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火炮射擊即使在現在也是最為讓人頭疼的科目,漂浮不定的目標,搖擺的戰艦增加了更大的難度,尤其是在這個完全依靠目測標定目標的年代,只能靠增加密度來換得精度。而此刻正是黃昏時分,也是一天最為風平浪靜的時候,且地方的戰艦個頭也足夠大,給炮手提供了立功的好機會。
宋軍戰艦第一輪齊射就讓記施國海軍的兩艘中招,被炮彈直接命中船身砸了個透心亮,海水噴湧而入。位於底層的槳手艙本就低矮,督戰的軍士見狀不好早就跑了,而槳手往往都是由奴隸擔任,為防止他們逃跑都是被用鐵鏈鎖在座位上的,即便想去堵也根本無法離開。湧入的海水很快淹沒了底艙並向上一層漫去,淹沒了第二層的槳手艙,失去動力的戰船就像條死魚慢慢下沉!
隨著一輪又一輪炮火的轟擊,記施國海軍戰艦也接二連三的中彈,挨著實心彈的還好,倒霉的就是幾個人,可看著同伴被呼嘯而來的大鐵球砸的血肉模糊,這視覺效果也夠有衝擊力的。而如果是枚開花彈正好落到艦上,倒霉的就是一幫人了,無論是他們身上的鎖子甲,還是厚重的青銅盾牌都無法抵擋彈片的侵入,往往一聲爆響,船上就得有半數的人中招,死傷一片,最可怕的是爆炸引發的大火,這時除了棄船跳海別無它法。
對於宋軍這種『非接觸』打法,一貫靠衝撞和跳幫登船肉搏的記施國海軍一時無法適應,更想不出相應的戰術。而傷亡的持續增加。戰船一艘接一艘的被擊毀,讓他們士氣大受影響。意識到此戰難以取勝。後方的下風處是他們剛剛離開不久的港口,有些僱傭軍不願戀戰。準備打不贏就逃回去。
記施國海軍的小動作很快被宋軍發覺,為了防止逃入港中,分艦隊指揮劉鎮武立刻命令四艘戰艦切入敵軍和港口之間,令敵人無處可退。餘下的戰艦分成兩列縱隊轉向衝向敵艦隊陣列,左邊一列由他親自率領,右邊一列由神龍號艦長張范率領,呈兩路縱隊插入敵海軍陣列。
因為宋軍戰艦作戰時很少需要再用艦艏對準敵船進行衝撞,而是要求以炮位眾多的船舷對著敵艦進行猛烈的齊射,所以艦隊的作戰陣勢開始由橫隊轉變成縱列隊形。而縱隊中各艦之間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參戰的帆船眾多,則縱隊的首尾也要排成數里之遙,不僅難以聯絡和指揮,在風向不定時,連保持隊形都不可能。
宋水軍在對金海戰中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因此對作戰隊形做出了調整,要求縱陣隊形不能太長。也就是說,縱隊中戰艦不能多,但每艘戰艦的炮火要強大。才能保證艦隊的戰鬥力。這種理論很快產生了一種新戰術,艦隊編成單縱隊,先搶佔上風位置,再接近敵方至艦炮射程以內。採取與敵方航向平行運動,大炮偏舷齊放將敵艦摧毀。
宋軍戰艦與敵軍相對緩慢航行,順著其陣列的間隙闖了進去。記施國海軍戰船有喜有驚。喜得是敵軍送上門來了,可以發揮自己近戰的優勢;驚得是敵軍戰艦高大。帶起的波浪沖得他們根本無法靠近,衝撞戰術是用不上。而吊橋上的弧形的喙狀鉤子也始終無法搭上敵船,也就談不上跳幫肉搏了。而當他們忙亂之時,敵艦的舷炮再次噴吐出火光,這麼近的距離根本沒有跑兒,將他們連船帶人一起送到了海底。
兩支宋軍戰艦插入敵群兩舷火炮齊射不停的轟擊敵艦,他們是躲過了這一輪,還有下一輪等著他們,而逃往港口的航道也已經被封鎖,逃也無處逃了,只能被宋艦任意蹂躪。等宋軍戰艦透陣而出回頭再戰時,還能漂在海面上的記施國戰艦已經不足二十艘,其中還有五六艘被擊傷勉強浮在海上。
當看到宋軍戰艦逆風追上來,損失慘重的記施國海軍已無再戰之力,紛紛停航降下戰旗投降了。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將海面染的通紅,震天的炮聲靜默了,硝煙也漸漸散去,海鳥重新回到了海面上。不到一個多時辰,海戰結束了,宋軍擊沉敵艦三十二艘,重傷六艘,俘十三艘,斃敵四千餘人,俘敵二千餘人,隨船沉入海底、失蹤者無計,己方幾無傷亡。東西方之間的第一場大規模海戰落幕了……
海戰結束的時候,攻城戰也進入尾聲。新宋軍在成立的第一天就是在與異族作戰,面對全面皆兵的遊牧民族,在忠勇軍中形成了一條不成的規矩:對於手持武器的敵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可以搶先開槍。據說這得到了一向反對亂殺無辜的皇帝默許,在一向以鐵面無私、執法嚴酷著稱的執法隊長趙義面前也成為特例,這麼多年沒有誰因為此受到處罰。
這條沒有寫入軍規的特殊軍紀使許多人從中受益,便以一代代老兵的口耳相傳的形式傳承下來,成為保命的鐵律。而隨後組建的新軍都與忠勇軍有著撇不掉的親緣關係,自然也將這條軍規帶到了各軍,同樣也為陸戰隊繼承。在異國他鄉作戰,語言不通,群敵環伺的情況下,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分辨敵我,更聽不懂他們嘰裡咕嚕的解釋,但大家都知道刀可以殺人,捅進肚子裡會死,可殺了其就能避免自己被殺。
實際上這種看似有縱容濫殺的規定卻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戰士的生命,當然也不排除有槍下冤魂。而沒有將這條寫入軍規也正是為了避免朝中那些衛道者的呱噪!在記施國大家當然也沒有忘記這條鐵律,凡是手持武器者全部被擊斃,而殺戮正是國際通用語言,誰都是一看就懂,根本不用翻譯,這也讓陸戰隊得以迅速平息了城中的抵抗,攻破城主府,俘獲了城主。
而從東門逃出城的人很快發現自己上當了,這邊海岸陡峭根本無路可走,這個島嶼本身就是一座大號的籠子。幸運的是宋軍並沒有對他們大開殺戒,只是將來自各地的商人和記施國的人分割開來,然後有被解救出來的大宋商人上前辨認,凡是參與搶劫、掠奪財物、抓捕他們的人全部被挑選出來,就地槍決。並沒有為難那些各國的商人們,還允許他們入城搶救、尋找自己的貨物。
島上的人在零星的槍聲中度過了惶恐不安的一夜,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佔領了記施國的『摩至那』人貼出了通告,稱塞爾柱帝國國主貪婪凶殘,多年來欺壓我大宋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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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劫貨物,殺害我族人。大宋皇帝聞知異常憤怒,決定替天行道,遣天兵予以懲罰。今查明記施國城主乃是其幫兇,對大宋商人收取重稅惹起糾紛竟動用軍隊公開搶劫,抓捕我大宋子民,今明正典刑以正天道!
公告以四種各國常用字寫成,張貼到島上各處,與此同時將記施國城主公開處決,屍體懸於旗桿之上示眾。隨後接管了島上事務的宋軍成了記施國的新主人,他們派兵巡視恢復秩序,並驅使俘獲的士兵和官吏掩埋死屍,清理廢墟。然後在靠近港口的城南建立起新的交易市場,宣稱只收取貨值的兩成作為交易稅。
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島上的商人們萬里迢迢拋家捨業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錢,他們本以為經過一場戰爭,那些新的佔領者肯定會將自己的貨物盡數沒收,然後留下欲哭無淚的他們揚長而去。可令人意外的是這些『摩爾那』人不僅重開港口,准許他們自由交易,還大幅度降低了稅收。商人逐利,只要有錢賺他們哪裡在乎硝煙未燼、血跡未乾,馬上支起帳篷,鋪開攤子開始做起買賣!
只是令商人們意外的是那些充當稅吏的『摩爾那』軍士個個都有從商的天賦,只要登船一看就知道他們船上載了多少貨物,掃一眼貨物便能估算出其價值。而且很難欺瞞,即使將貨物藏在十分隱秘的地方也能讓他們翻找出來。幾次鬥法之後,商人們也都老實了,乖乖的照價納稅,再不敢耍心眼。
大宋水軍就是搞海外貿易出身,其中的很多人都是老買賣精了,而那個臨時城主就曾是行走高麗、扶桑、東南亞地區最大的商隊頭子,今天所為不過是重操舊業,想用那些他們玩兒剩的『小道』反過來糊弄他們不是妄想嗎!但若是商人們知道這支『摩爾那』海軍的底細肯定也早就老實了。
而坐鎮島上的程僖綬也算了筆帳,自己這次攻破城池從城主府和官署中抄沒的財產已經足以抵銷這次遠征所耗費的軍資,再加上徵收的這一季稅賦基本上夠他們水軍一年的軍費了。若是能按照皇帝的計劃攻下塞爾柱帝國的都城,豈不夠再建一支大宋水軍了,這真他媽的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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