為她量身打造的,揉合了她女性身體的柔韌性和她本身速度快的特點,這一腳完全可以讓那些平時的武術大師吃虧的。可,這人竟然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就在蘇寧全神貫注的傾聽對方的一舉一動時,對方又沉默了下來,好像是專門給蘇寧留下時間恢復視覺。對方的無作為反而讓蘇寧的心一沉,她明白了對方的目的,那就是把她逼進房間把門關上。只有有了絕對制住蘇寧的把握,才有可能這樣沉著的。
所以,蘇寧即便是在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看到了立在對面牆邊的那道黑影後,也沒有衝動的撲上去。也許,人家這時候手裡正用一把槍對著你的腦袋呢?
「你誰?!」對方不說話,也不動,兩個人在對峙了半分鐘後,蘇寧才輕喝了一聲慢慢的站起來。要是對方有惡意的話,早就不會給她適應黑暗的機會了,僅憑這點,就讓她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依舊全身戒備著,把腋下的小包利用牆壁往上竄了竄。
那個黑影並沒有回答蘇寧的話,只是在黑暗中緩緩的抬起右手『吧嗒』一聲摁下了壁燈的開關。
儘管乳白色的壁燈不算太亮,但足以讓蘇寧看清楚了這個人是誰。
「鐵摩勒!!」
這個躲在蘇寧家中襲擊她的黑影,正是那個讓她這幾天念念不忘、恨不得把他生吃活烹了的鐵摩勒。
他是來殺我滅口的!
這是蘇寧在見到鐵摩勒第一眼,驚叫出聲後腦海中迅速浮上的想法。別看蘇寧曾經是鐵摩勒他們的槍擊教官,但僅僅是槍擊教官而已!在四年前面對從二百三十萬軍人中挑選出來的那十二個將要成為首長內衛的精英,她唯一的優勢也就是玩槍了。至於近身肉搏,十個蘇寧教官也放不到一個鐵摩勒。
蘇寧快速的把手伸向了肩膀上的小包,裡面有一隻小巧的m1911手槍,子彈並不多,只有三發,但這足以讓做過槍擊教練的蘇寧爆掉四十七米外的三個啤酒瓶了。當抓住了那把槍後,心中就像是有了依靠,不過,也有些奇怪。
她奇怪為什麼鐵摩勒在她伸手拿槍時沒有對她發動攻擊。以鐵摩勒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讓蘇寧在掏出槍大模大樣點著他頭的時候放到她。但是他沒有動,就那麼靜靜的站在牆邊的開關旁看著蘇寧。
用槍指著別人的時候,的確可以讓蘇寧感到安全。雖然剛才在還沒有進屋時她也有過要死要活的想法,但無論是誰真正到了危險的時候,求生的**才被挖掘出來。
「你還有臉來見我?」
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沒有看見鐵摩勒前,蘇寧恨不得一見到他就崩了他。可看見鐵摩勒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的時候,她反而沒有那種衝動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槍,鐵摩勒並沒有因為自己被槍指著就不敢妄動,相反,他不但動了,而且還是擦著蘇寧的槍口走到客廳裡面的沙發前,施施然的坐下,順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壺在兩隻茶杯裡倒滿了水。
一股清香傳入蘇寧的鼻子,讓她慢慢的把槍口放了下來。看來人家早就在家等她了,都為她泡上她最愛喝的大紅袍了。
「我必須來見你,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不來見你的理由。」鐵摩勒端起其中的一杯茶,仔細的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味道後,這才慢慢的倒進了喉嚨。是倒,那種仰起下巴張開嘴的倒,而不是喝。
望著他那凸起的喉結,蘇寧想,只要一把小刀就可以……
但蘇寧只是站在那兒看著他,看著他慢慢的把茶喝光。她現在可以感覺出,從鐵摩勒身上再也察覺不出以前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壓力,而是整個人都帶著無法形容的頹廢。等他明顯的歎了口氣後,蘇寧才看清,坐在沙發上的鐵摩勒雙眼深陷,幾天前還光潔的下巴上長滿了黑漆漆的鬍鬚。一向注重儀表愛惜羽毛的三月陽春君子鐵摩勒,現在身上的西服竟然是褶皺巴巴的。
「不用你提問,我自己會和你說出發生在日本的一切。」鐵摩勒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好像很留戀香茶入口時留下的香氣:「在我去慶島前,曾經有人在送我上飛機的時候送我一塊手錶,是百達翡麗的牌子。呵呵,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少收受別人的禮物,除非、除非他是我最親近的人,比方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