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檉立儲之後,則消除了親征道路上最後一道障礙,一切開始進入了倒計時階段。但皇帝出行都是驚天動地,更不要說親征了,而此行未知的因素太多,準備工作也便顯得更加繁瑣和漫長。
皇帝出門家裡也得留個看家的,趙檉這次選擇了皇后朱淑真和太后鄭紅梅共同監國,而把兩個前皇帝給晾到一邊了,不過這也能理解,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萬一他們兩個官癮上來了,想要再干幾天怎麼辦呢?而兩位女人就不同了,一個是他老婆,另一個是他親媽,都是從心底向著他的,絕不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保證自己在前方無憂,不必擔心後院起火。
其實朱淑真吟詩作賦還行,處理政事經驗和閱歷都顯不足,能力還不如貴妃餘裡衍呢,但儲君是他兒子,雖說她還不知道,趙檉以為即便自己掛了,她也會一力擁護自己的兒子上位的,可以保證自己的『遺詔』能順利執行。鄭紅梅這個老太太更了不得了,自當宮女時就幫助向太后處理朝政,又歷經三朝,什麼事情沒見過,她能在那麼險惡的環境下幫助自己掃清了繼位的障礙,且多年來還充當著皇族實際控制者,關鍵時刻起著定海神針的作用。
而趙信和折美鸞將隨同自己出征,這不僅是兩人出身行伍,可以幫自己出出主意,關鍵時刻保護自己,也是為了防止其他人多心。畢竟兩人在朝中都有一定的勢力,想要趁皇帝不在搞出點事情不是不可能。餘裡衍和李瀟瀟卻不同,她們在朝中的根基淺。想搞事也有心無力,再者她們二人在朝。還能穩定契丹和西夏,免得給自己添些不必要的麻煩。
留守朝中的大臣也很重要。不僅要處理國家的日常事務,還要保證朝中的穩定,為前方提供糧餉、物資,派遣官員接收新佔之地。而萬一自己掛了,他們就是顧命大臣,要保證權力的順利交接和過渡,不至於發生動亂,同時還要輔助新主處理朝政,教導其治國之道。
如今擔任這項工作最適合不過的就是李綱。他輔助了兩位皇帝上位,這方面經驗豐富,其在朝中素有威望,可當此重任。另一位人選就是趙仁,除了自己也就他能鎮得住過去那幫驕兵悍將了,同時他的忠心也是不容置疑的,定會不折不扣的的執行自己的命令,留他看家自己放心。遺憾的是他們不能與自己共同見證滅亡金國的偉大時刻了。
趙檉在戰爭初期將與北路一起行動,他已趙廉及先遣組前往平州與高寵會合建立前進指揮部。同時命豹翼軍在泉州登船由水師護送從海路向北方開進。其所屬內河艦隊沿運河北上;明州和海州水師向登州集結;虎將、豹將和狼將各留兩旅之兵拱衛京師,訓練新兵,餘部向燕京開進;獅翼、豹翼、忠勇三軍則向平州悄悄開進;近衛軍留四旅守衛皇城,餘部盡數隨皇帝出征並擔任行營警衛部隊和戰略預備隊。此次出征趙檉幾乎動員了大宋所有精銳。他欲以雷霆之勢給金國致命一擊,將其徹底消滅……
…………
在皇帝緊鑼密鼓的安排後事,調集軍隊準備親征的時刻。寧邊堡也發動了兩國衝突後的第一場大戰。雖然汴京已是初春的天氣,這裡依然是地凍天寒。而戰場上卻一片熱火朝天的場面,宋軍的火炮在不斷的向堡內轟擊。士兵沒有趁機發動攻城卻在費力的開挖一道深壕,他們以爆破的方式掀掉厚厚的凍土層,然後再向下深挖。
「統軍,宋軍在幹什麼?」寧邊堡的猛安西達離問身邊的完顏余列,現在兩人都趴在界壕邊的土壘上觀察著宋軍的舉動。
「他們在挖溝,看不出來嗎?」完顏余列沒好氣地說道,這兩天宋軍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發起猛烈的攻城,而是以火炮不斷轟擊他們設置在界壕後的拋石機陣地,將用來擺放在那裡拋石機和土台一併摧毀。好在他吸取了當年在平壤城下的經驗,沒有將拋石機全部擺出來,否則一架也剩不下。
「統軍,他們應該填埋壕溝才對,挖溝是想幹什麼?難道想以此圍困咱們!」西達離沒有看出完顏余列不耐煩的樣子,又不識趣地問道。
「你以為宋人都像你那麼笨,他們挖壕圍困咱們,那能困得住?虧你想的出來!」完顏余列其實也沒搞明白宋軍為何挖壕,但他知道肯定不是為了圍困他們,這又不是一座孤堡,若不是怕被望車上的宋軍瞭望哨發現,他真想站起來踹他兩腳,這幾天宋軍膽子越發大了,不斷向堡前靠近,專門打自己界壕上的伏兵,不知道有多少軍士死在了宋軍冷炮之下了,嚇得大家白天都躲在土壘後頭都不敢往外冒,晚上也不敢舉火。
「統軍,你看宋軍挖的土壕一頭通向渾河,一頭向咱們界壕延伸,他們是不是要以水淹城啊?」挨了訓的西達離還沒閉嘴,不過不在問了,而是採用自問自答的形式。
「以水淹城,你是真傻啊,咱們的土壘比渾河高出兩丈,水能漫的過來嗎,只不過讓咱們的界壕變成護城河,那只能……」完顏余列狠狠地給了這個傻缺部下一個大耳刮字,可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住手大聲喊道,「命弓箭手放箭,絕不能讓他們與界壕挖通!」
西達離雖然不知道統軍抽什麼風,但是挨了個大耳刮子之後腦子也變得靈活了,不再多言馬上調集隱於界壕之後的弓箭手向挖壕的宋軍放箭,一時間箭如雨下,宋軍馬上扔下工具紛紛躲避,但還有人被流矢所傷。而宋軍的火炮也立刻開炮,向他們開炮,弓箭手們又趕緊躲避……
「統軍,弓箭手們吃不消了!」西達離哭喪著臉對完顏余列說道,兩方對射之後雙方就開始了捉迷藏,誰露頭誰就挨打。當然金軍的武器存在代差,付出的代價有些大,不過宋軍挖壕的速度被迫慢了下來。
「違令者、怯戰者,斬!」完顏余列惡狠狠地說道,他已經參透了宋軍挖壕的企圖。
界壕深有丈餘,寬十數丈,當年挖的時候費力不小,當然填起來也是十分費勁。而宋軍是在取巧,他們想通過挖一道人工河將河水引過來灌進界壕,現在天氣還十分寒冷,
只要兩天河水便會凍實,可過人馬,界壕也就失去了阻擋敵騎的作用,可直抵壕牆之下。等那時死的就不是幾個弓箭手了,而是要直接面對宋軍猛烈攻擊了。
完顏余列清楚沒了壕塹的阻擋自己根本擋不住宋軍的進攻,因此他不惜代價的阻止宋軍挖壕,除了動用弓箭手射殺敵軍兵士外,他還提前動用拋石機對挖河工地進行轟擊,阻礙宋軍施工,使用手中為數的騎軍冒險出寨驅趕宋軍。甚至在夜間偷偷派出士兵填埋宋軍白天挖出的河床,可謂是用盡了心思……
宋軍在被皇帝『教訓』之後,便開始總結經驗。經過討論後,他們認為進攻最為困難的階段就是渡河與越過壕塹兩個階段,這個時候由於地形限制兵力難以展開,火炮無法提供有效的支援。且大型攻城器械難以通過浮橋運輸,製造十餘丈長的車橋在技術上也十分困難。若填埋壕塹工程量又太大,短時間內無法完成,士兵又容易遭敵殺傷。
可這兩個最為困難的問題在樞密院將制定詳細作戰計劃的權力下放後便迎刃而解,鄭平等人要求只需將進攻發起的時間從計劃中的四月提前到天氣轉暖之前就行了。冰封的河面可以讓大軍自由往來,而利用河水將壕塹灌滿,那就省掉了填埋這件讓人頭疼的工作,他們要做的只需挖開一道三百步長的河渠。
在軍演中,鄭平知道自己的失敗有一半原因是自己在開戰的初期,作為支援火力的炮兵被皇帝利用投石機首先打掉了,因此他想到要避免悲劇重現,就得首先毀滅敵人的投石機,或限制其火力的發揮,使敵人失去遠程火力支援。
鄭平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炮一旅統領曹毅,他經過偵察發現敵人的重型投石機都佈置在堡內,隱於土壘之後,但是炮兵旅裝備的大口徑臼炮射程完全可以覆蓋到堡內的每一處。而他們只需設立觀察哨,發現一個打掉一個,或是採用集中火力發射的方式摧毀敵人的發射陣地就可。打掉敵人的遠程武器,那麼宋軍的速射炮便可以放心大膽的佈置在前沿,為工兵們提供掩護。
有了完善的預案,宋軍就憑著炮兵強大的火力便粉碎了金軍的阻擋,一步步的將河渠挖到了壕塹。而隨著一聲巨響,冰封的他魯河河堤被炸開了個口子,潛流於冰面之下的河水噴湧而出,源源不斷的流進了壕塹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