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散忠義在得到會寧的答覆後迅速付諸實施,在一個風雪之夜向塔塔兒人的營地殺去。而蔑兀真以為自己已經離開金國的地盤進入宋金兩國劃定的緩衝區,金軍不敢擅入;再者其雖與大宋的使者進行了接觸,也只停留在達成合作意向的階段,連討價還價的地步還未到,但他高調宣揚兩家合作也是為了拉大旗作虎皮,使女真人有所忌憚。
蔑兀真正是以為有了這兩道護身符便可以高枕無憂,加上這一段時間女真人也沒有什麼大動作,讓塔塔兒人漸漸放鬆了警惕,根本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的高調,使女真人下定了將其除掉的決心。而漫天的風雪又成了金軍最好的掩護,當他們包圍禿禿黑裡兀惕部的營地時候,塔塔兒人還未察覺。
禿禿黑裡兀惕部是塔塔兒六部之中最大的部落,實力最強居於領袖地位,蔑兀真正是憑借於此當上了塔塔兒汗。當放哨的游騎發現金軍到來時,敵人已經到了跟前,蔑兀真慌忙召集軍隊迎戰,可其發現失了先機,又遭金軍重兵圍困,自知不敵也不戀戰率部突圍。
激戰一夜,蔑兀真收攏部眾,可謂損失巨大,不僅家人被女真人俘獲,輜重、牲畜、婦孺全部被金軍掠走。憤怒之餘,他召集其餘各部與金軍大戰數次,結果是損兵折將,輸的連褲子都提不上了。蔑兀真在金軍的追擊下一邊向西逃,一邊派人前往臨潢府表示自己願意歸附,請派軍救援。大宋這邊面子是給了。連番向金國派出使者對他們派兵擅入草原進行強烈的譴責,要他們馬上退兵。但是援軍卻沒有派出一人一騎。
僕散忠義見大宋如此表現心中有底兒了,明白其想要的是一個兵強馬壯的塔塔兒部。而不是一條還要靠自己養活的喪家犬,現在塔塔兒人已經元氣大傷,大宋這是放棄他們了,不會出兵干涉的,將來兩國之間不過是一場如何瓜分草原的口水仗,這讓他少了顧慮,多了膽氣,追殲行動也更加肆無忌憚。
塔塔兒人在金軍的追擊下不斷轉移,部眾也在逃亡中有的失散。有的被殺,人口是越來越少,如今只剩下不足二千帳。蔑兀真向女真人求和被拒絕,如果向北遠遁在更加寒冷之地他們將凍餓而死,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冒險進入大宋境內。於是蔑兀真決定率領殘部沿他魯河向南,想渾河中游越過界河進入大宋臨潢府地區。
打虎不死反被虎咬,僕散忠義十分清楚這個道理,現在他們已經和塔塔兒人結下死仇,如果不能將其徹底殲滅。一旦他們緩過這口氣來將後患無窮。於是他領軍緊追不捨欲將塔塔兒全部殲滅,絕不能給他們翻本的機會。塔塔兒人不要命的逃,女真人玩命兒的追,兩軍相距不過半日的路程。終於在僕散忠義不懈努力下。這天前軍終於咬住了蔑兀真的尾巴。
蔑兀真慌不擇路下也沒打招呼率部踏著冰河越過了邊界進入了大宋,緊緊追趕的金軍知道越境的後果,但是勝利就在眼前。只要抓住蔑兀真便是大功一件,可封萬戶。而此處也沒有大宋的常駐軍。只有巡邏隊偶爾經過,於是他們懷著僥倖心理終於跟著過了河。深入宋境五十里追上了精疲力竭的塔塔兒殘部,圍住後一陣廝殺,蔑兀真被砍下了腦袋。
而就在這部金軍拎著蔑兀真的腦袋,打掃完戰場押著俘虜準備返回時,突然一支大宋邊防軍出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領兵的金軍將領自知理虧,可也不想被宋軍俘虜,便領兵突圍,兩軍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衝突。宋軍邊防一般都是由所在路屬的州軍防守,他們裝備與禁軍相比差的多,而金軍人多勢眾,他們阻擋不住,一邊上報一邊向在附近駐訓的禁軍求援。
接到大部金軍越過邊界,並殺傷守軍數十人的消息後,駐紮在附近的克虜軍三旅和四旅迅速趕到加入戰團。金軍大隊得知前軍被阻在渾河東岸,僕散忠義連忙引軍趕到接應,將其救出退到界壕之後。而宋軍豈肯罷休,西北都部署趙禮立刻趕到臨潢府前線,命在大定的克虜軍大部及龍翼軍、獅翼軍向臨潢府邊境開進。
僕散忠義見宋軍大規模的向邊界調動,也趕緊調集軍隊備戰以防不測,另一方面向大宋遣使稱其是誤入宋境,願意賠償損失。宋朝對此解釋不予承認,要求交出殺害大宋邊防軍的兇手,嚴懲魁首,否則不排除使用武力手段解決。在金國方面拒絕要求後,宋軍當夜炮擊金國沿邊堡寨,對其造成很大傷亡,作為報復金軍也以投石機向宋朝邊境哨所進行轟擊……
「大帥,現在衝突主要發生在渾河一帶,僕散忠義領三萬騎軍坐鎮泰州策應左右,前方由大將完顏余列領兵五萬防守南起胡屯堡,北至饅頭山百餘里的防線,他們以界壕為險,大小十餘座堡寨為依托固守,扼住通往泰州和長春州的大道。」大定鎮撫使鄭平向趙禮介紹當前的戰況、
「我軍是如何佈置的?」趙禮在地圖上找到了各個點問道。
「大帥,現在沿邊堡寨是由州軍防守,克虜軍五個旅在其後十里間隔佈置用以應付突發事件。龍翼軍暫時駐紮在永州、獅翼軍駐紮在龍化、龍將和獅將按照陛下的安排剛剛趕到寧州。」鄭平匯報道。
「嗯,讓龍翼和獅翼兩軍及炮兵一旅、二旅趕往渾河威虜堡,輜重一旅押送物資及攻城器械跟進。」趙禮用手指點點威虜堡說道。
「大帥,我們是不是要大打了,龍將和獅將不參戰嗎?」鄭平眼睛一亮問道,威虜堡與隔河相望的金國寧邊堡控制著臨潢府到長春州的大路,現在大帥將重兵佈置於此,肯定是要打通深入金國的道路的。
「打是要打的,但不是現在,當前主要是調動僕散忠義前來,給龍將和獅將製造迂迴到其後,攻打長春州的機會。」趙禮言道。
「大帥,如果金軍左帥府或會寧府派遣援軍怎麼辦,以我們的兵力是吃不下他們的。」鄭平即興奮又擔心的地道。
「龍、獅兩將也不是吃乾飯的啊!僕散忠義遲遲在泰州不動,就是擔心我們穿過草原直奔會寧府,而兀朮也不傻怎麼會在我方動向不明的情況下派
出援兵呢,南邊自有高帥應對,他們只怕還在向僕散忠義要增援呢!」趙禮笑笑說道。
「我們這是要兩路並進,而金軍兩路帥府都不敢動,只要他們一路撤退便會暴露側翼,擔心為我們所乘,是不是這個道理!」鄭平言道。
「呵呵,這還要看形勢的發展,待陛下下令!」趙禮沒有明示,笑笑說道。
「難道陛下要親征?」鄭平左右看看湊到趙禮跟前小聲問道。
「這麼熱鬧的事情,你覺得陛下能不攙和一腳嗎!」趙禮說道。
「不對吧,昨天尚虎和趙孝還嚷嚷著陛下下月要嫁女兒讓大家湊喜錢呢!」鄭平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輕聲問道。
「呵呵,賀表是一定要上的,公主出嫁也是真的,陛下是否親征到時就知道真假了!」趙禮擠了擠眼睛道。
「哦,我明白了,陛下是在聲東擊西,讓女真人還以為不會發生全面衝突,為南邊調兵爭取時間!」鄭平恍然道。
「知道就好,咱們已經多年未在陛下親自指揮下征戰了,想想當年在河東時初上戰場已經過去近三十載了!」趙禮有些感慨地說道。
「那是,咱們兵不過三千,我不過是個小都頭,你還是行軍參軍,陛下還常與咱們在軍中廝混,稱要領著咱們橫掃天下,滅了西夏、遼國整天吃羊肉,咱們卻人人都相信會有那一天,沒想到陛下真做到了!」鄭平呲笑著說道。
「這也恐怕是陛下能親自領兵的最後一戰了!」趙禮歎口氣惆悵地說道,誰不懷念年輕時縱馬沙場的日子啊,可戰場都在離他們遠去,與陛下並肩縱橫疆場的日子將成為回憶……
在宋軍眾將猜測著皇帝什麼時候下令發起全面進攻的時間時,兀朮也在分析著當前的形勢。右帥府天天有戰報送到,如今臨潢府已經聚起宋朝禁軍五將之兵,總兵力達到十數萬,僕散忠義倍覺壓力增加,他以為宋朝可能會借金軍誤入其境內的事件挑起全面戰爭,要求增派援軍和補充物資。
兀朮這時也有些猶豫了,宋軍這麼大規模的調動不像只是恐嚇,而西部邊境的衝突也有愈演愈烈之勢。令他疑惑的是南部邊界卻一切如常,平靜的讓人不敢相信,別說示威連沿邊據點的兵力都沒有增加,作為征戰主力的各鎮撫司禁軍都沒有離開營地。
「難道宋軍只是要在西北進行一場局部戰爭,以摧毀我們界壕,奪取草原為目的!」兀朮對宋軍的佈置一時無法做出判斷,想不出趙二要搞哪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